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98 节
作者:浮游云中      更新:2021-02-24 20:02      字数:4745
  们爹爹是个千古昏君,心狠手辣、六亲不认、荒淫无度、喜怒无常、杀人如麻、弑父杀君、逼母离宫、残害手足,你们说爹爹是不是个大坏蛋?”桃花笑眯眯地。
  可惜俩小家伙对这些四字一组的词汇理解不上去,看桃花笑眯眯地便跟着点头,辛情在一旁摇头,缺心眼的孩子被骗了都不知道,人家骂她们老子是混蛋她们还点头。她们老子是大混蛋她们不就是小混蛋了?
  “不过,你们爹爹虽然这么坏心肠,可是,他被一个女人整得很惨哦,他呀费了大力气讨人家开心,人家理都不理,甩甩袖子就走人。不但走了还带走他的孩子,活生生让他妻离子散、母子相忌、兄弟相残,你们说这个女人是不是更坏?是蛇蝎?”桃花还是笑眯眯地勾引两个小家伙。
  两个小家伙正欲点头附和,被辛情一声轻咳打断:“过来睡觉了。”俩小家伙乖乖钻进被窝又面对面侧躺,各自攥了小拳头放在嘴角边,被辛情轻轻拍着睡了。
  “唉,还好这对小妖精是公主,否则又要像她们娘一样祸国殃民了。不过,如果嫁给奚祁的儿子就可以了。”桃花媚笑着也跟着拍两个小家伙睡觉。
  辛情看着自己漂亮的两只小粉团没言语,她可不想她们变成邯郸那样,也不想她们嫁进什么富贵之家跟人钩心斗角把自己累死。
  “那兰花被拓跋元衡玩够了厌弃了,一个旨意打发到边远之地自生自灭去了,可怜啊,作为工具却忘了自己的用途,妄图变成掌握工具的人,要和皇后太后联手整死你,结果呢,拓跋元衡把你放生了,把她扔荒无人烟的地儿去了。本指望着儿子,这下更好,死了一个,剩下那个出继给逆臣庆王,生生世世没有出头之日了,还皇位呢,这辈子能再看见京城的大门都是奢望喽。”桃花笑着说道,口气里没有丝毫的同情:“我跟你打赌,拓跋元衡驾崩那天肯定下旨弄死七皇子。”
  “幸灾乐祸。”辛情说道。
  “是啊,我就喜欢看人倒霉。说起来,她有今天跟你有莫大的关系。”桃花说道:“也可以说根本是被你害的。”
  “此话怎讲?”辛情问道。她害得?她最后被人害得要自杀哪有功夫和精力、权力去害人。
  “怎讲?还能怎讲啊?五朵花四朵给你陪葬了,剩这一朵早晚都落不着好。你当拓跋元衡好色到什么都忘了?拓跋元衡跟海棠花说过,他喜欢女人,但是对手送来的女人他只喜欢她们的身体。一旦没有了利用价值——就可以像秋天衰败的草一样,一把火烧了,所以~~死是必然的。还有,拓跋元衡还说,海棠花其实死的冤枉,她那一撞昭仪的孩子并没有流产,也不至于害死贵妃你。”桃花瞥她一眼:“你知道昭仪的孩子怎么没了?
  “没了?哦,原来没了。”辛情说道。她都被囚禁了还知道谁生谁死啊。估计是昭仪自己弄掉的。
  “拓跋元衡除掉的。红花乳香丸。”桃花笑得阴鸷。
  “真好笑。”辛情冷笑两声,一个重子嗣的男人会下手除掉自己的骨肉?除非那不是他儿子——呃,不是他儿子~~他竟对昭仪起了如此的疑心?
  “这可不是我编造的,是拓跋元衡对海棠花说的,所以说她死得冤枉啊。”桃花笑了:“拓跋元衡这一招出继真是缺德,喂,你说,拓跋元衡会不会这么对你?”桃花问道。
  “会。”辛情说道。
  “你这个人今天真无趣,惜字如金啊。哦,再告诉你一件事,我听说这次拓跋元衡让所有皇子都离开京城前往封地了,只除了你的六皇子。”桃花说道。
  “那不是我儿子。”辛情说道。
  “算我说错了,是独孤皇后的六皇子。你说,七皇子都被撵出京了,六子怎么就不出京呢?”桃花戏谑地问道。
  “你这么拐弯说话很有趣吗?我告诉你,跟我没有关系的事我不感兴趣。如果这都是你现在主子指使你的你还是住嘴的好,否则我也不担保哪天会杀了你求个清净。”辛情说道。
  “真是无情。”桃花一个骨碌坐起来,理理发丝,娇弱地叹口气:“算了,不跟你说了,说了也没用,你就是铁石心肠。”
  桃花走了辛情小心熄了灯,在床边小心躺下,借着月亮透进来的微光看着睡得正香的女儿,这一辈子她再无所求了,只盼着女儿健康平安地长大,将来能有真心疼爱她们的男人替她保护她们下半辈子就够了。
  时间慢慢过去了,辛弦和辛月如夏日里的庄稼一样长着,这天晚上,辛情抱着女儿在院子里乘凉,桃花还没回来。上弦月不是很亮,辛情便指着星星给女儿讲十二星座的故事,正讲着,悠悠的笛声传来,辛情身子轻轻一震,两只小粉团都感觉到了,齐齐歪了头看她。
  看着月亮,辛情想起了那个不忍想起的人,他曾经一袭白衣在花树林中吹着忧伤的笛子。他的脸曾经被她忘记了,可是此刻的笛声让他的容貌和月亮一起清晰地呈现在了眼前。
  “苏豫,是你吗?”辛情看着月亮自言自语。
  “是啊。”辛弦笑呵呵地说道,已经会说话的女儿们经常给她捣乱。
  揉揉女儿的头发,辛情苦笑:“是什么是?小傻瓜,苏豫不在了。”
  “为什么?”辛月手拄着小下巴。
  “他去了很远很远的地方,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回来。弦弦、月月,既然他还不回来,我们去看他好不好?”辛情问道。
  果然,两个小家伙还理解不了这个长句群的意思,听到问“好不好”便齐齐点头:“好啊。”
  辛情笑了,继续看月亮回忆往事。
  等桃花回来,辛情和她说要去鄢陵,桃花先是一愣,然后妖媚地笑了:“怎么忽然有了良心了?真是奇怪。”
  “你不去可以,我要去。”辛情说道。
  “谁说我不去了?出去走走也不错,过两天就起程吧。”桃花晃回房间去了。
  桃花是行动派,说去鄢陵,她反倒比辛情还着急,一天加一个半夜的时间就处理好了一切,辛情一边冷眼看着一边仔仔细细给辛弦和辛月收拾该带的东西。一路南下还算顺利,而且鄢陵本来离边境也不是很远,所以就算行程很慢,过了八九天左右就到了鄢陵。
  鄢陵是陌生的。虽然她来过,虽然苏豫葬在这里。这个世界,除了水越城哪里都是陌生的。苏豫的墓在哪里她甚至都不知道。
  到了这里,桃花忽然做了甩手掌柜,一切只听凭辛情安排。在一处客栈住下来,辛情不着痕迹的向掌柜的打听鄢陵郊外王公的墓群,掌柜一脸诧异似乎辛情在问的是桃树上有没有长草莓。接下来的几天打听了不同的人,却似乎这鄢陵从来没埋过什么王公级别的人物。
  辛情忽然感觉自己像是进入了电影情节,被大家合伙给耍了。
  “苏豫到底死了没有?”辛情问桃花,这几天她就是一副看热闹的表情。
  “怎么?找不到了?”桃花笑了,有点冷,有点故意。
  “如果根本就不存在,我一辈子都找不到。”辛情看着桃花,心里隐约了一点期盼。
  “你以为奚祁会让背叛他的人葬在他的土地上?还是你以为拓跋元衡会派人保护一个算计他的人的墓?”桃花起身到她面前拍拍她的脸:“所以,如果你看到一片狼藉荒芜不要惊讶。
  桃花带她来的地方——更像是一片平地,坟丘已快平了,上面长满了茂盛的草坟前一块歪歪斜斜字迹几不可辨的木碑,上面隐约几个字是“豫之墓”。看起来根本没人打理过。
  将木碑扶正,辛情轻轻说道:“苏豫,我回来看你了。对不起,我来晚了。”手指划过木碑上的字,每个字似乎都有火一样,灼得心一抽一抽的疼。苏豫临死那一幕似乎就在眼前,辛情忽然止不住泪如雨下,当年她哭不出来,今日却止不住眼泪。桃花站在她后面也不言语也不来劝她,就那样看着她抱着木碑哭了一个时辰哭到没有眼泪,看她不言不语地低头狠命拔草。
  又过了一个时辰,桃花开口了:“走吧,看也看过了,哭也哭过了,心意到了就够了。”
  辛情没理她,用双手捧了一捧捧的土添坟。
  “添吧添吧,添完了你那手就顺便留下给他陪葬吧。”过来扯起她,看她红通通的眼睛,桃花愣了一下:“死了八百年,你在这儿哭不觉得晚了吗?他没准儿已经转世投胎了,哪听得到你这嚎叫。”
  辛情甩开她的手:“那我还能做什么?我欠他的不只是一条命,你懂不懂?我没法还他的,我生生世世要欠他的。”
  “欠了就下辈子还吧。”桃花拉着她上了马车往回走。
  坐在车上辛情靠着车板一句话也不说,眼睛还红红的,桃花撇了嘴,还是冷笑。
  似乎是为了配合她的心情,一路赶来的晴天忽然在晚上变成电闪雷鸣的雨夜。两个小家伙不但不害怕还兴致勃勃地又喊又跳,看她们这个样子辛情笑了,让丫环看着她们,自己不知不觉睡着了。
  辛情知道自己是睡着,但是她发现自己飘出了窗外,在路上一阵疾行又到了苏豫墓前,自己又抱着木碑在哭。哭着哭着有声音从身后传来。“小情,你怎么又哭了?”回头去看却什么都没有。
  一个激灵惊醒,见两个小家伙一左一右歪着脑袋盯着自己看。
  “娘不哭。”
  “不好看。”
  辛情忙伸手擦眼泪,真的有眼泪。伸了胳膊一边一个将女儿裹进怀里:“快睡觉,不准看。”两个小家伙咯咯笑着不睡,闹到半夜才睡着了,她们睡了,辛情精神了,下了床到床边打开窗户向外看,雨小了,不打雷了不闪电了,纯粹是一场温柔的细雨了,望了半天的天,低头看去,忽然发现本该空无一人的后院里,一道白色身影静静矗立,似乎正看着这个方向。辛情立刻瞪大了眼睛,但是一个眨眼的功夫,人影已不见了。
  “苏豫,是你吗?”辛情轻声说道。
  又住了几天,辛情不假他人之手,亲自买了锹铲给苏豫添坟换墓碑,手都磨出了水泡。桃花只是冷笑跟着她抱着胳膊看她忙碌。忙完了,坟墓虽还简陋,但起码没有那么破败荒凉了,辛情还特意在墓周围撒了些花种。
  一切都忙完了,辛情和桃花回了边境,继续隐姓埋名地过日子。
  冬天了,这天天阴得很,看得人压抑。黄昏时分那雪终于洋洋洒洒地落了下来。辛情看着女儿在廊下看雪,边等着桃花归来。桃花回来了拿了封短笺给辛情,看到上面的署名辛情楞了一下。
  “人呢?”辛情问道。、
  “没见啊,只有这短笺。怎么,你认识?”桃花两指轻动拿去看了:“这人倒是坦荡,也不封起来。你要去赴约?”
  辛情点头:“既然找上门来了,当然要去。是敌是友见了才分得清楚。”
  “看来这也是你的老相识了,你还这么说,真伤人。”桃花笑着说道。
  “我这人命不好,背后捅刀子当面使绊子的都是熟人。”辛情说着,边就着烛火将那短笺烧了。火光在辛情的脸上跳跃着。
  相见的地点不是别处,是夜晚的千金笑雅间,辛情如常打扮了,在桃花的注视下进了雅间。一个男子在桌边细细品茗。
  “南宫先生,你找我?”辛情问道。几年不见,他还是一样的审美观。
  “我不找你,我找小情。”白衣男子抬头了,看着她。
  “你找小情什么事?”辛情问道,在桌边坐下。
  “小情,我们是朋友,非要这样说话吗?”南宫行云说道。
  “以前的朋友,现在和未来还不知道。”辛情说道。
  南宫行云轻轻摇头叹气:“小情对人已如此防范了。”
  “南宫,如果我这样说话让你很难受,我道歉。可是,我这可能已经成为了习惯,自保的习惯。”辛情说道。
  “小情,我来,是想带你回鄢陵去见一个人。”南宫行云说道。
  “鄢陵?去见谁?”辛情皱眉。她在鄢陵只认识一个人,苏豫。
  “我可以先不告诉你吗?小情,如果你信我就跟我一起去。”南宫行云说道。
  辛情想了片刻:“好,我跟你去。”
  南宫行云微微一笑:“好,明天一早就走,路上可能要辛苦一些。”
  辛情点点头。桃花听到她的决定笑了:“你要是和他私奔了,这两个小妖孽我就替你送回拓跋元衡身边去。他那么得意独孤皇后的儿子,估摸着,这俩你亲生的就更得意了。”
  “如果我死了,你替我照顾好她们吧,给你当女儿了。”辛情说道,辛月正困着,在她怀里昏昏欲睡,小手拽着她的衣服。辛弦拿着鸡毛掸子当刀耍呢。
  第二天一早,辛弦和辛月还睡着,辛情已出了家门,南宫行云仍旧一袭白衣,驾着马车在等她。马车一路飞奔向鄢陵,路上两人也很少说话,辛情一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