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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吸血鬼仆人
  作者：没事乐
  第1章　失踪女孩
  1。失踪女孩
  “大师，你真的能帮我找到女儿吗？”
  女人满怀希望地看着我。大概近来哭太多了，她的眼袋浮凸，脸庞浮肿。她的丈夫坐在她身旁蹙着眉，脸色不快，看向我的目光充满质疑与不信任，多半是被硬拖着来的。
  我诚恳地道：“我会尽力而为。廖太太，你有带照片和一件私人物品吗？”
  “有，有……”　她立刻从手袋里拿出照片递给我：“我女儿已经失踪三个月了，请你一定要帮我！”
  三个月。
  三个月的时间，报警、私家侦探、寻人启事，他们大概什么都试过了，实在没有办法才来找我。我在心里叹了口气，根据我的经验，三个月的时间太长了，这女孩多半凶多吉少。
  照片里的女孩不过十五六岁，白皙的肌肤，圆圆的脸蛋，红扑扑的双颊，像个面团子一样可爱。
  天啊，但愿她还活着。
  私人物品是一对可爱的草莓头绳。
  我拿着头绳，目光放空，开始启动我的‘天眼’：“我看到一架钢琴，她有弹钢琴吗？还是她的失踪跟钢琴有关？”
  廖太太哭腔地道：“没错，她就是从琴行回家的路上失踪的！你真的很灵验！感谢上帝！”　她在胸前划了个十字。
  我差点呛到。她知道她的上帝认为我们这些人都是撒旦的信徒吗？
  在基督徒眼中，所有灵媒、巫女、占卜师都是邪恶的，因为他们的能力来自撒旦。
  我不知道我的异能来自哪里，但我从来没有见过那个头上有两只角的家伙。
  我从小就有‘天眼’的异能，经常会莫名其妙突然看到一些画面，但我一直以为自己只是爱幻想。
  有一段时间，我不断地‘幻想’到一个室友在洗澡的画面，一度让我非常怀疑自己的性取向。那时候我吓得半死，好久不敢回宿舍。后来那个室友在浴缸滑了一跤，头上缝了十针。我想，那些画面是想要警告我什么。
  两年前我很倒霉地遇见一只吸血鬼，是他教会我如何使用‘天眼’。现在我能选择性地去‘看’某人物或事件。如果有辅助的物件，比如照片之类，帮助我集中注意力，我能够‘看’得更清晰一点。
  我集中精神，努力想象女孩的模样：“我‘看’到一个公园，那里有很多红叶、瀑布、中式的小桥、还有红鹳……我有感觉她是那里被袭击了……”
  廖太太冲口而出：“是九龙公园！警方就是在那里找到安安的手提电话！”
  一直沉默不语的廖先生神色一变，用审视的目光看着我：“你还看到什么？”
  “我看到很多树木，她去的地方可能比较偏僻，途中还有很多梅花……”
  “她还在香港境内吗？”
  “我的感觉是。”
  “她……还活着？”　廖太太问了最重要的问题。
  “是的。这一点我很肯定。”
  “感谢上帝！”　廖太太放声大哭。
  我没有告诉她，女孩受到性侵犯和虐待，情况不太好。但我想这一点，他们早有心理准备。一个妙龄女孩失踪三个月，能有什么好事？所以我还是专心寻找她的位置比较好。
  顿了顿，我继续道：“她身旁有一只大型的动物，可能是狗但体型比一般狗只大，毛色灰白，是犯人的宠物？还是附近的流浪犬？它正在——”
  我突兀地住了口。
  因为我眼前的画面太令人震惊了。
  女孩旁边那只疑似巨型犬，忽地伏在地上，毛发缩进皮肤里，脸部开始变形，鼻子变小，下颚收进去，初现人类的轮廓……
  这是……这是一头狼变化为人的过程！
  我笨死了，竟然没认出来！那是一只狼人！掳走女孩的，是狼人！
  怎么办？总不能直接告诉他们，喂，你们的女儿被狼人抓走了。狼人是什么？……呃……就是那种满月的时候会长毛的……暮光的杰克布！你们知道吗？
  他们绝对会把我当做疯子！
  “大师？大师！那只动物怎么样了？”
  我讪讪地笑道：“不好意思，我今天只能‘看’到这里。请你留下照片，我会继续跟进的，一有消息，就会告诉你——”
  廖太太的神色有点失望，但她还是礼貌地道谢，还再三央求我不要忘记。
  他们走后，我在办公室里来回踱步。
  很多树木的地方……梅花……狼人……
  一个念头闪过脑海。
  我立马抓起手机：“曹伯伯，我可以问你一个问题吗？”　曹管家在吸血鬼的府邸工作了五十多年，知道的不少。
  “当然。”　他爽快地道。
  “围东村的附近，是不是有很多梅花？”
  “是哦……等等，你问这个干嘛？围东村是狼人的地盘！”
  “就是有一个个案……”　我给他说了个大概，“那女孩现在很可能就在围东村里面呢！““老天！诗澈，你不会打算亲自去狼人的地盘找那个女孩吧？”
  “……”
  “你疯了吗？狼是地盘意识最强烈的动物。围东村是狼人的地盘，他们绝对不会让外人进去！”
  我撅撅嘴：“他们有围着村子撒尿吗？”
  “诗澈，我不是在跟你开玩笑。没有人能够闯进狼人的地盘，而活着走出来。何况你是一个吸血鬼仆人？我敢肯定说一句，你只要踏足围东村一步，就会立刻被他们生撕活吞！听老人家一句话，别去招惹狼人！”
  我很讨厌被称为仆人，但这的确是事实。
  两年前我只是一个普通的小会计。提起吸血鬼和狼人，只会联想到电影里的帅锅。
  直到一次来香港公干，被吸血鬼王发现了我的异能。他在我身上烙下仆人的印记，从此我就失去了自由。他教会我如何使用‘天眼’，让我为他工作。
  我的手不由自主地抚上脖子上的印记。
  印记看上去就像两只小小的牙痕。
  就是这个印记，让我变成了他的奴隶。
  想曹操，曹操就到。
  印记开始发痒，那代表他在呼唤我。
  这是印记的魔法之一，主人可以随时随地以幻觉的方式出现在我的面前，跟我说话。
  脑海中出现一個身披着丝绸长袍的美男，侧躺在红緞大床之上，尽显慵懒之态。
  他就是我的主人——易士风，一只五百多岁的吸血鬼，城里最强大的吸血鬼，香港的吸血鬼王。
  魅惑的丹凤眼，墨黑的长发披肩，长袍松垮垮地披着，胸前露出大片雪白的肌肤，一霎那间，仿佛穿越古今，窥见到明朝时代的跌宕風流。
  这个五百多岁的老男人，任何时候都那么骚包！
  易士风眯着丹凤眼看我：“我听到了，你跟小曹聊得挺欢的？还胆敢去招惹狼人，你的胆子不小？”　尾音上调，语气带着危险的意味。
  “主人，我只是在打听——”
  “这件事，就到处为止。你不要再掺和进去。”
  我慌忙道：“但、但……那女孩很可怜啊。掳走她的狼人是个暴力的j□j狂……”
  易士风挑眉，眼里有淡淡的玩味：“他用的是人身还是狼身？”
  “不知道，我没有看到。”　我感到一阵反胃。
  “狼人的品位都很糟糕。”　他鄙视地道，语气里没有一点关心。
  “听说，狼族严禁强j或虐杀人类。这只狼人可以说是犯了狼族的忌讳。如果主人愿意出面跟头狼交涉——”　头狼是狼群里的领袖。
  “够了！虽然近年我们跟狼人没有发生过什么冲突，但你要知道，香港不是一个很大的地方。这么小的城市，我们跟狼人就像处于一个压缩了的瓦斯桶，只需要一点点火花，轰隆！”　主人打了个响指：“整个城市将会血流成河，全香港的地皮加起来也不够挖坟墓。”
  我开口还想要说些什么，但易士风举起手掌，阻止了我。
  “诗澈，我允许你在空余的时间，开个小小的事务所来打发时间，是我大度。但你不要忘了你的正职是为了我服务。如果你太闲的话，”　易士风拍拍身旁的位置，向我丢了个儿童不宜的眼神：“我的床上还有个空余的位置。”
  我泄气地吁了一口气。
  我用错方法了。竟然试图勾起一只吸血鬼的恻隐之心，我一定是疯了！
  早该知道想要说动主人，只有一种方法——
  那就是让他知道，他能得到什么好处。
  我话锋一转：“主人，既然我们跟狼人的关系那么紧张，那么……如果我能窥视到一些他们的秘密……”
  狭长的明眸抬起。
  很好，有反应了。
  我继续说道：“我在想，其实今次这个事件，是个不错的借口，给我一个堂皇的理由去靠近狼人的地盘。你知道，我的异能在靠近目标的时候，特别灵敏，说不定能窥探到什么有用的秘密哦。”
  易士风勾起了嘴角，饶有兴趣地打量我：“你等等。”
  说完这句话，他就消失了。
  幻觉退去，我回到现实当中。
  我在办公室里，焦急地等候着。
  终于，二十分钟后，脖子上的印记再次发痒。
  主人再一次出现在我的眼前。
  “我跟头狼谈过了，他说，你可以去看看。”
  “主人，你太棒了！”　我欢呼道。
  “但是——是有条件的。只允许你一个人去，而且最多只能逗留二十分钟。到了那里，要完全听从他的指示，他叫你坐就坐，站就站。如果他让你踏出左脚，而你踏出了右脚的话，他会拧断你的脖子。”
  我翻了个白眼。
  易士风耸耸肩：“这是他的原话。你去之前，我有一份礼物送给你。”
  他用尖锐的指甲，锯下一绺秀发。
  “说到底，狼人也是半只畜生。它们冲动粗野，脾气暴躁，你要小心应付。我的头发，包含了我的魔力。你只要把头发执在手里，同时念咒文，就能让周围的人情绪冷静下来。这是消耗性的魔法用品，你要省着用。头发，我会让小曹给你送去。”
  “谢谢，主人今天好大方。”　我笑着道。
  易士风秀眉一挑：“对你，我什么时候不大方？记住！咒文是：稽首皈依苏悉帝。”
  “稽首皈依苏悉帝。”　我重复了几次，把咒文牢记在脑海里。
  骤见主人黑亮的长发少一绺，两边不对称。知道主人平时最爱美，我好奇地问道：“主人，那你的发型……”
  “没关系的，明天晚上就会从新长出来。我们血族的头发，会永远保持初拥时候的模样。”
  我禁不住弯了嘴角。
  “你在偷笑什么？”
  “没、没有。我在想，还好主人你不是清朝人。”
  永世携着半个秃头，我为所有清朝的吸血鬼默哀。
  他放声大笑，笑声充满磁性，让听者仿佛被丝绸拂过似的：　“丫头，你自己要小心。狼人是最粗暴的动物，我可不想失去你。没有你，我的人生会少很多乐趣。”
  第2章　羊入狼窝
  2。羊入狼窝
  二十分钟后，曹管家来到我的办公室，把主人那一绺头发交给我。
  曹管家刚过来七十大寿，但吸血鬼仆人的身体质素本来就好，看起来不过五六十岁，身材精瘦，满脸红光，头发依然浓密。
  他把束好的头发放到我手上，撇着嘴道：“你还真敢说呢！我从未见过有那个吸血鬼仆人，敢对主人要求这个，要求那个。”
  我把头发小心放进口袋里：“不过试试而已，成不成我也没有损失。好歹是我的委托人，总得尽力试试看。”
  他轻哼一声，露出一抹讥笑：“没有损失？有多少人在主人面前，说错一句话，就头颅也‘损失’了！”
  曹管家的语气生硬，却不难从中看到关心。我由衷地笑了，捏了捏他的手臂：“知道了，我以后会小心些。”
  电话响起，是我妈打来的：“诗澈，你最近怎样？”
  曹管家做了个手势，表明他先走了。我边笑着挥手道别，边对着电话应道：“挺好的。”
  “今年过年，你能回来吗？”
  “我想……可能不能。公司最近很忙……”　我撒谎道。
  “怎么你公司新年也不放人，没人性！”　妈妈不满地道。
  “没办法，人家付你多少薪水，就要你付出多少。”
  妈妈一直以为我在香港的一间会计行工作。一间薪水很好，但非常忙碌的公司，所以这两年来我寄了不少钱给家里，却一次也没有办法回家。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