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5 节
作者:
蝎子王 更新:2021-02-24 20:53 字数:4774
探寻着走出偌大卧室,脚下铺着地毯,走过寂静无声,直到外面的走廊才有的轻微脚步声,只有自己的动静。
凭栏往下,商丘泽正在楼下中央的红木茶几上摆茶道,旁边还有兰甜儿的手提电脑和包包。西装脱下搁在沙发扶手上,白色衬衫袖口挽起露出一节精壮的手臂,与搭配的手表。沉着有品。
兰甜儿下楼梯,没过去,离两米外站着。看他旁若无人地做着自己的事。
“为什么要带走我?这样做严重侵犯了我的自由。”兰甜儿虽然是质问,在商丘泽面前却不敢严厉,把握着言语的力度。
“你晕过去了。我总不能把你扔下车?”他说。
可是开始的时候为什么禁锢着她不放?这么想,兰甜儿没说出来,就算想问商丘泽也没给机会。
“身体可好了?”他放下茶壶。
兰甜儿算是回答地应了声。
“你坐下。”商丘泽指了他隔着茶几对面的位置。然后拿出一张纸给坐下的兰甜儿。上面留有的陌生名字和一串手机号,苍劲的钢笔字,是商丘泽的字迹。
他解了兰甜儿的疑惑:“我的私人医师。他过来给你打了一针,没有副作用的药剂,效果看来不错。”指的是兰甜儿的状态,一边给她倒上茶水。
他说:“到时你有需要直接给他电话,他会服务上门。”
对于每次月事都头皮发紧的人来说确实是雪中送炭,可她对这个人有顾虑,总觉得不会那么简单。更不想继续和他谈论这个问题。
拿着名片不代表她会去依照着做。谢过后转移话题:“商总有看了设计效果图么?可有要修改的地方?”
“看过了。我很满意。”商丘泽嘴角带着好心情的弧度。
兰甜儿发紧的心口松懈,这样的话就可以开工了。以后也没她的事,就不会再接触了。她看了看天色,说:“商总,没什么事我就回去了。”
没得到回应,看过去时,商丘泽的脸色面无表情,杯子递向唇边呷了口,睫毛掩盖着他双眸里的情绪,无法揣度。
明显,空气中的氛围在变化,压迫到仿佛缺少了氧气。
商丘泽仰靠在沙发上点燃烟,然后走至远处的窗户边抽,灯光较暗,像摇曳在风中的灯火那么脆弱。伟岸的背影沐浴在渐浓的夜色中浑身散发着阴郁。看不见他的脸,只有缭绕的烟雾,顿生神幻地不真实。
兰甜儿是被商丘泽的司机送回去的,离开前的诡秘氛围让她和司机攀谈起来,司机很谨慎,只说了自己的事,包括在他之前还有个跟了多年的司机,只因那人触动了商丘泽的禁忌。这让人沉思。或许对社会来讲,习以为常。在商丘泽面前,必须更该懂得游戏规则,弱肉强食。
楼道里的灯不知道是不是坏了,开了没反应。兰甜儿借着月光摸索着上楼。她的心就是如这般,有路,却行进在黑暗。
转角后,兰甜儿的脚步顿住。
门口蹲着已成雕像的人不是芮诺又是谁?
芮诺机械地转动肢体,看见让他牵肠挂肚的人目光死灰复燃,如炬。激动后的他反而不敢上前,就那么看着她。看什么呢?只会看到让自己更懦弱的东西。
本来他是想偷偷拿着兰甜儿的设计稿去见商丘泽的,刚巧被客户攀住了脚,设计稿还没拿,回办公室就没见兰甜儿。打电话过去,他知道之前就被拉入黑名单,却还是拼命打。
芮诺的惊与慌,还有眼里如火的疯狂,兰甜儿看得明晰。她解释:“约谈商丘泽,因为痛经晕过去了。”
芮诺身影往前一闪:“不可能,还有一个星期呢。”
有时兰甜儿会很乐意芮诺不要那么地熟知自己,就好像放在掌心已摩挲了几百遍又弃之的宝玉。被触动的美好回忆总是难以抚平的。
她低着头找钥匙,边开门边说:“提前了。”
“那现在还痛么?”芮诺担忧地问。
“不痛了。”
兰甜儿难得地没有拒绝芮诺进屋,也没拒绝他突如其来霸道的拥抱。她宁愿承认是因为太累。就当是短暂的休憩。
她轻轻推开他:“晚了,回去吧。”
“甜儿,忘掉过去,我们从新开始好不好?”
“你回去。”
兰甜儿没回答他的问题,直接赶人。拎着她的包进了房间。芮诺让她矛盾,难道他不在乎自己失身么?他不在乎,她却不行。兰甜儿躺在床上闭眼,想着最初的被陷害,和好像已经想不起来第二次她和商丘泽滚上床单是何起始的了。
不能原谅的芮诺,那她呢?就有理由堕落了么?一样的罪孽深重。
合着衣,带着沉重入睡。一个醒盹儿,床头灯还亮着。兰甜儿坐起身,目光朝着隔着门的客厅方向,差不多十分钟她才下床,打开门。
果不其然,芮诺躺沙发上。沙发太小,一只脚搭在地上。兰甜儿上前用力踢他一脚,芮诺整个人跳起来,看清是兰甜儿,说:“媳妇儿,什么事?”
“改掉你的称呼。”
“甜儿,什么事?”
“我不是让你回去的么?”
“你还生气,我不走。”
兰甜儿看着他半晌,说:“……冰箱里有面,我饿了。”
反应过来的芮诺高兴地找不着北,他没听错。那么,甜儿是准备原谅他了?不会是睡在沙发上的自己还没清醒吧!他掐了掐自己的手臂,生疼。幸好不是梦中梦。
“弄好了叫我。”不去看他的蠢样,兰甜儿拿了衣服进浴室了。
这边,芮诺打开冰箱,拿面、鸡蛋,就钻进厨房。煮好端上桌后去浴室外敲门叫兰甜儿。
兰甜儿对芮诺的原谅,不如说是在离开前的绝望。那时,雪姨说过,甜儿,不管发生什么事都不要离开芮诺,好么?长大后他绝对是个好男人。兰甜儿记得自己是信心满满地保证的。虽然那时还不是很了解那句话的真谛。
那是漫长的冬季,教堂外漂着鹅毛大雪,星罗棋布地壮观。冰冷的空气没有一丝暖,雪姨也咽下了最后一口气。芮诺没有流泪,他说,那是我妈的解脱。然后芮诺紧紧地抓着陪伴在一旁的兰甜儿,亲了她的嘴。兰甜儿也是第一次尝到真正苦涩的滋味——芮诺失去雪姨的苦涩。
兰甜儿嚼着嘴里的面,食之无味。雪姨死后她没有遵守自己不离开的誓言,第三天就因为家里的事消失在芮诺的生命里。一别就是七年。再见面,相互都有些朦胧,芮诺张口就是:兰甜儿,你个骗子。骂了后又说,我一直在找你……
芮诺的心思那么明显,兰甜儿防不胜防。
发生那件事兰甜儿想,七年,能改变的东西很多,一座城市,一个人……她已经不保证芮诺还是不是从前的芮诺。
第一次离开,只有少女的懵懂;第二次离开,这样想着,都痛。
可兰甜儿还没开始写辞呈,装修中出了问题。是和商丘泽认识的那个客户。装修完成地差不多了,却说设计与他的意愿大相径庭。
兰甜儿带着工程部经理去谈,严明没有经过同意是不会开工的,当初他也答应说没问题。那客户却一口咬定不满意、没这回事儿,要求不仅从新装修,还得赔偿。别说赔偿了,就废掉的材料费用都要兰甜儿负责。陈菲火大。甚至亲自去交涉,对方却连个面都不给见。
那客户也是有些势力的,她们小公司不能得罪,就算知道别人无理取闹也得安抚,而不是硬碰硬。
作者有话要说:
☆、第 8 章
那客户也是有些势力的,她们小公司不能得罪,就算知道别人无理取闹也得安抚,而不是硬碰硬。
为这事儿头大的还有就是芮诺了,是他把本来属于自己的巨单奉送到兰甜儿的头上的,结果衍变成麻烦,照单全收下还得拾掇残局。这加深了兰甜儿对他使阴谋的恨意。恨意过后又无奈。她现在不能递辞呈的心境就好像走在黑暗中的盲者,听见风声,却怎么也找不到解脱的隘口。
不,或许有隘口,那人就是商丘泽。那天严格说来可称之为不欢而散吧。他抽烟的姿态,冷漠的背影,无绪的言语都化成此刻的耻辱让她烫了脸。难道去求他帮忙么?
同事们都在想着最可观的处理方法,都是些只能听不能实施的方案。
兰甜儿扫了下办公室,独独缺少芮诺,她惊,立刻找他桌上的名片,按着号码打过去,那边接听:“呐,是你给我电话的啊,以后不准再拉入黑名单。”
“你在哪里?”
“蹲厕所啊。”那头芮诺蹲在厕所里,嘴上还边叼了根烟,很无谓地说。话语转下,“你以为我会拿那人开刀?我又不傻,这种事只能暗斗。媳妇儿,这事儿就交给我来摆平吧!”
如果可以,兰甜儿真想一手机砸他脑门上消了他那股子得意劲儿。却也不得不承认,芮诺的贫能微微抚平内心的焦躁。静下心来,她还是选择自己的唯一出路,找商丘泽。有时,因人成事是条活路。
兰甜儿翻到因工作关系储存的‘商总’字样的号码,打过去,没人接听。不气馁地再打,还是无人接听。遂电话就打给了他秘书。对方知道是她后很简短地说了句‘商总最近因工程投标之事很忙’就挂了电话。
那边陈菲还在施压,阿素急地在旁咕哝上司的无情。兰甜儿颓然地坐在电脑前,此刻的脑袋里像塞满的白雾,想不到去找商丘泽的办法。去他家?未必能找着,因为她没记路。听说他的房子很多,指不定住东南西北中哪块儿。
兰甜儿不想坐在办公室里,拎起包包就出去了。她联系到工程部经理王平,那边正在装商丘泽的别墅。她想过去看看。
快到别墅区的时候,一辆黑色越野车迎面驰来,晃眼的霸气车牌。坐在出租车上的兰甜儿立马让师傅停车,急切地打开门下车追上去,边叫停车。可,车子很快消失在视野里。
兰甜儿气喘地停下奔跑。然后回转身上车,去别墅。
“商丘泽在这里,你怎么不跟我说?”兰甜儿问王平,总归是恼的。
“接你电话的时候他没来啊,而且他就在这转个圈就走了。我想上前说句话都被他的司机拦下了,真是有钱人该死的架势。”王平也没好气。
兰甜儿缄默,商丘泽确实是这样的人,如果不是自己错上他的床,哪来人家的好脸色?不过现在她还得希求商丘泽的帮助。
手机在震动,是芮诺。他问在哪里?兰甜儿不想再平添烦心的事,就谎说闷出去走走。挂了电话后芮诺没再打来。在这之前还有五个芮诺的未接来电。兰甜儿嘘气,看了眼别墅后离开。
见到商丘泽是在一半天后,是在世纪大厦附近。他的车就稳停在路边,正等着秘书给他送公司资料。
兰甜儿眼尖地立刻穿过马路。车门没有关,里面的商丘泽正在抽烟,西装革履,姿态闲适。看到她的出现没有意外的情绪,或许掩藏地深看不出来。
“商总,能不能占用你一点时间?我有急事。”兰甜儿能看到这尊佛就是万幸,自然不会去问为什么不接她电话之类的诸多抱怨,她不是他的谁。
商丘泽手指夹着烟递向唇间,吸吮了口,烟雾缭绕中的眼神望向别处。是他的女秘书正坐着车千里迢迢地赶过来,手上拿着一份资料。显然,商丘泽的事比她的急地多。
拿到资料,商丘泽埋头翻过,纸张哗哗。兰甜儿没敢出声。早在那秘书过来的时候她就站在一边去了。
秘书完成任务转身离开前对兰甜儿点头示好。剩下她面对沉默的商丘泽,一时不知道这档口找他是否适合?可等了那么多天,她已经没有时间。都听说那客户准备施压收购她们的公司。这还得了。只是个装修问题而已,闹得也太严重了。
“不是说有事?”商丘泽抬腕看了下时间。
“是。是关于商总朋友的室内设计闹得不愉快。我们是这样想的,重新按照他的意愿装修,材料费用我们公司承担。希望他能网开三面……”兰甜儿说。
“你是希望我去说好话?”商丘泽看着她说。
“是。我知道唐突,但实在是别无他法……”兰甜儿脸涨红发烫。找商丘泽太牵强,五内仍坚信唯一希望。
“这是小事,打个电话就可以解决。我甚至现在就可以在车上脱光你的衣服解决了你而没有人拿我怎么样,你信么?”
商丘泽的话就像滚烫的烙铁印在兰甜儿的身体上,发出闷哼的疼痛,彰显的印记,又觉得理所当然。他为什么会说这样的话?是因为那晚她的疏远,还是因这件事对他的怀疑所致?
“我信。”
“你信就好。我也只是说说而已,不会为难你。”
“那客户的事……”
“我去说。别忘了你还欠我一顿饭。”商丘泽笑,好像他们刚才的对话完全没有受到影响一般。
兰甜儿却感觉自己坐了次云霄飞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