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69 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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空白协议书 更新:2021-02-24 21:58 字数:5157
舒子伽今天穿了一件和她很像的衣服,而且比前些日子要瘦了许多,原本的短发也留长了,刚才上天台的时候,左伊人看到她的背影,居然有种自己正站在那里的错觉。
她的身形。本来就和自己很相似啊……
左伊人正在愣神。舒子伽就把画画时用的袖套摘了下来。朝天台的出口走了出去。
走到出口时,舒子伽突然回过头来,毫无预兆地对左伊人抿唇一笑。
因为毫无准备。左伊人被这个笑容弄得有些恍惚。
舒子伽站在逆光的位置,看不大清五官,不过她的微笑,身形,和平日里的左伊人简直是如出一辙!
左伊人马上叫住了即将离开的舒子伽,她的语速变得很快,这是她着急时候说话的典型特征:
“舒子伽,你想做什么?”
舒子伽小小的身影,站在天台的门口,却给人一种说不出的邪恶感。她再度开口时。声音却放低了许多:
“呐,伊人,我们是好朋友吧?”
左伊人定定地看着舒子伽,拳头渐渐握紧了。
她不是傻子,她能够猜到,舒子伽想要做什么,只不过她暂时不能相信,也不能接受罢了。
如果她没想错的话,舒子伽,是想来一手以假乱真的戏码!
她发现那人跟踪自己,是在两周之前,这么长的时间了,足够她把原先的半长发留长一些,也足够她把原本稍微圆润的身材减成和自己差不多的修长身材,再加上原本就和自己差不多的身形,如果那个人跟踪她们的话,光看背影,说不定还真的能把她们两个人弄混。
要是真的被弄混了,等待自己的,会是什么样的命运?
她……不会是想让自己和她一起玩这种冒险游戏吧?
不过她还是先回答了舒子伽的问题:
“嗯,当然,我们是好朋友。从小就是。”
接下来,舒子伽的话,左伊人已经能料到了:
“既然是好朋友的话,那你肯定是不介意陪我一起玩咯?”
说着,舒子伽再度回过头来,状似可爱地揉了揉自己的耳朵,恢复了自己平时娇俏而略带风情的声线,娇声道:
“伊人,你那么温柔,又那么可爱,你肯定会和我一起玩,对不对?”
似是而非地夸奖了一番左伊人后,舒子伽转身下了天台,把左伊人一个人留在了天台上。
站在原地孤身一人的左伊人不知道该作何反应,最后还是决定笑了。
从小就是这个样子。
自从在小区的儿童玩乐场遇到舒子伽并和她成为朋友后,左伊人就知道,这个和自己同龄的孩子,永远都是以自己的利益和乐趣为先,就比如说这次,她事先全然没有跟自己商量过这件事,自己在这次之前,也并未察觉到任何的异常,也就是说,倘若,倘若那个人真的打算对舒子伽做什么不利的事,而且假设那个跟踪者并不是很聪明,那么和舒子伽身形和装扮都很相似的自己,就很有可能被那个跟踪者误认为是舒子伽,到时候,倒霉的就是自己了。
不过,即使知道了是这样,左伊人也生不起来气。
也许自己是习惯了吧。
左伊人和舒子伽,这一对朋友,一个擅长忍让,一个则擅长得寸进尺,也正因为是这样,两个人才能和睦相处这么多年。
但这件事,最好还是告诉老师和家长比较好吧。
想着,左伊人就准备下天台,先把这件事告诉班主任再说。
临下天台前,左伊人留意看了一眼舒子伽画下的画。
画的背景是一片蔚蓝的深海,这片海水里的东西很简单。一把刀,以及一颗眼球。
那柄刀的刀刃捅进了一颗淡褐的眼球里,刺破了那眼球中温柔的褐色虹膜,喷射出了绸缎般鲜红赤裸的血液。以及透明的玻璃体,这些液体状的东西一纹一纹地化在了水里。
隔着画纸,左伊人也能隐约嗅到淡淡的血液甜香。
左伊人不自觉地抬手,摸了摸自己的眼睛,那里面,正有一颗淡褐色的眼球。
她愣了片刻后,便笑了笑,走下了天台。
把这件事情转告给了班主任后,左伊人在教室里找到了正在收拾东西的舒子伽。
她像是刚才的一切从来都没有发生过一样,笑着问左伊人:
“走吗?”
左伊人摇摇头。也像是刚才的一切都未曾发生过一样。答道:
“不。我去给雷彤补习。”
舒子伽撇撇嘴:
“就是那个一脸倒霉相的痴肥的二年级小家伙?”
左伊人伸手点了一下舒子伽的脸:
“你呀。说话客气点儿,人家还是个小孩子呢。”
舒子伽抬手揉了一下自己的脸,不接腔了。
左伊人看了看教室。问:
“那越千凌呢?她和你一起回家,不行吗?”
舒子伽摆了摆手,说:
“好了好了,别跟我提她,我都跟她玩烦了。跟笨人玩,是有一点儿优越感啦,可是玩长了,我怕我的智商水准会被她拉低。而且她也太粘人了,烦。我还是一个人走吧。”
左伊人不放心地问:
“那……那个人……”
舒子伽抓起自己的书包,把三张纸递给她。笑了一下,说:
“这是我最新画的三张画,你帮我鉴定一下,怎么样?”
左伊人不理解她为什么突然把话题转移到了这方面来,可是在看到舒子伽手里的画后,她就闭上了嘴。
其他的两张画,沿袭了她一贯的画风,诡异血腥,第三张画也是一样,唯一不同的是,那是一张人物像,是一张耶稣受难图。
但是图上的男人,长了一张亚洲人的脸,披头散发,面目不甚清楚,他的额上钉着一枚铁钉,红白相间的脑浆流到了他的嘴边,看起来叫人恶心。
左伊人看着这张画,心里有了一个推想,于是问舒子伽道:
“这是……跟踪你的那个人?”
舒子伽轻快地点点头,说:
“对啊,我曾经回过头看了一眼,长得蛮帅的呢,20来岁的样子……”
舒子伽还想说得更多,却看到班主任从门口走了进来,环视了教室一圈后,把目光投向了舒子伽和左伊人这边,并冲舒子伽招招手说:
“舒子伽,你来。”
舒子伽疑惑地冲左伊人耸了耸肩,就朝教室外走去。
不过左伊人清楚,班主任叫她去,十有八九是要向她确认刚才自己向班主任所说的、她被人跟踪的事情吧?
舒子伽被叫走后,左伊人一看表,发觉时间差不多要到给雷彤补习的时间了,也来不及等到舒子伽回来,索性先拿着书包离开了。
离开前,她想了想,把舒子伽给自己看的三页画夹入了自己的练习册里。
反正舒子伽是个粗心马虎的人,就这么把这么诡异的东西随随便便地丢在桌面上,不被别人发现,弄不好也会丢,她以前的不少画都是这么丢掉的,后来,左伊人就养成了一个习惯,把她乱扔的画收拾起来,专门给她买了个收藏夹保存这些画,省得她这些心血白白地浪费了。
她就带着这三张画,来到了雷彤的家里。
和往常不同的是,她有些心不在焉,被雷彤说穿后,她还有些小尴尬,但是,和雷彤聊了一会儿天后,她竟然得知,雷彤曾经在无意间见过那个跟踪舒子伽的人!
而根据雷彤的描述,那个人的确是个20来岁左右的人,男性,和舒子伽所说的所差无几。
为了确认, 她把夹在练习册里的画给雷彤看,结果那血腥的画面却把雷彤吓得不轻,她这才发现自己有些莽撞了,想办法岔开了话题。
那时的她,怎么能预料到两天后会发生什么事呢?
第三十八节 跟踪者的突袭!
两天后的下午。
这天正轮到左伊人和左伊人两个人在教室里值日,舒子伽早早地就走了,只剩下越千凌和她在一起。
她低着头,慢慢打扫着一排座位,偶尔一抬头,发现越千凌扫地的动作格外慢,而且双眼放空,一副心不在焉的模样,眼睛还时不时扫一下左伊人所在的方向。
注意到左伊人已经发现自己在看她,越千凌马上慌乱地把自己的眼神收了回去。
越千凌是个容易有心事的孩子,而且她总是怯于把自己的想法说出来,所以她的眼神中总是躲躲闪闪,每次看她露出这种眼神,左伊人就能猜到,她心里肯定有事。
和这样的人交谈,也需要掌握一定的技巧。
左伊人把干活的手停下,问正在极力低下头,装作正努力干活的样子,减低自己存在感的越千凌:
“怎么了?”
越千凌明显加快了扫地的频率,说话也结结巴巴了起来:
“没……没什么啊,没什么。”
左伊人眨巴眨巴眼睛,笑了:
“别瞒我啊。有什么事可以跟我讲嘛。你不当我是好朋友吗?”
越千凌越加慌乱了,连手里的笤帚都没握稳,直接落到了地上。她慌乱地摆动着肉呼呼的小手,急得眼里都快有泪花了:
“没有,你是我最好的朋友了。我只是觉得……觉得……哎呀!我不知道怎么说……我说了,你可别生气……”
左伊人放松地伸了个懒腰。说:
“你还不知道我?我什么时候生过别人的气?什么事情?”
越千凌小心翼翼地舔了舔嘴唇,问:
“伊人,你有没有觉得,舒子伽最近……好像奇奇怪怪的。她见到我也总是笑,而且笑得莫名其妙。以前她可不是这个样子的……”
左伊人不在意地耸耸肩:
“她本来就容易心血来潮地做些什么事,你别在意,习惯了就好了。”
可越千凌摇了摇头,脸都有点儿白了:
“不是……我不是那个意思,关键不是她笑,是因为她笑得……笑得好像你……”
左伊人一怔。
这点她倒是没有多么在意。
不过被越千凌这么一提起来,左伊人就联想到了前两天舒子伽所说的她被人跟踪的事情,进而联想起昨天下午放学的时候,她和舒子伽一起回家。
一路上。左伊人都特别留意她们身后有什么人。但是奇怪的是。好像根本没什么人尾随着她们,一直到回到家里,左伊人都没察觉出身后有跟着什么人。
舒子伽的家在第九公寓的六层。左伊人在第九公寓的九层,两个人搭着电梯上到六楼,舒子伽准备出电梯的时候,她还不忘回头对左伊人抱怨:
“你看,都是因为你跟着我啦,人家都不跟着我了。”
左伊人按着电梯按钮的开启键,看着仍在不满地碎碎念着的舒子伽,露出了无奈的笑容:
“好啦好啦都怪我。可你不都说那个人跟了你两周了,这两周咱们不也一起回过家吗?只要咱俩一起回家,他都不跟着你了?”
可舒子伽的回答完全超出了左伊人的预料:
“不是的啊。前几次咱们一起回家的时候,他也有跟着我们的,只是你不知道而已。”
左伊人的动作一滞,按着开门键的手指也不自觉地松开了。
电梯门在她面前慢慢地合上,她也把舒子伽扭过头来的、和自己弧度相似的笑容,尽收于眼底。
想到那个笑容,左伊人禁不住打了个寒噤。
发觉左伊人也好像陷入了某种冥想之中,越千凌以为自己说错话了,胖胖的小脸上变幻了许多神色之后,她开始竭力地笨拙地岔开话题:
“伊人,一会儿我请你去吃牛筋面吧,好不好?”
左伊人摆摆手:
“我就不去了,我得回家。我爸妈都等我吃饭呢。”
越千凌尴尬地揉揉鼻子,“哦”了一声,弯下腰去捡起笤帚,又扫了两下地,再度把担忧的目光投向了左伊人,吞吞吐吐地说:
“伊人……其实……”
左伊人早习惯了越千凌怯怯弱弱的说话方式,她耐心地用鼓励的眼神看着她,让她有勇气把自己想说的话说出来。
越千凌鼓了鼓勇气,小声地说:
“伊人,我这么说舒子伽,你不能告诉她啊。不然的话她一定会生我的气的,好不好?”
左伊人点过头后,越千凌才继续说道:
“我总觉得……舒子伽最近在模仿你,她好像想要做什么事情,可我又不知道她想做什么事情,但是我觉得那件事一定很可怕,一定很……”
越千凌说到一半,不知道该怎么说下去了,可左伊人早已了解了她的意思。
越千凌其实并不如舒子伽所想的那样愚笨,她只是唯唯诺诺地不知道该如何表达自己想说的,但她比一般的其他人都要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