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56 节
作者:空白协议书      更新:2021-02-24 21:57      字数:5098
  由于两个人的剧烈动作,轿厢摇晃得非常厉害。江瓷甚至感觉,如果两个人再搏斗得激烈一点儿的话,搞不好整个轿厢能被他们硬生生晃掉下去。
  “小男孩”的力气的确大, 可江瓷也是真真切切地恼了,手底下丝毫不客气,一时间,在这方狭小的轿厢里,两个人基本上是打了个平手。可是“小男孩”身上,除了那书包里装着的炸弹,明显没有带什么可以近身搏斗的武器,江瓷的手上还握着一把碎冰锥,过了一小会儿,江瓷就把“小男孩”拎着,恶狠狠地抵在了轿厢的门边,手中的碎冰锥一点不客气地对准了“小男孩”的颈部。
  只要他再敢挣扎多一下,江瓷就敢把碎冰锥捅进去。
  “小男孩”明显是很识时务的,在发现江瓷持有武器,且在身高方面占有压倒性优势后,他主动放弃了抵抗,两只小手垂到身体两边,表示放弃了抵抗。
  轿厢的摇晃稍停,江瓷喘息仍是未平,因此。她讲话时自然地带了几分狠劲:
  “怎么样?我似乎告诉过你吧!你要是再乱动,我就正当防卫了。你最好给我老实点儿,否则……”
  江瓷咬着牙,把碎冰锥的尖儿对准窗玻璃,戳了两下,说:
  “否则,我就把窗玻璃扎破,把你从这里丢下去。你别以为我做不出来。”
  “小男孩”踢蹬了两下腿,无济于事,他的声音明显软弱下来了。可是还是带有几分弱弱的威胁意味:
  “你……你要是扔我下去的话,我就引爆炸弹!你也活不了!”
  江瓷被他这么一刺激,嘴角的笑容更是疯狂了几分。她的语气更为急促。呼吸也愈发紊乱,听起来更加可怕了,甚至可以算是咆哮了起来:
  “好啊!好!你的引爆器在哪儿?拿出来,有本事,是个男人的话。你就按起爆按钮!我不拦着你,我们俩一块儿死!拿出来啊!你要是不敢按,我帮你按怎么样?!”
  说着,江瓷把碎冰锥丢到了一边,在他身上胡乱摸起来,一边摸一边说:
  “你威胁我是不是?弓凌晨来的时候没有告诉你吗?我江瓷最不怕的就是威胁!大不了我们鱼死网破!按啊。你按啊!起爆器在哪儿?你要是不敢来,我来!好不好?姐姐帮你按?咱们两个一起被炸成一堆碎肉,你说好不好?啊?”
  “小男孩”显然没料到江瓷会是个这么剽悍的主儿。被吓坏了,声音居然带了几分哭腔:
  “好了好了!别摸了!起爆器在我的书包里……你别按,我错了……”
  江瓷停住了手,细细地打量了一下“小男孩”的脸,看他的脸色不像是假装的害怕。可是她还是不敢掉以轻心,顺手把自己刚才丢掉的碎冰锥拾了起来。握在手里,以防他是假意做出这副模样来降低自己的警惕心。
  不过,“小男孩”好像还真的是软了,一点儿反抗都不再有了。他嘟嘟囔囔地说:
  “对不起……”
  江瓷皱起眉头疑惑地打量着他,口气依旧严厉:
  “你和弓凌晨是什么关系?老实说!”
  听他的声音,“小男孩”应该是个二十来岁的青年男子,可他的样子,和一个十岁刚出头的小男孩没有分别,可他绝对不是侏儒,一般的侏儒的身体肢体总会存在一些不协调的地方,而他看起来,肢体丝毫没有变形之处。
  “小男孩”嗫嚅着说:
  “刚才的话,是他叫我说的。我……我是我们家的第二个孩子。”
  江瓷再度皱了皱眉头。他这么顾左右而言他,是不是有意在拖延时间?
  于是她更加不客气了:
  “你给我好好回答问题!你是什么人?和弓凌晨什么关系?”
  说着,江瓷故意用碎冰锥的锥子尖戳了一下“小男孩”的脖颈,他被吓得抖了一下,说话也抖抖索索起来:
  “我……我是我们家的第二个孩子,我们一家有两个孩子,我和我哥哥,都有病,都长不大,一直跟着我们家自己开的马戏团扮小丑赚钱……弓凌晨哥哥……是我们二十岁的时候,找到我的,他问我,想不想替我大哥报仇。对了,我大哥,是八年前来这个游乐场表演马戏的时候,被发现死在摩天轮里的。弓凌晨哥哥说,他知道是谁杀了我大哥……我就跟他来了,他让我背着这个包来找你……”
  “找我?”
  江瓷疑惑了起来,手上抓着男孩的力道不免松了几分:
  “为什么要找我?我又没杀你哥哥。”
  小男孩本来低垂的头突然猛地一下抬了起来,小孩一样的瞳孔里射出一道慑人的仇恨光芒:
  “是和你们在一起的男人干的!是他杀了我们的大哥!是那个叫修的家伙!”
  第十二节 剧毒
  江瓷的第一反应就是:
  你他妈在寻我开心吗?
  修这个人,江瓷对他的崇敬多于友情,她知道,这个人看起来是一副不好相处的样子,但他的内心绝对很善良,要让江瓷相信修杀过人,别说是从感性上,她从理智上都无法接受。
  因此,她果断地将眼前“小男孩”的话归结为“不老实”,她冷冰冰地瞟了他一眼,语气不善道:
  “我记得我提醒过你让你老实一点儿吧?你要是再说些不着四六的话,别怪我不客气。而且,你最好别以为我说的那些事情我做不出来。”
  看江瓷一副完全不信任自己的样子,“小男孩”急了, 他一急,说话就结巴了起来,还连比带画的,生怕江瓷不明白他的意思:
  “我没有撒谎!我说的是真的!”
  江瓷撇了撇嘴唇,说:
  “八年前?八年前修才14岁,你骗鬼?”
  “小男孩”眼睛都要瞪出来了,嗓门一下子高了起来,顿时破了音:
  “就是有!他杀了我哥哥!那次他们表演完了,就让我大哥随便玩。有个十来岁的少年把我大哥带走的!那个人很瘦,很高,脸上没有表情,右手上戴了一枚银戒指!”
  江瓷依旧不以为然:
  “这样的人我分分钟能给你找出来一大堆。弓凌晨告诉你的?他有什么证据?”
  “小男孩”情绪激动,眼看就要跳起来了:
  “我就是证据!我见过他!那个时候我被老板留下来打扫卫生了,没能跟去,但是他把我大哥带走的时候,我看到过他!弓凌晨哥哥把照片拿给我看了,我当时就认出来是他!我刚才也看到他了!他抱着熊和你们走在一起,就是他杀了我哥哥!”
  江瓷一下子沉默了。因为她看出来,“小男孩”不像是在开玩笑,似乎是在说真的。
  她细细地观察着“小男孩”因为激动而涨得通红的面颊,换了一个更加严肃的口吻,问:
  “你凭什么能确定是修?世上长得像的人也不是没有。”
  “小男孩”似乎很不满江瓷质疑自己的想法, 声音变得更尖锐了:
  “我就能确定是他!他的脸基本没怎么变过,顶多算是高了一点!”
  江瓷继续质疑:
  “我说了,人有相似。你不能光说他是杀人凶手我就得相信他是了。再说了,就算你曾经见过他,你哥哥为什么那么轻易就会被他带走?你就能百分百确定。你哥哥是被他杀的?这个你也是亲眼看见的?”
  江瓷抛出的一连串问题把“小男孩”问懵了,他的嘴唇哆嗦了几下,好像是在酝酿着自己该怎样说才能说服江瓷。他结结巴巴地道:
  “我……我看见他把我哥哥带走了。这还不行吗?”
  江瓷在心底大松了一口气。
  刚才她看到男孩是那样的信誓旦旦,险些都要相信他所说的话了,这么一问才知道,他也只是猜测而已。
  既然如此,江瓷也就能放心了。
  看到“小男孩”的表情变得茫然起来。江瓷又有些可怜起他来。事情毕竟发生在八年之前,他的记忆很有可能已或多或少地产生了偏差,弓凌晨只需要几句诱导性比较强的话,就能让他相信就是修杀的人。
  可弓凌晨,为什么要针对修呢?又为什么要让“小男孩”把自己骗上摩天轮,并把自己禁锢在半空中呢?
  思及这些问题。江瓷问“小男孩”:
  “弓凌晨叫你来到底是要你干什么?就是要让我上这个摩天轮?还有什么别的事情?”
  “小男孩”的表情很明显是犹豫了一下,接着,他从自己的口袋里摸出了一个手机。
  看到这个手机。江瓷的脑袋“嗡”地鸣响了一下。她一把把那手机夺过来,用严厉的审视的目光怒盯着“小男孩”的眼睛,问:
  “这个你是从哪里弄来的!”
  江瓷认得清清楚楚,这是安的手机!
  难道……弓凌晨还想对安下手?
  怪不得他们刚才联系不上安!
  想到这一点,江瓷盯着“小男孩”的眼睛更凶狠了几分。“小男孩”全身一颤,呼吸顿时急促起来。脸涨得血红,哆哆嗦嗦地说:
  “我……我……呼……呼,他让我……呼……去找那个女孩子,找机会……呼……找机会……”
  话没说完,”小男孩”就剧烈咳嗽起来,听起来竟然像是快要把肺咳出来了一般。
  江瓷一听他的喘气声,就觉得这个家伙的状况不大对。
  根据她所读的一些医书,她可以大致确定,“小男孩”很有可能是患有哮喘病!
  江瓷冲上去,一边替他顺背,一边急促地问他:
  “药呢?你有哮喘的药吗?”
  “小男孩”捂着胸口,痛得额头都冒汗了,从牙缝里挤出一句:
  “有……呼……呼,在包……包的侧面……呼……救我……帮我……”
  “小男孩”伸出鸡爪一样的爪子,牢牢抓住江瓷的手,江瓷也顾不上疼了,把手伸进他的包里摸索起来,果然在书包的侧面摸到了一瓶喷雾状的东西。
  她把那瓶东西拿出来,确定瓶身上印着布地奈德激素的字样后,才让“小男孩”张开嘴,朝他的嘴里连喷了好几下。“小男孩”掐着自己的喉咙,咳嗽了好几声,喘息才稍稍平了下来。
  江瓷一直抚摸着他的背,“小男孩”就垂头坐着,胸口仍是起伏不定的。
  摩天轮还是没有维修好,两个原本还剑拔弩张的人,坐在这个黄色的轿厢内,气氛无比宁静,甚至有点儿像是一对姐弟了。
  “小男孩”张开稚嫩的嘴唇,从喉咙深处发出了低沉的声音:
  “你为什么?”
  江瓷知道他想说什么,便冷静地接道:
  “一方面我如果不管你。你肯定活不成。我假如抱着你的尸体出去的话,肯定会被认为是杀人凶手的。我智商还算正常,这样的傻事白痴才会做。一方面,我还没有从你嘴里问到你到底对安做了什么,所以你还有价值。再者说……你让一个小孩子死在我面前?我还有良心呢。”
  “小男孩”的嘴唇翕动着,说:
  “我不是小孩子……我叫朱晓敖,我今年25了。”
  江瓷低头看着这个坐在自己旁边,完全看不出已经成年了的、孩子模样的成年人,微微颤抖的身体,还是让人莫名心疼。
  江瓷抚了抚他的脑袋顶。说:
  “好,朱晓敖,你告诉我。这个手机你是从哪里弄来的?”
  朱晓敖低着小小的脑袋,说:
  “刚才,我去马戏团的表演场地里,偷的……弓凌晨哥哥叫我偷的,他说。我只需要负责把那个女孩的手机偷过来就好,其他的事情交给他,他一定会把杀我哥的凶手抓出来,等我下了摩天轮,他就把他带到我面前,叫我处置他……”
  江瓷的眉尖一蹙:
  修和弓凌晨谁比较厉害。她完全没有概念。
  如果修真的和弓凌晨打起来的话,假使弓凌晨占了上风,修该怎么办?安又该怎么办?
  联想到刚才两人的失踪。江瓷有些急躁起来了,她拿出手机,想和木梨子联系,却发现,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身在太高的地方。或是处在一个密闭空间内,手机居然连一格信号都没了!
  没道理啊。
  江瓷把手机举起来。在轿厢内晃了一圈,还是半点信号都没有。
  这样怎么联系木梨子啊。
  该死!这摩天轮怎么还不修好!
  江瓷身处在这半空之中,简直是束手无策。
  她在焦急她自己的事情的同时,“小男孩”也在思考自己的事情。
  江瓷相信,这个叫做朱晓敖的“小男孩”绝不会是一个坏人,他的身体孱弱,哮喘病看起来也是陈年的病症了。
  不仅如此,他一个成了年的人,还顶着这样一副小孩子的外壳,也只有在马戏团里,他还能凭借这副外貌来逗人发笑,如果他走入正常的社会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