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6 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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标点 更新:2021-02-24 21:22 字数:4796
时宇文伤也感到了强烈的内气如潮水般自剑上涌来,心下大骇,也急忙后退。
是徐子陵仗长生诀奇妙的运转,把宇文伤的冰玄劲转加给独狐峰,又将独狐峰的强大内力转到宇文伤剑上。但实际上这样强行运转筋脉对于徐子陵本身也是一种极大的伤害,只因独孤宇文二人心下惊骇,不敢硬碰,才让徐子陵捡了个便宜。
此时冲前的徐子陵已遇上迎面而来的两把剑。刚才强转筋脉虽吓退了两大阀主但徐子陵本身也受了伤,而且所有的真力并没有全部被引出体外,仍在他体内冲荡,他不敢再硬转筋脉,否则极有可能当场就走火入魔,面对两大高手迎面刺来的两剑,徐子陵神情不变,双拳击出。击到一半,忽转法印,准确地敲在剑刃上。
宇文仕及和另一高手同时感到强大的力量自剑上侵入体内,身不由主后退,另一个不知名的高手身手稍差,连退了四五步,还身子晃了好几下。
徐子陵刚才竟是将必须双手结印合施的宝瓶印分开两手施展,同时打出两道高度击中的宝瓶气劲,把面前两大强敌逼开。
看起来象是他大发神勇连退四大强敌,实际上他本身实已受重创。
他体内本已真力激荡,再加上这两大高手的真力侵入。徐子陵的长生诀再强,也只能尽量化去另一高手从剑上逼入他体内的真气,可是宇文仕及的冰玄劲还是打进了他筋脉力,把宇文伤开始对他造成伤害的冰玄劲也引发出来了。事实上徐子陵现在还能站得住已是极了不起的事了,若是旁人,受此重创,早已全身发寒动弹不得了。
而以徐子陵之能此刻也觉体内一阵阵冰寒刺骨,筋脉似渐渐开始凝窒了。就在他几乎要打寒战时,尤楚红的拐杖已当头击到。
尤楚红是独孤阀第一高手,身手尚在独孤峰之上,当年曾一人力战徐子陵寇仲跋锋寒三人联手合击尚不露败象,她一击之威可想而知。更何况徐子陵此刻已受暗伤,身手也受了冰玄劲的影响不能灵活如初。
徐子陵忽洒然一笑,面对此等强敌居然一转身,以背对敌。
尤楚红一怔,但手中的杖早已飞击而下。
徐子陵一躬身,以一个极为奇异的姿式以背硬受一击,身体应杖前飞,口中喷出鲜血。
尤楚红脸色奇异,站立不语。所有人对她的武功都极有信心,见她没有进一步进击,都认定她这一杖已取得了最大的成果,独狐峰和宇文伤认定徐子陵受此一击必是伤重,只是冷冷看他落地。宇文仕及也只是静等徐子陵伤势发作倒地,只有另一个高手可能因为武功级数差了一点,眼力不够,所以还傻乎乎提着剑往徐子陵冲过去。
事实上当然不象大家想得这么好,事际上徐子陵以背受击是他自佛象悟出的一套奇功,当年在蜀中夺不死印诀,他也曾以此招死中求生。天下间也只有徐子陵一人可以自佛象的种种形象中悟出天地之妙,武学之道。
他故意硬受了一击,是有心借这一击间把体内的冰玄劲移到尤楚红身上了,又借尤楚红的真气把体内积郁的一口血逼了出来。看来似受了内伤,实际上比刚才全身冰冷行动不便还要好出千万呢。说来简单,但天下间能将体内真气运行经脉状况掌握得如此准确,可以借这必死一击以反嫁外气的,天下间仅徐子陵寇仲二人。
而尤楚红惊觉全身奇寒,全身的气血筋脉都几乎要冷凝了一般。哪敢怠慢,忙暗运内息,立刻便要化去这可怕的冰玄劲。她不是身怀长生诀的徐子陵,可不敢让冰玄气长留体内,否则会对她造成极大的损伤,当年也是因一口内息,致使她几十年咳嗽不止的苦现在想来犹觉心惊,她可不想再受这份罪。在体内冰玄劲没有化去之前也不敢开口或动作,只能眼睁睁看着徐子陵飞出去。而众人都丧失了警惕,万一让徐子陵跳入水中逃走那就麻烦了。
独孤凤是独孤阀年轻一代最杰出的人才,眼前徐子陵吐血飞来,看似被老祖宗一杖打飞,但她却不敢有半点轻敌之心,长剑一起,直刺出去,竟是要以剑尖去点徐子陵的穴道。
可是明明被打得半死往前飞的徐子陵身形居然硬生生一顿,横移往船左。独孤凤一剑劈空,宇文伤独孤峰宇文仕及以为徐子陵已重伤,仍在原地未动,此刻已拉开距离,就算想扑过来也来不及了,尤楚红急于化解体内冰玄劲,眼看徐子陵就要成功逃入水中。剑光忽起,斜劈向他。如若徐子陵不理不顾,他还没跳到水里,已被砍掉了半边身子。
却是那个不知名的高手可能正因为没看出徐子陵重伤,傻乎乎地冲上来,此时反而离徐子陵最近。
徐子陵在半空中移位让开一剑,同时晶莹如玉的右手姿式无比美妙地拂了出去。以此人的武功绝不能正面应接徐子陵的一击,只要被逼退一步,徐子陵就可以循入水中。
那人劈出去的剑来不及收回,匆忙间只得左掌一扬,迎上徐子陵的右手。
徐子陵一记手印拂出时目光所及忽然发现此人的左掌居然在一瞬间变得漆黑如墨。心头猛一震,似有所悟,可还不及思考,玉手与墨手已正正击在了一处。徐子陵亲楚得感觉得一道狂猛到极点偏也诡异到极点同时也极为熟悉的强大力量自手上的筋脉侵进自己的身体。在这一瞬间全身上下竟是空荡荡一片,半点真力也提不起来了,整个人失去力量得向船上落去。
这种可怕的感觉如此熟悉,往事立刻浮上心头,他心中一凉,失声道:“杨彦虚。”
那高手哈哈一笑:“子陵兄,今日终于还是要死在小弟剑下了。”随着这一句话,他已转回宝剑,对准徐子陵刺来。
这个不知姓名的高手,实际上是身兼邪王石之轩谪传弟子,大明尊教新一代智子,隋室王孙,影子刺客四重身份的杨彦虚。此人武功高强,行事诡异,又才智兼具,最重要的事行事只求达到目的,从不在乎任何手段,无数高明人物俱曾饮恨于他的无情剑下。便是徐子陵寇仲也曾屡次吃他的大亏。
这一次,他竟然化装隐去本来面目前来参加这次掳劫宋玉致的行动。
他与徐子陵寇仲二人交手次数极多,知道这两个人逃命的本领都极高,每能于困境中以奇谋逃出生天,所以一见徐子陵他就决定隐藏真实的身份与实力,以求在必要时突袭成功。
此人武艺绝高,自从成功得将石之轩的《不死法印》和大明尊教的《御尽万法根源智》经融为一体后,更没有人能了解他武功的深浅以及这两种邪派武功合二为一的特性了。他竟能成功都将自己的真实气机隐藏,以致于身怀长生诀又最善查敌的徐子陵在刚才交击的一招中竟没有感应出他真正的实力来,所以在最后一击时估敌错误,失去先机,中了杨彦虚的魔功暗算,令得历史重演。
当年洛阳突围时,他也同样为救跋锋寒以力尽之躯硬撼杨彦虚的魔功以致于被打散真气武功全失。
当然如今他虽受内伤还不致于象当日洛阳城外力歇气衰对侵入体内的魔气没有半点应付之法,这两年来他武功大进,更不可能轻易武功全失,更何况经过了当年的事,他也有了对付魔功的经验,所以,只要他内息运转两个周天,就可以将体内的大量魔气驱出体外。只是在如此危险的时刻,一瞬间的功力全失内息失调已足以要掉他的命了。
眼见杨彦虚那曾染过无数高手鲜血的宝剑刺来,他已没有办法做出任何反击和躲闪了。
徐子陵本来就是个洒脱人物,对生命原无太强烈的执念,败亡之局已定,心头反而一片坦然,眼看着剑尖逼进,心中竟没有半点凄苦悲凉惊恐伤痛。
在这一瞬间,时间忽然变得缓慢了,在剑尖即将刺进心脏时,他竟能忆起生命中那么多旧事来。与寇仲相依为命的无数岁月,傅君瑜全无私心的真诚爱护,战场初遇那多才多智的沈军师,飞马牧场中与美场主的并肩做战,明月之下初见桥头洛神仙子的震撼,不入尘世隐居幽谷的红颜知己,与妸似敌似友的奇异纠缠,和跋锋寒候希白等人由敌而友的种种历程,生命中一幕幕难忘的往事尽上心头,又尽都淡去,只剩得寇仲永远没有正经的笑脸,耳旁仿佛还响着他涎着脸赖定自己时最爱讲的话“一世人,两兄弟!”很奇怪的是,那一刻仍然感觉不到太大的痛苦与伤痛,只有一种无由的落漠和惆怅。
当杨彦虚夺命一剑刺出时,他的目光也一直不曾从徐子陵身上离开。很想知道这个他屡次想杀而不成的大敌在这临死的最后一瞬究竟是何等惊恐,可他却终是没有看到他所想见到的。至始自终徐子陵唇边的淡淡笑意都没有消逝,只是在最后一刻,他的眸光似乎到了很远很远的地方,那样遥远的眸子里有一种似有若无淡淡的怅然。
第十八章
杨彦虚眼中徐子陵淡然的笑容奇异的眸光忽然变成了商秀寻的万种风情,转瞬又见来自高丽的美女傅君嫱的绝代姿容,接着是沈落雁无限落漠的神容映入眼帘,最后再化为妸妖异的美丽直能夺人心魄。常人若见着这般绝色姿容岂能不心神震动,而就在这心头一震间,死亡必随着美丽一起袭来。
杨彦虚忽见这等变故,神色却是全不改变,长剑向眼前不断变幻的美人图像迎去。随着剑扇交击,杨彦虚后退一步,候希白展开美人扇护在徐子陵身前,折扇轻摇,自有无限潇洒。候希白外表洒脱自然,暗里却实实捏了一把冷汗,刚才他情急之下飞身扑来,美人扇歇尽全力施展,极尽变化之妙,方才险险拦下了这必杀的一剑。只要他方才反应稍慢,就只能眼看着平生好友死在自己面前了。
这当世邪王亲传的两个武功性情都极不相同的弟子,仿佛在宿命中就是必定的敌人一般,总难逃对决之局。
杨彦虚见到候希白的出现,并不惊奇,只是剑上杀气加重,无言与之对恃。
候希白微笑摇扇,美人扇的每一下摇动都会产生精微难言的变化,将逼面而来的剑气化去,脸上犹似没事人一般笑问:“子陵,感觉如何?”
此刻徐子陵已把握时间运转内息化去体内的魔气,虽然方才一再与人硬拼所受的内伤一时半会好不了,但交手过招再没问题了,当即一笑道:“幸亏你来得巧,否则就只能给我收尸了。”生死之事,从他口中说来,似也云淡风轻,不染片尘。
二人说话,杨彦虚却是心中震惊,他与候希白同为石之轩的弟子,石之轩早就说过二人中只有一个可以活下来的话,二人也一直以对方为假想敌,当年蜀中夺《不死印法》时双方武功尚相若,但自杨彦虚先后得到《不死法印》和《御尽万法根源智经》后已远远胜过了候希白。当日洛阳城围杀后,他曾与候希白交手,当时仅是他的气势就逼得候希白几欲吐血,若非徐子陵凭奇异的灵觉相助候希白,自己早已斩杀这宿命大敌。可是时隔两年多,自己武功增长更强,为何在自己气机笼罩下,候希白竟还能这样浑若无事,难道他的武功竟也有惊人的进步不成。
他心中有疑问,徐子陵却是直接说了出来:“希白的武功又大进了。”
候希白微笑:“此皆子陵所赐也。”
二人相视而笑,朋友相交,贵在知心,此情此义,两心尽知。
当日候希白苦思不死法印反使得武功停滞不前。是徐子陵一语点破,振聋发聩,令得候希白茅塞顿开,大笑之下将不死印法抛开再不放在心上。两年来,他几乎将武功忘怀,只是看美人画名花,弹琴谱曲做诗吟诵,反倒合了花间派不着尘象的武功心法,在不经意间武功飞进,再加上时时听石青璇绝世箫韵,以他的才气,也常有所悟所得,这两年来,他已然走上了自己的独特的武学道路,就是石之轩本人,在花间派心法上,只怕也不能比候希白感悟更深更明了了。
只是候希白武功虽增强,最多也只能和杨彦虚打个平手,此刻对方实力太强,以徐子陵一人之力亦难以抵抗。
可是候希白却并不见惊慌之色,只冷眼看独孤宇文二阀五人逼上前来。
杨彦虚本应配合旁人一起攻击才是,可是出乎所有人意料的,他的脸色忽然大变,猛然收剑后退,一直从左边船舷退到右方船舷仍然不停,身体直投入江流中,再不见踪影。
独孤宇文二阀众人都是一惊,不明所以。但杨彦虚是影子刺客,行事向来诡异,又不受他们节制,他们也常闹不明白杨彦虚打什么主意,此刻也不理会他,只是围定了候希白与徐子陵,即使没有杨彦虚,他们也有足够的实力可以击败二人。
他们不明白,候希白和徐子陵心中却多少有点儿数,二人脸色都有点儿变,互望了一眼,但都没有说话。
天下间,杨彦虚唯一害怕的只有石之轩一人,唯一能令杨彦虚惊慌失措急忙逃走的也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