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0 节
作者:
知恩报恩 更新:2021-02-24 21:04 字数:5339
凤三数年前开始布局,放出龙骨山藏有宝物的消息,步步经营将当年在落凤岭参与围歼大光明教的七派十八帮引入甕中。筹画至今终於到了收网的时候,事关复仇大业,凤三不敢掉以轻心。又与众人计议良久,一切妥当,分配罢任务,凤三遣众人散去。
光明左使路无诛是凤三一手提拔上来的,受凤三倚重,说话比别人放肆些,笑道:〃属下先在这里恭喜少主,龙骨山之事成後,咱们大仇得报,中原武林势力大损,正是趁势一统江湖的好时机。章家财势雄厚,那姓章的小子对少主死心塌地,到时候扶持他做章家主人,他还不任少主摆布?〃
凤三淡淡一笑,不置可否。窗外忽然传来一声轻响,似是树落折断之声。外面的侍卫已被惊动,三护法立时就要出去。凤三想到一事,心中微微一动,朝东方飞云递了个眼色。东方飞云抢道:〃各位护卫公子,我去看看。〃
片刻功夫东方飞云走回来,向凤三深深望了一眼,道:〃原来是一只小野猫。〃
众人皆松了口气,纷纷告辞离去。东方飞云跟在最後,待众人离去,回来重新与凤三行礼见过,悄声道:〃是章少爷。〃
凤三冷峻的神色益发的峭利,久久没有出声。
东方飞云小心翼翼道:〃少主不肯声张,自然是不想动章少爷。但他已听到我们的谈话,留他的命在事小,此事泄露出去却关乎重大。〃
凤三冷笑一声,〃你以为只有章希烈一人洞悉了我们的秘密?〃
东方飞云微一惊。
〃若不是荣王已识出我光明教少主的身份,我怎会和他结盟?好在李诩一心得到宝藏,还不知道龙骨山是个阴谋。〃凤三冷然道,〃一个小小的章希烈,谅他也逃不出我的手掌心。外患不可怕,怕的是内忧。〃
东方飞云惊道:〃少主怀疑教中有内奸?〃
风三淡淡道:〃也许是我多心了,你多留意一下吧。〃
东方飞云犹豫了一下,道:〃少主为何不把那些话告诉铁琴?铁琴一心为教中事务操劳,一时误会,少主。。。。。。〃
〃铁琴那样想不也挺好的?〃凤三凝望东方飞云,似笑非笑打断他的话,悠悠道,〃你说是不是?〃
东方飞云眼中一动,似是想说什麽,默然良久却只是躬身行了一礼,退出房去。转过身,他刚才还恭敬臣服的神色褪下,换成了深不见底的凝重冷峻。他的心腹孙玉楠候在门外,随他走出去一段路,轻声道:〃恭喜主人。〃
东方飞云冷冷道:〃我有什麽可恭喜的?〃
〃少主刚才的意思分明是要对铁琴公子放手,给主人机会。主人对铁琴公子肖想多年,这麽好的时候,正好乘虚而入。〃
〃少主的意思。。。。。。〃东方飞云冷笑一声,望向头顶,〃就凭你也敢猜测少主的心?〃
一轮弯月挂在天心,流云飘浮,时而将月亮遮住,时而月亮又露了出来。东方飞云英武的面庞上慢慢浮起一抹令人心悸的冷笑,轻声道:〃少主的心就像这天上的月亮,高远孤寒,凡人哪里碰得到看得透。〃
孙玉楠一惊:〃难道少主。。。。。。〃
东方飞云淡淡一笑:〃走吧,去看看铁琴公子。不管怎麽说这也是个机会是不是?少主既然开了局,我就奉陪到底,且看看谁赢谁输,谁能笑到最後。〃
待东方飞云离去,凤三并没有急著回去,反而悠閒地坐下,将侍卫调进来嘱咐了些话,估计章希烈已逃回房去,这才整理了衣裳往章希烈所住的房间走去。房中的灯已熄掉,凤三在门口站了多时,以手推门,门从里面顶住了。凤三略施巧劲儿,门栓落地,凤三关上门,脱了衣服在章希烈旁边躺下。
黑暗中章希烈的身子僵了僵,凤三只作不知,闭目而眠。他内力深厚,即使在睡中遇袭,内力自然能在身上形成保护应付外来的攻击,并不怕章希烈暴起而击。
第二天早上凤三起床梳洗毕,见章希烈披了一件外衫坐在床边,面色憔悴、眼皮肿得桃子一般,似是流了一夜的泪。
凤三托起他下巴,笑道:〃精神太差,你多睡一会儿吧。〃
章希烈垂著眼帘淡淡道:〃我想回家。〃
凤三道:〃你以为我会放你走?〃
章希烈勉强微笑,道:〃你昨天还说我是惹事精,我不在这里烦你不是很好吗?我多日不见珍珑姐姐,想回去看看她。〃被凤三犀利的目光逼视,他再也笑不下去,脸色越来越白,喃喃,〃我什麽也没听见,什麽也没听见。。。。。。〃他突然跳起来,一把揪住凤三衣襟,嘶声叫道:〃为什麽,你为什麽。。。。。。〃
凤三抓住他的手,略一用力,章希烈吃痛,抓著凤三衣襟的手掌不由自主放脱。
凤三随手一推,章希烈滚倒在床上。他挣扎了几下,用两只手捂住心口,全身痉挛似的抖个不住。眼泪从他大大的黑眼睛里扑簌簌滚下来,他咬著牙将头狠狠扎进薄丝的枕衾中,肩膀剧烈颤抖著。那抖怎麽也停不下,抖了片刻,他爬起来将头往墙上狠狠撞去。
这麽撞了几下,章希烈胸中噎著的那口气才回过来,大喘了口气,他哽咽一声,终於哭出声来。
凤三冷眼看著,动也不动,等他哭够了,方才在床边坐下。凤三将章希烈拉过来抱进怀里,轻轻抚摸他在墙上撞得渗出血的额头,淡淡道:〃想了一夜,就想出这麽个结果?我还以为你有多聪明呢。小烈儿,你其实要庆幸自己的幸运,至少你还有价值,能够吸引我这样待你。〃
章希烈大叫一声,受困的小兽般死命挣扎,然而凤三的手臂如铁箍一般,他用尽了全身的力气也不能挣动半分。
章希烈疯了似的捶打凤三胸膛,嘶哑著声音哭道:〃我恨你!我恨你!凤怀光你不得好死!不得好死!你。。。。。。呜。。。。。。〃突然压下来的吻令他短暂的失神了一下,立刻意识到这吻来自於谁。章希烈毫不犹豫地咬下去,凤三捏住他脸颊,制止了他的咬啮,冷酷地反咬下去。血腥味涌出来,章希烈痛苦地呜咽一声,舌头已被凤三攫住。
残忍的掠夺,血腥的征服,天仿佛忽然撕开一个口子,一切美好都不复存在,这才是真正的现实,他倾心相爱的,原来是一个恶魔。
更多的眼泪从章希烈眼中涌出,绝望到极点,他颓然放弃了挣扎,有眼无珠的笨蛋笨蛋笨蛋!看在别人眼中是怎样的笑柄!那吻不再是以前温柔甜蜜的亲吻,口腔被无情搅动,血腥味越来越浓,痛楚反而渐渐淡去,或者是麻木了?头顶的青丝罗纹帐上绣著青色的花朵,那些花朵缠绕著、旋转著、飞舞著,忽尔变成了一张张大嘴,咧开嘴角远远地嘲笑著这一切。
风暴不知是什麽时候平息的,凤三的吻变得温存起来。章希烈一动不动任他索取,双眼睁著似是个活死人。
凤三的嘴唇在章希烈满是泪痕的娇柔脸颊上触碰,将苦涩的眼泪一一吻尽,然後将他的脸扶正,目光对著目光,低声道:〃小烈烈,这是对你的惩罚。知道为什麽惩罚你吗?〃
〃因为我是个笨蛋。〃章希烈的惨笑如一朵凄豔的花。
〃不错,你是个笨蛋。〃凤三捏住章希烈的鼻子捂住章希烈的嘴,看著这放弃抵抗的少年因窒息而情不自禁地挣扎,悠悠道,〃你笨到分不清我对你的好是利用还是真的喜欢,笨到听了别人的一句半句话就胡思乱想,连问我一声都不肯问,你这样的笨蛋不好好惩罚一下可怎麽是好,以後你还不笨死?〃
凤三手一松,空气涌进章希烈肺里,他大口地喘息著,爬起来扼住凤三的脖子怒道:〃那你现在看著我的眼睛,告诉我,你对我是利用还是喜欢!〃
凤三启齿一笑,幽深如黑曜石的眼眸中光华流转,望著章希烈缓缓道:〃都有。〃
章希烈气得眼前一黑,仰面跌去。
凤三握住他的腰将他拉回来,以手指轻抚他变成紫青色的颤抖的唇,声音冷酷如刀:〃我是大光明教的少主,有血仇未报,有大业未成,喜欢什麽人也好,不喜欢什麽人也好,对我来说都没什麽重要。只要是对我有用的,哪怕我再厌恶,我也能容得下他,若是拦我路的,哪怕我再喜欢,我也会将他一脚踢开。至於你。。。。。。你对我当然有用,可我也是真的喜欢你。也许喜欢得不够多,用得情也不够深,可是,这才是来自霸主的爱,我也只有这样的爱能够给人。〃
章希烈冷笑:〃骗子!〃
〃我有骗过你吗?〃凤三淡淡道,〃我答应教你武功没有教麽?我答应带著你到江湖上走一遭,花花世界、高山大川你没见过的都带你看一遍,我不是正在做麽?希烈,你记住,我不是别人,我是凤怀光,是身负血债与大业的光明教少主。〃
章希烈怔了怔,良久,缓缓道:〃如果我不是章少爷,你还会这样待我吗?〃顿了顿,他轻声道,〃就算你不是什麽光明教的少主,也不是凤家的少爷,不管你叫什麽,是什麽,哪怕是个强盗,我都会像现在这样喜欢你。。。。。。可是你会这样对我吗?你对我好,是因为我是章希烈,还是因为我是章家少爷!?〃
凤三挑眉道:〃我喜欢你还不够吗?有必要分得这麽清吗?〃
章希烈大声道:〃有!当然有必要!我要你喜欢我只是因为我是我,和我的身份无关,和章家的财势无关,只是因为。。。。。。只是因为。。。。。。〃眼泪沿著少年清俊秀逸的脸颊流下来,那双水润的眼中除了失望痛苦还是失望痛苦,他猛地将脸埋进手里,泣不成声,〃我要你喜欢我只是因为。。。。。。只是因为。。。。。。我是我。。。。。。〃
凤三静静听著章希烈的哭泣声,心里没有一丝波澜。章希烈的头发本来又硬又直,闹这一会儿,发丝被汗水和泪水濡湿,服帖地贴在脸上。凤三将手伸过去,想触碰一下那粗硬倔强的头发,在手指触到发丝的一瞬却又顿住。
他缓缓收回手,站起来向门外走去,走到门边站住,背对著章希烈道:〃如果你不是章少爷,你根本进不了凤府,我们根本不可能认识。所以,永远不要说如果这种没意义的话。至於你要的那种东西,老实告诉你,我凤怀光自十岁起每日所想的就是怎麽算计和利用人心,那已成了习惯,毫无算计地对一个人,我已经忘了是什麽感觉,也不知道要怎麽做。〃
帘子落下,凤怀光的背影消失在章希烈的视线中。
过往种种在心上来回践踏宾士,章希烈不想再哭,恨自己的软弱,眼泪却不争气。他奇怪人怎麽有这麽多眼泪。他以为昨夜一夜间已将一生的泪都流尽,如今,泪不停,恨。。。。。。恨里有爱,爱中有恨,哪里分得清?
第 19 章 金兰玉契
凤三昨夜未来得及与刘长卿相见,一大早就过去拜会。凤三去不多久,一个味道古怪的檀木盒子被送到了凤三住处,说是李公子送给凤三的礼物。凤三不在,便搁到了卧室外的桌子上。过了一会儿,李诩在几名小厮的拱卫下来到凤三住的院子,走到门口听说凤三不在,先问:〃盒子别人没打开吧?〃下人说没有,李诩松了口气,笑道:〃我这宝贝只能给凤公子一人看,可别吓著了章少爷。〃
听说章希烈在里面,李诩笑盈盈地往里走,嘴里笑道:〃章公子,我昨天给你的礼物可还衬你心意?〃进了正堂的门,见那盒子原封不动搁在桌子上,房中静静的没一点声音,走到通往里间的帘子前掀开一瞧,章希烈眼皮红肿,靠墙凄凄凉凉坐在地上,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