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 节
作者:蝎子王      更新:2021-02-24 20:53      字数:4800
  。这么晚了,还要量房画平面图,我怕耽误你的时间。”兰甜儿拿捏着客套话。
  “那个地方没有女人去过。”他说。
  这让兰甜儿没得理解了,更看不透他精邃的一面,误导人的思维太多面,无从定义。
  沉默的两人之间有像细菌的滋生物在蕃息,不断在封闭的车厢以双倍的速度挤压着空气,胸闷不适。
  兰甜儿的思想在捣腾:自己算是第一个女人么?如果从商丘泽内定的身份类别上划分,她应该不够格。那秘书和她大同小异,也不够格,为什么不能来?这是自相矛盾。
  当然。她不会傻到去问。
  别墅连带庄园,地位略偏,远离都市的繁华,耳边都是沉静。有两个园丁照料。
  风景树在夜间影影绰绰,排排脚灯下,夏末的花草莽莽,清香四溢。踏着铺陈的菱形理石走进别墅内。
  别墅内都是价格不低的精装,贴着花岗岩,已是上档次,这是一个室内设计师之外的眼光。
  兰甜儿打量四处,思忖,这要是重新设计,还是崭新的装潢就得剔除,着实可惜。
  “当时买下这块地皮建筑了这幢别墅,后来因为某些原因而搁置,却也不想它荒废的样子,就让人装修了这里。现在我的要求是,按照你的眼光重新设计翻新。”商丘泽说。
  “在我们公司有资质比我更深的,为何选择我?你知道,这类单子我接触的不多。不担心搞砸么?”兰甜儿疑惑地问。
  心想,千万别说是那个理由,否则她会翻脸走人。然后就想到这边公交路线不方便的路程。左右不是。
  “我相信自己的眼光。疑人不用。”淡淡的语气,怎地好像比她还自信。
  接下来的时间,兰甜儿专注于量房画图。
  商丘泽人在外面依着风景树旁抽烟,一身黑混淆在夜色中,颀长的身形,夹在指间的烟火闪着红光,整个气质高贵而绅士,却不失站在高处的不怒而威的深度。
  期间,兰甜儿转过脸瞥见那伫立的身姿,恍惚是神祈的骤降,带着让人透析不了的神秘,浑身又散发着还有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
  半个多小时后离开,一直忧心会发生什么的兰甜儿渐渐卸下心房。
  回去自然免不了被送的状况。兰甜儿报了住址,商丘泽便吩咐司机驱往。
  路上无话,目光显得有沉重感。
  兰甜儿有些累地靠着后背,视线随意望向车窗外。
  商丘泽的目光落在兰甜儿的脸上,谛视不放,又仿似一种别具味道的探索。
  强烈的如芒在身的刺感让兰甜儿实在无法淡定,转脸,视线就撞入那黑曜石般的双眸里。心脏不断紧缩。
  “我的号码记住了么?有事打给我。”被发现盯视后,商丘泽脸上淡然处之,连微微变色的痕迹都没有。
  像他这样的城府恐怕是无人可及了。
  想到在办公室内接到的陌生号码,兰甜儿抿抿唇,眼帘微垂:“好的。”
  瞧着那背影消失在某栋内,隐约可见楼梯间灯光亮起。须臾后见到三楼其中的窗户内也亮堂起来。
  商丘泽这才吩咐司机离开。整个人靠在后背,闭眼,募然勾唇。
  跟了多年的老司机从后视镜看见,担心又不解:“商总,这样的事哪用得着您亲自跑一趟?您还要赶明早的飞机呢。不过,看您却挺开心。”
  “这可比赚钱有趣的多。你不会懂。”商丘泽薄唇开启的优雅。
  司机想,这世界上居然还有比赚大钱有趣?匪夷所思。
  芮诺几天没出现,一出现就成了兰甜儿的同事。这倒应了阿素的话,只不过他不是被挖开的,而是自动上门面试。
  洗手间外,芮诺高大的身形堵住兰甜儿的去路,她往左,他往左;她右,他右。
  芮诺帅气的脸上挂着孩子的无赖。
  “你干什么?”兰甜儿脚步顿住,不悦。
  “你是我老婆,老公找老婆天经地义。”
  以前芮诺就喜欢那样称呼,他想做的事一般人真难不住,后来被兰甜儿强烈制止稍微收敛点,只在两人柔情蜜意时才会低喃。
  那是远去的幸福。
  “在你做出那种事后,我们两个就没有可能。”
  她想不通,还有人喜欢头顶带绿光圈的?
  “你可知道,当我醒来时看到床上的满目狼藉,身边却不是梦也不是你时,深深的绝望么?芮诺,但凡,你有一点良知,就不该再出现在我的面前!”兰甜儿眼眸氤氲,转身离开,却被芮诺用力往后推,压制在泛着凉意的砖壁上。
  四目相对,她的悲伤,他的痛苦,就像淋在狂风骤雨中般的狼狈。
  芮诺什么都开不了口,心像被深深地剜个口子,血汩汩冒个不停,瞬间没在了她的鼻尖下。是惶恐,是恨意。
  他猛地揽过兰甜儿,拥抱在怀。任兰甜儿用尽全力也挣脱不开他遒劲的臂膀。
  两人之间似横亘着荆棘,抱地越紧,那刺扎地越深越疼。
  这样的芮诺教她看不懂,内心情绪变化万千。
  她不是那些刚成年就行成人礼,甚至阅人无数的女子。她做不来装作什么都没发生。
  幸而有同事过来。看到两人拥抱的画面。芮诺是她男朋友,这不新鲜。故此略惊后想离开。
  兰甜儿却感激同事的出现,及时推开芮诺,落荒而逃。
  作者有话要说:
  ☆、第 5 章
  芮诺很懂得笼络人心这套,臀部抵着桌沿与设计师打成兄弟情意的一片。兰甜儿撇过,阿素讷讷地收回想踏去凑热闹的脚步。
  芮诺是个矛盾体,兰甜儿不懂,就像不懂自己的心为何总会受到困扰。
  是用心太深,易了色,想恢复太难。以至太强人所难,眼泪行将坠下。
  特别是他的性格一点都没变,霸道又无赖。还是熟悉的那个他……
  为什么要做那种事,诺啊……
  加班那天晚上兰甜儿打电话给爸爸,那时,芮诺在。爸爸问她为什么没有和芮诺一起回去。她心口不一地找了如往的借口推脱工作繁忙。不会是这样才让芮诺肆无忌惮的吧?
  “晚上芮诺请客吃饭,兰甜儿,你不会回去罚他跪键盘吧!”那边男设计师扯着嗓子调侃。
  芮诺走过去,也只不过是把他的臀部移到另一个桌沿,兰甜儿的眼皮底下。
  “别说跪键盘,跪蚂蚁不死不跑才叫绝,媳妇儿,今晚回去试试?”芮诺嬉皮笑脸。
  旁边阿素噗嗤笑了出来。兰甜儿脸色铁青,谁是他媳妇儿?谁今晚回去?去哪?言语中暧昧地让人生气。
  办公室里知道她和芮诺分手的事只有阿素,没有必要弄得人尽皆知,故此兰甜儿才没法拒绝下不了台,站在台上任人发噱观瞻。
  对付兰甜儿的不理不睬,芮诺就像釜底游鱼找到死亡隘口的战略,亦步亦趋。
  兰甜儿埋头,笔尖在静谧中沙沙划过,像蚕食的声音。
  “媳妇儿,我做错了事,原谅我好不好?别生气了。我屁股撅起来任你打,好不好?”说得别提多可怜了。
  那几个男设计才恍然大悟,原来小两口吵架了。便都起哄撺掇两人,晚上的请客就更能调解胶着的关系了。
  因为兰甜儿的沉默导致尴尬,看似芮诺在给她台阶下,其实装可怜替自己拉票。他的无赖她领教过。
  “你们去吧,我晚上要画设计稿。”兰甜儿兴致缺缺。阿素还想说什么,被她利眼一瞪,禁声,还一脸的失望。设计部就她俩女人,如果兰甜儿不去,就她一个和一群大老爷们儿,多没劲。
  故此,阿素在接收到芮诺居高临下的眼神示意时,死猪不怕开水烫地说:“甜儿这是闹脾气,她不去谁去啊?她这是在逗你们的。”然后她无视兰甜儿恨不得吃了她的眼神,以导致严重后果——
  咖啡机旁,阿素被推地差点一脑门栽进水池里。
  “你缺是吧?我跟你说过什么,友谊同事?”兰甜儿怒啊。
  季孙之忧,始于萧墙。说得就是这种人。
  “可是我觉得芮诺对你那么好,爱你那么深,除原则性外,真有什么错误难道就不能原谅么?我才不要便宜别的女人。”
  “你不懂。”兰甜儿情绪低落。
  “我又不是没恋爱过。爱情谁会说得清道得明?你这是不知好歹。我就觉得芮诺最好了。”
  兰甜儿白她一眼:“这话就不怕你的小男朋友听到跟你发飙?”
  “他没顺风耳,你又不会去跟他说。”
  “我会。”兰甜儿呛她一声,扭身便走。
  晚饭的时候,是不是他们在背地里已达成一条战线,心照不宣地去约好的饭店等?以给剩下的小两口制造机会。
  办公室内,兰甜儿不走,芮诺就在旁边要么撑着下巴看她,要么看资料地陪着。
  兰甜儿可以甩脸子给他看,可在饭店里的同事撂他们在那边,怎么都显得兰甜儿的人品有问题。
  所以,她勉为其难地去了,不过是撇开芮诺单独去的。
  她前脚到,芮诺后脚就跟着,仿佛是一道来的。
  圆桌上的菜已点妥,同事们见他们出现当然很开心。
  不过有人就是会调气氛。
  “整整迟到半个多小时,要惩罚。”
  “对,要惩罚。”
  “……”
  快乐建立在痛苦上,兰甜儿始终保持不咸不淡的沉默。
  “就是,芮诺,当我们的面亲你媳妇儿一口!”有人提议。
  芮诺还真把视线落在兰甜儿蔷薇色的唇瓣上。兰甜儿眼眸将他瞪穿,那警告不言而喻。
  芮诺还真怕她闹脾气,就对同事打哈哈说:“别闹,我媳妇儿脸皮薄,这种事不能给你们看见。”
  吃完饭,同事很有默契地全数离去,芮诺自然担当了兰甜儿的护花使者。
  的士面前,芮诺讨好地替她打开车门,转身发现兰甜儿脚像生了根地不动,那如星河边最闪耀的星眸正望着他。
  “怎么了?”芮诺的语气有胆怯,只有面对兰甜儿的时候才会有。
  “日日夜夜我都在替你辩护,我不相信你是那种人,或许那是个误会,阿素都这么说,抑或你有不可抗力的苦衷……所以,诺啊,我再问你一次,是不是你把我送到别人床上的?”
  兰甜儿静静地等他的答案,她的眼神定定地观察他的面部表情,心打着不规则节拍像等待一份致命的凌迟。
  她感觉得到芮诺身体像绷紧的发条,随时会断掉伤及自身,或她。
  “……是。”
  没有必要再问其原因就已经足够了。兰甜儿压下眼里冒出的酸涩热气,颤抖着身体走向车门,钻进去,拉上门,不再看车外的人一眼。
  车子启动,将后视镜里的人拉远,越缩越小。兰甜儿控制不住地瞥见,那孤独的站立不动的身影使她眼泪行将滑下……
  接到商丘泽女秘书的电话是刚午休完毕,问兰甜儿报价表有无做好,言外之意签约事宜。
  兰甜儿懂,在商丘泽日理万机的时间内,只能她配合跟赴,没有的挑。故此就算她正忙着手上的工作,也得撂下。
  六点半,约的地点又是八号公馆,餐饮部。兰甜儿讨厌八号公馆,深深地。
  商丘泽坐在桌前,一身黑色笔挺西装,白边儿袖口处露出价格不赀的手表,气势沉稳,手指上捏着根香烟,看到她来,摁灭在烟灰缸里。
  “抱歉,我迟到了。”半截没有抽完的烟,兰甜儿注意到了。
  “是我来早了。我下午就在这里跟朋友会面,你再早都没用。”商丘泽开腔,低沉稳稳的调。
  他让服务员递上菜单,兰甜儿却掏出报价表,一时尴尬。
  “你不会是想让我饿着肚子看吧?”商丘泽好修养地说,勾唇。
  兰甜儿赧然,将报价表先塞回包。
  她今天穿的都是冷色调的衣服,清清爽爽。露出漂亮的锁骨,短袖下细白的胳膊,浑圆的胸型刚好顶在桌沿上方,亭亭而立。
  兰甜儿研究菜单,商丘泽研究她。曾经他也是那么专注地看过一个女孩,坐在种满花草的圆形的石坛边。乌黑美丽的长发,渚清沙白,如瓷的脸蛋上滑落两行清泪,嘴里翕合,流泄清甜的歌声,震动心弦的画面……
  后面有人叫他,他转身的一霎那。女孩消失了。他去寻找过,始终徒劳。
  情况严重到当晚女孩入他梦中,他吻了她。梦醒后,巨大的失落紧接而来。
  “我不太会点菜,还是你点吧。”兰甜儿不好意思。
  “套餐怎样?不用那么麻烦。”商丘泽的遐思被打断。
  “好。”
  商丘泽跟服务员点了两份套餐,还点了甜点。服务员拿着菜单离开。
  兰甜儿说:“今天我请客,商总别介意。”
  “这里我有卡,直接签个单就好。实在想请,我等下次。”
  呃……
  他们两个人只是工作上的关系,这礼尚往来都很牵强。按道理该是兰甜儿请这位财主的,以示感激和奉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