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4 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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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主站记 更新:2021-02-24 20:04 字数:5279
好像坏掉的收音机所发出的沙沙声一样的声音执著地在我耳朵深处回荡着。
在我的眼前就是沙发。玲横躺在那上面。稻叶的手解开了衬衫的领口。
雪白的胸口。平滑的线条。随着呼吸而轻微起伏的肋骨。隐约可以看见的粉红色的乳头。淡淡的,柔软的,桃色的乳头轻微的浮动着,上、下、上、下……
为什么我会想起这样的事情?
那一天……玲的脸孔明明那么苍白,额头上浮现着细细的玉一般的汗珠,嘴唇时而有些痛苦地微微张开。从形状优美的嘴唇中间可以看见雪白的牙齿,从雪白的牙齿内部,泄露出了声音,潮湿的声音……“和彦……”
他是如何抱他的,他又是如何被他抱的?他是如何的诱惑,他又是如何的回应。
“我先声明,我没有强迫他。”
在封闭的工作室中,在夕阳斜下的时分,重叠在一起的两个身体。抱着玲赤裸的肩头的稻叶,吸着玲柔软的嘴唇的稻叶,抚摸着玲的乳头的稻叶。打开玲的身体,深深沉下腰部的稻叶,一边抱住他一边动着腰部……
“据说他的床上功夫可是一等一的吧?”
一次,再一次的侵入玲舒展开的身体……
我绝望地叫了出来。
不管我怎么挣扎,怎么摇头,玲雪白的面孔还是会浮现在我的眼前。不管我喝下多么烈的酒也无法消失。闭着眼睛,喘息着的身影,在笼罩了他整个身体的浅黑色肌肤下因为兴奋而绽放出玫瑰色的面颊,细细的汗水,凌乱的头发。配合着稻叶的腰部动作,从紧紧咬住的嘴唇中流露出的难以控制的呻吟声……
不要这样!玲!我会疯掉的!你不一直都是玲吗?不是一直都是我们最喜欢的哥哥吗?你不是一直都是那个温柔,英俊,让我们引以为傲的玲吗?
玲微微睁开了眼睛。睁开了眼睛正面注视着我。
他的眼睛中聚集着不可思议的光芒。
那是十六年来我一次也没有见过的玲的面孔。
松的声音回荡在我的耳边。
“那家伙毕竟也还是一个男人吧?”
等我清醒过来的时候,周围已经一片黑暗。
在黑暗之中可以听见规律的呼吸声。我坐了起来。
让眼睛习惯了一阵黑暗之后,我开始可以模糊地看见周围的轮廓。
是什么人的房间,我所陌生的房间。
额头还在如同针刺般的疼痛。
突然之间,伴随着喀嚓一声周围明亮了起来。
床头灯制造出了一个光环。从铺在地板的被褥上伸过了一只手来。对于那个看着这边的圆圆面孔我还有些印象。
“美纪!”
“你醒了啊。藤坂一。昨天晚上你折腾得好厉害啊。”
昨天晚上?
“你不记得了?我见到你的时候,你正在用脑袋拼命去撞电线杆。真的吓了我一跳哦。把你弄回来可是费了我半天劲呢。”
我把手伸向额头,那里用绷带固定着大块的药用棉花。
“是美纪带我回来的?”
“嗯,我没办法扔下你不管。毕竟你在哭嘛,而且是很大声的哭。”
“你一直在叫不要这样,不要这样!然后哭得一塌糊涂的用头去撞电线杆……”
就在这时,昨夜的残像在我的脑海中重放了出来。
在黑暗中交织在一起的两个身体,纠缠的嘴唇,抚摸着雪白胸部的稻叶的手指……我捂着耳朵拼命摇脑袋。头就好像快要裂开一样。
“不要那么拼命摇头了……”
美纪从下方窥探着我的脸孔。她单眼皮的眼睛看起来很担心……这双眼睛很快就和稻叶修长的眼睛重叠到了一起。对了,美纪是稻叶的……女朋友。是侵犯了玲的稻叶的……
突然,玲的脸孔鲜明的浮现了出来,灿烂的微笑,但突然因为苦痛而扭曲了起来。他难过地皱着眉头,咬紧了嘴唇。他颤抖着,凌乱的头发散落在额头。然后无法克制的发出了声音。快乐的……
我好像野兽一样咆哮了起来。不要这样!不要这样!不要这样!然后我抱着脑袋从床上滚了下来。我什么都可以做!什么都可以!
我一边叫一边把美纪扑倒在了床上,剥开了她的衣服。我的泪水一滴滴滚落在了她的脸孔上。美纪凝视了我的脸孔一阵后,用双手紧紧抱住了我的脖子。然后……接受了我。
三天以来,我都在各个朋友们的家里转来转去。因为我没有勇气去面对玲的面孔。
到了第四天的时候我给家里打了电话。因为是叶子接的,所以我松了口气。
“彻,你跑到哪里去了?害我担心了半天。”
“嗯,有点事情。那个……”
“那今天也该回来了吧。今天可是轮到你做饭。而且……”
叶子压低了声音。
“哥哥他……”
我的心脏剧烈地一跳,玲他怎么了?
“他在收拾工作室了。”
什么嘛!
“大概是因为太乱了吧?”
“不是那样啦,好像是结束了。别人拜托他画的画画完了。”
“真的?”
“嗯。对方好像也不会来了。而且……”
“什么?”
“他好像有话要和你说,总之你晚饭的时候回来吧。”
我半信半疑地回到了家里。在进入玄关之前,我偷偷扫了工作室那边一眼。黑沉沉的窗子被窗帘遮得严严实实。
我刚一进入起居室,就立刻和玲撞了个正着。
玲在微笑。温暖的目光。让我的胸口充满了莫名的感情。
他好像剪了一点头发,感觉上比起以前来要更加地清澈。他围着围裙,正在炖牛肉。修长的身影,无可挑剔的动作……
明明应该是早已经看惯了的样子,我却再次看得有些入迷。
一边在餐桌上分发着色拉,玲一边开了口。
“虽然给你们添了不少麻烦,不过稻叶的肖像画已经完成了,所以我们可以恢复正常的生活了。请多关照。”
“真的吗?哥哥!”
叶子的眼睛闪闪发亮。
“啊,还有……”
玲好像并没有特意看着什么人一样,若无其事地说道。
“他不会再来了。”
“为什么?”
我故意坏心意地问道。
“什么为什么?画我已经交给他了,酬劳也已经收到了。他还有什么再来的理由吗?”
玲轻松地说道。你的演技还真高超啊。
“就算你没有,人家那边也会有吧?”
玲的表情微微僵硬了一下。叶子用目光示意我不要说了。
“彻,还有叶子,如果因为那些谣言而让你们留下了不快的回忆的话,我真的很抱歉……”
“谣言什么的无所谓啦!”
我吼了起来。
“我想说的不是这些!我和叶子是想……”
至少请你告诉我和叶子真正的情况。就算那些对于我们来说是无比痛苦的事实,我们也想听到玲的真实心意。听他亲口说出自己的真实心意。
“你别闹了,彻。”
叶子插了进来。
“我不在乎。只要哥哥觉得好的话,我就什么也无所谓了。”
“叶子。”
玲注视着叶子。
“所以哥哥也不要太顾忌我们,好不好?”
“叶子,你说得太伟大了吧?”
“人家的性格本来就很伟大哦。”
叶子微微一笑。
晚饭后,玲帮我重新包扎了额头的伤口。伤口已经逐渐开始结疤了。
“上次很抱歉。”
他好像是在说染发剂的事情。我沉默着摇摇头。
玲接触到我额头的手指冰凉光滑,让我非常的舒服。
那天晚上我一直在思考。
稻叶为什么突然不来了?他已经厌倦了玲,而和他分手了吗?或者说因为抱过了玲,就已经心满意足了吗?
应该不可能的。我至少也能够感觉出,那两个人的关系不是如此的简单。
一定有什么。一定有什么让他无法再来的理由……
那天半夜,当大家都进入梦乡之后,我悄悄地去了工作室那边。
门口锁得严严实实的。我绕到了窗边,结果也是一样。当我打算回去的时候,和也偷偷跑了过来的叶子撞了个正着。
我们面面相觑,同时露出了无可奈何的苦笑。
然后我们肩并肩地走回了主屋的方向。
“叶子,你是什么时候见过松的?”
“为什么这么说?”
“太明显了。否则你怎么说得出那么肉麻的台词?”
叶子瞪了我一眼。然后若无其事地说道。
“我告诉你哦,在我小的时候……”
在这里停了一下,然后叶子一口气说了下去。
“小的时候,妈妈经常这么对我说,你要好好洗手,一定把泥洗干净了才能去哥哥那里哦。绝对不能吵闹哦,因为你哥哥身体很虚弱的。所以我每次去见哥哥的时候都非常的紧张。但是哥哥他好温柔,总是从床边拿出绘本以及画册给我讲各种各样的故事。他懂好多东西哦。”
我沉默着点点头。
“他和学校里面的其他男孩子完全不一样。你还记得我小学时候的梦想吗?”
“是什么来着?”
“是做护士哦。我想成为护土,照顾哥哥一辈子。哥哥就是我那时候的王子殿下哦。我啊,在阿松那里,”
叶子有点不好意思地笑了出来。
“哭得一塌糊涂。足足哭了三个小时呢。”
“总而言之,我是要尽可能努力从恋兄情结中毕业了。以上就是我的报告,完毕。”
胸口很疼。我尽量保持着平静的声音。
“哟,能这么老实也不错嘛。”
“什么嘛!好像自己多了不起一样。”
叶子撅起了嘴巴。好像突然想起什么一样说道。
“彻,我问你一句,有个叫NEVADA的咖啡店你知道吗?”
“不知道啊,怎么了?”
“没什么。”
你不知道就好,叶子说完之后就转过头去。
“彻,希望那小子真的不会再来了。那张脸孔啊,我最讨厌了!”
稻叶真的没有再来过了。但是不久之后,就算再不情愿,我们也不得不随时面对那张讨厌的面孔。通过电视、报纸以及车站的海报。
因为他已经成为了政府的通缉犯。
事情发牛在十二月初,当人们在忙着准备忘年会以及大扫除的同时而心情雀跃起来的时候。
美军巨大的航空母舰悄无声息地进入了长崎县的佐世保港口。虽然这一行动例行地招来了革新团体的抗议以及游行示威,但是普通人对于此事的反应却极为淡薄。但是没过多久这件事就一跃成为了头条新闻,那是因为在招待美军相关人士的欢迎宴会上发生了炸弹爆炸事件。
五人死亡,三十八人负伤。而且死者中还包括两名美国海军的高层军官。所以事态非常严重,弄不好的话还很有可能发展为外交问题。在政府还张皇失措的时候,市内的各大报社都收到了声明书。那是来自一个名叫赤星的组织。
在事件发生的两日之后,各类媒体开始一起对主犯进行报道。
稻叶和彦,二十一岁,k大工学系四年级学生。逃亡中……
那个稻叶竟然是过激派?
到底是哪里弄错了?我实在无法相信。
那个乍一看就很惹眼的金发,怎么看都像是艺人的打扮,双性恋,泡妞,磕药,花花公子……
他身上的没一个部分都让人无法联想到政治犯或者是恐怖分子之类的单词。
但是,如果这些都只是伪装的话……
如果是伪装的话……
玲他知不知情呢?我敲响了玲的房间的房门。
“请进。”
玲面对着桌子在写着什么,他转过椅子看着我。也许是因为光线的关系吧?他的面颊看起来有点凹陷。
“玲,那个……”
我坐在岭的床上,不知道该怎么开口才好。
“什么事?”
他看起来相当平静。
“你也看见新闻了吧?”
他的眼睛亮了一下。
“你事先就知道吗?那小子他……”
“我不知道。”
玲立刻回答。
“那么那副画是怎么回事?你最初不是说没有期限吗?为什么又突然那么急着完成?”
那副好像严谨的修行僧一样的稻叶的肖像。那副画该不会是很早之前就已经完成了吧?我不禁有些怀疑。
“上次有一天,我打碎了你的瓶子,你还记得吗?”
当然不可能忘记。那就是稻叶抱了玲的那一天。
“那天他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