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6 节
作者:
博搏 更新:2021-02-24 21:20 字数:5359
很当真的,她,似乎是真的爱上了自己。如果只是个利欲熏心的女人还好办,而为爱疯狂的人是没有理智的,什么也能干出来——他很明白,因为他自己……也是这样。
“你不怕?”——很熟悉的对白。
“怕。但是我想试试。而且,你想我会什么准备都没有的到这里来吗?”
好吧,那样的话,就这样吧——“我答应。”
有些不相信自己居然就这么成功了,逦姬惊奇的失声:“你答应了?!”
“有什么疑问吗?不是你威胁我的吗?”无奈的摊开双手。女人,疑心真是重。
“你不骗我?”“一言九鼎。”
俩人凝视很久,逦姬才笑起来,眼里全是得色:“好。——那么,我回去了。”又想起:“你要早点回来。”——那男人的眼神的确没有骗她,反正,有把柄在手,他不会轻举妄动。
两三步后,突然看见一个人影站在自己刚刚出现的地方,微吓了一跳,又定神。哦?是她听过的储妃吧?情敌的未婚妻。真是讽刺的会面啊——辛夷的脸半是阴影半是月光,幽幽的说:“作那种事——会有麻烦的——”
真心的劝戒却只换来对方不屑的一瞥:“那有什么,反正我不象你,自己的男人都管不了!”冷笑之后,就骄傲的离开了,辛夷的眼光送着她远去,竟然是满满的忧伤。
“很厉害的女人,和你完全不一样呢!”来到她身边,少昊有些莫名的感叹。
“是吗?她——也许是做了我不敢做的事呢。”低低的细语,呢喃的是自己都不懂的嫉妒和悲伤。
“什么?”
“没……什么。你——真的要娶她吗?”看向自己的对手,她不想被那样的人同情。
“那有什么不好?一箭双雕不是吗?她又是个美人——”很无谓的语气,分不清是真还是假。
突然抬起头,凛然无惧的望向比自己高了一个头不止的男人——“那么王呢?!——我呢?!”一步一步进逼,怒意真实的发散在空中。
“把你这样的人当做朋友,压抑自己的心情;尊重你们之间的过去,绝不越雷池一步;知道你是他最特别的人,以为退让对大家都好——这样的我,不是太傻了吗?!”
“你把我当成什么?!把他当成什么?!随便说自己要放弃,把责任丢给别人,然后又随便的反悔;高兴的时候说是有缘,但是却根本没有尊重过我吧?你要是不能持续到最后,就别说你爱!!”
“我真的嫉妒,只要一想到他跟你之间的岁月和牵绊是我永远都无法替代的,我就嫉妒的要发狂!!那时听说你得胜回来,我一方面很高兴;而心里却有个声音说——辛夷你不要这么蠢,如果那个人死了,你或许就有机会了……”
“我跟她也没什么不同!只不过……我比她爱的隐晦,比她爱的懦弱,我没有勇气凭借自己要挟什么……我不是神,我会自私也有愚昧……我只是想好好的努力去爱一个人而已……我…一直以为你是对他最好、和最爱他的人——可是你做了些什么?!”
“美人?!一箭双雕?!”她牢牢抓住少昊的衣领:“呵,这就是你的爱情吗?——你这样的人说爱太可笑!!——”
“住口!!”他可以忍受任何人的指责,但是却不容人诬蔑他对兰陵的感情。
“你——”还待说些什么,动作却在眼神看到前方的一瞬间凝结。
顺着她的视线回看过去,见到婆娑的树影下站着一个人。
月亮突然撕破薄薄的云雾,放肆的向夜中难寐的人炫耀着它的明华,霎时整个树林流光遍地。
清辉冷照,夏风凉爽,嬉戏的扬起飘逸的白裳和如丝的乌发。被月光映的仿若谪仙的脸上没有一丝表情,太远太朦胧的月色让人看不清他的真意。
兰陵冷冷的看着他们,比夜色还幽深的眼里不知在想什么。
祁历271 年,夏末。
六月,单之国主覃诔久卧病榻,寿限至而亡,年五十七,在位二十四年。单举国吊唁一月,伺后即立单太子袭央为新王。太子年三十有一,军功赫赫,单之民无不悦服。单主遣使于祁,欲结交好盟约。
第十章
“今天怎么这么难得会找我?不是嫌我昨天回去的太早了吧?”一边玩笑,一边担心着今天只怕是不好混过去。
“你要,就这么想吧。”手肘支在桌上,脸掩在后方,眼里也不知是真还是假的轻松。
看着那个已经很熟悉的充满惬意的笑容,少昊不禁一阵冷战,好久没有看见兰陵这么“天真无邪”的表情了,从——那次之后就再也没有在他面前出现过的表情。
兰陵微笑着,几乎会让不熟悉他的人忽视了他的眼睛。——那是盈满算计、威胁和嗜血的张扬的冷冷的眼,那是曾经那样微笑着下令杀掉了自己谋反的亲叔叔;曾经那样冷冷的将教导自己多年的太子太傅斩首示众;曾经那样嗜血的将对自己无礼的敌将一剑毙命——的笑容和眼神。
不知为什么,每次看见这本该令人惊恐的表情时,他都会有想拥抱对方的冲动,那是比任何的魅惑都挑动人心的神情。——幽深的眸子象是无底的寒塘,不知不觉就将人吸入其中,泛着杀意的光与黑暗交界点上涌动着惑人的漩涡。最深处透出的一点银星,仿佛想把世间的全部照亮;而周遭的黑色却又吞噬了每一点光明。
明明是站在众人之上的天之骄子,为什么会有这种又悲伤又绝望的、想毁灭一切的眼神呢?少昊有些爱怜的看着那个美丽而任性的表情,象以往的每一次一样想着。
“这次,那个倒楣的人是谁?”他伸手托起兰陵尖尖的下巴,而兰陵居然没有出声驳斥,脸上也没有丝毫的动容,依然笑的可人。
——这是有比这更令他重视的事情的表示吗?少昊想着,接近,欣赏着手中可称为极品的艺术般完美的脸孔:“不会……是我吧?”
闪闪的眸转了一下,烈艳的红唇一扬,笑的很是媚人:“你说呢?”
叹息一声,如果兰陵是在勾引他,那么他很轻易的做到了,在双唇只距些微的时候,他才吟出自己的迷乱:“你到底想我作什么,还是直说吧——”
堵上来的清香,让他没了下文。离开一隙,温柔的让人生寒的声音响起:“那个啊——再说吧。这算前款好了——”
“兰——唔——”隐隐知道了他的目的,但是却实在没有决心推开靠近身躯的纤细,毕竟兰陵这么主动的机会可说是绝无仅有——不抓紧这个良机那种事,以他的个性,是不可能的。呵呵,兰陵,这个把柄可是你给我的哦,不要后悔——“喂,放开啊——你在干什么?”先忍不住的果然还是他——少昊有点遗憾的放开,那么至少证明今天的主角不可能包括自己了,——若兰陵有想法要将自己一起收拾了,不会这么沉不住气。
“在主角来以前,干点大家都不吃亏的事啊——不要忘了是你先挑逗我的,兰陵——”危险的逼近,看见兰陵还未平复的气息紊乱,有些凌乱的衣着和贴颊的发丝让人想入非非。
狠狠瞪着少昊很久,突然象是想起什么一样,笑了。“我啊,还真是什么也瞒不过你呢——”眼里的却是不能否认的愤恨和不甘。
听见了远远传来的通报声,也顾不上失意,凑近兰陵,他眨眨眼:“你还要不要继续?——好戏就要开场了。”
心里泛起说也说不清的感觉,好似还在从前,他们一起策划施行着各种狡计的时候,一起嬉笑着面对即将踏进陷阱的猎物的兴奋和刺激。
熨帖上来的炽热感,让兰陵有了双方又再次心意相通的交融,只是——是真的吗?
行行走走,有些迟疑,说是少昊大人在宫里跌伤了,也不知是真还是假。定一定神,管他呢,反正她有所准备,绝不是会轻易就被抓住把柄的。
“司马大人,您在吗?”这里静的叫人怕,比起随时可见侍卫的外门,人气稀疏的让人怀疑身在何处。
闻见扑鼻兰香的时候,已经看见了靠窗的几台边紧挨的人影。
随着她的足音转过来的,是昨天晚上才向她许下婚约的男子,和将头轻靠在他肩上,喘息着转过头来,用足以令世上任何一个女人嫉妒的精致容颜对着她微微笑的至尊之人。
危机感掠过逦姬的身体,但她还是努力让自己不要战抖,逦姬,如果你在这里就输了,那么你一世也休想抓住眼前的男人了。
眼里闪过一丝欣赏,抬头看同谋,看见一样的想法——这个女人,虽然看起来没什么头脑的样子,但是却真的算是有勇气。
——这个男子,怎么会有这么惊心动魄的美呢,叫人输的没有辩解的余地。第一次近了打量兰陵,逦姬心里也有不一样的感叹。
“要先有人说话吧,这么看着也不是办法啊——”少昊打断了俩人目不转睛的、几乎可被误认为是含情脉脉的对视。不知为什么,反正看见兰陵那么专注的看着别人,他就会火大——不管其中真正的意义是什么。
你还有脸说话——兰陵转向他的目光里是如是说的。
你记得我还存在了——他还以皮皮的一个眨眼。
“你到底想说什么?”有点受不了他们的眉来眼去,逦姬大声的提醒着对方的注意。
兰陵笑了,紧紧盯着她:“没什么,送你一件礼物而已。”拿起少昊进屋时就已经在意的一个四方锦盒,递给她。“你不看一下吗?我很费心的为你准备的结婚贺礼。”不太诧异的看见对方接过盒子后审慎的表情。
“你就不必开玩笑了,你要干什么我知道,可是不要以为杀了我就行了,我要是死了,自然有人会把我见到的事情说出来的。”也不看,逦姬直视兰陵逼人的双眼。只是这些话底气是否足够,连她自己都有点怀疑了,不知怎的,她就是没来由的心悸。
兰陵走远一点,让她感觉到安全一些,然后才说:“你,是个聪明人。不过聪明人最大的毛病就是不太相信别人,所以你不可能把事情这么简单的说给别人听,”露出个完全无害的笑容,“可是——你又不太相信少昊的承诺,那么,你会怎么办呢?”
那种笑里藏刀的神情气质,象极了一边作壁上观的人,逦姬不由的看向少昊——“你说过一言九鼎的,你的话就是这样兑现的吗?”
发觉矛头指向自己,少昊有点无辜的皱眉,摆出个任谁也认为真诚无疑的笑容,他有点遗憾的说:“没办法,食君之禄,担君之忧,人在屋檐下嘛——而且所谓的承诺,就是要让人打破才会被人记住的呀。”
这个男人,是不打算帮自己了,只能希望小香可以不负所托了——“你在想那个小使女吗?”兰陵幽冷的声音象从阴间传来,一瞬间惊的逦姬脊背冰凉。在她还没有把对方的话真正消化掉的时候,又听见兰陵吃吃笑起来:
“那么想她的话,何不自己看看她,——那个盒子——”
怔怔的听命打开手中的锦盒,她的眼在确定所见之后睁的滚圆,下一秒,尖叫声突破寂静的空间,久久回荡在无人的小林深处。
“怎……怎么会……”逦姬用力用手捂住嘴,只怕自己会禁不住吐出来。
——掉在地上的盒子里,一颗经过处理的人头正睁大了眼看着她,死鱼样灰色的瞳孔张的大大的,仿佛在控诉她将不幸带给了自己,熟悉的容貌,将她所有希望都沉进了谷底。
“可怜,如果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