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420 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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空白协议书 更新:2021-02-24 21:59 字数:4984
”
说着,小郭品骥咧开嘴。露出了一排整齐的牙齿:
“我呢也不是什么特别贪心的人,你现在攒了……大概有50美元了吧?我要一半。我希望你别再跟我耍什么花招,否则。我一点都不介意在你身上开个口子。”
他在说“开个口子”的时候,语气之轻松,叫躲藏在小巷阴影里的打了个冷战。
那小雀斑更是吓坏了,他早就感觉到,那两把被放在他脖颈边的刀子正在慢慢地游走着,好像在寻找一个合适的下刀位置。
他也顾不上别的,忙不迭把背上的包卸了下来,在包里乱翻了一通后,取出了一叠有零有整、卷得整整齐齐的钱。在把钱拿出来的时候,小雀斑犹豫地抬头看向了小郭品骥,欲言又止。
小郭品骥像是不耐烦一样,“啧”了一声,说:
“快点儿啊,我要25美元,就一半儿就好。我要给我家妹妹买好吃的。”
听到他这句话,藏在阴影里,因为目睹了直接的暴力抢劫而沉浸在不知名的兴奋与紧张中的,心头掠过了一丝说不清道不明的甜蜜。
她是真把眼前这个拿着刀子威胁着别人、却还挂着一丝微笑的家伙当做自己的亲生哥哥了。
那小雀斑如获大赦,哆哆嗦嗦地数出了几张票子,朝小郭品骥递过来。
借着昏暗无比的路灯,小郭品骥看清了递过来的钱后,又“啧”了一声,在小雀斑胆战心惊,不知道自己做错了什么的时候,他主动接过了钞票,数了数,又把一张钱塞到了小雀斑的裤兜里:
“你多给了我五美元。好了,走吧。别忘了你的钱包,那是新的,还是你的生日礼物,扔了也怪可惜的。”
小雀斑张着嘴,像是还没反应过来,直到小郭品骥撤开了放在他颈边的刀,垂手退到一遍后,才如梦初醒,抱着连拉链都没来得及拉上的书包,颠颠儿地跑到路中央,捡回了那个钱包,又看向了抱着胳膊,靠在街边墙上的小郭品骥,像是在向他请示自己到底能不能走。
小郭品骥一扬下巴,表示他可以离开,他才松了一大口气,如兔子一般逃走了。
直到他的身影完全消失了才从阴影里走出来,她伸着脖子,确认那人真的跑掉了,才满含敬佩地看向自己的便宜哥哥,满脸羡慕地问:
“你是怎么知道他的事情的?”
在的印象里,小郭品骥一直陪在她的身边,好像根本没有离开过。他到底是怎么知道那个小雀斑没有把钱放在钱包里?怎么知道他身上攒着钱,还是为了买什么mp4?又是怎么知道那个钱包是他的生日礼物?
小郭品骥听到她一个接一个地抛出问题,笑眯眯地揪了揪她嫩滑的小脸蛋,说:
“谁让睡得像头小猪呢?哥哥是趁你睡着的时候出来的啊。在他们学校附近转一转,稍微蹲一下点,尤其是在他们学校门口的便利店里,可以观察到许多东西呢。”
“比如说,他最近在学校的便利店里只是转,却很少买点什么,他经常站在杂志栏的下面,翻看关于mp4内容的广告,看得出来。他是要攒钱买东西,而且很有可能是mp4一类的电子产品。”
“有次我看他从书包夹缝里掏钱出来买热狗,我就知道,他没有把钱放在钱包里的习惯。或者说,他知道很多道上的套路:如果碰上打劫的,就可以丢出自己的空钱包,随后趁抢劫的人去拿钱包的时候跑开,最大限度地减少损失。”
“不过他的钱包里还是有钱的,有几个钢镚,他拿出来买过小弹珠。我看到。他的钱包很新,而且里面还夹着一张没抽掉的小纸条,大意就是‘happybirthday’,所以,这个钱包很有可能是个生日礼物。”
“还有,如果他的钱包里真有钱的话,还是他攒了好久才攒起来的钱,他会那么爽快地把自己的钱包就这么抛出去吗?如果是你,你舍得啊。”
这一连串的话说下来有点儿蒙。可是她立刻被从内心深处翻涌出来的崇拜感淹没了:
“哥哥最厉害了!”
这也不能怪她变得太快。
她被关了几个月,在与世隔绝的期间。她本来就还不完善的世界观遭到了极大的挑战。
起先,她以为自己被绑架了,可后来。认知被渐渐模糊后,她觉得,自己只是生了病,“哥哥”把自己绑起来是为了自己好。
在不知不觉中,她的某些观念已经在这几个月来他对自己的记忆灌输中,发生了潜移默化的转变。
从前,她觉得哪怕去便利店偷一个三明治也是不好的事,但眼前,被“改造”了的她,只觉得自己的“哥哥”很厉害,再说了,他那一套看似高深的推理过程把她绕晕了。对于自己不能理解的区域,还年幼的她只能用“厉害”两个字来概括自己全部的感受。
小郭品骥满意地揉揉她的头发,也不谦虚,欣欣然接受了她的赞赏:
“是吧?哥哥多厉害啊,跟着哥哥,你想要什么我就给你什么。以后不要去乞讨了,跟在哥哥身边就好。”
宠溺的眼神,温柔的话语,叫小小的晕了头,她连细想都来不及,就重重地点了头:
“好!”
小郭品骥丝毫不掩饰自己对的赞赏:
“不错啊,生了一场病,倒是胆大了不少。以前,你可是说不敢干这样的事情呢。”
猛地被提到过去还是在一瞬间产生了陌生感,可她马上在自己的记忆中,找到了符合小郭品骥描述的部分。
以前的那个“自己”,畏首畏尾的,家里出了事后不敢回家,只愿意去做乞讨这样相对来说比较安全的工作……
但眼下的这个,本来就是个不是太胆小的主儿,在被小郭品骥莫名其妙地绑架时,刚开始至少还能保持起码的冷静。她的本性中,就有一股冒险的劲头。
因此,面对这样危险的事情时,她在紧张之余,还有些微的隐隐的兴奋。
所以当时的她认为,自己果然是小郭品骥的亲生妹妹,都喜欢冒险。
可是,到后来才知道,自己的这位便宜哥哥,其实在本质上,和那个怯懦的妹妹都是一样的,他们都不敢面对过去。于是,妹妹选择了去乞讨,而哥哥选择了抓来另一个和自己毫无关系的女孩,营造一个自己的妹妹还活着的假象。
他们,才是真正的兄妹,而她,只是一个被命运安排的棋子而已。
第十三节 没有人可以欺负你
在他们流浪的时光里,两个人为了生存,抢劫、偷窃,什么都做过了。
其实,主要做这些事情的是郭品骥只需要负责在一旁放风防止意外情况发生就好。
他曾经这样对她说过:
“我不管做什么事情,都和你没有多大关系。你不跟着我也无所谓,我不想把你牵扯到不干净的事情里。”
即使他这么说也不在意,对她来说,自己的父母“已经死去”,自己只能和这个“哥哥”相依为命,而且他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兄妹两人的生存,她当然愿意尽一份自己的力量,不管那件事到底干不干净。
随着时间的推移,她早已忘记了自己真实的过去,虽然偶尔记忆也会出现混淆,可她始终坚信,陪伴在自己身边的这个男生,是自己的哥哥。
两个人在原先居住的街道上干了几票后,发现找不到什么合适的下手目标,郭品骥和商量后,决定从当初的废旧仓库里搬出去,到别的地方去看看。
于是,他们来到了另一个治安更加混乱的街区,和一帮小流氓混在了一起。
起初,这一对新来的兄妹遭到了集体的欺凌,这也是这条街上流浪乞儿的惯例,新来的人就得听从在街上混了更久的人的号令,她和郭品骥谁都没打算颠覆这条规则,就乖乖地应承了下来,被分配到了一个已经在这条街上混了四年的“老资格”的青年手下。
这个青年手下。当然不止她和郭品骥这两个小喽啰,大概有三四个孩子,年龄大小不一,但是都是一样的粗鲁与暴力。在看到气质和举止和他们格格不入的郭品骥的时候,他们就不由地想到了那些养尊处优的富家公子哥儿。
这也不能怪郭品骥,从小郭品骥的母亲,那个本来就出身高贵的女人就以贵族的礼仪严格要求郭品骥的一举一动,在正式的场合,他的举手投足绝对就是一个十足的小绅士,而在日常生活里,他虽然会更随意轻松一些,但那已经深入骨髓的气质也是改变抹杀不了的。
因为这样一身特殊的气质。郭品骥自然而然地成为了众矢之的。
自从来到这条街上之后总能看到哥哥的口角带着淤青和血丝回到他们藏身的一间小屋子。在她心疼地为他上药的时候,屋里其他的人就会笑嘻嘻地嗑着瓜子,高声谈笑,好像是在蔑视这对兄妹一般。
他们整治郭品骥的手段很简单,就是要让郭品骥去抢劫那些个看起来比较强悍不好惹的人。
那些人在这条街上生活了许多年,深谙这条街的混乱,正因为如此,有些人甚至比这些持刀抢劫的小混混还要凶悍,被刀指着也敢不管不顾地冲上来拼命。抓住抢劫的人便是一顿劈头盖脸的暴打,直把那人打得抱头求饶才算完。
在街上路过的人也早就看惯了这样的景象,视若无睹。不管是抢劫还是被抢劫,只要不落到他们头上,便事不关己。
这样一来,郭品骥不仅要被那些比他强壮得多的同伴当做畜生一样调笑侮辱,还总是会时不时挨一顿被抢的人的殴打,身上自然添了不少伤。
其实的日子也不好过,她是女生。而他们现在的带头老大并不喜欢娇滴滴的女孩子。怕她们会拖后腿,就让留在“家里”。
所谓的家。就是一幢传闻会闹鬼的废屋,到了晚上,六七个人都住在这里。只有一个女生。
有两个受了伤在屋里休养的人,趁着其他人、包括郭品骥出去讨生活的时候,经常用下流的语言调戏。
对于他们粗鲁的词汇尽管不很懂他们真正的意思,也能猜到他们说的不是好话。
于是,她秉承着郭品骥曾经教给她的话,低着头默不吭声地做自己的事情,打扫卫生,煮饭什么的,闲暇的时候翻一翻郭品骥从外面给她捡来的杂志看,并不理会那两个人的无聊。
见没有反应,那两个人觉得有些没趣,可他们正处于青春期性萌动的时期,自然不会放弃任何一个调戏的机会。
既然动口不行,那就动手吧。
某天,大家都出去了,那两个人趁着低头认真地看杂志的时候,蹑手蹑脚地走过来,一把把她后背的衣服撕开了感觉到后背一阵冰凉,见势不好,咬着牙强行平息着心头的恐慌,把手伸向了裤兜的位置——
前天晚上在其他的人都睡着了的时候,把郭品骥摇醒,对他咬耳朵,说那两个人总是对她说一些奇怪的话,而郭品骥要求她大致复述他们到底说了些什么后,沉默了一会儿躺在黑暗中,看不清郭品骥的表情,莫名地有些忐忑,可是大概半分钟后,她听到郭品骥口中发出了一声轻轻的嗤笑,随即,一个冷冰冰、硬邦邦的东西被郭品骥塞入了她的手中。
她把手举起来,愕然发觉,被他放在自己手里的,居然就是他用来抢劫的小折刀中的其中一把!
在周遭此起彼伏的呼噜声中,郭品骥又摸出了另一把小折刀,娴熟地一甩,啪地一声,刀刃便从鞘中甩了出来愣愣地听着郭品骥这样说道:
“他们既然都那样说了,肯定也会那样做。这种人,我最了解。你拿着这把刀防身,如果我不在,出了什么事情的话,你就拿着这把刀往那些人身上捅。千万不要留情。但是要小心。拿出刀子来的时候,切不可被他察觉到,要在他不设防的时候迅速动手。关键要戳腰和腿,不到万不得已的时候不要捅脖子。手最好不要扬起来。扬起来的话,很可能会留出缓冲时间,万一被他识破,把你手上的刀子夺过来后,你就更加没有好果子吃了。这把刀很锋利,随便一捅就能轻而易举地破个窟窿……”
在絮絮叨叨地交代完注意事项后,郭品骥把的身子扳过来,和她面对面。在屋内几道昏暗的光线映照下,郭品骥的眼睛在黑夜中格外明亮。就像是黑猫的眼睛一样:
“记住了吗?别让别人欺负了你。你是我郭品骥的妹妹。没人可以欺负你,没有人。假如你真的惹了什么事,不用管我怎么样,只需要跑就好了。跑到我们原先住的仓库里等着哥哥,哥哥肯定能想到办法回去的。”
……
从回忆中回到现实,那两个人见只是象征性地挣扎了两下就不再动弹,心下暗喜这个小丫头还是蛮上道的,其中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