第 453 节
作者:空白协议书      更新:2021-02-24 21:59      字数:5150
  老板娘的尖叫声仍在持续,朱时旺和吴晓枫两个人则不停地比比划划,你一言我一语地,终于叫电话那边的警察了解到目前的状况了。
  只有郭品骥一个人和古老板呆在充满血腥气的房间里……
  不对!
  在朱时旺和吴晓枫战战兢兢地拨打完报警电话后。才想起郭品骥还留在刚才的房间里,忙不迭地跑过去查看,却发现郭品骥已经退到了门口。双眼放空,隔了很久。才吐出两个字:
  “死了。”
  这两个字对于朱时旺和吴晓枫这两个未经世事、还处于未成年年纪的少年,无疑是一记炸雷,当即就把他们俩给炸懵了,他们大眼瞪小眼地看着彼此,根本无法消化郭品骥刚才说的话。
  这时,那一对驴友小情侣也听到了老板娘撕心裂肺的惨叫,从房间里钻了出来。跑到房间门口一看,那女的立刻转头冲了出去,呕吐不止,那男的也脸色惨白地跟着女人跑到了洗手间。似乎是去安慰她了。
  而更可怕的事情还在后面——
  郭品骥捂着胳膊,脱力地坐在了门边,出于恐惧和好奇的双重心理,朱时旺把脑袋探进了房间里。
  古老板倒在了窗户边,半个身子都趴在了窗沿上。呈跪姿,已经一动不动了。
  朱时旺转了一下视线,无意地看向了房间的另一个角落。
  就这么一眼,他就被吓得险些尿了裤子。
  老板的女儿在房间里!
  她趴在一张桌子下,睁着一双死鱼眼。有气无力地望向古老板陈尸的地方,眼睛眨也不眨。
  郭品骥一直呆在房间里,如果老板的女儿是在刚才才跑进房间里的,他不会注意不到。
  很显然,刚才古老板的自残行为全部被他的女儿收于眼中。
  朱时旺被吓傻了,直勾勾地盯着老板女儿的眼睛。
  她死鱼眼里的黑色眼珠就像是死人一样,凝结在了她的眼眶中,这样的表情出现在一个小孩子的脸上,简直叫人背脊发凉。
  就好像……现在那个倒在窗台上,一身是血的男人,和她没有一丝一毫的关系,而更像是一个陌生人。
  ……
  朱时旺讲到这里,打了个寒颤,好像眼前再度出现了那个女孩空洞得犹如幽灵的表情。
  木梨子装出了一副被吓着了的表情,却在脑海中迅速地归纳着两个人讲述中的信息:
  古老板死的时候,房门是锁着的。
  房门的备用钥匙就挂在前厅,任何人都可以取用。
  第一个进入房间的,排除那个死鱼眼的老板女儿外,就是郭品骥了。
  在发现现场后,有一段时间,老板娘无法控制自己的情绪,一直在尖叫,而朱时旺和吴晓枫去打电话报警了,那段时间里,只有郭品骥一个人呆在房间里。
  郭品骥从古老板的房间出来后,古老板就死了。
  把这一切疑点串联起来来看的话,郭品骥实在是太可疑了。
  古老板的死因是什么?为什么他会留下“要晚了”这样的遗言,他又为什么要在死前进行自残?
  难不成他会是自杀的?
  接下来的问题不大适合木梨子问,因为她还要装作被吓坏了的样子,不让这两个人察觉到不对。
  木梨子给了江瓷一个眼神,正好,江瓷也有一肚子问题要问,得到木梨子的暗示后,她问道:
  “那古老板是怎么死的?”
  吴晓枫挠了挠脑袋,说:
  “失血过多。你想想啊,血流满了一个房间,能不死吗?”
  失血过多?这就意味着,古老板的身上没有致命伤?
  江瓷了解过法医学的知识,才觉得不可思议。
  江瓷起先和木梨子想得差不多,以为是郭品骥趁着其他人离开之后,给古老板补了几下,让他死掉的,可既然他身上没有致命伤,那么就很难说了。
  江瓷继续追问:
  “那凶器是什么呢?”
  吴晓枫和朱时旺对视了一眼,神情变得有些古怪。
  朱时旺停顿了几秒,才答道:
  “没有找到。警察来了之后,凶器也没有找到。”
  第十五节 尖端恐惧症
  没有凶器?
  木梨子他们第一次开始觉得,这个案子有些蹊跷。
  不过细想一下,大家都不约而同地冒出了一个猜想:
  郭品骥和尸体在一起单独呆的时间最长,会不会是他把凶器藏了起来?
  可他又图什么?就为了十五年后来给他们出一个侦破的难题?恐怕郭品骥还没有能未卜先知到这个地步吧?
  又或者说,凶器是可以自行消失的东西?
  木梨子在第一时间,联想到了冰。
  冰做的针?
  不对啊,就强度来说,单纯用冰凝成的针不至于可以刺伤人体,而且极易折断。
  那么,会不会是什么特别细小的东西,就比如说缝衣针一类的东西?
  据朱时旺和吴晓枫描述,在他们发现尸体的时候,外面正下着倾盆大雨,而古老板最后是死在窗边的,假如他把真正的凶器丢出了窗户的话,而凶器又是特别细小的东西,那么警察在搜寻凶器的时候,就有可能漏过这个细节。
  但是,那么细小的东西,真的可以导致人失血过多而死吗?
  朱时旺很快解答了他们的疑惑:
  “就是没有凶器,这个事情才显得奇怪。古老板身上的伤口,就像是被稍微宽一点的羊肉串扦子扎伤的一样,可是警察找遍了屋内屋外,都没有找到这样的东西。后来警察他们内部,都因为方老板是不是自杀的问题争吵不休,分为了两派。”
  的确,如果说古老板是他杀的话,那朱时旺他们目睹的场景怎么解释?古老板可是自己拿着某样东西往自己身上戳的,看上去极像自残,而且他还说了些什么“要晚了”。就像是陷入了疯癫状态一样。
  可要说古老板是自杀,他为何要选择如此惨烈的方式?
  吴晓枫接过了朱时旺的话,继续道:
  “警察想从动机方面找出凶手。当时旅馆里也只有那么几个人。我们这三个人自然是不可能,和古老板无冤无仇的。老板娘的女儿当时在现场。可不管警察怎么问,她都不开口,问急了还连哭带闹地打滚。那一对来旅行的驴友小夫妻也和我们一样,没有动机……”
  木梨子听吴晓枫絮絮叨叨地讲了这么多,却没有提及老板娘一句,就有些奇怪了:
  一般发生这种事情,不都会先怀疑死者最亲近的人吗?
  没想到朱时旺轻松地摆了摆手。说:
  “老板和老板娘夫妻关系很好,大家都看在眼里呢。老板特别疼老板娘,可以说是二十四孝老公了。老板娘也是个贤惠文静的人,不会做出这种事情来。”
  开玩笑呢。这种表面的事情怎么能相信?
  似乎是看出了木梨子的怀疑,朱时旺笑着答道:
  “……何况,老板娘是个有尖端恐惧症的人,连看到都会害怕,你叫她怎么敢拿着尖的东西去扎人?”
  尖端恐惧症?
  在愣了半晌后。木梨子的眼前出现了她刚刚进旅馆时发现的事情:
  旅馆的门都是拱状的,就连柜台也是,连个尖锐点儿的棱角都没有。
  老板娘用来织毛衣的毛衣针的头也是圆的。
  可是她万一要是装出来的呢?
  木梨子故意装作天真无知的模样,眨一眨眼睛,问:
  “她不会是装出来的吧?”
  朱时旺再次否定了木梨子:
  “这倒不会。十五年前我们来的时候,这里的装修就是这个样子的。只不过当时叫‘古家旅馆’,现在叫‘林家旅馆’。自从老板去世后,老板娘就一个人把这间旅馆撑起来了。起先她请了个厨师,因为以前的饭都是老板做的,现在老板去世了,她不敢进厨房动刀子做饭。后来有了小威……”
  对了,还有这个小威呢。
  木梨子问:
  “小威是谁?老板娘的儿子吗?”
  吴晓枫摇头道:
  “不是,听说是老板娘捡的儿子。在古老板出事的那天,我们在她房里听到的怪声,就是老板娘在旅馆后山捡到的一个婴儿发出来的。老板娘说,就在老板出事的前几天晚上,她隔着窗户看雨,突然听到外面有哭声,一时好奇冒着雨出去看,就发现一个小孩子被丢在树底下。她就把孩子抱了回来,给他起名叫小威,就这么着,小威就成了老板娘的儿子了……哎,老板娘是个好人呀,可惜……古老板出事后她就一直养着小威,小威挺有做饭天赋的,我记得……大概是去年的时候吧,小威就开始进厨房做饭,原来的厨师被老板娘辞退了。孤儿寡母的,生活不易呀。”
  木梨子点了点头,还想问问关于古老板女儿的事情,而一向细心的夏绵却察觉到了他们话中的某些问题,指了出来:
  “你们的意思是,老板和老板娘,是分开住的?你们也说过了吧,在觉得古老板出事的时候,你们去敲了老板娘的房间门?”
  吴晓枫愣了,像是没预料到夏绵居然会这么问,不过一边的朱时旺很快做出了回答:
  “嗯,晓枫他不知道这件事,我这个人嘴碎,问过老板娘。老板娘说,那个时候小威发烧发得厉害,应该是受了凉,婴儿的身体比较脆弱,老板娘想好好照顾他,就和老板分开房间睡了。”
  当木梨子问及老板的女儿时,吴晓枫和朱时旺也只有摇头的份儿了:
  “这个孩子……也算是命途多舛,自从看到自己父亲去世后,她就不开口说话了,没过两年,就生肺炎去世了。老板娘当时特别伤心,我们还劝她来着……那个时候品骥已经出国了,大概有几年没有回来,等他回国之后,他和我们每年都要来看她一次。也算是给她一点心理安慰吧。”
  聊过天后,吴晓枫和朱时旺觉得自己成功地吸引到了木梨子的注意,开始商量,等到桥修好,他们下山之后,去哪里请木梨子喝咖啡的事情来。
  木梨子随便和他们搪塞应付了几句,便和大家一起回到了旅馆里。
  老板娘还是不在,只有小威在。
  木梨子凑上去,问道:
  “小威,老板娘在哪儿?我们有些事情要找她问……”
  小威正在看书,听到木梨子的问题时,似乎是很不耐烦的样子,随手一指,说:
  “她在厨房,熬安神汤。”
  厨房?
  她不是有尖端恐惧症的吗?
  木梨子根据小威的言行判断出来,他是一个自我保护意识很强的人,对老板娘更是百分百地敬重,如果自己贸贸然提起当年的事情,除了引起他的反感之外没有任何作用,于是,她只是点头微微笑了笑,朝夏绵他们打了个“我一个人去就好”的手势,便朝厨房走去。
  她想一个人去转转,顺便调查一番。
  大家也默契地转回了各自的房间,他们需要时间,来整理一下他们刚才所得到的信息,他们在分开前,确定了在两个小时后碰面,彼此交流一下大家的想法。
  在所有人都走进自己的房间里后,夏绵却从房间中走了出来。
  左右看了一圈,确定走廊上并没有其他人在,他便朝后走廊走去,转了个弯,径直走向了安所在的房间。
  夏绵在打开门之后,发现安正直勾勾地盯着墙上的钟表看,似乎并未发觉他的到来。
  除了她之外,房间里没有任何其他的人。
  他握着门把手站了许久,在思考该不该叫她,可她却比夏绵更早地开了口:
  “来了?进来吧。这里脏,你小心点儿。”
  她的熟悉的嗓音回荡在这个小小的房间内,产生了一点回音,但这个声音,却听得叫夏绵莫名有种上去拥抱她的冲动。
  假如,父亲的死与她无关的话……
  夏绵强忍住眼周的酸楚感,镇定下心神,问:
  “你还好吧?”
  安整理了一下绑着手臂的铁链,微笑着说:
  “都挺好的,就是被绑在这里怪烦人的。你还好吗?”
  夏绵咬咬牙,低声说:
  “好。”
  夏绵顺势把门关上,门外的光线消失了,房间里的悬挂着的小灯泡昏黄地亮着,照映着两个身处在狭小肮脏的储物室中的人。
  安望着夏绵,微摇了摇头,说:
  “你不好。是不是你和格格她……碰过面?”
  夏绵往门背后一靠,笑容无力道:
  “我得向你道歉,你说的是对的。她的确是杀了聂娜娜的凶手。我当初不该拿东西扔你。”
  安抬手摸了摸自己的脸,微笑了笑说:
  “无所谓的。我该得的。但是,夏绵,我还是得说一句,在这种时候,不要让人来扰乱你的心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