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2 节
作者:浪剑飞舟      更新:2021-02-24 21:43      字数:4837
  墨兆锡的车驻在“金达莱”的霓虹灯下很久,不同的色彩在他的侧脸上变换着跳跃,直到保安过来敲他车窗,墨兆锡才再开走,到了广场附近又停下来。
  他唯一的筹码似乎对她已经失去效用,她对自己现在只是勉勉强强地应付和敷衍,不管是态度还是身体。一个女人对男人再凶恶,都比不上对他的厌恶来的伤自尊,他真是勇气可嘉啊,敢挑战这样无情的女人。
  甘擎给萧一笑打电话之前,看了时间,已经凌晨一点,那边居然还很热闹,真不知道这两个人到底在发什么疯,想一想离上次聚在一起已经快半年,甘擎叹口气,半年一次的好友聚会还是值得参加的。
  两人已移驾到楼上的KTV包间,一进门,包间里两人看着面前的荧幕静静地相互依偎,吵闹的是前面那个没有生命的机器,甘擎带上门,到了点唱机面前——劲歌热舞,随机播放。
  “你们给我制造假象?”
  萧一笑微微地勾勾嘴角,拍拍身边,十几年的老同学,不用说话,一个眼神就知道怎么回事,翁弥迷的眼睛通红,肩膀一端一端的抽搭,大概是跟男朋友吵架了,找萧一笑安慰,这种场合,其实就算甘擎在,她也出不了主意,更不知道怎么安慰情殇里的人……因为她自己实在没什么可以现身说法的心得体会。
  萧一笑把话筒递给她:“来这么晚,知道你不能喝酒,就罚你唱个歌吧,我们两个刚才嚎的嗓子都哑了。”
  甘擎苦笑:“好,我唱……唱什么呢?”
  萧一笑走到点唱机前面,坐在高脚凳上找了半天,点了首林忆莲的《伤痕》,耳熟能详的音乐响起来,甘擎清了清嗓子,哼几句,却迟迟不到调,摊手:“我只听过,但不会唱怎么办?”
  翁米弥从沙发里坐直身体,嫌弃地看她一眼:“你到底是不是地球的人类啊。”
  嗯,还有心思开玩笑,应该吵的不凶,只是小打小闹而已,甘擎瘪了瘪嘴,很认真地说:“可能不是吧,大概是火星人留下的余孽。”
  翁米弥和台上的萧一笑同时忍不住发笑。
  “喂,你什么时候变得有幽默感了,谁这么能耐把你窍打开了捏?”萧一笑一边笑,一边拿着话筒问,还想问什么,突然把话收住。
  甘擎想到了刚才那人,表情有点僵,扯扯嘴角,大声对话筒喊:“我以前也很有幽默感的,好吗?”
  两人像听到了什么笑话,笑得前仰后合,萧一笑更像是眼泪都快飚出来,片刻后,除了音乐,包间又变得安静。
  翁米弥撑开一点歉意的笑,看着甘擎:“对不起,甘擎,作为朋友,我早应该告诉你的——”她耸耸肩,“我和陆恒分手了。”
  甘擎眨眨眼,胸中聚集了一股气,吐出来:“嗯。”
  “嗯什么啊?!甘擎,快过来给我唱歌!不会唱,你就给我念歌词!”萧一笑在台上喊,“现在这首歌只适合你唱了,我和咪咪都被男人伤透心,需要你这个没有感情的火星人安慰。”
  “咪咪”是翁米弥的昵称,以前除了陆恒和她爸妈,她不允许别人这么叫她。
  甘擎听出了其中的端倪,半年,她们俩的感情生活一定是发生过巨大的变化,她顺着两人的意思,坐到了萧一笑的位置,真的是在念歌词,还一板一眼的。
  “夜已深还有什么人
  让你这样醒着数伤痕
  为何临睡前会想要留一盏灯
  你若不肯说我就不问
  只是你现在不得不承认
  爱情有时候是一种沉沦
  让人失望的虽然是恋情本身
  但是不要只是因为你是女人
  若爱得深会不能平衡
  为情困磨折了灵魂
  该爱就爱该恨的就恨
  要为自己保留几分
  女人独有的天真和温柔的天分
  要留给真爱你的人
  不管未来多苦多难有他陪你完成
  虽然爱是种责任给要给得完整
  有时爱美在无法永恒
  爱有多销魂就有多伤人
  你若勇敢爱了就要勇敢分……”
  念完,她也大概明白了。
  萧一笑切换的是单曲循环的模式,这首歌像一道治愈伤口的经文,也像一个女人默默劝念的安慰,一遍遍重复。
  一年前,她的两个最好的朋友还和她们的男友和丈夫在酒吧里开玩笑,问她是不是性冷淡,所以对男人不感兴趣,那时他们两对还那么甜蜜,羡煞旁人,而当下……
  翁米弥讲起她发现陆恒背叛她的那天所看到的,甘擎听得一阵错愕,一阵惊叹。
  “你们知道吗,那两个人就像狗一样在大白天的公园里做暧,你说他们是饥渴到什么程度了,还知道羞耻是何物吗?他妈的,就是一对畜生。”
  “男人是下半身动物,那女人呢?你没看到她的样子,真他妈像条母狗!被草的很爽不知廉耻的母狗!”
  翁米弥在上学的时候,安静又内敛,表面柔弱,性子里有股韧劲,和她这种外强中干是刚好相反的类型,从不说脏话的翁米弥今晚可是骂了个过瘾。
  “被我捅破以后,陆恒还求我原谅他。”翁米弥凄然笑着,看向甘擎,“你说我应该原谅他吗,他哀求我,说他和那个女人是‘纯肉体关系’,根本不爱她,他心里爱的是我,还找藉口说我们都临近三十的人了,我没正式嫁给他之前,不肯让他上,他憋的难受,所以才找个宣泄的女人……哈哈,我爱的男人原来只是个为了我连欲望都控制不住的畜生,你听他说的多冠冕堂皇啊,他说是为了我欸……”
  她说到最后,泪水滑下,萧一笑轻轻拍了拍她的背。“咪咪不哭啊,让贱男都统统滚去死!”
  “不,我要让那对潘金莲西门庆都去死!”
  “啊,好啊!他们那么爱做暧,就诅咒他们做死在床上好了!”
  ……
  俩人骂得异常过瘾,只是,甘擎越听越不舒服,心虚得紧,有种翁米弥正在骂她的感觉,因为就在大概一个小时多之前,她还和“纯肉体关系”的墨兆锡欢爱了一场。
  45
  咕嘟嘟——
  当翁米弥和萧一笑对陆恒与小三的畜生行径破口大骂;什么词都往他们身上用时,甘擎抓起桌子上的一瓶君度香橙倒了满满一杯;一口气给高脚杯掀了个底朝天。
  萧一笑转过身来,大惊失色;出手阻止,把杯子抢下来:“甘擎,你疯了,你不是不能喝酒吗?再说;哪有你这么喝洋酒的啊?!”
  甘擎闭着眼;脸皱成包子状,喉咙一咽,看眼她手里的酒杯;在好友面前毫无形象地咂嘴;嘿嘿笑:“喝光了。”
  萧一笑把杯子向下倒了倒,真一滴不剩,哭丧脸:“就算是果酒,你那酒量也扛不了,一会儿你睡死,我们俩还找谁开涮啊。”
  “就知道你们这么想的,哈哈,我困了。”甘擎酒劲虽然还没上来,但折腾到大半夜她已经很累,正好借机睡一会儿,当然,她其实也是不想再听她们继续骂那对狗。男女,强烈的代入感逼得她快要发疯。
  她和墨兆锡最开始不也是因为男女之间的欲望才结合的吗,没有感情,每周有规律的约会只是为了解决生理问题,可是,她发觉自己现在时不时地就会想到他,他吻她、发出求欢的暗示,她一点抵抗力都没有,然而,脑子里又那么清醒的知道他们之间很难有真正的结果,只能畏畏缩缩用力地推开。
  甘擎不应该是会这样纠结的人,她应该更果断和坚定,就像当初她放下何仲,可现在多了一层和墨兆锡的身体关系,她变得犹豫不决、优柔寡断。
  整颗心揪着,泪水迷蒙中甘擎睡过去,再有意识是被萧一笑用手指头捅行醒的。
  “喂,醒醒,走啦走啦,用不用找个人来接你?我把司机开了,也要做出租,咪咪被她室友已经抬走了,你呢?”
  “我?”甘擎揉揉眼睛,看时间,才凌晨三点,“我自己回家。”
  “唉,你叫个人来接你吧,喝了那点酒就醉成这个样子,我担心你不认识回家的路。手机给我。”萧一笑伸出一只手。
  甘擎把手机拿出来,翻到电话簿,指尖滑啊滑,也找不到一个在她喝醉的时候能立刻来接她的人,甘信在“科园”,最好的朋友在身边……
  手下一顿,何仲的名字跳入眼帘,很快又被她刮过去,“X”先生的名字在后面,终于到了,她看着看着,眼前又模糊起来,心尖涩涩,痴傻地笑,最后,她抬头:“我还是自己回去吧。”
  萧一笑白她一眼,抢过她的手机,垂头认真辨别,“X”?这个肯定有问题,直接就打过去。
  三分钟后,墨兆锡出现在了萧一笑和甘擎面前。
  “哇,你是踩了风火轮了吗?”萧一笑惊叹,“这么快就到了!”
  墨兆锡握拳咳嗽,看了眼沙发里躺着的甘擎,没心情耍贫,低声说:“咳,我就在附近。”
  萧一笑托着下巴探头看:“我怎么好像在哪里见过你啊?”
  “嗯,我也见过你,乔太太。”
  萧一笑收了笑容,在大脑储存库里搜索这个人的脸,他的辨识度应该挺高的,帅哥谁记不住?尤其是这双轻佻风流的眼睛。
  “墨兆锡?”萧一笑掩着嘴,诧异得下巴快掉下来,“华逸的墨律师?你和甘擎……这是什么关系啊?!”
  墨兆锡长腿迈着阔步,无暇顾及萧一笑的反应,架着甘擎的手臂把她从沙发里扶起来,让她的身体完全倾靠在自己身上,经过萧一笑身边的时候,脚步顿下,表情肃然,和之前萧一笑印象中的花花公子根本不似一个人,他偏头沉静说:“就是你想的关系,乔太太。”
  萧一笑扯个生硬的笑:“叫我太太我会不高兴的。”
  墨兆锡随即改口:“真不好意思,萧女士,我把甘擎先带走了,你不用担心,我一定把她平安送到家。”
  萧一笑还是愣着,这这这个人,确实就是当初她们在酒吧开玩笑说让甘擎试试的墨兆锡?!
  “等等——”萧一笑追上来,巨大的惊愕让她说话都有点结巴,“你……你先别走,先给我说清楚,你真成了甘擎的男朋友?你们什么时候开始的?你,你对她是认真的还是玩玩?甘擎是我最好的朋友,要是——”
  墨兆锡搂住甘擎往下滑的腰,向怀里兜,那动作做的行云流水的不得了,他们发展的速度一定已经超出她的想象。
  萧一笑做出自己的判断,惊呼大开眼界的同时,这边墨兆锡没有回答她,而是眉目极其认真地问:“你是甘擎最好的朋友,那你知道如果我爱上她,我该怎么办?”
  墨兆锡从方才送甘擎到“金达莱”之后并未离开,一直在广场附近徘徊,这期间,他先接到了何仲带着威胁和挑衅的一通电话,之后是萧一笑用甘擎手机打来的另一通求救电话。
  几乎没有什么犹豫,他选择来接甘擎。
  他都走到这一步,还会惧怕谁的威胁?
  甘擎半梦半醒被抱到了她家楼上,墨兆锡自己偷偷配了备用钥匙,一路畅通无阻,把她放在床上,帮她脱掉外衣、裙子和胸衣,换上干净的睡衣睡裤,自己也脱了大半,躺在她的身侧。
  过了一会儿,他禁不住去吻她的嘴角,尝到果酒的涩味,撬开她的牙齿,风卷残云又温柔至极地继续品尝。
  在被脱衣的时候,甘擎已经醒了,但是浑浑噩噩中不想浪费口舌,等她下决心真正想赶墨兆锡走时,他却开始黏人大战。
  “唔。”甘擎觉得一条湿湿滑滑的东西勾着她,她不自觉的嘤鸣起来,“别碰我了……墨兆锡,我不想再做狗。男女。”
  墨兆锡放在她腰间的手蓦然顿住,狗。男女?他这一天要在甘擎这里受多少刺激才够啊。
  “什么狗。男女?”他含着她的唇,语气里透着明显的正在压抑的愠怒。
  “像我们这样的,没什么感情,只会没完没了做暧的。”甘擎的话听起来哀凉委屈,扭过头,躲避他的嘴唇,甘擎把身子转向靠露台的方向,四肢缩了缩,像只虾米一样。
  墨兆锡从后面把她扳过来,唇落在她的额头,鼻尖,唇,下巴,手下一点点轻柔地揭开她的睡衣,仿佛揭开她一层层沉重的外壳,当她说出这句话的时候,他欣喜地发现,她的想法似乎已经做了某些可以扭转乾坤的改变,她也并不像他所猜的那样冷心无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