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4 节
作者:
吻火 更新:2021-02-24 21:19 字数:478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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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看过去,才发现店里面的人虽是朝她扬起了脸,那视线却统统从她的肩膀上越了过去。花著雨一回头,这才发现她身后正走来两个人。一个是儒生打扮的中年人,花著雨跟所有的人一样,几乎就没瞧他一眼,她只看见在他前面,走着的那个姑娘。
那姑娘却不好形容。象是一股春风,那么轻盈温暖地吹拂过来。吹到花著雨身边,见花著雨呆看着她,微微一笑,又象是春风里绽开了一朵鲜花。那鲜花飘着股清香,一直开进店里去了。花著雨恍然若失,一时间也忘了半天以来将自己额头烧得生疼的烙印,晕乎乎地跟进店里去。
店里因为这个姑娘的到来而显得有些静寂。花著雨随便找了个座位坐下,听得那姑娘叫唤小二,道:“小二哥!我们的马累坏了,麻烦你放一放,带它们去喝点干净的水,吃点新鲜青草。”小二应了一声,走到门外去解拴在柳树上的两匹马。花著雨不由自主地,跟着小二的身影看过去,见是两匹极雄健的骏马,一匹红,一匹白,皮色都纯净得在阳光下灿然发光。其实却也没什么疲态,这当儿都在柳树下轻轻地踩着蹄子。
那中年人笑将起来,道:“偏你就会心疼马儿!这才走了多长的路?依奔月追云的脚程……”
话音未落,大路上马蹄声疾,便有两骑直奔过来。堪堪奔到小二身后,人影闪动,两名骑手竟自飞奔的马上跳了起来,各各跨上店小二正牵着的那两匹骏马,一夺缰绳,双腿一夹,便见那两匹马泼喇喇往前疾驰了。
这一手干脆爽利兔起鹘落,一时把众人都看得呆了。花著雨最早反应过来,一按桌面,飘出门口。眼角光影一闪,却是那姑娘也打窗口跃了出来。两个人展动轻功,往前疾追。
这一追可就费了番功夫。想那两匹马既被取名为奔月追云,两名抢马贼又甘愿以自己的马来换,其骏健程度,就算不能日行千里,能走八百,恐怕也是无疑的了。这一番跑起来,可是风驰电掣,害得两位姑娘在后面都使出了吃奶的劲,追了一盏茶功夫,才终于渐渐地拉近了距离。
花著雨看看追上,一声轻叱,银针出手,直打两匹马上的骑者。那姑娘几乎在同时,亮出一件奇形兵刃,迎风一抖,如一道长练般展开,银光闪烁,如同阳光下波光鳞鳞的江水,也朝两位骑手横卷过去。
马上两人本来武功不弱,只是身在鞍上,跃动不便,被两位姑娘这么配合默契地左右包抄过来,竟弄得有些狼狈。一个挥掌往后击落两人身后的银针,另一个忙着拍击江水卷过来的浪头。招式甫出,便觉一股巨大的吸力从空中猛扯肩膀,两个人重心不稳,都是一个空心跟斗,从鞍上翻了出去。
落地后回头一看,却是那个中年儒生不知什么时候赶了上来,两只手一左一右,扯定了缰绳。那两匹马颇富灵性,见了主人,竟是说停就停,这才将两人掀将下来。那两人见了这阵势,情知讨不了好去,只回头掠了这一眼,慌忙逃走。那中年人颇为儒雅安静,居然也不追赶,只一扣中指,轻轻弹了两下,便见那两人于奔跑中膝弯一软,在地上又翻了个跟斗,爬起来,一瘸一拐地走了。
那姑娘笑道:“其实这一次用不着爹爹动手,我们俩也能……”说到这里看了花著雨一眼,笑吟吟道:“多谢姐姐援手,还没有请教姐姐尊姓大名?”
花著雨见了中年人这一显身手,这才知道她这一所谓援手,根本就是多余。心下本来有些讪讪,见这姑娘热情,心情又稍微好一点,道:“我叫花著雨,你呢?”那姑娘吐一吐舌头,笑道:“我糊涂了,我应该先说自己的名字才是!”说着便学起来那些江湖好汉的模样,向花著雨一拱手,很郑重地道——
“我叫谢孤桐!”
秋水长天恨未央
谢孤桐在卸妆。灯光照在她脸上,替原本苍白的脸孔抹上了一层晕红。缓缓拔下头上的钗钏,她看着镜子里的自己,微微苦笑了一下,忽然想起一句老话来:灯下看美人。如今她也确实只能在灯下,才能重拾旧日的美丽了。
她是从什么时候起,开始凋谢的呢?
谢孤桐看着镜子。那镜子里,有她自己,也有往事。而她的往事又永永远远,都是从那一蓬血花开始。
血花飞溅。红得象最艳的玛瑙、最绚的云霞、最惨的落日。而那柄最熟悉不过的长剑,就蘸着这些最艳、最绚、最惨的色泽,从谢天水的颈项上,无力地垂落下来,叮当一声,跟着那个最温柔最宽厚的身躯,一起跌落在台上。
不!不!不——!
谢孤桐绝不相信,那在台上挥剑自刎的人,真的就是她父亲谢天水。然而谢天水却无论如何,不得不自刎了。
事情就发生在那个清晨。四年前的那个清晨,未央山庄上上下下,都笼罩在分外喜庆的气氛之中。因为每四年一届的武林大会,今年就在他们这里举行。而在前一天晚上,盟主选会已经选出了当届的武林盟主。所以这一天,就要由新任盟主,来召开武林大会了。毫无疑问,每四年的这一天,便是江湖上最盛大最快乐的日子。虽说未央山庄号称江南第一庄,也并不见得就能经常举办这种活动。如今,这隆重的一天终于来临了,怎么不教他们高兴呢?
不幸的是,祸事也就发生在这一天。那天清晨,大家都等着恭迎盟主,但是新任盟主的那扇房门,却迟迟不开。武林中人素有早起的习惯,这当儿还不开门,就未免有些奇怪了。未央山庄庄主谢天水先是叫僮仆去唤门,但那门虽然关得严实,门内却无人应声。
这就蹊跷了。莫非是西北强龙孔青龙新任盟主,高兴过头,生出什么不测了不成?谢天水再叫齐盟主选会中的头脑人物,强行破门进去,就见孔青龙的护身兵器龙头拐杖滚在一边,人倒在地上,早已气绝多时了。
死因非常明朗。自杀。屋里并无缠斗迹象,孔青龙的颅骨是被龙头拐杖一杖打碎的。那技巧、那劲道,分明就是他自己的成名绝技:强龙压倒地头蛇。更何况门是被大家刚才冲破的,而由于天气寒冷,这间房子的窗户也都闭得相当严实,天花板上没有开窗,地板上也没有地道。如果孔青龙不是自杀,那么,难道还有什么人能从半空中钻出来,再用孔青龙自己的绝技,杀了他不成?
如果事情到这里就得出结论,也许谢天水还不至于自杀。然而死的人是孔青龙。孔青龙是新任盟主。也就是说,他自杀的机率约等于零。如果你明知道第二天便有一万两黄金的收入,那么,你前天晚上就一个子儿不花,心灰意冷地自杀掉的机率,到底能有多少呢?所以事情到了这里,大家的视线便集体转向了一个神出鬼没的杀手组织:没影子。
算来这种事情,也就只有没影子才有那种手段做得出来。然而没影子声名虽著,对于大家来说,却也就象他的名字一样,只不过是个没影子的东西。毕竟谁也没有见过没影子。没影子作案,也从来就没有失过手。就算解决顾少康那次,由于花著雨的意外出现而没能成功,也并没有让两人抓住那杀手的任何把柄。所以迄今为止,没影子虽然横行江湖,留下许多无头案,却终究只是一个未经证实的、云遮雾罩的传说。未央山庄难道可以将新任盟主在她这里的横死,归疚于这样一个传说么?
所以谢天水也就只能在那个原该喜庆的日子,对于这样一件发生在他家里的祸事,给予横剑自刎的交待。秋水长天剑锋利一割,血花似乎还带着声音,蓬地一下喷飞出来,似玛瑙,似绚霞,似惨日,激扬飞溅,炫花了腊月里惨淡的天气,也炫花了谢孤桐的眼睛。
不,不,不——!
身后伸过一只手来,轻轻地把镜子扣在了桌上。谢孤桐不用回头,也知道那个人是谁。顾少康的声音,总能从平淡从容中透出一种特别的动人:“又在想什么?”
谢孤桐叹了口气,道:“明天就要选盟主了。我忽然在想,也许这一次,未央山庄又将武林大会包揽过来,本身就是一种错误。”
顾少康淡淡道:“做过了的事情,就不要后悔。”
何尝不是呢?谢孤桐苦笑了一下,振作了精神,道:“你说这一次,他还会再来吗?我们能捉住他吗?能替爹爹洗清他的冤枉吗?”
顾少康只觉得谢孤桐今天有点奇怪。自从谢天水自杀以后,谢孤桐就仿佛一下子长大了,四年之中,作为未央山庄的继承人,表现一直非常强硬。一方面,在江湖上铺开天罗地网搜捕没影子;另一方面,对于敢向未央山庄趁火打劫的宵小之辈,毫不手软。处理起事情来,有时候让他这样的男人家都自愧弗如。今天这却是怎么了?也许女人终究还是女人,终会在大事将临的时候,在最亲最值得信赖的人面前,表现出她软弱的一面来?
“能,我们当然能。”顾少康说。
这个回答未免是过于理想了,以至于显得缺乏根据。但是对于一个正在表现出软弱的女人,这显然就是最好的回答。谢孤桐蓦地松弛了下来,一时间,又对明天的搏杀充满了信心。也许,她需要的,根本就不是这样的回答,而是从这回答背后,体现出来的鼓励?就好象她并不见得就相信这一句话,可是,她相信说出这句话的,那个似乎永远都是这样平平淡淡而又从从容容的顾少康。
事实上八年之前,她就注定了,要一辈子,都相信这个人了。
八年之前的那个春天,她跟谢天水一道去洛阳祝贺顾春荣的六十大寿。当然,并不仅仅是祝寿。谢天水也曾向她透露过祝寿后面的意思。谢孤桐那时候虽然不大,可也到了思春的年纪,便从心眼里,对于这个顾二公子,觉得好奇。自然,这种好奇一等她到了洛阳,真正见到了他本人,就变了。
由好奇,变成了强烈的好奇。
不用说,顾少康这种世家子弟,是有一种让女人动心的倜傥的。然而最最吸引谢孤桐的,还不是这个。她发现——也许只有她这个年纪的姑娘,才有那种心情那种慧眼,去从事这种发现吧——她发现即便是在那种热闹欢腾皆大欢喜的气氛中,顾少康仍然从骨子里面,透出一种与众不同的味道来。
那是一种什么样的味道呢?谢孤桐这样发问的时候,并没有意识到她已经在用自己的一生,去纠缠这种味道了。她也并不清楚那味道其实就是女人的克星。就算不是所有女人的克星,最起码,也是她这种年纪的女人的克星。
因为那味道,是忧郁。又有哪个女人,不想用自己的柔情似水,去努力地抚平男人的忧郁呢?
也许只有本身就饱受挫折的女人,才会缺乏这种勇猛的干劲。但谢孤桐绝不是这种人。她正青春,正年少,除了苦难之外拥有一切。当然,偶尔也会在情绪上来的时候,因为花残月缺而落下两点朦胧的眼泪,那也顺便证明了,这世间让她发愁的事情,也就只剩下这个而已了。就是这样一个无忧无虑的少女,忽然之间,发现了一个从骨子里,透出忧郁的男人。
只可惜忧郁这种东西,在女人没有得到男人的时候,是男人的魅力所在。而当男人终于被女人得到,而居然仍然不免于忧郁,那这个忧郁,就只好沦落为一项罪名了。起码在婚后,谢孤桐是千思万想想不通,对于他俩的这种结合,郎才女貌郎情妾意,门当户对完美无缺,顾少康还能有什么想不开的呢?还能有什么不愉快的东西是抖落不掉的呢?
然而那忧郁,竟果然象是顾少康从骨子里带来的东西,柔情似水冲不淡,热情如火也烧不化。就算是在他纵情大笑的时候,谢孤桐动用上敏锐的嗅觉,也能从那笑声里,嗅到几丝熟悉的、落寞的气息来。她因此也只能下定决心,去挖掘那忧郁所以形成的原因。
可如果说,她与顾少康的结合完美无缺,绝不至于生出忧郁。那么,顾少康在与她结合之前,在洛阳顾家二十多年锦衣玉食的生活中,也不可能产生忧郁。既然如此,谢孤桐作为一个女人,便也只能靠着女人的直觉,作出女人家虽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