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现在最想要骗过的是易士风。虽然我之前已经考虑过，如果他没察觉什么的话，根本就不会提出疑问。但以防万一，他真的提问时，我不想露出马脚。
  “如果以后遇到类似的情况，我不会说谎会很麻烦。”　我对曹管家说。
  曹管家想了想：“也对，我没预料到你会遇上这样的情况，所以之前没有教你这一项。好吧，今天开始替你做反测谎的训练。
  齐三一用脉搏、心跳、排汗等生理反应，来判断你有没有说谎，这与一般的测谎机大同小异。所以我们用特务的训练方法，一样会有效果……”
  曹管家讲解了一番后，天色已经完全暗下来。
  “主人快要起来了，我有很多东西要准备。明天再教你。”
  回到房间里不久，收到曹管家的电话：“主人让你跟他一起用餐，还吩咐你要穿得漂亮一点。”
  衣柜里有很多衣服，全部按易士风的喜好准备，我不是很喜欢。主人喜欢把我打扮得华丽唯美，衣服大多华而不实，穿在身上不舒服也不方便，而且衣服大都贴身，枪和刀子没地方藏。
  换上一条比较不那么累赘的裙子，正要下楼，忽然察觉到自己的心跳好像比平常快了一点。
  我在紧张吗？因为要去见易士风，心虚？
  易士风会不会像齐三一一样，察觉我有不妥之处？
  想起刚才曹管家说反测谎的方法：通过精神极限训练，迅速陷入极度抑郁的情绪里面。人在抑郁病发时，心跳、脉搏等都会降低，测谎仪也就量度不出什么来。
  但这个方法要长时间训练，我现在就要去见主人！
  等等，说到底，这方法不过是控制自己的情绪。如果我能让自己的情绪变得冷静，应该也会有相同的效果。
  我握着主人的那一绺秀发，开始念咒语，将那神奇的力量，指向自己……
  *****
  饭厅里，除了易士风还有他的三个手下。
  易士风看到我身上名师设计的红色蕾丝裙子，满意地笑了笑：“过来，我的小美人。平时也该这样穿。”　摆了摆手让我坐在他身旁的位置。
  问题是——他身边已经坐了一只女吸血鬼。昨晚第一次见到这只吸血鬼，也许是他新的‘甜心’。女吸血鬼没有动作，被易士风冷冷地瞥了一眼后，才讪讪地让出位置，脸色难看。
  我十分头疼。这不是替我拉仇恨值吗？
  易士风就是这样，他不会没想到这一点，但他一向随心所欲惯了。在这一刻，他想要什么，他就要看到它实现，不会去管有什么后果。
  果然，看到女吸血鬼用怨毒的眼神瞪着我。我下意识地摸了摸腰间的手枪，打定主意接下来在府邸里的日子，一定要提高警觉。
  饭桌上，真正吃饭的只有我和曹管家。至于吸血鬼的粮食，当然是人类。
  一群漂亮的少男少女走进来。他们都脸无血色，肌肤近乎病态的白，易士风打量着他们，最终向着一个秀气的少年钩钩手指。
  少年喜形于色，恭敬地跪在易士风的脚下，把手腕伸到易士风面前。仔细一看，白皙的手腕上有着数不清的疤痕，颈子上亦是如此。
  这些少男少女是一个血奴。血奴是自愿奉献鲜血给吸血鬼的人类，以换取金钱。他们才是吸血鬼的主要粮食。像昨晚的盛宴，不可能每晚都有。不然就是天朝13亿人口也不够他们吃。
  血奴大多是一些长相出色的年轻人，最初入行的时候，只是为了轻松赚快钱，想着干几个月就收手。但到了后来，很多都会上瘾，变成吸血鬼的瘾君子，到处乞求吸血鬼吸他的血。最终死于贫血的位数不少。
  像眼前这个少年，显然已经上瘾了。他看着易士风的眼神充满崇拜与渴望。易士风咬着他的手腕时，他的表情是极致的享受。
  我们吃到一半，他们喝道一半，易士风忽然问道：“怎么今天不见小夏？”　小夏是府邸里的仆人，一般餐桌上都会见到他端茶倒‘血’。
  “他今天有点不舒服，我放他下班了。”　曹管家笑着答道。
  莫非小夏就是狼族的暗线？他可是近身服侍易士风的人，狼族还真不简单。
  “突然不舒服吗？”　易士风狭长的丹凤眼忽然瞟向我。
  糟糕！他是不是发现了什么？
  我无比兴幸刚才念了咒语才下来，若换作平时的我，早已吓出一身冷汗。但此刻我的心平静如水，继续夹了一口菜。
  易士风并没有继续看我，接着和下属聊起了衣服什么的。
  我暗地里松一口气，也许他并没有发现什么，只是看到我的表情有异，才多看了我一眼。
  “主人，”　一只吸血鬼一个闪身，出现在饭厅，“齐方找到了。”
  易士风脸色一沉：“这么快？”
  我心里也是一惊，这么快？今天下午才得到提示，全港的船只何其多，才四五个小时就找到了？这个齐三一竟然是怎么办到的？
  “齐三一亲自在xx码头的一艘船上找到。”
  “没想到，他会如此落力去找。我还以为他会乘机夺得头狼之位。”　易士风摸摸下巴。
  我也松一口气，。
  “但我没有查到绑架齐方的人是谁。对不起，主人。”　那只吸血鬼低下头。
  “继续查。”　易士风命令道。
  那只吸血鬼应了声‘是’，便退出了饭厅。
  “主人，那我今晚是不是可以回家？”　我立刻问道，眼里难掩笑意。既然齐方找到了，齐三一也没有理由挟持我。不用呆在这个鬼地方真好！而且齐方找到了，按约定齐三一需要履行他的承诺，廖安安有救了！
  易士风看到我乐呵呵的，展开出带着寒意的媚笑：“你很想走吗？”
  “……呃……”　我结巴起来。
  他霍地收起了笑容，黑着脸道：“那我就命令你不准走！”　说罢，猛地站起，推得椅子刮刮声，转眼不见了踪影。
  我撇撇嘴，这老男人的脾气真大！
  易士风醒着的时候，我不敢与齐三一联络。易士风是五百年的吸血鬼，听觉敏锐得很，有时候我跟曹管家在门口说话，他在二楼也能听到。
  不过今早我已经把煤气账单的线索告诉齐三一了，不知他找到齐方，会不会立刻着手调查？
  ******
  第二天，我一早醒来便离开了府邸。
  离开一段距离后，我拨电话给齐三一。
  “怎样？有没有头绪？”
  电话的另一端略为顿了顿：“可能找到了……她的遗体。”
  ******
  车厢里。
  廖警官脸色憔悴，苍白无表情。
  “是谁找到她的？”　他问道。
  不方便说出齐三一的名字，我含糊地道：“狼族的人。他循序冯京的线索，找到他的度假屋。因为房子登记在他过世的妻子名下，所以你的同事没能找到……”
  “其他的情况，我也不太清楚，他说——”，我吞了口口水：“火势很大，尸体也……，让你要有心理准备。”
  廖警官紧握的拳头，快要冒出青筋。
  三层高的村屋，大火一烧，通身黑漆漆，无一处完好。
  迎面是呛鼻的烧焦味，我禁不住皱了皱鼻子，鼻水流流。
  一个狼人拿着灭火筒，喷向剩余的小火种，另一个在屋子的四周贴上黄色的胶带，造成警方已经到场的假象。
  美女李璇也在，看到我目光眸色闪过一丝凶狠，随即又恢复冷漠：“你们是来认尸的？跟我来。”也不看我们有没有跟随，自顾自地迈步走。
  廖警官听到‘认尸’两字，浑身抖了一抖。
  后院地上有四具尸体，面目焦黑，四肢彷如焦干的火柴，支支竖放着。
  “看骨头的形状，四具尸体都是女尸，而且都是普通人类，不是狼人。她们很有可能全部都是受害者。”
  廖警官跪在地上，戴上手套，面无表情地检验每一副尸体。
  “这……这是我妈给安安的玉佩……”　廖警官终于崩溃，对着女儿焦黑的尸体泣不成声。
  第13章　真相大白？
  13。真相大白？
  廖警官对着女儿的尸体，泣不成声。
  李璇冷着脸远远地站在一旁，我蹲下轻拍廖警官的后背。
  廖警官匍匐在地，把脸埋在地上：“都、都是我的错……是我坏了你的事……如果那晚我没有跟踪你去围东村……是我害了安安……”
  我双眼泛红，拍了拍他的煎饼：“就算你没来，结果也一样。那晚他们已经翻过村子没有找到安安，我们终究是慢了一步。”
  “如果那天……我听你的话……没带人去围东村搜索……”　他呜咽着说。
  我叹了口气，其实他也明白，那对结果不会有任何影响。他只是在找理由自责。
  廖警官痛哭了好一会，到底是刑警，终于冷静下来：“我要拿一些组织回去化验，说不定……这……不是安安。”　虽然机会不大。
  他拿出准备好的钳子和透明胶袋，但在接近尸体的时候，手抖个不停。
  “我来，你教我怎样做。”　我接过他手中的钳子。
  ******
  五分钟后，我在不远处，扶着一棵树干，吐得一塌糊涂。
  “你怀孕了吗？恭喜，恭喜！”　低沉的声音在我身后响起。
  回过头来，只见一个高大的身影，几乎挡着了所有的阳光。
  那人的双腿壮如铁，即使站着，也能看到包裹大腿的布料紧绷着，可以想象牛仔裤之下的大腿有多粗壮。再往上看，简单的T恤衫包裹着魁梧的线条。还未看到他的脸，我已经猜到他是谁。只得八度的大寒天里，穿短袖的，除了齐三一还有谁？
  齐三一的眼里带着戏谑的笑意，棕色的眸子在阳光下映照得格外晶亮。他伸出手，递了一瓶水给我。
  我瞪了他一眼，接过水嗽口。
  “不是吗？尸体你不是见多了吗？不至于吐成这样吧？”　他的嘴角噙着笑。
  尸体我是见过很多，在易士风的府邸里，但从来没碰到过。我自己也以为我不会有什么感觉，哪知真的用钳子戳下去时，那些渗着脓的水疱……打住，不要再想了，再想下去我又想吐了。明明在取化验样本的时候我还很冷静，但一完成了，就忽然忍不住，跑到一角去大吐特吐。
  “别被我称赞过一句漂亮就自信过头嘛，真以为自己一个眼神就能让女人怀孕吗？”　我斜瞥了他一眼。
  齐三一嘴角微弯。
  拿出纸巾抹了抹嘴巴，我问道：“你老大还好吗？”
  他的眸色一闪，随即笑道：“你主人的消息真灵通。我们狼族复原得很快。”　他含糊统地道，不向我这个吸血鬼仆人透露任何信息。不过没关系，我问这个问题纯粹出于礼貌，没想过要从他口中挖出什么信息。
  “凶手……有没有头绪？”　我低声问。
  “有一样东西想让你看看。”　他拿出一只烧焦了的手表，表面已经完全毁坏，但表壳和手带可能是白金造的，仍然没有融化。“火势太大，屋子里大部分东西都已经烧毁，这是我们在残骸中找到唯一的私人物品。““我试试看。”
  *****
  黑。
  空洞、冰冷、完全的黑。
  这是手表给我的第一个感觉。
  从骨头里散发出来的阴暗与扭曲，让我感到很不舒服。
  呜呜呜……
  耳边响起一些哭泣的声音，是孩子的哭声！
  呜呜呜……
  孩子不止一个，他们哭泣的声音重叠起来，声音越来越大，充斥着我的耳膜……
  “他……不是好人。”　我颠声说道，幻觉还残留在我的舌尖上，是一种让人打从心底发寒的感觉。
  “这还真是本年度的重大发现。一个侵犯和囚禁少女人的人，不是好人，你不说我还想不到。”　齐三一语带嘲讽地道。
  低沉清晰的声音，一下子把我拉回现实的世界。寒意驱散，温度回到我的身体。
  我白了他一眼：“手表不是凶手的。”
  他微怔：“那就是冯京的。”
  “嗯。”　手表属于这栋房子的原主人。幻象想里的人都叫他冯京，或是冯医生。“他是个医生吗？”
  “没错，他生前是族群里的医生。他有什么问题？”　他问。
  “他……孩子……”　一时间我的舌头打了结，我重头说过：“他是个儿童猥亵犯。”
  齐三一倏的眸色一变，猛地抓着我的手腕，说：“真的？你肯定？”
  我点头。
  “他在族群里的名声很好，性情温和，而且……而且好像很喜欢孩子。很多人都让他帮忙看孩子。”　他难以置信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