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春节联欢晚会一年比一年的骂声大，不过可以一家人聚在一起，中国人不就是要这种气氛吗。
  初一清晨，我和陶然都得了大红包，爸爸的红包最厚。
  8点左右，全家人出发去寺庙烧香。
  龙鸣寺位于C市北面郊区，是离家比较进的寺庙，车还没开到寺庙门口就已经没法在向前动了。啥叫人山人海，比春节购物时候的超市还要挤。
  离寺庙几百米远的路边，早就有人在招呼停车，每年上香的时节是他们赚得最多的时候。
  寺庙的门口有香蜡纸烛卖，还是配套好的，分成好几个等级。
  最便宜的16快钱一套，最贵的1888元一套，超大的雕龙画凤的两只香。
  买这些东西要用自己的钱，我和陶然买了最便宜的16块钱一套的那种。
  烧香之后吃斋饭，也是人山人海，龙鸣寺的斋饭非常简单，豆花饭和素面，这里也没有条件把斋饭做复杂，就这样还忙不过来，一堆人挤在一起等饭。
  斋饭一定要吃光光，不然就是对菩萨的不尊敬，这是奶奶说的，她盯着我和陶然一口不剩的把面条吃光，然后一家人开始往回走。
  初一的安排比较枯燥，就我们一家五口，做了点好吃的。
  晚上吃饭。
  先是妈妈使了个眼神给爸爸，然后爸爸思考了一下，然后咳嗽两声先引起大家的注意，对奶奶说，“妈，明天初二，晓蓝的妈刚才打电话来说请您明天一起过去聚聚。”
  晓蓝是妈妈的名字，全名胡晓蓝，晓蓝的妈不就是爸的丈母娘，我外婆？
  奶奶眼皮都没抬一下，“哦，刚才打电话？我怎么没听到电话响。”
  爸爸妈妈立刻低头不语，半响爸爸干笑着开口：“我都忘了，她打的我的手机。”
  奶奶冷哼一声，表情在说，你丈母娘会打你的手机，扯吧你就。
  爸爸噤声不语，妈妈暗中掐了他一把，无奈，爸爸再开口：“妈，你就去坐一下嘛，一年才见那么一次。”
  奶奶叹了一口气，说：“明天你姐姐要去你姐夫妈那里，你姐姐早就跟我说好了让我过去，晓蓝妈那边我就不去了，你们多买一点东西给老人家带去吧。”
  瞧这架势不对啊，貌似这婆家和娘家合不来啊。
  妈妈那边的亲戚我知道得不多，貌似有一个舅舅一个姨妈，我中考之后有点电话来的，外公好像去世了，外婆还健在，住在城西，挺远的，平时也没见联络，基本上我都忽略了有外婆这件事了。
  吃完饭收拾桌子，奶奶去厨房洗碗，爸爸小声抱怨：“早就跟你说过了，妈肯定不会去，你非要我叫，看吧。”
  妈妈小声委屈道：“我知道，可是不管妈去不去，我做媳妇的总得把事做全啊，不然被人说我没规矩。”
  然后妈妈很狗腿地跪在沙发上给爸爸按摩肩膀，正在擦桌子的我以为眼睛花了，这两人角色对调了啊。
  爸爸舒服得直哼哼：“要是每天都有这待遇就好了。”
  妈妈笑着说：“你每天都跟我回娘家不就行了。”
  爸爸浑身一激灵，慌忙道：“不不不，不要不要。”惹得妈妈咯咯直笑。
  看来明天外婆家的水很深哪！
  第二天早上，姑父一早开车来接奶奶，车里除了姑妈还有另外两个人，也是姑父家的亲戚，因为坐不下，又不能把陶然一个人扔在家里，所以只好带着他到外婆家里淌混水了。
  外婆家在城西，我记得爸爸妈妈提起过，外婆年轻的时候是某个国企的干部，那脾气，对人对事的要求很高。我的眼前浮现了一个戴着金边眼镜，眼神犀利的干瘦老太太……
  外婆住的小区虽然很老了，但是看得出质量绝对高，像是那种退休的高级干部住的小区，治安和规划都很不错。
  外婆住在一楼，外面围了一个小小的院子，院子里面种了各种花草和几株夜来香和桂花。
  给我们开门的是个五十多岁中年妇女，妈妈称呼她王姐，让我和陶然叫她王阿姨。
  王阿姨是外婆家的保姆，干了几十年了，那时候妈妈还在上初中。
  进门的时候，妈妈拉着王阿姨寒暄了几句，在她的手里塞了一个红包，王阿姨推辞了几下也就收下了。
  进到屋里，全都是一些老式的红木家具，打扫得纤尘不染。
  外婆坐在客厅正中的三人沙发上，长的跟我想的不一样，脸有点圆，眼睛有点小，带着金边老花镜，金属流苏垂在脸颊边。轮廓跟妈妈还是很相似的，由此可以看出她年轻的时候也是美女一枚。
  美中不足的是她的表情太过严肃了，看到很久没见的女儿和外孙女，一点激动或是开心的表情都没有，一副古井无波的样子。
  “妈，小小心意。”爸爸几近谄媚的态度，把手里拎着的东西放到茶几上。那是一盒燕窝，一只人参，还有蜂胶什么的。
  外婆眼皮都不眨一下，淡淡说：“人来就好，买东西干嘛？”
  我和陶然乖乖地叫了人，她老人家还是一副面无表情的样子‘嗯’了一声，然后给了我们一人一个大红包。
  “他是谁？”外婆指指陶然。
  “敬国表哥的孩子，在我们家玩。”妈妈简单解释。
  外婆皱皱眉头，想是奇怪为什么春节还不回去。
  “妈最近好吧。”爸爸关切地问。
  “没什么不好的。”外婆淡淡的答。
  “晓青和志雄好吗？”爸爸的额头上渗出了细小的汗珠。
  外婆抬头看了爸爸一眼，“待会儿你自己问他们不就知道了。”
  妈妈赶紧倒了一杯茶递给外婆，我和陶然聚精会神的看着电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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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高中部　第三十章　外婆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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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以为外婆是个脾气古怪的人，妈妈的妹妹胡晓青一家人来了之后，我发现我错得很离谱。
  妈妈的妹妹也是美人一个，两人的气质不同，妈妈是成熟高贵的气质，姨妈更温和甜美。
  姨妈的女儿叫简璐，11，12岁的样子，长的挺水灵的，整一个小号缩水版的姨妈。
  外婆老人家的怀里正搂着简璐，心肝肉的叫着，笑得眼睛都快没了，“我们家璐璐越长越好看了，长大一定是个美人。”
  简璐高兴地抬起头，娇声说：“外婆，红包。”
  她妈妈立刻瞪了她一眼，简璐根本就不怵她。
  外婆掏出红包塞到简璐的手里，再狠狠地亲了她一口。
  爸爸和姨父简正明聊天，简正明个子高高的，模样也英俊，走出去一点也不像个有女儿的人。
  美中不足的就是打扮太暴发，涂着发胶的头发一丝不苟的向后梳着，白衬衫酒红领带，深蓝V领深蓝毛衣。
  出手也很大方，爸爸妈妈送燕窝和人参已经够我咋舌了，这位姨父来的时候直接从怀里掏出一个方方的红色绒布盒子，外婆打开的时候我瞥到一角，金光灿灿的。笑得她老人家合不拢嘴。
  外婆拉着简璐问长问短，“璐璐，告诉外婆，期末考试考得怎么样啊？”
  “我语文考了94，数学98。”简璐骄傲的回答。
  外婆一把把她抓到怀里亲了两口，“哎哟，我们家璐璐真厉害，长大了考清华北大。”
  简璐扬起小脸得意的笑着。
  “你们班比你考得好的多了去了，有什么好得意的？”姨妈泼了简璐一头的凉水。
  简璐立刻不开心的嘟起小嘴，回到：“只是高个几分而已，有什么了不起的。”
  “高一分也是高，谁让你没多考几分！”姨妈教训起人毫不留情。
  简璐立刻眼圈变红，作势就要洪水大发。
  外婆赶紧抱着她，嘴里不住的安慰，可惜效果不怎么好，小公主的眼泪眼见就要掉下来了。
  “大过年的你说她这些干嘛？孩子考得不错你就不能称赞两句，有你这样当妈的吗？”姨父不悦地说了姨妈两句，然后冲女儿招招手，简璐立刻扑了过去，眼泪也没了。
  姨妈本想再说什么，手被妈妈捏了一下。
  外婆趁势转移话题：“琉璃期末考试考得怎么样。”
  爸爸非常喜欢这个话题，乐呵呵地说：“一般一般，班上第三名，年级前二十。”
  姨妈立刻惊道：“英才年级前二十可是能考一个全国前十名的重点大学了，琉璃真不错啊！”
  “谁知道呢，现在才高一，也要她把这成绩保持到高三才行。”妈妈嘴里谦虚着，神色却一片骄傲。
  “小璃，考这么好你爸爸怎么奖励你啊？”姨父笑着问。
  爸爸妈妈有问过我要什么奖励，我什么都没要，一是因为我本来就不是真的高中生，二是真的什么都不缺。
  我还没讲话，小公主骄傲的发表宣言，“我今后也要上英才，考第一名，还要上清华北大！”
  大人们都哈哈大笑，说了一些鼓励的话。
  外婆则是一边笑一边不敢相信地看着我，感情这老太太刚才以我的成绩转移大家的话题时，根本没想到我能考这么好，难道她专门等着看我出丑？
  夏琉璃在她外婆这里混得可真不怎么样。
  没多一会儿，舅舅舅妈带着他们的儿子胡寒来了。
  胡家的独孙自然又被老人家搂在怀里揉了一通，疼爱程度比简璐更甚，小公主不乐意了，从爸爸的怀抱里出来，又到外婆那里势要跟弟弟争个高下。
  这下热闹了，简璐是姐姐但是不知道让人，胡寒6，7岁的样子，更是小霸王一个。
  于是客厅里热闹了，一会儿这个不依，一会儿那个闹起来。
  大人们没办法，用影碟机放动画片给他们看。
  “妈妈，妈妈，我要那个机器人。”小霸王指指电视里的擎天柱。
  他妈指指姨妈和我妈说：“去叫姑妈买。”
  小霸王很听话的跑到我妈面前：“姑妈给我买擎天柱。”
  “什么擎天柱啊？”妈妈听得一脸茫然，她要是知道什么是擎天柱就怪了。
  “那个。”小霸王指指电视屏幕。
  “胡寒！找你妈去！”舅舅严厉地呵斥了儿子。
  胡寒一看老爸的脸板起来了，吓得小身板一颤。
  妈妈心疼的把他拉到怀里，责怪舅舅：“大过年的，不带训孩子的。”捧起胡寒的小脸问：“告诉姑妈，哪儿有得卖啊。”
  “这孩子，上次在正大广场二楼玩具店看到那个变形金刚玩具硬是要买，可是好贵，要三百多呢，我们家哪有钱给孩子买这么贵的东西呢，大姐你也别破费啦。来，寒寒，到妈妈这里来。”舅妈向胡寒招手，胡寒听话的过去了。
  舅舅狠狠地瞪了她一眼，舅妈立刻讪讪地带着胡寒在一边看动画片不再言语。
  中午开饭，8个大人加上4个小孩全围着一个大圆桌坐，稍微有点挤。
  最先入座的当然是太后，然后是大人们，小孩子就只能见缝插针了。
  “陶然，过来坐这里！”小公主指指她旁边的空位子。
  这小子还挺招人的，刚才就见简璐老是蹭过去和他讲话。
  陶然不动，低着头拽着我的衣袖，一副打死我也不过去的样子。
  我拉着他和我坐在一起，小公主不满的哼出声。
  王阿姨的手艺真是没得说，简简单单的炒青菜都能做得很好吃，她忙着给我们上菜，大家催她赶紧过来一起吃，她一边应着一边又去厨房里忙了。
  “姐夫，我敬你一杯，祝你多开几间车行。”舅舅举起酒杯，爸爸赶紧放下筷子举杯，说：“谢谢，谢谢！”
  “车行再多有什么用？还不是得靠造车的厂。”
  外婆的话让所有人瞬间安静下来，爸爸垂头丧气的放下举杯的手。
  姨父出来打圆场：“妈，我祝你福如东海，寿比南山，越活越年轻！”
  外婆扑哧一声笑出来：“你以为我在过寿啊？”
  “哎哟，妈，你知道我不会讲话嘛。”
  外婆笑着把酒喝了，气氛终于没那么压抑了。
  “你怎么这么拿筷子？！”外婆皱着眉头厌恶地看着陶然的手。
  陶然在凉山上的时候家里吃饭基本不用筷子，到了C市还是在我家慢慢的学会的，所以姿势不是很标准，食指经常翘起来。
  爸爸妈妈神色很着急，但是一时半会儿也不知道该怎么办好，他们一开口搞不好外婆更有发作的借口。
  “外婆，陶然手上冻疮坏了，手疼所以拿筷子不顺。”我说的可都是事实，陶然手上的冻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