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3 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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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组织 更新:2021-02-24 21:19 字数:4726
到回转的希望。
仿佛哄骗孩子,低声下气且柔肠百转。“等我做了手术,等我好得差不多了,等岳麟堂情况稳定些,我把这里的事情都交给别人。我们离开这里,我们去别的地方,重新开始好不好?”多么令人垂涎的诱惑,虚构出的幸福在他生动的语言里,被勾勒得活灵活现。仿佛漫天灿烂的烟火,盛大,绚丽,美不胜收,叹为观止。然而,烟花的寿命却又如此短暂,眨眼即逝,触手都不可得。
冯执没忍住,扑哧一声就笑了出来,“你来就是为了告诉我这些的吗?”她冷酷地看着他,手从他掌心用力地抽走,没有丝毫犹豫。
“章尺麟,别天真了。我们没有将来,我也不会等你。”冯执再也不愿在他那儿浪费时间,她的胃又不舒服了,她的心很难受,连着胃一起难受。痛苦融汇在翻江倒海的胃液里,此起彼伏。她站起身,面色苍白,刚要离开,章尺麟却再抓住她的手,他的声音低沉而压抑,听不出任何情感。
“医生说这次的手术风险很大,就算成功,后遗症也很严重。”一直低着头的人,忽然仰起脸,他的眼睛通红,却是模糊而晶亮的。章尺麟用力地抓着她的手腕,指尖都发了白,“如果……如果……”
冯执没有等他说完,便用力地一把甩开他的手,没有如果,她知道他的如果,她知道如果开口,他会说什么,她本能地恐惧着那个“如果”,她怕自己情不自禁,她怕自己后悔,于是宁可逃避也绝不能让他说出口。
“够了”她克制着颤抖,胃里翻江倒海,冯执难受极了,“没有如果。”再也不做更多的停留。狠心得丢他一个人,看着她背影,再次离开。
作者有话要说:回忆忘记的,心会记得我在努力屯文,争取二月写完。不要心急,执尺写完之后会加快更新速度预告一下新文,有关师生恋男主姓容,地点:西茸下次更新在周二,有榜则随榜。
☆、贰捌
从闽中回来之后,章尺麟的情况似乎就更加糟糕了。脾气非常暴躁,病房里连一件像样的玻璃制品都不敢放。饭没有好好吃,很抵触吃药。除却几个从小玩到大的狐朋狗友,来看他的人并不多。很多时候,章尺麟都是一个人静静对着窗外边发呆,一整天都说不上一句话。
住院的那阵子,沈毓贞不知是哪里得来的消息,竟也倒医院看过他。她是有心人,对着章尺麟还存着份要报恩的心。她隔三差五得就过来,还是那个保温罐,变着法子煲汤给他喝。虽然很多时候,章尺麟都是不领情的,可是只要昨天碰都不愿碰,今天多少喝了一口,那沈毓贞就高兴。她人好说话,也容易满足。只要章家人不赶她走,能这么稍稍照顾着一点章尺麟,她也是心甘情愿。
时间眨眼便过去,动手术的前一晚,章尺麟终于把王漾叫到病房里。
那个牛皮纸袋就放在床头,他一动不动地望着窗外,“字都签好了。若是手术成功,一切就按程序走,若是……那就算了。”
“少爷,别说这么丧气的话。你一定会好的。”王漾看着他失魂落魄的样子,一时再想不出安慰人的话来。他平日里也是伶俐的人,可见着他这样,却变得笨拙起来。
章尺麟暗哑地笑了,过了好久,他才摇摇头,若有所思的念叨着,“不会好了,再也好不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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骆定琛刚回到办公室,一堆七七八八的文件夹便撒气似的一把惯了满地都是。这还不解气,他随手抄起茶晶的烟灰缸,扭头就甩墙上去。秘书可是吓坏了,都不敢往里收拾。颤颤巍巍地站门口愣了半晌,却被骆定琛碰得一声关到了门外。
十九层的人其实都知道了,今天早上兄弟两人在骆定如的办公室里大吵了一架。这在尧和人看来,是顶稀奇的事情。大家都知道,虽然骆定琛性格脾气火爆惯了,但骆定如却一点都不像他。为人儒雅温婉,在公司里也颇有口碑。他掌尧和这么多年,总是斯斯文文的样子,从没和人红过脸。像今天这样,还真是头一回。
骆定琛一屁股坐到皮椅上,一肚子的火没半点消停。
他就知道,骆定如在岳麟堂这件事情上,准要找他的茬。当初绊倒章尺麟就是他自作主张出了主意。骆定琛有尧和百分之二十的股份,加之近来军火生意紧俏,自己也小赚了一笔。手头的钱足以用来排兵布阵,好好演场戏。生动的剧本,精挑细选的角色,最后还是成功落幕,他高兴还来不及。可这等过瘾的事情,摆到骆定如那里,怎么就成了鲁莽行事,不仁不义,狼心狗肺来了。骆定琛就是觉得委屈,他哪里不知道骆定如的想法。他这个宝贝哥哥,说到底还是心疼女人罢了。岳麟堂如今危在旦夕,章豫早就想了法子,向净穗傅家求帮忙。骆定如和傅家小姐的事情,那都是陈年旧事了,尧和上上下下知道的人并不多,况且自打骆定如结婚之后,关于傅寿眉的总总就都成了禁忌。他不提,谁都不许开嘴皮子。骆定琛气不过的是,老爷子骆知逍从来都是偏袒老大,心知这个小儿子向来鲁莽行事,说不住那天便出了些幺蛾子来,便给了老大一些特权。
骆定如表上虽是温婉随和的人,可骨子里到底还是冷酷无情的。那些所谓的特权,他这些年从来绝口不提,可心里却还是真真记着的。于是,在今天这件事情上,也终于有了用武之地。
“两个选择,其一,你拿了岳麟堂多少钱,一分不差还多少。这件事还让你办。做圆满了回来,欧洲那块的生意就交你打理。其二,冻了你手头的股份,我送你出国。这件事情转由我来做。”骆定如两手交握,支着下巴,气定神闲地慢吞吞吩咐着。
骆定琛可不干,他心里早不舒服了,语气恶劣,“这谁的吩咐?没门儿,事儿都坐到这个份上让我收手?不可能。”
“那就是选了后者是吧?好,我知道了。”骆定如没有那么火爆的性子,说什么都是清清淡淡的,他不爱大嗓门,听骆定琛这么一嚷嚷,心下也知了个大概,当下就按内线要秘书送客。好在骆定琛眼疾手快,一下子夺了电话。
“哥,你这到底什么意思?叫我收手可以,给我一个理由。”
骆定如撑着脑地,若有所思。他性子慢,等得骆定琛都要不耐烦了,才说道:“我们跟章家的恩怨从父辈开始就有了。这次的事情,也是老爷子的意思。我做不得主。”这么说等于没说,骆定琛自然不干,“那我去找老爷子。”他起身就要走,却被他拉住,“老爷子回日本了,他最近身体不好,你少给他添堵。”
“我添堵?是你们给我添堵OK?岳麟堂欠了我们一笔血债大哥,老爷子脑子不清楚,你不会不知道吧?我那两年半过得畜生不如,你也不是没有看到啊。你甘心,我不甘心。”骆定琛一股脑儿怨气都往哥哥身上撒,他停了半晌,忽然又像想起什么,“难不成,你是知道了章傅两家要联姻,才这么做的?”见骆定如一时不说话,仿佛就是猜中的心事一般,骆定琛越发恼怒,“哥,你他妈都是结了婚的人了,还惦记人家什么?闻子曰她年纪小,什么都不懂,你可以瞎糊弄,当她一傻子,你以为我跟她一个样?我告你,岳麟堂这事儿,没,完。”他脾气大了去了,也不等骆定琛再发话,直接摔门就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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谁都知道骆定琛发脾气的时候,绝对不能往枪口上撞,没准他一口吃了都说不定。可是,秘书小王还是得打出十二分的精神来伺候这个小王爷。
“副总,有个姓冯的小姐,上周就预约了,她已经等了一个小时了。”小王有些畏畏缩缩地开口。骆定琛气渐消,脑里却一时想不起是哪个姓冯的小姐。沉默了片刻,便吩咐让人把她打发走。
骆定琛并没有什么生活概念,虽然和余暖暖交好,但都是自我的人,给足了彼此一定的生活空间,有时候他在公司待到很晚,有了应酬便索性一夜在外。等到公司的事情着手处理的差不多,外边的天已经黑透了。抬手看表,十点过了三分。他刚出办公室,却瞥见秘书室的灯还亮着。尧和的办公室都是落地玻璃墙,冯执就坐在办公室的会客沙发上,两手抱着膝盖。人有一点焦虑有一点疲惫。她脸色不太好,在亮堂的白炽灯下边,苍白得像一片纸,也单薄得像一片纸。骆定琛双手插着口袋,在阴暗地走廊里注视了她良久,这才推门而入。
秘书小王是好心,看冯执死活不愿走,便空了秘书室让她在屋里等。落地的玻璃窗能看得清外边的响动,只要骆定琛出来,她就能知道。
“等了很久了吧,走,去吃晚饭。”骆定琛说着,上前来拉她的胳膊。
餐厅在大楼三层,骆定琛要了常去的单间,包厢很小,却静极了。服务生利索地上满六菜一汤,便识趣地退出包间。菜都是骆定琛点了,两个人其实吃不了这么多。热气腾腾的菜被冷落在一旁,谁都没有动筷开吃的打算。
“我……是来求你的。”冯执终于开口了,她偷偷瞥了一眼骆定琛的神情。
“如果是岳麟堂,那我们没什么好谈的。”他面无表情地动筷,夹了一口素菜,利索地吃掉。
冯执知道他会有这样的反应 “他现在人在医院,下午就是一个大型脑部手术。医生也说了,成功率百分之六十,就算活下来,手术后遗症也会存在。章尺麟到现在这个样子你也应该满意了啊?为什么还不放过他呢?”
“放过他?”骆定琛觉得好笑,“他当初放过我吗?我十几个兄弟都死在他手里。我能放过他?冯执,这几年你在他身边,是不是良心都被狗吃了吧?你知道冯粤怎么死的?我告诉你,你亲姐姐也是被他害死的。你怎么就一点点都不恨他?”骆定琛的一连串反问,把冯执堵得没有一丝回嘴的余地。
可她并没有被男人的气势震慑,冯执决定来见骆定琛,那就是保定了不达目的誓不罢休的决心。她就要走了,有些恩怨纠葛总该是个时候了结清楚。
“章尺麟当初若真是不放过你,骆定琛,你以为现在还能坐这这儿和我讲话吗?当年他们最初的计划就是要灭你的口。他就是来杀你的,可他知道你会重头再来,他知道你肯定咽不下这口气,他还是容你一条小命。他等你东山再起,他等你来寻他的仇。他现在就要死不活地躺手术室里,骆定琛,你总满意了吧,该适可而止了吧。”
“毒瘾沾上了,是可以戒的。你现在不也好好的吗?没有缺胳膊少腿。可他呢,如果后遗症严重,下半辈子就瘫床上了,如果运气再差一点,差一点……就”冯执说不下去了,那么可怕的结局,要她说出来,是无论如何都开不了口的。
冯执喋喋不休地说了很多,她的脸色很差,饭菜油腻的味道令她作呕,那种胃液翻腾的感觉又上来了。可她拼命地克制住,这一次的谈话对她来说,太重要了,她不允许自己有半点差池。
愤懑且积怨已久的骆定琛,即便冯执说的一切都是千真万确的事实,他都是无论如何都不愿意承认的。都说仇恨会蒙蔽人的双眼,让人变得愚蠢。他就是瞎了,傻了,他就是一心要置章尺麟死地。
骆定琛面色阴沉得很,手里的银筷一并惯在地上,发出清脆的鸣响。“差一点?差一点什么?差一点死吗?我就是要他死。”他咬牙切齿,面目可憎。话音未落,一杯凉茶便泼得他一脸。
冯执终于被触怒了,死这样的字眼,她都说不出口,怎么好成了别人的诅咒。她不允许有人在特别是今天,在现在这个时候,说这样不吉利的话。“骆定琛,你怎么变成现在这个样子。”
他却冷笑,“我本来就是这个样子。”男人漫不经心地擦着身上的茶渍,而冯执再也不愿久留。她站起来转身就走。头有一点晕,胃依然难受,因为没有吃什么东西,脚下有些打飘。
好好一顿饭,被冯执这么一折腾,兴致大大打了折扣。他潦草地解决了晚餐,意兴阑珊地踱出餐厅。刚下楼梯走到大堂,便看见一堆人围着。他是本能地有不好的预感,鬼使神差般地,朝着人群越走越快,他用力扒开人堆,终于在众人间看见了倒地不醒的冯执。
她面色惨白,而与之相对的,从她□湮出的血,鲜红诡异且刺眼。见红的骆定琛只觉得血涌上脑,他颤抖地把她抱起来,那殷红的血染了他一身。
“叫车,快他妈给我叫车!”他歇斯底里,面色狰狞。
作者有话要说:二十七章更新以后收藏掉了好多莫非都目测这是悲剧咩?嘛~不管那么多了。故事已经快要有一半的进度还没写到结局,目测后边没有那么虐某线最近在影院实习经理是个还不错的帅哥于是实习过得痛并快乐着以上~
☆、贰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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