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70 节
作者:沸点123      更新:2021-02-24 20:39      字数:500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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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素问刚才也不过是敷衍他,证实了他对自己构不成威胁后,转身就去拿桌上的电话。
  110三个数字还没拨出去,一双手覆在了她的手上,按住了她拨号的手指。
  素问抬头,是兽医先生。
  月光淡如水,从裂得差不多的窗口里直直的倾洒下来。素问默不作声的低着头,拿着扫帚清扫满地的玻璃渣。尽管这样,也不能忽视那一直凝灼在她背上的阴冷视线。
  刚刚躺在地上差点儿就要歇菜的男人,这会子就在办公桌后面那张转椅上,鹰聿般的眼睛,一瞬不瞬的盯着自己。
  素问想忽略这种目光都不行。
  “素素是我的病人,会在这里暂住几天。”兽医先生意识到了,一边给他止血,一边解释道。
  男人的目光在听到“素素”这两个字时突兀的颤动了一下,然后变得更加幽深,玩味般掠过她的全身上下,然后笑了声:“程光,我还以为你的口味什么时候变了。”
  也是这个时候,素问那个“程光”就是兽医先生。
  兽医先生哼了哼:“还能笑的出,看来不用给你打吗啡了。”
  碎玻璃扫完,素问又去拧来拖把,一遍遍的拖着地上的血迹。这才看清男人到底流了多少血。
  一个小时过去了,桌子后面的手术还未结束。
  男人虽然克制着没有发出任何声音,但是从他脸上大颗的汗珠和紧绷的表情,可以看出他有多疼。
  素问是第一次亲眼目睹取弹头的整个过程,而在这个过程中,男人一直坐着,没有打麻醉。屋里甚至没有开灯,兽医先生站在他身侧,下巴倾斜,素问头一次从他脸上看到这种凝重而专注的神色,他手里纤细的手术刀正割破男人的皮肉,剜进男人的血肉里……
  素问避开了目光,继续沉默着拖地,洗干净血迹,再拖一遍。
  屋子里静悄悄的,谁也没有再发出声音,回荡着的只有粗重的喘息声。
  许久,伴随着铿锵一声脆响,素问看到兽医先生放下了直起了身子,擦了把汗。随着弹头落进盘子里,每个人心头紧揪着的那口气好像都松了下来。
  男人看见素问一直紧张而又神奇的盯着那颗弹头,突然间毫无征兆的笑了声:“你捡回来这丫头倒挺有意思。”
  程光扔下手术刀,冷飕飕道:“你也算是我捡回来的。”
  然后向素问走过来,一张布满了络腮胡子的脸上,又漾起那种熟悉温暖的笑容,仿佛是安慰她:“别害怕,就把这家伙跟那些阿猫阿狗一样照顾就行了。”
  阿猫阿狗会半夜三更满身是血的敲碎人家的窗户翻进来吗?
  那会儿不知为何,她只是怔怔的点头。
  兽医先生身后,正咬着绷带的男人,不自觉的抽了抽嘴角。
  兽医先生走后,素问又把地拖了好几遍,总觉得不管怎么洗,屋子里总有股血腥气儿散不掉。
  男人还坐在椅子里,一手扯着绷带,另一头咬在嘴里,正艰难的给取出弹头的伤口包扎。不得不说,兽医先生的售后服务太差了,弹头取出来就完事了,各种内服药,外敷药,瓶瓶罐罐的扔在外面,让伤者自己去找。
  用兽医先生的话说:“一时半会还死不了。”
  素问拖了半天,他就在那折腾了半天,短发全都汗湿了,汗水淋漓的往下滴着,脸色也苍白。
  眼见就要天亮了,他终于一口吐出嘴里咬着的绷带:“就那么一点地方,你还拖不完了?”
  素问也停下来,扶着拖把看他。我拖我的,关你什么事?
  男人用眼神示意他的伤口:“过来,帮我扎上。”
  ------题外话------
  三年前素素和郝海云之间发生的事,终于要揭开了……不知道有木有人跟我一样萌这个络腮胡子的兽医先生,虽然他就这么点可怜的戏份,不过胡子刮了是个大帅哥哦~
  七十五,够不够买你
  更新时间:2013…1…11 0:04:28 本章字数:12634
  男人用眼神示意他的伤口:“过来,帮我扎上。爱萋'”
  素问一动不动,立在原地看了他良久,像是在思考什么。受伤的男人显然没什么好脾气,想发作,奈何有伤在身,也不能将她怎样。定睛瞧了她一会,悻悻的重新拿起染血的绷带。
  正要咬住扯开,绷带的另一头被人抓住。
  男人瞪了她一眼,素问把拖把扔在一边,一言不发的展开纱布,按在男人肩部的弹孔上。
  男人“嘶”了一声,转身,动作凌厉的扣住了她的手腕:“你想谋杀?”
  素问还是面无表情,一手拿着纱布,一手拿着绷带,摆了摆,一副无所谓的样子。
  男人细细的审视她,大抵是因为她刚才答应了要帮他找程光,结果一转脸才脱身就打算去报警,如果不是程光及时赶回来阻止了她,这个男人,现在就应该被警察拷走了。
  他不相信她。
  然而,短暂的迟疑后,他咬牙切齿的道:“轻一点。”
  素问咧开了嘴角,在黑暗中无声的笑。
  伤口狰狞,被手术刀划开了十字,黑洞洞的,皮肉翻卷,深可见骨。
  但身前的男人显然已习惯这种阵仗,他绷直的身体,肌肉壁垒分明,因为用力,血管青筋清晰的跳动着。豆大的汗珠顺着小麦色的肌肤汩汩下滑,所到之处,依稀可见新伤旧伤,痕迹斑斑。
  这是一个有故事的男人。
  目光扫过每一处伤痕,就像翻开书本的每一张纸页,书写满了那些血腥的,隐晦的,不足为外人道的过去。
  谁的人生又不是一本书呢?
  她的,或者兽医先生的。
  没有哪个兽医可以镇定如斯,在不使用麻醉的情况下,握着手术刀在一个人体上轻松的挖掘出子弹,显然是擅长此道。
  而这个男人宁可忍痛,同意不使用吗啡,只有两个可能。一,他有某种隐疾,不能使用麻醉类药物。二,他是一个活着犹如在走钢索的男人,就连此刻也保持着高度警惕,不愿因药物麻醉而放松自己。
  素问按照他的吩咐,将消炎防感染的药洒在刀口上,然后用纱布盖住,再用绷带从他胸前绕过,一圈圈的缠紧。
  她的手有一点儿颤抖,本来就是生手,第一回做这种事,虽然男人隐忍得极好,但他每一次痉挛,吸气,素问都不会不由自主的停下手里的动作。
  “缠紧点。”他没看她,淡淡吩咐。
  不然会发炎。
  素问于是用了点力,又听见他小声的“嘶”了声,素问没有办法,不得不把一手按在他肩颈部位,借助支撑点,缓冲绷带对伤口的挤压力道。
  他流了很多汗,密密的全是大颗大颗的汗珠,摸上去滑腻腻的。除了陆铮,她还是头一次接触男人的裸身。虽然受了伤,身材仍旧漂亮得让人不敢直视。
  相比之下,陆铮更显得白皙纤细一点,而这个男人,浑身上下充满了强劲的阳刚味儿,麦色的肌肤,深刻的线条,肩背上拉扯开的斜方肌呈现完美的三角形,小腹处完整的六块,渐渐没入牛仔裤的腰线中。
  放在他肩上的那只手仿佛不是自己的了,变得僵硬,失去控制。素问强迫自己避开视线,不去看他那更加性感的胸肌,只是专注的一圈一圈把绷带缠紧了,直到他终于欠了欠身,说:“行了,你放手吧。”
  素问如释重负般松开手里的绷带,见他自己低下头,牙齿和左手并用,在胸前打了个结,然后对素问吩咐:“把毯子拿过来,我要睡一会。”
  素问犹豫了一会,照做。
  他也没让她再帮忙,自己把毯子裹了裹,就坐在椅子上,歪着脑袋睡着了。
  素问有点儿诧异,站在他旁边一动不动的看着,过了一会,试探性的把手伸到他眼前,还没晃晃,就见他敏锐的睁开了眼睛,泠泠的目光盯着她,在夜色中如猫头鹰似的。
  素问吓得倒退了一步,差点儿跌坐在地上。
  他睨了她一眼,眼里划过类似轻蔑的目光,再一次闭上了眼睛。
  这次,素问再也不敢去试探他睡没睡着了。自己老老实实的走远点,划定一段她自认的“安全距离”,老老实实的双手抱膝,蹲在地上。
  破了的窗户口,虽然遮上了百叶窗,冷风还是呼呼的往里灌。
  有过这一次经历,素问是再不敢去睡沙发了。屋里也就这一张椅子,被他占了,素问只能蜷着脚,背靠墙壁坐在地上。
  有一只黑猫被惊醒了,“喵呜”叫了声,小爪子悄无声息的跳到她跟前,在她手心里蹭了蹭。借着动物身上披毛的温暖,素问也如捣蒜似的一磕一磕的打起了瞌睡。
  迷迷腾腾还没两个小时,天光就大亮了。
  兽医先生回来,把她摇醒。素问看见自己就坐在地上抱着猫咪睡着了,不禁失笑。
  抬起头,转椅上的男人不知何时也醒了,有一种看笑话的表情看着她。
  兽医先生脱下大衣给她披上,说:“待会有人来换玻璃,你和他先进去休息吧。”
  素问点头道了声谢,里间是兽医先生的房间,平常一直关着门。虽然没有上锁,但素问寄人篱下,也无意探人隐私,所以一直保持着距离。
  这会儿得到主人首肯,也就无所顾忌,况且她是真的又冷又困。
  然而另一位得到首肯的伤患却仿佛不大乐意似的,大佛似的坐在椅子上纹丝不动。
  素问看着他,他理所当然似的:“不知道过来扶我一把?”
  素问又抬头看了眼程光,程光按住她欲动的身形,嗤了声:“你昨晚伤成那样了都能砸碎我的窗户自己进来,这会子几步路就走不动了?还有,换玻璃的钱,一百六十八块,不打折,谢谢。”
  程光说完,向他摊了摊手。
  男人哼了声,长腿一伸,从椅上弹了起来,身下的转椅在他离开后,因为惯力,还呼啦啦的原地转了大半圈。
  毯子滑落地上,他显然没有弯身去捡的意思,素问走过去帮他捡起来,男人似乎笑了声,一脚踹开房门,先走了进去。
  程光摇了摇头,拍拍素问的肩,说:“这家伙就这脾气,你不用因为他受伤了就特别照顾他。”
  素问眯起眼睛对他笑笑:“我是看就这么一床毯子,我睡着了怕冷。”
  程光也笑了。
  在素问即将推门而入时,忽然叫住了她:“素素。”
  “还有什么事吗?”素问抱着毯子回过头。
  程光犹疑再三,斟酌着开口:“你住在我这里,我什么也没问过你,昨晚的事,我希望你也……”
  “我知道的。”还没等他想好措辞,素问已经及时的打断了他,“不该看到的我都没看到,不该说的我也不会说。”
  程光怔了怔,晨曦从破了的窗口里肆无忌惮的洒下遍地金辉,他伸手拍了拍素问的额头:“真是好孩子。”
  素问进去的时候,男人还没睡,一个人霸占着屋里唯一一张单人床,长腿松松翘着,好整以暇的看着她。
  兽医先生的卧室,是一个很简单的单身男人的房间,家具摆设都少的可怜,白色的墙壁,纯白的一副窗帘,正中摆着张一米五规格单人床,铺着短短的灰格子床单,白色枕头,除此之外,就只有靠窗的角落里摆着一张简易书桌和椅子。
  因为入目的白色,显得更加空。
  好在素问从床底下扒出一张折叠的钢丝网床,就是八十年代那种很老旧生满了红锈的那种。素问把钢丝折叠床打开,就放在角落里,用抹布擦掉锈屑和浮灰,把毯子垫在下面,直接躺了上去。
  没有枕头,也没有被子,她蜷起腿,直接翻了个身,背对着床上的男人。
  其实心里很乱,要换了平时,她肯定睡不着。然而昨晚折腾了一整晚,早上迷糊了两个小时,醒来时手脚都是冰凉的,这会子实在是困乏了。也不管身后人怎么瞪她,反正她是没多久就睡死了。
  醒过来的时候,天色昏暗,分不清时间。翻了个身,床上的男人也睡得正沉。为了不压到伤口,他一直保持侧身睡着。
  素问翻身下床,发出的响动也没有惊醒他。
  她蹑手蹑脚走过去,像昨夜那样伸出手在他眼前晃了晃,他还是没有一点反应。
  是真睡死了。
  素问好笑的摇了摇头,还真当他是小说里那种武功高强的大侠,一点儿风吹草动就能睁眼呢,还不就是两条腿的普通人一个!
  这么盯着瞧了一会,才发现他睡得很不踏实,粗黑的浓眉一直紧紧的拧着,眉心皱成个“川”字,不知流了多少汗,额头上都聚了湿漉漉的一层水渍。
  一颗汗珠挂在他的鼻尖,随着他挣扎的动作滴落唇上。才一觉的功夫,他的嘴唇就苍白得如纸一样,表面全都干枯起皮,裂出细小的血痕。
  看他这样子,莫不是伤口发炎了吧?
  她有点好奇的把手放到他额上,滚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