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6 节
作者:桃桃逃      更新:2021-02-24 21:44      字数:5075
  “别,”李博的声音听着竟是有几分慌乱“我在,在人民公园进门的喷水池前等你好了。”周桐心下更是诧异,
  不过没有追问下去。
  半个小时后,周桐赶到了喷水池前,看着李博脚下的烟头,知道他已是等了很久了。他走过去坐在他身边:“这
  么急找我出来,有什么事?”
  “周桐,我相信你。”李博没头没脑地蹦出这么一句话来,周桐吓了一跳:“你怎么了,没什么吧。”李博转过
  头“说实话,不管怎么样,做为一个警察,今天的话我都不应该说,我今天上午也是想了好久,可是不成,我还
  是刚才说的,我非说不可。”
  周桐的心狠狠的抽了一下,有一种很不好的预感,可是他还是稳住了自己,保持了镇定的笑容,“你别着急,慢
  慢说。”
  “我昨天去我岳父家吃饭,正好总局里纪委的的人在那里谈事,我也没在意,不过我岳父的声音突然大了起来,
  我就听到那么一句‘太不象话了,一百多万的别墅,他也敢要。’”周桐的手不自觉的握紧了,他心底已是隐隐
  约约知道了事情的大概。
  李博没有注意到,自顾自地说了下去:“本来我也没多想,保不准是哪是哪呢,不过后来吃饭的时候,我岳父居
  然问我认不认识你,我当然说认识了,关系还挺不错,后来他跟着问你为人怎么样,我也照实说了。”
  李博又停了停,“可回家我细想,这事不对呀,我岳父没理由就知道你名字不是,我在他家吃饭向来是不多一句
  话的,他也没可能从我这里知道你名字罢。联想起开始听到的话,我觉着不踏实,周桐,你们监狱里是不是有人
  收了黑钱,这事跟你没关吧。
  从李博开始说话,事情是一步步地落实了,周桐反而平静下来,身上也没了刚开始的一阵阵发冷,世事无常,谁
  也不知道会有什么事落在自个儿头上,可是真要落下来,也只有自个儿担着。
  他抬起头,脸上是一脸的从容与镇定,以致李博心中大大松了口气,以为一切与他无涉,在很久以后李博都能记
  得他当时的神情是那样的平和,与自己听到的话存在着那样大的反差,自己几乎怀疑自己的耳朵出了问题。
  “李博,我要谢谢你今天冒了风险来通知我,我可以告诉你,我是拥有一幢价值百万的房子,但是,那不是什么
  黑钱,你以后会知道的,现在,我没有时间和你细说,你要记住,我们今天没见过面。”
  周桐说完就走了,留下李博一个人发呆。周桐很快就赶到了小院,出人意料的,丁梧不在,这多多少少让他松了
  口气,知道这件事后,他的第一直觉反应就是来找丁梧,可是真进了小院,看着那一派恬静与和谐,闻着院子里
  清淡的植物香气,他觉着好象什么都说不出来了,一说,这里的一切美好都会消失不见了。
  “小周,进来坐,丁梧去十里店了,说是要买便宜的海鲜,今晚大家尝尝鲜,车程远得很,不定要等多久才会来
  ,你进来坐坐。”丁父慈祥的脸伸了出来,看着这个老人苍老的面容,周桐深吸一口气,走了进去,“伯父,我
  有事和你商量一下。”
  吃了一碗面,丁梧勿勿地赶回家,家里父亲的中饭是早留的,他不用担心,可是还得把海鲜放下,去市场买些鲜
  蔬什么的,总不能独沽一味吧。进了院子,早是满屋子菜香气了,香味挺熟悉,都是周桐拿手的家乡菜。
  丁梧站在那里发愣,周桐已是笑着迎出来,“你回来了,真巧,我今天提前休假了。”丁梧惊喜交集,“你已辞
  职了?”周桐抿嘴一笑:“进去再说,菜都要凉了。”
  大家坐在桌上吃着饭,周桐一边给丁父挟菜,一边说:“我有一个坏消息,一个好消息,你要听哪一个?”“先
  苦后甜好了。”丁梧看周桐心情愉快,也不是很在意。
  “坏消息就是,单位里进人出了点问题,三个月内我都走不成了。”丁梧的脸色微变,不过还算是镇定:“好说
  ,我等你就是了。”“你别急,还有好消息,好消息就是丁伯父给你办的入学已搞定了,不过要一个月内去报到
  。我刚才已给你订了机票,后天走。”
  丁梧有些坐不住了,“我说你这不是赶鸭子上架不是,你都不走,还要我走。什么了不得的学校,再申请一个得
  了。”
  “你好坏不分是不是!办这事容易吗?”周桐也敛了笑意,“我不是说了么,你先过去打好基础,我再来也是一
  样。事到临头了,你横什么横。”
  丁梧微微泄了气,“你不和我一起走,我总是心里过不得。”“傻子,古人不是说两情若是长久时,又岂在朝朝
  暮暮么?”周桐说罢这话,看见丁梧的眼睛攸地睁大了,自悔失言,不过看他表情,也知事情有了松动的余地,
  便把话转了开去,“事情来得急,我已是请了明天一天的假,和你一起来收拾收拾吧。”
  第二天,梧桐两人在家里打包行李,因是早说了要走,东西倒也齐备,用不着急慌慌地去市场买了,可是事情来
  得急,整理还是要一番功夫的。两人打着包,周桐是这也想要那也想拿,丁梧却本着越简越好的原则,偷偷地又
  捡了些出来。
  “你想累死我是不是?”周桐终于发作了,“没有的事,”丁梧一抬眼,看见周桐左颊上有一点灰,忙用手拭了
  ,小心地回答“你收进我捡出,我也很累的。”周桐深吸一口气“你想我下次去带更多是不是。”丁梧恍然:“
  对呵,我拿少了你不就拿多了。看我糊涂!”他马上埋下头,与那堆行李奋战起来。
  看见丁梧黑黝黝的头和头上那醒目的发旋儿,周桐没来由地一阵心酸,几不可闻地叹了口气。
  机场里人来人往,丁梧的飞机就要飞了,丁父没有来,只是丁梧临出门出了一句:“一切珍重。”让丁梧来的路
  上鼻子一直是涩涩的,周桐却一反常态,没事人似的,到了机场,提起丁梧的皮箱,一迳往里走。
  丁梧抓住他的手,眼眶微红:“你,你没有话对我说了么,这么狠心。”周桐只得停住步子,“你待怎样,我们
  很快就要见面的,男子汉大丈夫,用得着现在伤春悲秋作些小儿女情态?”“可是可是……”丁梧嚅嗫,“别可
  是了,走吧。”
  马上就要出候机楼了,丁梧默默接过行李,转过身,又转回来,周桐突然叫住他,“你看我,都忘记了这事,给
  。”他取出一个小盒子,“这是什么东西。”“我外婆告诉我,人离乡贱,少不得要自家的神佛保佑着,我也给
  你准备一个。”
  “怪不得你昨天出去买菜买了这么久,原来忙这个去了,你几时也相信起这个来”。丁梧半是开心半是好笑,接
  了过来,想打开看看是什么。
  “别开,到了地再开,否则不灵了。”周桐急忙阻止,“你信?”丁梧扬着眉,“我信!”周桐点头,“那好,
  我信你。”丁梧展颜一笑。将盒子慎重地放进大衣口袋,转过身去了。
  丁梧在异国他乡的土地上醒来,已是梧桐两人分别后两天后的下午了,丁梧揉着眼睛从公寓床上爬起来,昨天一
  到目的地就有父亲安排的人接机,机上东想西想,几乎没怎么睡,到这间公寓后他便忙着倒时差,连包都没打开
  就和衣睡了。
  丁梧疲倦地翻了个身,腰下有什么梗着,他摸出一看,不禁失笑,可不是周桐送的神佛是什么。他打开了盒子,
  竟是一尊精美的观音像。
  他取出观音把玩着,却意外地看见盒子里还有一个信封。心里不由咯登一下,还是取出信打开来。
  丁梧:
  看到这封信,想必你已是在异国的土地上了。原谅我,利用了你对我的信任,安排了这一个骗局。
  其实两个人投注在一份感情,终究会有一人爱得更自私。我不得不承认,我是那一个更自私的人,我终究不能放
  下我的事业。而且,从内心深处来讲,我也不安于和你一辈子都不见光的爱情。
  还记得我父亲么,他为我母亲做出了很大的牺牲,我母亲一辈子都为此耿耿于怀,我母亲最希望的就是我能从那
  个小镇走出来,代父亲完成他没有完成的东西。所以,原谅我,相对于你的爱情,我更愿意追求世俗的幸福。
  人生在世,岂能事事尽如人意,我希望你能快点想通这一点。
  也许你觉得我很傻,毕竟,这一路,我们走得那么难,不过佛家有云,苦海无边,回头是岸。我回头了,丁梧,
  再见,不,应该是再不见。
  周桐
  丁梧突然觉得有些气紧,不相信地摇摇头,待仔细看下去,纸上的迹却模糊起来,手一松,身子一软,放在床边
  的观音像滚落下地摔得粉碎,信纸却是毫发无伤,轻飘飘地落在了碎渣上。
  这个时候周桐却在监狱里照常上着班,不知为何心里突地一悸,捂住了胸口。
  小方向着自己走过来,“周哥,狱长有事找你,哎,你不舒服?要不要去看医生。”“谢谢,我没事,马上就去
  。”周桐心下道,这么快就来了。向着小方笑了一笑,小方一呆,瞬间觉着周桐的笑容竟有几分释然与轻松,回
  过神,早没了周桐的身影。
  凡是参加过对周桐收受犯人别墅事件调查的人对周桐的印象都很深,包括列席的监狱长。周桐态度的镇静从容,
  从头到尾地坦然宁定,让监狱长恍惚想起,青年读书时老师讲过:“面对审讯能有这样态度的人,要么是确实没
  有犯下任何罪行,要么就是认为自己所做一切理所当然,问心无愧。这种人政治犯居多,如果是刑事犯,多半是
  心理素质极好,大奸大恶的枭雄之辈了。”
  周桐显然两者都不是,但当他回答与丁梧关系问话时那一句“我们是恋人!”,很多年以后都在监狱长耳边回响
  ,只依稀记得当时是可怕的冷场,所有调查人员都不知所措,面部表情是一片空白,无法反应。只有周桐唇边淡
  淡的笑容和眼中脉脉的情意在透过窗棂的阳光下微微闪亮。
  这一年Q城出了两件大事,既没上报纸也没上新闻,好象是因为太过敏感。可是就象是少儿不宜的电影产生的效应
  一样,却比报上的头条给老百姓的带来的震撼大很多,民间流传的说法有很多,却也没个定准说法,一件事是监
  狱里的狱警和犯人搞同性恋,被发现了,政府部门没有先例,不好处理;另一更离谱,有个公司的老总被下属捅
  了,为什么,不是为财,却是为情,好象是下属暗恋不成为情杀人,还有还有,这件事跟前一件事有那么一点关
  联,两个主角,也都是男的。
  种种说法一个比一个真,一个比一个更有鼻子有眼,老老少少私下说着这些事,群情激动,怀着难以名状的心态
  反复咂摸回味,年轻人掩不住地好奇,眼神中几分不屑外,竟是多了几分嫉妒,老人则经见得多了,解放前还经
  常有呢,只不过过了几十年,好多记忆也顶不得真了,只得不住摇头:“不吉之兆,不吉之兆啊。”
  时间一恍眼过了五年,人们渐渐淡忘了这两件事,也没见有什么大凶之事。不过城市建设越发现代了,风气也越
  发开化了,个别同志酒吧,也在Q城遮遮掩掩登场了。
  范宁生坐在‘暗涌’里,看着来来往往的男孩子,恍然觉得自己有些老了,他是这个GAY吧的老板,经常来坐坐,
  却不对客人出手。眼前忽地一暗,一个男孩子坐在他身边,“一个人?”范宁生转过头,男孩的头发是金色的,
  向着自己的一只耳朵上戴着还有个很有特色的耳扣,眼睛上挑,嘴唇红润,笑得有几分颓废。
  “你多大了,你知道我多大?”男孩子被问了年龄,脸上多少有些挂不住,不过很快镇定下来,“我喜欢成熟的
  。”范宁生笑起来,“我从来不在这里找伴的?”“那你是直的?”“不是,我想要的话,就会有很多。”“很
  多?”男孩狡黠地转转眼珠,“那就是没一个是你想要的不是?”
  范宁生喷出一口烟,目光变得很远,“我有想要的,可是不是你想要的就一定能得到,小子我告诉你,人一辈子
  ,想到而得不到的,总是多于心想事成的。所以现在,我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