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73 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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空白协议书 更新:2021-02-24 21:56 字数:5060
“文盲。阑尾炎而已,死什么死。”
木梨子的脸刷地一下就红了捂着嘴在一边偷笑,夏绵则拉住这个护士。问:
“怎么还不给她做手术?会不会出什么事儿?”
那小护士不耐烦地瘪瘪嘴,刚准备说话,就看见了夏绵的正脸。
小护士先是一愣。脸上立即爬上了一层绯红,把不客气的话迅速吞了下去,立即换用一种更柔和的语气,说:
“没事儿,小手术。先吊着消炎药,我们明天会安排手术的。”
“那她……”
“找人来陪着吧,家人或者朋友……你是她男朋友吗?”
木梨子本来是在幸灾乐祸地看着小护士对夏绵犯花痴,把打电话的事情暂时放到了一边,直到电话那头传来好几声“喂”,木梨子才反应过来。接起电话。
修好像是一路跑过来的,接电话时气还没有喘匀,声音比往日要紧张一些:
“木梨子。她怎么样了?”
木梨子和对视一眼。
安是慢性阑尾炎急性发作,只要打了消炎针,疼痛差不多就能止住,等着明天做手术就好,而且根本算不得什么大手术。
在搞清楚这一情况后。她们并不介意逗逗电话那边的修。
用的话说,就是“让丫不接电话。还不参加集体活动!心疼死他!”
木梨子和对视一眼后,两个人用眼神示意让夏绵先走,接着便心有灵犀走进安的病房里,关上门的演技明显要比木梨子高超得多,她乐颠颠地接过电话,调整了调整情绪,眼珠子略微一转,眼里就有了泪花,她先不急着说话,直接小声地对着电话哭了起来。
修估计也被电话这边的哭声弄得手足无措了,半天才反应过来:
“?你也在?她怎么了?”不接他的话茬,继续小声抽噎,等时间差不多了,她才抽抽鼻子,带着哭腔说:
“大哥,你快来,安她……不知道怎么了,肚子疼得要死,一直吐,医院也没办法,什么消炎针都打过了,她还是疼,怎么办啊……”的声音听起来确实有那么点无助悲伤的味道,她还以为得再演一会儿修才能相信,没料到,修只沉默了几秒钟,马上撂下一句:
“哪家医院,我马上过去。”报上了医院地址,刚挂上电话,她和木梨子就同时听到背后传来安虚弱的声音:
“……我说你啊,能不能别在我刚挂针没多久的时候就说这种话啊,我现在还……还没好呢,拜托你别在这时候咒我消炎针没用好不好……”和木梨子这才发现安还没睡着,只不过她刚才侧躺在床上,她们还以为安已经睡着了坐到了安的病床前,木梨子则俯下身体问她:
“还疼?不是打了消炎药的吗?”
凑近了她们才发现,安的脸色确实非常差, 额头上满是冷汗,她侧躺着就是为了更用力地压着肚子。木梨子皱了一下眉头,给她擦了一下汗,问:
“怎么回事?要不然我找护士来问问?”
安说话都有点艰难,吐字也不大清晰了:
“……没事……可能是喝了酒刺激到了的缘故吧。我这么压着就好。”
木梨子看到她这个样子,摇了摇头,说:
“得,我管不了你,一会儿修过来,你看他该怎么说你。”
听到这话,安也露出了一副头疼的样子:
“还说呢,你们跟他打电话做什么?我刚刚没回殡仪馆的时候在街上碰到他,我花了好大力气才没让他发现,你们……你们又不是不知道修这个人,他要是知道了,他……”
木梨子眨眨眼,笑容暧昧地对安说:
“难得你还有怕的人啊。你就不想借着这个机会。试试修对你的心意?我们刚才跟修说过了,说你病得很厉害,已经病危了的那种。他听起来挺着急的。要不你配合一下我们?看他什么反应?”
安无力地挑了挑嘴角,说:
“别了,我现在没心思……你们也是,逗他干嘛,不知道他拗起来的时候一根筋啊。”摆摆手,满不在乎地说:
“没事儿,大哥还没笨到那程度,我们就随口一说。他才不会信呢。”
安长出一口气,无奈地说:
“要打赌吗?他绝对相信我已经病危了。”
“不可能~”甩下这句话后,开始跟安讲一些她学校里发生的事情。试图转移她的注意力,但是她刚讲没一会儿,就发现安好像又感到不舒服了,她的眉头皱了起来,甚至不顾一只手上还吊着点滴。把两只手都用力捂在右下腹部,额头的冷汗再次涔涔地流下来觉得情况不大对,就停了嘴,戳了戳安的胳膊,担忧地问:
“安,没事儿吧?”
安的眼神有点恍惚。喃喃着:
“肚子好疼……”
这是安阑尾炎发作后第一次叫出来“疼”,木梨子估计是消炎针不起作用,她疼得厉害了。马上站起身,说:
“我去找护士。”
可当木梨子刚走到门口,外面就传来一阵匆促的脚步声,还有针剂车被撞歪的声响,以及从护士站方向传来的“神经病啊你”的咒骂。木梨子刚刚明白过来是谁来了,眼前的门就猛地一下被撞开了。门扇险些拍到木梨子的鼻尖。
木梨子的反应还算快,堪堪闪过去,但她的身体立刻被来人丝毫不留情面地撞了一下,她一个没站稳,背部直接撞到了旁边的墙上,嗵地一声闷响,听着就叫人肉疼。
坐在病床边的已经彻底目瞪口呆了,她感觉修就像是一台正在狂飙的巨型压路机一样,一路满身煞气地开了过来,有种见鬼杀鬼的气势,她几乎是出于自卫的本能,一下子从床边跳下来,躲到房间的角落里,生怕殃及池鱼。
修气喘吁吁地在安面前站定,看到她痛苦异常的样子,眉头蹙得更厉害了。
他把视线投向在墙角的被他凌厉的样子吓了一跳,下意识地调转视线想找木梨子求助,然而,木梨子早就趁修推开门进来的间隙逃到外面去了,她看一时间找不到外援,马上撇清自己的关系,并试图转移修的注意力:
“大哥,安她是阑尾炎,那个……很严重,打止疼针也止不住疼,你看她……”
安似乎是为了配合的话,呻吟了一声,修的注意力彻底被转移了,他绕到病床另一侧,在安的面前蹲下看准了机会,一溜烟儿窜到了病房外面。
木梨子早就站在外面了,她看到也安全出来了,才舒了一口气,小声地感叹了一句:
“看修这架势……安说得没错,他还真信了。”惊魂甫定,低声埋怨着木梨子不讲义气,木梨子则不搭理她的抱怨,小声对她说:
“别说了,咱们俩站远点儿,今晚估计是睡不成了,护士说,可能是她事先饮酒过量的原因,才导致了急性发作,消炎针也可能暂时起不了作用。但现在也只能这样了。明天早上十点的手术,这期间就让修在里面照顾着,咱们俩在外面守着。大不了我们轮流睡。”
说着,木梨子朝虚掩着的房门里看了一眼,笑容神秘,轻声说:
“而且,我有点预感……说不定,今晚他们俩能成呢?”
第二十一节 在一起
但躺在病床上的安可真的是连一丝一毫的旖旎心思都无,这一次的疼痛比之前发作的任何一次都要强烈得多,她的眼前一阵一阵发黑,疼得直想打滚,可翻个身都困难,手背上止痛针的针头从血管里戳了出来,可她一点都没感觉到痛。
她全身都没知觉了,只有右下腹部,疼得要死要活,修一来,看到的就是她这副痛不欲生的样子,对和木梨子刚才在电话里说的,他更是深信不疑。
安以前开玩笑地总结过,虽然没见过修着急的时候,但根据他的日常表现来看,如果真的碰到什么非常严重的事情,他的情商智商绝对统统都会归零。
在送安回了殡仪馆后,他的心情更郁闷了,他说不上来,是因为看到安不舒服,还是因为前半个月的坚持因为安而泡了汤,干脆回到车场上飙车,马达的轰鸣声把本来睡得很死的队员老黑都吵醒了,他正在心惊胆战地担忧老大这么夸张地玩高速,会不会一个失手把自己摔下车弄个半身不遂,木梨子的电话就打到了车场里。
在通过老黑的口说出“简遇安快死了”的话时,修的脑海里顿时出现了她捂着肚子蹲在路灯下虚汗淋漓的样子,而在接通电话后,听到的哭声,他的脑子当时就彻底进入了死机状态,压根没思考过真假的问题,出了房间一脚油门,就朝东城医院开了过去,反正安家里的殡仪馆和修所在的车场距离非常近,修又是一路飙车,五分钟不到就到达了目的地。
看着安已经接近死人般苍白的面色,修脸上冷酷的表情再也挂不住了,他刚把手覆盖在安紧捂着腹部的手上。安就伸出一只手死死抓住修的手腕,好像是想把自己体内的疼痛通过抓握宣泄出去一样。
她的力气对修来说根本算不了什么,可从她轻轻颤抖着的指尖和抓握的力度中,修能感受到她有多痛苦。
他最不会的就是照顾人和安慰人,但现在木梨子和都出去了,他被安抓着也不能离开,这种事情也只有他来做不可了。
修笨手笨脚地弯下腰去,先把她满头的冷汗揩去,然后把另一只手按在她的腹部位置,按了几下。
安终于讲话了。她明显是在克制着疼痛,从声音就能听出来:
“……别按了,疼……”
修触电一般把手缩回来。却不知道该往哪里放,手悬在半空,只能放在了她紧握着自己手腕的手上,她的手冰凉,弄得他心里一阵不舒服。但凭他的迟钝细胞,完全没办法判断自己心底里的古怪是源于什么。
他觉得自己该说点什么,稍微安慰一下她,可他酝酿了半天,才挤出一句一点儿都不体贴的话:
“谁让你喝酒的?”
听到这句话,安动了一下。蜷得更紧了,她完全没心思和修拌嘴开玩笑了,只是苍白地笑了笑。好容易才吐出了一个完整的句子:
“我……活该啦……疼死了……别说我了好不好……”
她这么说的杀伤性比她贫嘴时要大得多,修一下没话说了,心里翻涌着的奇怪感觉加剧了。
为了缓解这种压抑的情绪,他只能没话找话:
“我去找护士好不好?”
安好像已经难受得神志不清了,不说话。死活抓着修的手不肯放,修没办法。又不舍得太用力地挣脱她,只好任她这么抓着自己。
他现在还没发现和木梨子撒了谎,以为安的确处于危险期中,尤其是在看过她疼痛的样子后,他更坚信了的说法。
在以前,他只在乎过一个人,而现在,他的情感更加复杂了,他自己都分不清,到底是以前那种单独一人的生活方式更好,还是这样烦恼但时时能感到愉快的生活方式更好。他必须得承认,被安抓住手的时候,他的心里除了担忧,还包含了其他的一些不应在此刻出现的感情。
眼前的紧急状况外加上内心的纠结,堵得他无路可逃。
他说的话,连他自己都觉得无趣到了极点:
“等你出院,我带你去吃好吃的。”
“……”
“嗯……带你去看我的训练?”
安根本没办法回应他,翻江倒海的剧痛迟迟不肯退去,她的前后衣服都被汗水沁透了:
“……”
“我……载你去买东西……”
说到这儿,修自己也说不下去了。
他把眼睛微微眯起来,看着安脆弱异常的样子,那股在心口汹涌的难受感觉再次泛滥起来,弄得他心尖发痒,热血逆流。
他这算是心疼了吗?
修从来不想去剖析自己的心理,但现在的情况,让他本能地去思考,自己到底是怎么了?
想来想去,他没有得到一个能让自己满意的答案。
而那奇怪的感觉却没有停止作用,它渐渐演化成了一股强烈的驱动力,在他胸腔里鼓噪,好像在催促他赶紧去做什么事情。
出于这股奇怪感觉的驱动,修一把反握住安的手,不自觉地下了猛力。
他的话和他此刻的动作一样唐突:
“你得好起来!出院后……我们俩在一起!”
这话一出口,修自己都被自己吓了一跳,可他看安好像还沉在痛苦中难以自拔,一副根本没听到他的话的样子,心里又别扭起来,不知道算是遗憾还是庆幸。
他自己回味着自己刚才说的那句话。
“在一起”,听起来似乎也有歧义,就算她听到了,估计也搞不清楚他想表达的是什么意思。
眼下,只有这个勉强得不能再勉强的借口,才能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