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是吗？”她都不晓得何念琛有慢性肝炎。
  医生从病例报告中抬起头，“你是他家人还是女朋友？”
  “呃……”这个，如果说两者都不是可不可以？
  她还没回答，一声就径自做了猜测：“你这个女朋友很失职。”
  “噢……”她并不打算在称号上多计较，问比较实际的问题：“他的身体状态……很糟糕吗？”
  “以一般人的标准来看，算不上好。他有陈年胃疾，从过去的病例记录来看，他的慢性肝炎应该是长期酗酒造成的酒精性肝炎。”
  他？酗酒？！平常一滴酒都不碰的何念琛？！
  这怎么可能！别说是酒了，他连咖啡都不喝，她是在无法想象第一次跟她吃饭，那么严格慎密的小倩，会让他碰那么刺激性的东西。
  “那……该怎样调理呢？”
  “劝他饮食正常，睡眠充足，作息规律，所有伤肝伤胃的都不要碰，慢慢调养回来，不要给自己太大的压力。还有……”医生顿了顿，特别警告：“受了这么严重的伤应该立刻就到医院来缝针，简单的包扎根本没用，只会拖延伤口恶化，你们这么大个人了，都不知道的吗？”
  她是有劝他来看医生啊，他自己不来，她有什么办法。莫名受教训的默苏在心里替自己不平，表面上只能装成一副受教的样子。
  88、你可以离开了。
  送走医生后，她回到床边，看着他在昏沉中依旧帅的没天理的面容。
  她听小倩说过，他的睡眠质量不太好，没想到有这么糟，他看起来好像累坏了。
  柔嫩的指尖刚想要触碰他的脸，就被一个震动的手机声给吓着了，她往床头看去，是何念琛的手机。
  打医院电话也是用的这支手机，她去念琛卧室的时候并没带自己的手机，所以就拿了他的过来。
  拿起手机看了眼上面显示的名字，只是一连串的号码。
  思索了一下，最终还是接了起来：“喂，您好。”
  那边顿了一下，然后一个女声传来：“董助理？”
  是筱筱。
  默苏怎么也不会想到何念琛连她的电话都没有保存，如果知道是她打过来的，就是响一百遍她也不会接的。
  “是的，筱小姐，我现在在医院，何总生病了，您能过来看看吗？就是嘉禾医院……”她话刚说完，就听见话筒里传来的忙音。她已经能猜到筱筱是以怎样的速度向这边赶来了。
  就算是她自私吧，第一次接他的私人电话或许还有理由，第二次若是再找那样的借口，就显得很傻了。筱筱又不笨，尤其是上次她跟她接触了之后，更发觉这个女人表面上给人很单纯的感觉，其实心思缜密。所以她想都没想就据实以报，潜意识里，她并不想跟何念琛身边的任何人有所冲动，毕竟这种有钱人家的大小姐不是她能够惹得起的。
  不一会儿，默苏就听见外面有整齐的脚步，配合着一双高跟鞋的声音。
  是谁在医院里也能猖狂成这样的？默苏抬头就从窗子得玻璃里看见穿着一身淑女装的筱筱，身后跟着一群穿西装的男人，还有几个医生跟在身边，带头跟她讲话的那个是上次默苏见到的院长，一脸维诺的样子，频频表示，他不知道这里面住的是何总，如果早知道一定会准备VIP高级病房。
  筱筱走进来，连看默苏一眼都没有，打量了整个病房一眼，蹙眉，眼底满满不屑，再关切的看了看躺在床上的念琛，小脸上满是心疼，转身对院长小声说：“念琛的身体住不得这样简单的病房，如果换房间，会不会惊醒他？”
  在院长的保证不会下，筱筱才让几个护士着手帮念琛换病房。
  什么是有钱人？就是在换病房不能吵醒病人的情况下，将通往两间病房的路上清人，保证安静；在保证病人不被惊醒的情况下，连床一起搬了出去。
  像默苏这样的平凡人，生个病什么的也就是随便在医院的角落里躺着，挂了水就回家休息。有时候若是病房紧缺，还要靠关系才能弄得到一个普通的病房。总之，她是没见过VIP病房长什么样，更不知道VIP高级病房居然高级到那种程度，就像是五星级宾馆一样，连家庭影院都有。
  大家看似都非常的忙碌，忙这忙那的，但都有默契的不发出一点声音。
  有个护士不小心将手上东西打翻了，被筱筱的眼神瞪的直道歉，最后被她赶了出去。
  好不容易告一段落了，筱筱让院长和主治医生都先离开，自己在病房里陪着念琛。看见一直站在旁边的默苏才像是想起了什么似地，道：“好了，这里有我就可以了，你回去休息吧。”
  默苏没想到她第一句话竟会是这句，一时愣住没反应过来。
  筱筱却以为她不想走，看了她一眼，轻勾唇：“不放心吗？你看，我已经帮琛转移到了高级病房，看病的也是医院里职位最高的专家和医生，有我在这里陪着她，你还有什么不放心的？”
  “我不是这个意思。”默苏将手上的手机递出来：“我只是想说何总的手机在我这里，筱小姐误会了我的意思。”
  眼看着筱筱接过，她没等她说话，就开口道：“既然这里已经不需要我了，我就离开，祝何总早日康复！”
  说完也没跟她说再见，转身昂首挺胸的离开。
  她董默苏这半生对别人什么都能看的风轻云淡，但就是受不了那种有钱人高傲的口气，就好像有钱她就是天，就能看不起像她这种普通的再普通不了的老百姓。
  有钱又怎样？又不能给她，她凭什么要受她的气？
  高级病房又怎样？她就不相信如果昨晚不是她在何念琛身边，到今早，发那么高的烧，高级病房能治好他？
  想想就觉得好生气。
  出了病房的默苏郁闷的往电梯口走去，最讨厌别人在她面前趾高气昂的样子，如果说她真的有什么让人看得起的本事也就罢了，偏不过就是个家族有钱的大小姐，长得漂亮一点，有什么了不起呢？
  难怪何念琛看不上她，真是活该！
  她在心里冷哼，换成她是男人，有眼有珠点也不会看上这样的女人。
  出了电梯，她没有心思去上班，就向公司请假说自己病了。
  室外阳光普照，空气也难得的清晰，她的心逐渐安静了下来，沿着医院的林荫路一直往大门口走。
  静下心来想一下，其实筱筱话里的意思不过就是告诉她，高级病房与普通病房的差别。就像普通的她跟有钱的她之间的区别一样，间接的提醒她与念琛之间的差距。
  那一刻，默苏才知道，那个看似友好的大小姐其实打从一开始就不相信她跟念琛之间只是纯粹的总裁与助理的关系。
  89、有时间聊聊吗？
  默苏在心情不好的时候，就喜欢坐公交车，没有目的的坐，挑的是那种两层露天的，没有空间的束缚，可以感受风的清晰和蓝天的自由。
  她喜欢坐在车上看着路过的行人各种姿态，想着那种姿态背后发生过怎样的故事。
  独自走路的人会傻笑，证明她脑海里正想着幸福的曾经；手牵着手的两个女生，表明她们现在还处于学生时代的单纯年龄，每天都活的简单却开心；幸福的恋人会在街头拥抱，亲吻，那种他们在单身时候鄙夷的浪漫演变到自己身上才发现是那般幸福。
  在这样的情况下，两抹熟悉的并且在默苏脑海里算是那种绝对挂不上钩的两人出现在她的视野里，她定然会惊奇。
  李瑶和叶凡！
  如果她没看错的话，在街旁边那挣扎的一对人应该就是他们。
  李瑶好像要离开，叶凡拉着她的手不让。不是那种蛮不讲理的拉着，看起来更像是舍不得，以及带着男人身上很难出现的可怜兮兮，就像是将要被遗弃的小狗似地。
  因为公车要在前面一站才会停下来，尽管开的慢，默苏也看不太多。匆忙的拿起了包，在下一站下了车。
  站台离他们的距离有些远，当默苏走回去的时候，刚才他们拉扯的地方已经空荡，要不是她能确定自己真的亲眼看见那一幕，这干净的街道会让她以为是出了幻觉。
  就在她转身要走之际，不经意瞥见一旁的停车位熟悉的身影：“叶凡？”她轻叫了一声，男人转过头，原本低落的神情看见是她，很快便恢复了懒散的样子。
  嘴角玩起一抹不恭的笑，道：“董小姐？”
  “嗯。”她走过去，也不更正他的叫法，直接道：“刚才我都看见了。”
  “看见了？”叶凡挑眉，瞬间才反应过来，轻笑道：“是吗？那有时间聊聊吗？”
  默苏本以为这句话应该是她先说出口的，倒没想到被他捷足先登了。
  看来，他比她还要更想倾吐自己心里的声音。
  半个小时后，默苏和叶凡坐在某咖啡厅里。
  该怎么形容眼前的男子？不得不说，默苏对他的印象非常好，甚至剩过何念琛。
  何念琛第一眼给人一种太过于完美的感觉，仿佛这种人是不存在于这个世界上的，他的光芒会让人想要接近，那也只不过是想而已，却很难做到。而叶凡就是那种普通人中的优雅，他有一种天生的亲和力，让人感觉跟他在一起很舒服，并且他时而幽默的言语，加上俊朗的笑容，很容易讨得女人的欢心。
  他们坐的是二楼靠窗的座位，各自点了一份饮品后，默苏就静静的坐等对面的人发言。
  他说，“刚才你说的你看见的事……应该是指我跟瑶瑶吧？”
  “嗯。”默苏点点头，有些诧异，本以为他跟李瑶可能熟悉，却没想到竟是熟到喊她小名的地步：“听你的语气，你跟她好像很熟？可是我怎么从来都没听过她提起你？”
  “也许是她并不想跟别人提起我。”他有些自嘲的笑，“也或许是我在她心底根本轻的没重量。”
  她不出声，等他继续说。
  “我跟她是大学考研的时候认识的，大家同在一个培训班，当时她就坐在我前面。男人被陌生的女孩吸引不外乎是她的外表和独特的气质，不过那时候我倒注意的不是这两点，而是她坐在我前面的时候，长发偶尔飘来的一阵清香。要知道，香味对于一个男人来说是很有诱惑的。”
  “给我印象很深刻的那次，讲师在台上讲课，那天我很累，就趴在桌子上睡着了，隐约听到有人哭泣的声音，很小声的，但还是足够把我吵醒。我抬头就见前面的她低着头，肩膀一抽一抽的。背影看上去格外的孤独与无助。后来，我才知道她跟她的男朋友闹脾气了。她告诉我说，她是主动追求那个男人的，她爱他远远比他爱她多的多。他们之间从一开始就是他占主导地位，他从来都不会主动关心她询问她，无论发生天大的事情都是事不干己的姿态，就连她生气了，他都不会主动安慰。双方的见面次数并不多，基本上每次都是她主动提出的。她能够感觉到他有一点点喜欢自己，不见面的时候他表现的冷淡，可是见面了，他依旧是一贯的温柔体贴。”
  “当然……”他一个转折：“我并不知道当时他的男友已经有了将要结婚的对象。”
  “所以……你们就这样认识了？”
  “嗯。”他淡道：“你知道喜欢一个人其实有时候自己并不知道原因，我时常都在想我是从什么时候开始想念她，放不开她的？她就像是一个单纯的小女孩，生气过后，就算发再大的脾气，只要当事人好好的哄哄就会烟消云散。也许就是因为这个原因，所以当她男友跟别的女人结婚的时候，她甚至有想过要去走私炸药毁了他们的婚礼跟男友同归于尽，可是第二天他的男友站在她面前任她打骂发泄，她依旧原谅了他。”
  “我曾经试图告诉过她，他的男友已经结婚了，她依旧跟他在一起，说的不好听一点，就是破坏别人婚姻的小三，以她的条件实在没必要去背负这样一个罪名，可是她始终不肯听我的话。”
  默苏点点头：“她是一个单纯却又复杂的人，就像我跟她是好朋友这么多年，她从来不会跟我讲她的心事，只是每次跟男友吵架的时候就会来找我诉苦，发泄，实际上并不需要我给什么好的介意，她只要将心底的怨言都吐出来之后，依旧会乖乖回到她爱的那个男人身边。”
  90、何总脸色很难看啊
  有时候默苏也会觉得自己这个好朋友当的有些失败，要不是那次的意外，她也不会见到陆连年本人。李瑶好像早就知道自己跟陆连年不会有好结局似地，她周遭的朋友只知道有这么个男人的存在，却从来没见过，有的甚至连名字都不清楚。
  “我不知道是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