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4 节
作者:猜火车      更新:2021-02-24 21:18      字数:5320
  温乐沣的身体比之前更加强烈地弹跳一下,依然没有反应。
  反倒是一直看着他这么虐待温乐沣的胡果看不下去了,小心翼翼地在他身后道:“你光打他也没用……不如送到医院去吧……”
  “医院顶屁用!”温乐源吼了这么一句,好像忽然发现了什么似的停住了嘴,低头看着依然没有动静的温乐沣,目光顺着一条并不存在的线慢慢上移,向窗外看去。
  “你在看什么?”胡果看了半天也没有看到什么东西,莫名其妙地问。
  温乐源也不回答,爬起来拉开他和温乐沣的箱子,从里面摸出四张咒印呈十字状放在温乐沣身体周围。
  他挥挥手把胡果赶走,自己站在咒印圈外,蹲下,手在地板上一拍:“起!”
  咒印悠悠飘浮起来,在半空中如钟表的指针一般开始缓缓转动。温乐沣的身体周围包裹了一层淡淡的白色雾气,随着咒印的转动,竟逐渐消失,最后只剩下几张咒印在半空中空转,就好像它们所包围的那具躯体根本从不存在似的。
  胡果见到这种情形,惊讶得几乎说不出话来。
  温乐源可没有时间等着他惊讶完,伸手粗鲁地拽住他的后脖领子,把他倒拖着就跑出了门去。
  “呜哇呀呀呀呀!大哥你要干吗呀呀呀呀呀呀呀……”
  “闭嘴!”
  奔出公寓前门,温乐源脚一跺地,被他拽着领子的胡果只觉得脚下一空,周围的景物霎时间矮了一截,这才惊恐地发现他们两人的身体竟悬空飘起,像氢气球一样往天空飞去。
  他又惨叫起来:“我的妈呀!救命啊!我好怕高啊!”
  温乐源倏地加快了速度,两人的身体转眼间即消失在空中,路上的行人听到有人的叫声,但抬起头看时却什么也没看见。
  当然啦,天上是不可能有人的,是不是?
  “大哥……大哥大哥大哥!”胡果对自己衣服的质量并不放心,又被领子勒得直翻白眼,只能双手抓住领子让脖子稍微松快些,僵直地叫道,“小的不知道您要干吗,不过小的对您的决定永远是无比支持……可咱们能不能打个商量,您告诉小的您要去哪里,小的用两条腿……两条腿去!行不?”
  “闭嘴。”还是那句话,虽然比不上刚才那么气势逼人,却也阴沉得让胡果害怕。
  现在可好了,他就像叼着木棍被大雁衔飞的青蛙一样,恐惧着随时会掉下去的命运。脚下,城市的灯光忽悠忽悠闪过,也许是很美丽的场景,但是他一眼也不敢看,只是闭着眼睛暗自向如来佛祖玉皇大帝安拉真主祈祷。
  就在祈祷中,他耳朵里忽然听到了好像放爆竹一样的声音劈劈啪啪地炸裂。现在本市应该已经禁止燃放烟花爆竹了才对,怎么还有人这么大胆子……
  还没想完,一道光华以迅雷之势闪过,正好擦着他的鼻尖儿过去。
  妈呀!胡果本来就已经很僵硬的身体变得更加僵硬了。
  “乐沣!”
  乐沣?
  就像升空时一样突然,温乐源的身体骤然下降,胡果觉得自己的身体一下子失重,忍不住又大叫起来。
  “救命哇”
  话音未落,他的屁股已经触到了地面的坚实感觉。
  可还没来得及庆幸,就发现温乐源是把他扔下去的,所以在感觉到踏实的同时,他也感觉到了一阵锥心刺骨的疼痛
  “我的屁股”
  他的叫声已经惨烈到不像人在叫了。
  把胡果随便扔到一个楼房顶上之后,温乐源迅速向被十几道彩色光华包围的温乐沣飞去。
  “乐沣!”
  追捕的网络四面八方地兜头攻击,温乐沣在天空中左冲右突却脱不开攻击的范围,几次都险些被打中,心中忍不住有些愤怒了。
  这老太太是什么意思!?居然用这么猛烈的攻击,难道真的想杀了他不成!
  转身,又勉强躲过一道光柱,却被身后袭来的另外一道击中,他感到自己的身体也许应该说是魂魄发出沉闷的“空!”一声,心脏仿佛裂开了。
  就在最危机的时刻,听到温乐源熟悉的声音,他强忍痛苦,欣喜地回头叫道:“哥!你来”
  砰地一声,又一道光华以九十度角蓦地折返,正正打中了稍微放松警戒的温乐沣背部。
  温乐沣的脸上一愕,随即绽露出一丝痛苦的表情,身体的动作显然变得迟钝。又几道光砰砰砰连续撞上他的身体,他噗地喷出了一口鲜血。
  “混蛋!”温乐源大怒,扑上前去伸手一捞,将温乐沣往自己胸口一带,温乐沣的身形顿时消失。
  攻击温乐沣的光柱在他身边发疯地旋转,寻找攻击的空隙,他却连看都不看,只一回手,向下虚空猛击。
  一阵飓风袭来,席卷起楼顶的杂物,乒铃乓啷一顿猛砸,把各位大师砸得一边哀嚎一边到处乱跑,攻击的光柱也毫无章法地四面八方乱打起来。
  “他们打你干什么?吃多了吗!”温乐源阴沉着脸问。
  “没……”温乐沣在他体内低声说,“我也不清楚他们干吗打我,我追着那女鬼到这里,他们的攻击就过来了……”
  “女鬼呢?”
  “不……不见了。”
  “在哪里不见的?”
  温乐沣在温乐源心里指了一个位置,温乐源皱眉。
  “真是奇怪……好了,你就老老实实呆在我里面,等恢复了再出来。”
  “好。”
  温乐源缓缓向术士们所在的楼顶降落了下去。
  影子悄悄地爬入会议室中,贴在墙上静了一会儿,好像在看正在骂骂咧咧的老板。
  “妈的,什么大师,屁用不顶!老子背后现在还凉呢!一群江湖骗子!没事就算了,有点事老子打死你们!妈的……”
  在老板的骂声中,七个守护者昏昏欲睡。影子趁机张开了仿佛塑料薄膜般的翼,悄然将门蒙住,然后逐渐地扩大了自己的形态,如同瘟疫似地静静蔓延,遮盖了侧面的墙、天花板、吊灯、窗户……
  蔓延至地板,在房门处收住了口。
  老板没有发现自己已经陷入了何种境地,依然大骂不止。
  “老子就不信!一个小小的女鬼出动这么多人、这么长时间都抓不住!一个二个都是吃干饭的!骗钱!像他们这种江湖骗子老子见多了!还想骗老子的钱,没那么容易!妈的……怎么这么热?刚才不是还有风吗?谁把窗户关上了?”
  “老板,没人关窗户。”有人回应说。
  窗户的确没有关,窗外的树也由于晚风而婷婷摇曳,可是房内却感觉不到半点风,反而越来越热。老板烦躁地用手扇着风,但那并不能给他带来凉爽,倒是由于他的烦躁让他比之前更加汗流浃背。
  老板受不了了,指着其中一人道:“你!去隔壁把那台电风扇搬过来!”
  那人一呆:“啊?可是大师们说我们不能离开……”
  “你脑子里都大粪是不是!快去快回懂不懂!”
  “大师们说让我们这么坐着,一步也不要离开……”
  老板一脚踹过去:“大师大师大师!咋不让大师当你老板!快去!”
  那人被踹得一骨碌滚倒,好一会儿才爬起来,一瘸一拐地往门口走。
  他走到门口,像以前一样想去摸门把手。
  然而他忽然发现自己不能碰到门了。他的手指始终与门把手之间隔了几公分的距离,用力往前推一推,明明没有什么东西的空间却执拗地阻挡着他的手指,怎么也触不到。
  那人想了想,忽然汗如雨下。
  “老……老板……”他颤抖着在门上疯狂地摸索,发现自己只能碰到某种塑料薄膜一样透明的东西,根本无法碰触门板,声音抖得不像样子,“我摸不到门!我摸不到门!”
  说到第二句,他的声音已经带了哭腔。
  本来昏昏欲睡的其他人呼啦一声都站了起来。
  这下那老板慌了,大叫:“坐下!都给我坐下!不准动!你!回来坐回原位!”
  几个人哭丧着脸坐好,互相看看对方惨白的脸色,心里为接了这位老板的活而后悔不迭。
  摸门的那位退了几步,趔趄着想回到自己的位置上,那样似乎比较安全点。但没想到的是,他怎么也找不到自己的位置了。
  七个人的圈,走了一个人还剩下六个,而这六个人没有动过位置,那么刚才走掉的那个人的位置应该还空在那里。但是圈中所有人之间都并没有多余的空隙,六个人的数量也并没有变化。
  怎么回事?
  那个人眼泪鼻涕齐刷刷地掉了下来:“老板!我的位置!我的位置!没了!”
  “没了!怎么会没了!”老板环视自己四周,颤抖地叫,“不可能的……不可能的……你们!是谁动了位置!说!”
  “我没有!”
  “我也没有!”
  “旁边的人呢?”
  “我的左面是他,右面是……”
  “我旁边的人没错……”
  “我也是……”
  甚至连左右的人也没有错,那么多余出来的人呢?
  慌乱的人们,谁也没有注意到门上缓缓凸起了一个女人躯体的浮雕。
  那就好像一个女人躲在轻纱的后面,却努力把身体往前伸一样。只不过那条轻纱是看不见的,只有一个看不清的女人慢慢凸现出来而已。
  “呼……”那个女人体轻轻地呼了一口气。
  本来呼气这种事没什么,呼气的声音也并不吓人只是呼气罢了。可是如果那声气轻轻地发出,却让房中所有的人震耳欲聋呢?
  房中八个人,一齐惨叫了出来。
  要去找他,很简单。
  楼外屏障我加至百米,你与乐沣在那里战斗。
  屏障外有隐形屏障,你躲入其中,乐沣的攻击自会将阻隔打开。
  同时我以他为饵,引开他人注意,让你安然进去。
  数最大者为九,九九归一。
  七人阵用七人,加那禽兽是八人,我会安排一个活动人在房内,凑成九人,满数阵。
  但这件事我不会对任何人说,所有人都必然以为那七人阵方为重阵,第九人多余。
  因活动人不稳定,必然离开,当第九人离开时,满数阵破,同时七人阵动摇。
  八非稳定之数,无九坐镇,必撑破七,第八人将遣走第七人,七人阵破。
  而你,为此时最大数者,第九人!
  看不清的女人身躯在完全凸出门后,缓缓跌落地面,身体面目也渐渐开始变得清晰。
  “老板……我真是罪该万死啊……”
  女人抬起头,天灵盖好像安得并不严实,因她的动作而忽然滑落,在地上像一只长了毛的破碗一样滚动几圈,方才停了下来。她的头顶,露出了白色的脑来。
  细吊带背心、窄裙、彩色的头发、还有安得不稳的天灵盖……
  那群人当即乱成了一团,一边嚎叫着救命一边往屋角躲,然而那位老板却没有动。
  因为那个女人血色的眼睛正狠狠地瞪着他,他一动都不能动。
  “我说过……我会报复的……”
  老板的汗珠子汇成一道道小河,顺着脖子滚落下来,衣服裤子湿了一片,连鞋子里面也汗涔涔的。
  “我……我……”
  “你还笑我……‘你偷了我的东西,我干你是天经地义,警察也不管’。”
  “不……求你……”
  “我求你……我也拼命地求你了……是不?”
  “不要……不要……不要!!救命啊”
  就是那个炎热的中午,一个穿得像流莺一样的女孩勾上了那个面目可憎的男人的肩膀,数分钟的调情之后,进入了那个男人的办公室。
  半个小时后,女孩拎着一个公文包鬼鬼祟祟地出门,打的赶到汽车站,坐上了那辆中巴车。
  不一会儿,那男人衣冠不整地从房间里跑出来,叫上他的弟兄们,开车追赶。
  本以为找不到了,男人的汽车随意地停放在路边,他坐在里面狠狠抽烟。忽然,他的属下和他说了一句什么,他一抬头,发现女孩坐在车里数钱的身影,表情立时异样地扭曲起来。
  “我是小偷……我是小偷……即使我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