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2 节
作者:丁格      更新:2021-02-24 20:14      字数:510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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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七点赴宴,她还有两个小时可以耗。
  「这种场合不一定需要男性作陪,你不必担心我形单影只。」她笑了笑,大眼打量着他的表情。
  「好久没见那些商界上的朋友了,趁此见面也不错。」他叉了块哈密瓜入口。
  水漾疑惑道:「我不认为你是那么喜欢应酬的人。」他在商界根本没几个真正的朋友好不好?
  「不希望我陪你出门?」他轻轻地问。
  「希望啊,但你不能怪我好奇心旺盛,以前你都不出门,怎么突然变了?」她不喜欢这种弄不懂他的感觉。
  「或许是因为……」他手上的叉子再从水果盘中叉起一块鲜甜多汁的哈蜜瓜,送到她口中。「我开始觉得是一个丈夫了吧。」
  「呃?」什么意思?口中的水果让她没法子问话,但表情传达个十成十。
  「我们相处的时间实在太少了,这是要改进的第一点。」认为自己已给了完美的解释,他笑:「现在,你允许我当你今晚的护花使者了吗?」
  「啊?」还没回神,她呆呆看着他,一时不知该如何应对,毕竟她没有足够的经验去与积极的他交手。他一向是被动的一方哪。
  「叮咚——」门铃声在几分钟后扬起,应该是造型师来了。
  「别发呆了,快把东西吃完。」她呆呆的表情好可爱,他忍不住欺向她红唇,窃了一个吻,有点体会到她逗他时得到多少快乐。
  水漾楞楞的看着他,觉得他今天一定是被雷给劈到了,否则怎么会一切都这么不对劲?
  「你出了什么事?」她直觉问。
  「我很好。」他拉过她手掌贴在他额上以兹证明。
  「会不会是我发烧了?」她以另一手探自己的头。
  「你也没事。」他保证。
  「我不相信。」
  「无妨,你会慢慢相信的。」他安慰她。
  对着走进门的造型师点头打招呼后,他转身上楼沐浴更衣。直到走入了更衣室,再也忍不住的笑了起来。望着穿衣镜中笑得纯然快乐的自己,想不起来自己曾经有过这么开心的时候。
  三十三年以来不曾有过。不过,从今以后,那就难说了。当他发现他那精明美丽的妻子其实也很好逗弄之后,他也迷上了逗弄她时的那种邪恶快乐。
  快乐,唾手可得。
  他居然到现在才发现!
  第七章
  「请给我们鲜榨果汁,谢谢。」发现每一位侍者手上的托盘全盛着含酒精的饮品时,水漾对一个侍者交代着。
  「好的,请稍等。」就算觉得来客的要求很奇怪,但以客为尊的原则下,侍者仍有礼的点头,转身到吧台让调酒师弄出两杯果汁以满足来客的需要。
  「你不必跟着我禁口的。」他知道她对酒有极佳的品味与酒量,而这个宴会供应的美酒绝对是高档货,没啜饮上几杯极是可惜。
  水漾勾着他手臂,浅笑道:「有难同当嘛。在不能喝酒的你面前大享美酒,简直是恶劣的行径,我怎么会做这种事?」
  「这种事你其实已经干过不少次了不是吗?」叶遐尔凑在她耳边低语,口气促狭得很。
  吓!这人今天真的怪怪的,满心满眼的好心情,好得……很邪恶!水漾心口暗自戒备,怦怦跳动着无法掌控的不知所措。抬眼打量着他,再也无心理会其它。
  不行,她要抢回占上风的地位!
  「你说什么?人家听不懂耶。」眨了眨眼,长长的睫毛煽呀煽的,好无辜天真的模样。
  「你这么聪慧机敏,怎会听不懂呢?」他笑。
  「人家是个笨笨的妻子嘛。」原本挽住他手臂的纤手改而勾环他腰,两人靠得更近,她一副小鸟依人的样子,酒红色的低胸礼服虽不致养别人的眼,但肯定很养他的眼,因为他只消一低头就得到最佳的冰淇淋视野。
  这个妖女!叶遐尔深吸一口气,她真以为她的美人计永远行得通吗?他很想表现出不为所动,但该死的,她就是行得通,在鼻血还没喷出来之前,他得做出一点什么来扳回劣势……但……做什么好呢?
  嘿嘿!再玩嘛!知道自己又占回上风的感觉真好。她好不得意。
  孰可忍、孰不可忍!叶遐尔眼中蓦地闪过狂野炙光,伸手环住她身子,转了一个别人看不到的角度他低头——在她的瞠目下,吮吻住她颈子,吸出一个又一个吻痕……
  呀?啊?!他、他他……
  「不能吻花你的唇膏,只好以此聊表慰藉。」
  反败为胜,并顺利抒解掉喷鼻血的危机。很好。
  「你居然给我吻出印子!」她不知道哪一点比较令她震惊!是他敢在公众场合吻她,还是自己又落居下方?无论哪一点,都令她垮掉原本那张娇滴滴又充满算计的面具。她呆呆看着胸口上的几处红点,不知该如何是好。
  叶遐尔轻笑了声,搂着她住侧门走——
  「跟我来。」
  「去哪?」她还是呆呆的。
  「替你找条披肩或丝巾。」他拉她走出侧门,外头是一条长廊,沿着屋子周围建造,直通后院。
  「在人家的宅子里乱走?不好吧?」她没听过叶家与丰家有何不得了的交情,容许他把别人的家当自家后院逛。
  叶遐尔已带她走到后院,那边有通向厨房的小门,正是他的目的地。
  「叶先生?!」
  蓦地,后院幽静的凉亭中传来讶然轻呼。
  他们夫妻双双回头,看向昏黄灯光下,那名亭亭而立的美女。
  「你——认识?」水漾瞄着他问。
  口气是不是有点酸?他猜。但腰侧传来一阵痛使他立即得到印证。不免后知后觉的发现,原来女人留长指甲有此等妙用——可以把人刺得很痛。
  他还没来得及回答,那位秀丽的美女已走过来。
  「您找堂哥吗?他还没来——」
  奇怪,她口气干嘛那么崇敬的样子?水漾疑惑。
  叶遐尔看向美女手上挂着一条白纱披肩,眼中一亮。
  「希桐,你的纱巾可以借我吗?」
  美女一愣,很快的伸手呈上——
  「当然可以,我正想收起纱巾呢,总觉得与身上这件礼服不太搭。」递上了纱巾,才有空看向叶遐尔身边的女士,这一看,才抽了口气——
  「你、你是……先生的夫人水漾小姐吧?」
  「嘎……」不懂美女何来这种口气,水漾有礼地道:「是,我是水漾。」
  叶遐尔将纱巾披上妻子的裸肩,打了个简单大方的蝴蝶结,正好成功的掩住吻痕。他忙罢才开口介绍:「水漾,她叫丰希桐,‘丰扬’的总裁特助,你应该听过她的名字。希桐,这位是内人。」
  丰希桐,「丰扬」老总裁的侄女,也是新一代受瞩目的大将之材,前途不可限量。水漾看过她几篇专访,但没料到本人是如此年轻貌美。
  「先生,她也是‘硕彦人’吗?」丰希桐有些兴奋的问,那神态实在不像传闻中的精明干练。
  而,「硕彦人」是何意?水漾留意这个名词。
  「她不是。」叶遐尔欠了欠身。「多谢你的纱巾,先失陪了,我们不好离开宴会太久。」
  「待会见。」美女退回凉亭中目送他们。
  「你与她,什么关系?」水漾低问。
  「她的堂哥是我学长。」
  「哪一个堂哥?丰步雍?」她直觉的猜。
  「怎么猜对的?」他扬眉。丰老爷子有五个儿子,都以不务正业闻名,其中丰步雍是幺儿,外人对他的了解并不多,因为他一向少出现在外人面前。一些资浅的财经记者甚至认不出这位丰家五少。
  水漾对自己的随便猜随便中挺是得意,掰道:「那五个家伙中,最会闪避媒体的就是老幺了。以这一点来对照你的性情,就觉得你们一定很对盘。」
  他钦佩的搂紧了下她腰,说明道:「他是我中学时期的学长。后来我到加州读书时,又遇到了他。他一直很照顾我。」
  水漾灵眸转了转,问:「他今天也会出现?」
  「当然。父亲的大寿岂有不来的道理。」
  「那么,你不是为了当我的护花使者而陪我来的喽?原来你想趁此见见老朋友?」
  所以一向足不出户的他今日肯出席,是很正常的喽!一切都是她想太多了?但他的亲昵举止又做何解释?
  叶遐尔莫测高深一笑,温和地道:「你说呢?」
  「我要是能自问自答,又何必问你呢?我的夫君。」她眯起眼,抿起的唇像是要笑了。
  「那,就选其一作答好了:我是为了想当护花使者,所以陪你来。」
  这位先生很皮喔,莫非是皮痒了?她很乐意替他「抓一抓」。
  但夫妻俩并没有机会再进行斗嘴的游戏,一踏入侧门,先是侍者端来她要的果汁(真是让人叹服的服务态度),才喝了一口,已有熟识的人向他们走来。
  水漾下意识的收紧手臂,将他搂得很牢。
  那一对男女,男的是叶展宏,女的是林沁怡。水漾当然要加以戒备,初恋情人呢,多美丽梦幻的词儿。
  「嗨,真巧,没想到会在这里见到你。看起来你的脚伤已完全好了。真恭喜你。」林沁怡含笑寒暄,然后看向艳光四射的水漾。「想必你就是遐尔的夫人吧,久仰大名,我是林沁怡,‘华开多媒体公司’的总监。」她伸出手问候。
  水漾落落大方的与她握手。
  「你好,我是水漾。」
  叶展宏目光直瞅着水漾看,一点也没把堂哥看在眼底。
  「以为你今天缺人护花,四点半打电话找你时,吕小姐说你已回家了。如果咱们通了电话,你也就不必硬拉着生病的堂哥出门了。他还在养病中,以后这种事由我来代劳就行了。」语毕,露出一抹号称「叶丰第一黄金单身汉」的招牌笑容。
  「多谢了。不过我依然认为这种烦人的差事交给自家老公来做比较恰当。不好叨扰别人的宝贵时间只为了陪我在宴会上耗时间。」水漾笑得好客气,偎在丈夫身畔不肯稍离。所表现出来的肢体语言,很是爱娇,活似她的丈夫是全场最帅、最迷人的白马王子似的,只要分开一下下,就有失去他之虞。「老公,就算今晚真的很闷,你也不许跷头哟,不然看我怎么烦死你。」
  叶遐尔低头接收到她娇媚眸光中的煞气,马上很识实务、很好声好气的保证:「我会一直陪着你,不会走开。」
  「哇,我喝完了,再替我拿一杯果汁。」水漾嘟嘟嘴,一副恃宠而骄状。
  叶遐尔接过她的杯子,眼光闪过一抹兴味。她在做什么?扮演别人眼中所认定的大女人悍妻吗?那他不演好受虐良家妇男角色,岂不是对不起她的卖力演出?
  「好的,我马上来。」恭敬好脾气的走开。
  「快点哦,我还渴着呢。」她一手插腰作茶壶状。
  三个人六只眼皆看了叶遐尔的背影好一会儿,才又各自对上。首先叶展宏就冷哼了声:「他永远是那副胆小怕事的样子。」身为总裁,却没半分魄力与强势,简直是羞耻。
  林沁怡落寞道:「在商界,没见几个懂得善待女性的男人。他不是胆小怕事,而是随和温文。」
  水漾对这说法倒是所见略同。
  「对呀,沙猪满地爬,生成人样的没几个。」
  她们同是在职场上表现亮丽卓越的女性,一路走来的历程,必有某部份相同之处,所遭遇到的难处与攻讦必也一致。其实思想上是很契合的。
  至少对男人的看法很契合。
  两名因同一个男人而生出微微敌意的女人,不自禁互看了眼笑出来。要不是有着叶遐尔这个疙瘩,她们或许可以成为不错的朋友。
  叶展宏冷傲道:「时代不管再怎么变,女人不管表现得再怎么出色,她们的择偶标准永远不会变——就是要丈夫比自己更强。没有人想嫁给软弱的男人的。男人要能撑起一片天,让妻小得到安全感,寄予信赖。」
  「没错,没有人想嫁给软弱的男人。」林沁怡同意。
  「但温柔并不是软弱的同义词。」水漾搭话。
  「我们当然也期许自已的丈夫很强。」林沁怡又道。
  「不过那并非指工作上的表现。」又一搭。
  「而是指心性上的坚毅,不被世俗动摇。」有人一唱。
  这个女人不错,脑筋转动的频率搭得很一致。两人微笑的互看了眼。
  笑容敛过之后,林沁怡心中闪过苦涩。她三十三岁才懂得如何欣赏一个男人,所以她蹉跎了青春、错过了叶遐尔,而这女孩多么幸运,她才二十七岁,就看出他的好,也迅速「得手」,抓攫到了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