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快点！”　众人纷纷催促着。
  我装模作样地闭上眼睛（其实睁着眼也能启动‘天眼’），手指碰上尸体的手臂……
  “行了没？怎么这么久？”　人群中不少人嘀咕着。
  我一直闭着双眼，直到听到一些吵闹声，才睁开眼睛。
  原来是增援部队到了，新一批的守卫来到维持秩序，一片混乱中，已经没有人把注意力放在我身上。
  一只暖手抚上我的背，齐三一低沉的声音在我背后响起：“走。”
  他护着我穿过暴乱的人群，来到一个隐蔽的角落。
  “谢谢。”　我抬眸偷瞄了他一眼。
  他面无表情，没有回应，只是非常突兀的向我欺近，坚实的胸膛几乎要碰上我的鼻子！
  这令人窒息的距离，吓得我倒退了好几步。最终被他逼到后背贴墙，忍不住怒喊道：“你在干么？”
  他俯身低首，像是要吻我的节奏。我无处可退，他的脸孔在我面前放大——
  不料他忽然拉开了距离，昂首哈哈大笑：“你以为我要吻你吗？是不是很期待？”
  “才怪！”　我涨红了脸，这神经病！我抬高头，对着他喊道：“昨天我可是做了一整晚恶梦！你这……猪头！”
  话说出口我就立刻后悔了。‘猪头’？我怎么会说出小学生骂人的字眼？都怪他靠那么近，让我无法正常思考。
  果然，齐三一勾起了嘴角，好笑地道：“是吗？所以说，你整晚都在想我……刚才也嘟起了小嘴，是在等我吻你吗？”
  我恼羞成怒，抬脚端了一下。
  他好像没有没知觉似的大笑。然后抬手抚上我脖子上的伤痕，神情忽然变得认真而温柔：“他昨晚还有咬你吗？”
  我低下头，不自在地道：“当然没有，一天吸两次，除非他想弄死我。”
  齐三一动了动口唇，似乎还有话说，却忽然停顿下来，转头看后方。
  他的手下李璇来到我们跟前。
  我推开了他的手，他不愉快地瞪了我一眼。
  李璇目不斜视，向他行了一礼，然后报告道：“刚才的肇事者，有16人被收押了。其中包括S市的……”　她说了一连串名字。
  齐三一略显不耐烦，说了声：“知道了。”
  “——还有，刚刚收到消息，一小时前在酒店房间里，又有一人吐血死亡。死者是西双版纳的精灵。”
  又有一人死亡？而且不是吸血鬼，也不是狼人，而是另一个种族。这到底是什么一回事？已经死了多少人？这样下去，谁都不安全！”齐三一，我刚才看到……”　我想要把一切告诉他，可说了两句又住了口。李璇也在，有些事我不想太多人知道。
  齐三一会意，吩咐李璇去收集关于那只死亡精灵的资料，把她打发掉。
  如果我没看错的话，李璇走的时候脸好像黑了几分。
  “刚才我触碰那具尸体的时候，看到了一个画面，是死者跟一个女人亲热的画面。那个女人就是王春媚——就是那天看到我们……”
  齐三一坏坏地笑了：“看到我们亲热吗？”
  我感到脸又烧红了：“重点是王春媚跟那个狼人！他们在走廊上……呃……不，在酒店房间里——”
  走廊上亲热的是我跟齐三一，画面里王春媚跟那位S市的狼人是在酒店房间里。都怪齐三一，把我搞乱了！
  齐三一放声大笑。
  我一脸无趣地道：“有这么好笑吗？”
  他仍在笑个不停，我瞪着他道：“别笑了，这很重要！”
  “好，好。你说。”　他合上了嘴巴，但两边嘴角仍是弯的。
  “然后王春媚也好像认识昨晚宴会上死掉的刘珠……”　我把那天遇上王春媚仆人时的情况告诉他。“再然后，不知你有没有收到消息，国会之前，香港已经有三个吸血鬼以同样的方式死去，死因不明。三个吸血鬼来自不同的城市，主人派了人去调查，但完全查不出三人的共同点。”
  齐三一目光一闪，神情变得凝重：“我没有收到消息，看来老鬼的保密功夫做得很足。”
  “第一个死亡的吸血鬼是在13号死亡的，当时我也有到现场去看。那一天也是我第一次碰到王春媚，地点是案发现场附近的一家咖啡店。你说巧不巧？”
  齐三一抬眸看我。
  “还有更巧的是——事发的时间是10点12分，王春媚出现在咖啡店的时间大约是10点半左右，时间相差不到15分钟……”
  “你怀疑王春媚？”
  我顿了顿：“其实这些都算不上什么线索，只是有些巧合而已。但，除此之外，我们也找不到几个死者之间的共同之处……而且，我也不敢告诉别人，特别是主人。万一他把王春媚抓了去审问，我怕她会说出你我的事。”
  齐三一蹙着眉，垂目道：“你说，国会前已经死了三个吸血鬼。其实，我们在12号和14号也发现了两具狼人的尸体，死状相似，都是倒在自己的血里死亡。”
  “那么说，前前后后已经死了八个人了！”　我惊道。
  我们两人对看了一眼，齐三一抓起手机，拨了个电话，吩咐道：“……把她抓起来，嗯……别让她看见你的脸。”
  我则是打电话给廖警官，让他把案情有关的资料发过来。
  ******
  黑房里，王春媚被人蒙住了双眼，绑在椅子上。
  我和齐三一安静地站在房间的一角，看着白胡子长老如何审问她。
  “……S市的刘珠和柳言，你跟他们有什么关系？”
  “你问这个来做什么？”　王春媚抗议：“你们不能这样对我！把人家绑着算什么！我告诉你，有很多人会愿意替我出头的！”
  白胡子长老不为所动：“刘珠和柳言，都是跟你有‘密切’关系的人，先后在十二小时内，以同一种方式死亡。你有什么可说的？”
  王春媚淡定地道：“我承认，这两人我都认识，他们都是我的追求者。但你要知道，我的追求者多得很，如果要我说出所有的名字，哼，不夸张地说句，就是说三天三夜也说不完。在我众多的追求者里，恰巧死了两人，这在机率上也不是什么稀奇的事情。”
  白胡子长老嗤笑道：“‘追求者‘？你都是这样称呼和你乱搞的人吗？”
  王春媚理直气壮地道：“什么叫做乱搞？只是一起度过一段愉快的时间而已。”
  “然后被你吸干精气吗？”　白胡子长老冷哼道。
  “只是一点点嘛，哪有吸干那么夸张！又不是没用的普通人类，怕什么？我的‘追求者‘试过都觉得值得，我保证你也会有一样的感受。”　王春媚歪着头勾起媚力十足的笑容。
  白胡子长老轻咳两声：“不用了。”
  王春媚耸耸肩：“不用那就算了，是你的损失。哦，你是S市狼族的人吧？我告诉你，我跟那两个人昨天才第一次见面，就一起玩了一回，除此之外没什么特别的。他们的死跟我一毛钱关系也没有！我要是有这种能耐，就不会被你轻易抓着了，是不是？
  要我说，他们多半是被H市的人暗算了，或是有其他地方的人想要陷害H市……你们要抓就去抓H市的人，或是其他有利益关系的人。问我有什么用？我可什么也不知道。”
  白胡子长老冷笑一声：“那A市狼族的胡邦力，B市狼族的于康健呢？他们可跟H市和S市没有关系了吧？”
  王春媚冲口问道：“什么？他们两人……也死了吗？”
  “死了。一样是吐血而死。”
  王春媚默不作声，气焰灭了几分。
  “西双版纳精灵王国的乌噜拉呢？他也是你的入幕之宾吧？”
  “他……他不会也死了吧？”王春媚怯怯地问道。
  这等于间接承认了。
  我跟齐三一对看一眼。
  八位死者当中，有五人可以确定跟王春媚有关系。
  “那么香港血族的吕陆，W市血族的李力雄，还有Q市血族的王中威。这三人你也认识吗？”
  第70章　恐慌1
  70。恐慌　1
  “那么香港血族的吕陆，W市血族的李力雄，还有Q市血族的王中威。这三人你也认识吗，”
  王春媚明显松了一口气，响亮道，“不认识，这三人我都不认识，”
  白胡子长老声音一沉，厉声道，“真的不认识，别让我抓到你说谎。到目前为止，我对你算是非常客气，但如果让我发现你有那么一点点不诚实，嘿嘿……”
  王春媚大声强调，“是真的！我没有说谎！我真的不认识他们！”　然后降低了音量说道：“你要知道，吸血鬼喔，他们可不懂得欣赏我的美丽。毕竟……他们已经死了很久，身上没有半分阳刚气。”　她嫌弃地道。
  我无声窃笑，瞟了齐三一一眼，他也弯起了嘴角。
  接着白胡子长老问了很多问题，都没有得到任何有用的信息。我用‘天眼’看了看，也只看到她和不同男人鬼混的画面。
  我和齐三一静悄悄地退出了房间。
  “你觉得如何？”　我问齐三一。
  齐三一若有所思地道：“不像是说谎……”
  “嗯，她完全没有否认跟死者认识。除了三位吸血鬼之外，其他五人她都很爽快地承认了。不过八人中有五人是她的入幕之宾，这一点还是很可疑。”
  “我们会继续审问二十四小时或更久，直到她的精神崩溃为止。至于香港那边，我已经已经派了人去找廖警官了解情况。”
  “那么王春媚的仆人呢？他在哪里？”　我忽然想到这个一直陪伴在她身边的人。
  “我们的人正在跟踪他，看他有什么动作。”
  我看看手表，不知不觉，已经接近下午六点了。
  “我差不多时间要走了，主人快要醒——”
  齐三一的脸色一下子沉下来，吓得我立刻住了口。
  “那……那我先走了，掰掰。”　我支吾的抛下了一句，转身便要走。
  他蓦然抓着我的手臂，令我不得不停下脚步。
  我回头准备承受他的怒意，哪料他只轻声的说了句：“小心点。”　褐眸里的是赤luoluo的关怀。
  刹那间，心，柔软得像羽毛。
  “你才更要小心呢。除了一位吸血鬼以外，其他死者都是男的……”　我看了他最后一眼，迈步离开。
  ******
  当晚，我陪伴着易士风，出席一个国会的会议。不同地方的族群投标，争取成为下一届国会的所在地。
  不过观众席里的众人好像都不太专心，我听到好几把声音在讨论几单吐血事件。
  会议接近尾声，大会宣布休息十五分钟，回来开始进行投票。易士风做了个手势，几位手下随着他出了大厅。我想他们是去找个隔声的地方讨论。
  我一个人坐在席上，乘机拿出手机，在抬底下换了张电话卡。
  香港的九间电讯公司，五间属于血族，四间属于狼族。我平时用的电话卡是曹管家给我的，公司当然是血族旗下的其中一间。用这张电话卡的时候，我的一举一动都在他们的监视底下。
  第一次背着主人跟齐三一联络的时候，齐三一就给了我另外一张电话卡。之后我每次跟齐三一或其他狼族联络的时候，都是用这一张。
  换了电话卡，手机立刻显示了一条来自齐三一的信息。
  【你接近那位S市选手时，有没有在他身上发现任何小小的，像敏感似的红点？】我回道：【没有。为什么？】
  齐三一即时回复：【那用‘天眼’的时候呢？有没有任何画面，可以看到他身上有红点？】我努力回想死者跟王春媚亲热的画面：【有见过他与王春媚袒胸露背的画面，但身上好像没有红点。为什么这样问？】齐三一：【我在香港手下拿到了三位吸血鬼的照片，与两位狼人对比，发现五人身上皆有类似的小红点。】我的心里一慌，险些丢了手上的手机。
  下一个信息出现在屏幕中：【红点的数量不多，像是非常轻微的皮肤敏感。如果只出现在狼人身上，不会有人在意。但出现在吸血鬼身上，就有一点点奇怪。吸血鬼的皮肤应该是无暇的。】我的手在颤抖着，好几次按错了键：【为什么梅絮之前没有发现？】齐三一：【吸血鬼的红点比狼人更少，只有一两颗。验尸的人可能没有留意到。】我再也忍不住，快步走出了大厅。
  不是的，我身上的红点一定只是普通的皮肤敏感。我不是狼人，也不是吸血鬼，皮肤敏感很正常！
  一个声音在我脑内说道：但你一向都没有皮肤敏感……
  以前没有，不代表现在不能有。
  不要自己吓自己，或许那些红点到了现在已经退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