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5 节
作者:博搏      更新:2021-02-24 21:20      字数:5231
  能身带这样的命运——大司马少昊,真真是一个不简单的人。
  ………………
  “师傅,为什么要我一直看着水面?”
  “我要你看的并不是水面,而是你的心。——你看这水面,一有人接近就映出对方的影子,一有石头击入就泛起层层的波澜。就象人的心因为别人的接近而意动,因为些许事件而摇荡,——所以我要你看这水。人走了它不留一点痕迹,石沉了它还复如初,你的心也要如它——清泉流石、雁渡寒塘,不留一迹。这样你才能平静,平静了才能看清未来,你自己也应该有身为‘见’的自觉了吧。”
  辛夷叹了口气,——师傅,我真的作不到不在意。一直以来,都在人群中小心地掩饰着自己的异能,都让自己的感受淹没在沉静的背后,装出各种感觉的样子,以致完全忘记了真正的自我。
  这一次,也许要破戒了吧,从踏进宫门的时候起,就向自己报警的心悸是什么呢?是什么样的改变在迎接着呢?
  心烦意乱的,出去走走吧。————
  一个人走在皇宫的亭台楼阁间,想着这不可思议的境遇。边想边行,一路走来居然已是日薄西山。
  遭了,来时的路是哪儿呢?好像是迷路了。她只能笑自己的不长记性,明知皇宫大的出奇,居然还一个人乱走,现在只好去找个人问问路了。
  走了一段,发现这间宫室附近居然没有什么人,心里不由地想起刚进宫时大总管的交待——“王住的离宫是不准人随便闯的,那儿一般很少设守卫,王不喜欢被人打扰,要是不小心走近了就自己回来。否则要是王发现了——大家就有的受了——”
  不会那么巧吧,辛夷安慰着自己,但是在看到花园里种的大片兰花的瞬间,停下了脚步。没错了,大总管说过王喜欢兰花,整个皇宫只有离宫种兰。转身欲走,一阵强烈的感受却阻止了她——有人刚刚布下了结界,在一国之君的寝宫里?为什么呢?——
  心里霎时挣扎成一片战场,——是不是去看看呢?——不好吧,被发现的话——要是有人对我王不利怎么办?——也许只是在作什么术的练习呢——
  第一次呢,这样的兴奋感和不确定,打破了一向平静的心湖。算了,就去看了又会怎样?——就动一次尘心又怎样?——活着应是这样子才对吧。
  辛夷定了定神,走近了结界中心点的边缘,将双手结成不动根本印,闭眼轻念咒语——“无色无相无声无臭,万法皆空,无念无…………”
  手中心形成了一个雾状的光球,渐渐在她面前撕开了花木围墙和结界,将空间和法力构成的私秘向她展现——
  辛夷缓缓张开眼睛,却因惊愕而很快睁大了眼——
  ………………
  “有人动了我的结界。我的一点却也没有破损,真是个厉害的术者——”少昊站在窗前突然地开口,有些赞叹的说。
  正穿衣的兰陵眼中寒光一掠:“谁?”
  “不知道,不过我肯定以前宫里并没有这样的人,——司壬今天并没有进宫——”
  ——以前没有——即是指——
  少昊意料之中的看见兰陵眼里升起的酷寒,就象以前的每一次——走到他的身边,拉起兰陵白皙纤长的右手,放在唇边吻了吻,含着一只指尖,少昊邪笑着对兰陵开口:“要不要我帮你解决——象以前一样——”
  蓦的抽回手,兰陵冷冷转回身去:“不用了,我自己会解决的。你走吧。”
  身后的少昊有些落寞的笑了笑:“我很同情得罪你的人。不过,我还是要帮你解决——象以前一样,不管你准不准——”
  兰陵转过身:“你!——”
  空气霎时剑拔弩张。
  祁历270年,秋。
  祁王兰陵,祁爵襄圣公长女辛夷约婚,储妃入宫,孝期三年完婚。同年,单王覃诔册封亡国王族季皇子吉康为单之景甯候,封地广辽,赏赐丰厚。则季即日起亡,天下强豪唯祁单耳。
  注释:关于官员的职称……
  零采用的是汉代的三公制,即司马、司徒、司空三宰相的制度。不过因为不是历史小说,所以没有经过什么考证,大家就姑且听之姑且看之吧——(无责任感作者)
  司马是左相,主管军机,兰陵那么想将少昊除之而后快,但是因为少昊出身军方派系,在军队中威信很高(有老爸的功劳,不过大都是自己的努力)。如果杀了他,兰陵就很难象这样自如的操纵军队了,而且少昊的军事才能和治国能力也是极之出色的。所以……他现在还逍遥自在地在剧中将兰陵吃的死死的。(冷汗……兰陵,你不要瞪我,我会让少昊得到报应的……兰:真的吗?……零:当、当然……一阵冷风,兰陵走过,——安全了——好险)
  司徒是管内政的,相当于国务院总理吧(少昊相当于军委主席——什么比喻啊)。
  司空管礼部,诸如教育什么的比较冷的部门,所以是由他提出兰陵的婚事。
  将领直接听命于司马和王,分为三军,零就不细说了(其实是没有想好的说——)
  下一章的注释将说说非人族和妖兽。
  PS:辛夷是个巫女——以前曾经是——,是个超高等级的见(和司壬有的拼),是很强的,要破结界的话要有比设结界的人更高的术才可以。(不过少昊大人,用结界来安全的谈情说爱,真有你的。)
  第四章
  “储妃殿下,王在养心殿召见您。”侍女的传话,引来周围诸人艳羡的目光,而辛夷却是一阵阵地胆战心惊。
  走在传话女侍的身后,辛夷想像着自己的命运——再怎么都是现任储妃,王不会对她真怎么样吧?——不过宫里让人消失的法子应是极多,也不差自己这一个——想来想去,都怪她自己多事。师傅说的果然没错,心静如水有什么不好,自己偏是动了妄念,破戒看了……才惹来的这杀身之祸。
  想起昨天看见的情景——辛夷脸上霎时飞红——可是比起他们这种惊世骇俗关系,或者是自己身为储妃的立场,她比较在意的还是那时所见的——那个眼神,那个从昨天起就一直纠缠着她的眼神——那个人,的眼神——
  “储妃,到了。”
  辛夷一惊,这就要面对了吗?她有些无措的叫住正欲离开的侍女:“你们不进去吗?”
  “嘻,王说他要单独见您。”侍女们暧昧的轻笑着退出了前门,留下底气不足的辛夷站在朱漆木门前进退两难。
  “来了就进来,不要浪费时间。”冰冷的声音从里面飘出来,与那时不同的清朗让辛夷心里一颤。
  努力将心情竞入明镜之境,辛夷扬起头缓步踏上殷红的地毯。看到那人第一眼,她如那时般的失神了。
  殿上,斜靠在黑底色金龙扶手宽椅上的男人是真的吗?虽不是第一次见,但她还是不禁冒出这样的疑问——
  白色的锦袍里面是黑色的内衫,长及腰背的漆黑长发不似那晚的披着,而是在发尾散散的系了根白色的发带。烈焰般的红唇执拗的紧紧抿起,挺直的鼻梁显示着主人的刚强,还有幽深的让人有些目眩神迷的眸子里射出来的锐利目光。颀长的身躯,绝美的面容,瓷白的肌肤,尊贵的气势,若不是那让人不能忽视的凌厉威势,她真要以为那只是一尊鬼斧神工的人形了。
  脑里不由想起那晚所见——这具疏离冷漠的人形在一个她所初识的男人怀里,仿似有了生命般楚楚动人的情景。凌乱的发丝贴在脸颊,有些红肿的唇微张,战栗的泛红的身躯,她甚至能看到他长长的浓密睫毛微颤,晶莹的汗珠从光洁的皮肤上滚落下来。
  那时的景象有无可比拟的美,——所以她心里才并没产生任何的反感吧。
  还有,那个,眼神。
  “你有在听我的话吗?”
  眼前突然放大的面孔让辛夷不由地退了几步,背因此顶上了墙壁。她惊魂未定的看着眼前步步紧逼的人,努力想着对方到底问了什么。
  在她身前几步停住,兰陵冷冷俯视着矮了自己一个头的女孩。
  ——想不起来了。不过这个人,到底是不是昨晚自己见的那一个呢——仿佛不存于世间的无谓双眼,带了面具般的漠然表情,和她毫不怀疑会在举手间杀掉自己的逼人寒意。让她觉得自己昨日所见只是一时头昏,而她竟然就真的想去证明一下——
  就在辛夷在心里大骂这个荒谬想法的时候,她居然听到自己已经开了口:“我没有在听,不过你真正想说的是昨天的事吧?”
  一把将辛夷推靠在墙壁上,兰陵一手卡在她颈间,一手按于她耳边的墙上,他一字一句的直面被惊得无语的女孩:“你给我闭嘴,再提的话我会杀了你!”
  既然开了头,就豁出去了吧。辛夷艰难地从咽喉中挤出一句完整的话:“那么在意的话,自己就不要做!”
  “你以为是我想的吗!”这句话瞬间点燃了兰陵,他不受控制的重重击上一边的墙壁,另手也放开了辛夷。
  就是这样的感觉吧,以为已经痛到麻木,以为已经怎样都可以,其实一直潜藏在心底的感觉。——羞辱,无力,和被背叛的激痛。这个女孩一句话所勾起的全部憎恨和杀意,——想杀掉那家伙,想杀掉软弱的自己——的欲望。
  难道我……只能这样受人摆布了吗?只能将愤怒淹没起来,一次又一次地被别人所操纵,——象眼睁睁的被母后抛弃的自己,被父皇忘记的自己——身不由己的被人摆布被人玩弄的自己。然后慢慢被窒息感扼杀,——我,算是什么王?
  辛夷怔怔看着突然陷入沉默的兰陵,轻轻走近他。
  就是这样的眼神,就是这样的声音。——原来我没有看错,也没有听错,
  ——那时的人,的确是你啊——仰着头定定望着天花板,没有光彩的眼里全是荒芜,还有,寂寞——就象一个人在神宫里的我常于夜中惊醒,所感受到的那样——没有任何人会来的恐惧感。
  ——你也曾于荒芜中大声呼告吗?——你也曾在夜里有过这样的无助吗?——你的声音,都没有谁听见吗?
  ——这个人,怎么会这么的让人心痛啊。——明白了,我心底,是爱上了那样的眼神,和有着那样眼神的人了罢,我,真是学不乖啊。
  辛夷失笑出声,然后看向被笑声吸引的兰陵。
  你那时的声音,我听见了。所以,我不会作伤害你的事,我会保护你的。
  她咬破右手的中指,将之举到兰陵眼前——“见师辛夷于此立誓,昨日所见不会向任何第四人透露,若违此誓,则必遭术法反蚀,五感具断,魂飞魄散。”
  ——以血订约。这女人在搞什么,真是无法了解。兰陵一边思量着,一边低下头,吮了一滴那玉指指尖上的血——誓约完成。
  抬头的时候,兰陵忽然有些了解了。——因为,这个女孩,有一双那样的眼睛,一双渴望着去了解和体贴对方的眼睛,一双有过痛苦却还没有真正受过伤害的眼睛。
  可是,已经不需要了,在那样的事之后,我……已经不想接受这样的接近了。我……是王,所以,同情或是温暖对我来说没有用。是的,王——似乎是……已经忘了很久的事实啊——我……还没有真正输掉呢。——大司马,你可要小心了。
  抬起头,他朝那女孩淡淡开口:“你走吧,我信你。”
  有什么不一样了吗?辛夷想着临走时王的那句话,她,也许做了什么了不得的事了呢。王,是想开了吗?可是,她无论如何也忘不掉——那个叫人心碎的眼神。
  师傅,您会生气吗?我——竟然开始恨人,恨那个伤害了我想去保护的人的男人,想将他从那个人心里赶走,想质问他的无礼——可是我又有什么立场呢?心,乱了,就平复不了;我,可能再也回不了以前了。
  “你居然没事?”颇为诧异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