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 节
作者:大刀阔斧      更新:2021-02-24 20:00      字数:4915
  的那团乱七八糟是她自己的,她不想把任何不相干的人拖下水。
  男人盯著她的举动没有任何表示,但看似无所谓的黑瞳却闪过一点星芒。
  ——有点味儿噢!
  阿龙一脸狰狞的站在任初静面前。“小鬼,你害我们弟兄跑遍整个台北,这笔帐我要连本带利讨回来,你觉悟吧!”
  任初静垂下眼睑,音调持平,“前提在于你是不是有贯彻狠话的能耐。”
  她从来不妄想世界上有所谓的‘拔刀相助’这种事,并非她偏激,而是习惯独来独往的她,压根没想到可以求助别人,因此在对待这些人的时候,完全是全力以赴的。
  “小鬼,给你两块夹板就开起棺材店来了,我阿龙想要扁你就像捏死蚂蚁一样,你嚣张什么?!”他气坏了,没见过有人像她那么不上道的,硬碰硬之外还冷漠得教人气馁,该理直气壮的人不是他吗?!该死。
  “要不你就全上来,不要啰哩叭嗦的。”她为什么要被这群痞子追著跑?
  “好,你有种,我阿龙不相信治不了你这么个发育不全的小鬼头!”
  任初静抿起唇,这回,连鄙视都省略了。
  “上!”
  任初静索性把包包丢给身旁存心打算旁观的男人。“看好。”
  男人轻松惬意地一抓,拿个正著,笑而不语。
  打架是不分招数和场面的,或许刚开始对方把她当做女人,除了轻浮的猥琐还有轻敌,吃了苦头后,却开始发挥男人天生的优势蛮力,只求扳倒她,不计任何形象了。
  手脚无眼,如果任初静只是一个人倒还游刃有余,偏偏又要顾及像木头般杵著、动也不会动一下的男人,因为这样,慢慢的有些左支右绌了。
  她闪过一记右勾拳,小腿一恍惚,吃了狠狠的一踢——
  哔——,有口哨声从他方传来,而且一声比一声急促。
  “条子!”有人首先跳出暴风圈。
  阿龙也收手,他一示意,所有的人全放弃了攻势。
  “小鬼!算你走狗屎运,我还会再来的!”狠话放完,瞬间一堆人鸟走兽散,走了个干净。
  哨声戛然而止,走出一个男子。“任同学,你还好吧!”
  任初静咽下不均匀的喘气,拂开凌乱的额前短发,惊喊:“教练!”
  那蓦然出现的男子一头栗色平发,深及骨子的优雅气质是文人的书卷气,一眼即知是个好看极了的男人。
  他睨了睨仍八风吹不动的男人,亲切转向任初静。“我从超市出来就看到你,怎么去惹上那些人的?”
  任初静宁谧的脸仍没多大变动,只是若经心些便能发现,她清寒的眸在看见这名男子时多了股流动的生气,她看著他,脖颈微仰,纤柔中带著无法言喻的柔荏。“这……一言难尽。”
  “这样啊,那就别勉强了。”耿隼浩的宽容和脸上的笑容,很轻易混乱人的情感。
  “我要走了。”她只得简单道了句。
  和煦的笑容仍亮在他嘴角。“下礼拜一见了。”
  她略带僵硬的点头,回首接过她的弓把袋和箭袋。
  叼烟的男人却不轻不重说了句:“你的拳脚功夫不赖哟!”
  “如果——你可以不要只倚赖别人出手救你,或者,站得远一点,我会更感激你的。”瞧他那么大个子,没想到却是中看不中用。
  “我可没要你‘救’我,是你自己的英雄主义作祟,其实你该感谢我给你出风头的机会才对。”他睥睨的姿态是毫不领情的。
  “谢谢你的提醒,受教了!”她向来无心无绪的眼瞳燃起微炽的火花。
  “女孩子太老气横秋会没人缘的,应该可爱些比较好。”他打量她。心裹想著:这么不可爱的女孩还是头一次看见。
  “男人要是像壶烧不开的温开水,中看不中用才惹人厌。”她不喜欢逞口舌之能不代表她不会说话,这男人才是那种给三分颜料就开染房的人,不只态一度傲慢、嘴巴坏,还是个令人讨厌的家伙。
  男人蹙起了眉头,直到这时才正眼注视她的脸庞。她,黛眉、大眼、鹅蛋脸,削薄的短发根柔腻地贴着白的颈子,神情带点冷、带点淡,还有一点孤高,看不出曲线的身材没在T恤和铁灰色的宽口裤中,一个看似纤细却浑身缭绕冷清气息的小鬼。
  依照石勒喜欢女人的种类,任初静根本只是个尚未发育的骄傲小孩,完全不够格。
  她那先天淡漠的空灵气质和领教过的不驯脾气,一看就是不讨喜的典型,没有哪个男人喜欢在疲累了一天后抱着“铁板”入眠的,他自然也不例外。
  “小鬼,”他睨着眼。“给你最终的劝告!别用那种口气跟我说话,要不然——”女人就该乖乖地,她若再挑衅他的尊严,下次可不是警告了事了。
  任初静原本就清淡的眸,霎时因为他的警语更形冰峭。“会咬人的狗不叫,会叫的狗不咬人,你还真好样啊!”
  “你——”峻迫逼人的气息自石勒的胸臆中释放出来。
  她挑眉,“我指名道姓了吗?”
  恁他不动如山,石勒高大的身躯被她激怒的站直了。这小妞拥有非凡惹怒人的本事,她会付出惹他的代价!
  一直冷眼旁观他们针锋相对的耿隼浩,除了惊叹外,仍是惊叹。
  耿隼浩是射箭协会的指导教练,而任初静是他最看好的射箭手,她的反应一流,技术也炉火纯青,曾屡次摘下日本射箭联盟举办的自由式射箭总冠军,其总分和射箭数只逊于奥林匹克运动会和世界冠军赛两分,是个不可多得的射箭奇葩。
  她的箭术虽优异,却不爱说话,再加上冷淡中带执著的个性,十分特立独行,他几乎没看过她跟任何人多说一句话。
  石勒的脾性和任初静南辕北辙,他狂狷外放、机敏傲岸,乖悖的个性起伏之大,令人捉不著准儿,但通常他对女人,是距离中带著你情我愿,而且,他从不对女人发脾气,因为跟他交往的女人,从没机会持久到看见他真性情的时候。
  然而,这场无心相逢似乎造就了非常不凡的效果——
  “小姐,和我结下梁子你会永世不得超生的。”威胁女人……女孩是石勒从来不屑的,没想到这女孩轻而易举地引爆了他。
  她定定看他,如秋月明净的眼无绪无波。“变态!”
  完了!耿隼浩头皮麻酥了起来,二话不说,他挺身而出。“好了!好了!任同学,天色太晚,女孩不要在街上逗留,有事下次再谈。”
  毫无说服力的理由。
  果然,石勒的口气转横了,“不要插手啊你。”
  “石勒,初静是我的学生,你别昏了头。”
  他狠煞著眼,“你想替她求情?”
  “你不能动她,初静是我最得意的学生,她要有个万一,我进军世界的希望就成泡影,你知不知道?!”
  “你确定要这么做?”他抱胸,一脸阴沉不定。
  耿隼浩只迟疑了那么一下下。“是。”
  “就如你所愿吧!”石勒在衡量了耿隼浩的话中分量后,改变了态度。“不过,你最好记著没有下次了。”语毕,他连瞧都懒得施舍一瞥给任初静,从容走开。
  这种傲慢自大的人简直可上金氏纪录了,到底是打哪裹冒出来的沙猪啊!任初静暗讽。
  “任同学,你一个人回家没问题吧?”耿隼浩问道。
  “没事。”他对人还是那么温柔。横亘在任初静眉睫的冷凉温柔了不少。
  “那么,再见了。”
  “再见。”她低语。
  第二章
  “石勒,刚才那肚量忒窄的人是你吗?”赶上石勒的耿隼浩在一阵察颜观色后,淡淡地开口。
  “不要试图引起我不好的记忆,那个丑女已经从我的心里消失了。”
  “你在自欺欺人吧!她一点也不丑。”
  石勒将双手插进裤袋,以一种奇怪的眼神凝视他的室友兼同伴。“你在替那个丑女讲话说情?”
  “她是我的学生、爱将,不要把有色思想往我们身上套。”他嗤之以鼻。
  “是吗?”他压根不信。那小鬼像冰块的脸只有在看见耿隼浩时,才有点人气,他当他是瞎子吗?
  “石勒,这不像你。”耿隼浩若有所思地说道。
  石勒干脆停下步伐,他拧起浓眉,“耿隼浩,我看有问题的是你,今天你罗嗦得像个老头,是不是发烧了?”
  耿隼浩瞪他,可惜斯文的眼一点也没有威猛的说服力,反倒像撒娇似地,“是你非拖我出来买烟不可,也不想想我才从高雄回来,我只问你两句话,你倒编派起我的不是来,石勒,有没有人说你超难伺候?”
  “没有!”他断然悍句,“跟我亲近的女人都认为我是个百分之百完美的情人。”
  他并非夸张,事实是他对每个交往的女人绝对一视同仁,这个送了项炼,那个绝不会少了钻石,令人想争风吃醋都不能。
  “是呀!”耿隼浩不敢苟同的冷嘲,“无心的游戏一玩再玩,别哪天玩火自焚。”
  石勒嘻皮笑脸,“你没听过凤凰浴火再重生,我可是不死鸟呢!”
  “去你的不死鸟,我宁可回家吃我的消夜,也不要跟你穷嚼这些恶心巴拉的话……咦?我的消夜!”耿隼浩顿住步履。
  “你不会忘了吧?”石勒一副看好戏的表情。看耿隼浩那蠢表情,恁谁也明白,虽不中亦不远矣。
  “我买了鸭,只是把它忘在便利屋的门口……”当时他一心急著替任初静解危,把东西一放便冲了出来……
  “我不走回头路。”石勒很清楚的表明立场。
  “我什么都没说。”耿隼浩有些负气。他的行为难道那么简单被看破?!真是的!
  “谁敢劳动你的大驾,区区、敝人、在下、小生、我自己去就可以了。”虽不情愿,耿隼浩还是转回头。
  去!连几步路都不肯走,谁叫他误交匪类!
  ☆☆☆☆☆☆☆☆☆
  凉夜的一帘浮梦被突如其来的高亢声音给打破,那剧烈的音浪因为暗夜的沉淀,更显出骇人的效果。
  宅子的灯光霎时通亮。
  “耿隼浩!你给我滚出来。”
  暴跳如雷的咆哮出自动怒的石勒口中。
  “半夜三更的,谁……呵,那么吵?”楼底的房间很慢才踱出耿隼浩的身影,他穿著白棉衫和棉裤,一身睡觉的打扮,不用说,是被石勒的“狮子吼”给从梦乡中挖起来的。
  “耿隼浩!你最好给一个能说服我不杀你的理由,要不,就准备把脖子洗干净吧!”如青天霹雳的吼声一次烈过一次。
  就算还有不怕死的瞌睡虫也早被石勒吓得连滚带爬,逃之夭夭,耿隼浩白著无辜的脸嘀咕:
  “咦?你回来了?”
  虽然牛头不对马嘴,但是在被石勒发誓要摘下他脑袋之前,那是浮现上他脑子的疑点。
  “我哪里也没去,天杀的!我何必回答你这样没水准的问题?告诉我!那个丑女为什么在我房里?”他的怒气由迸跳不停的太阳穴沿伸至颈部青筋。
  “你明明晚上有约会,我跟你到便利店去的时候你不是刚要出门,再说我折回来也没看到你呀!”他不只委屈诉说,还摆明是石勒的错。
  “我不在,你就自作主张的把我的床出借了?”他的怒气忽地熄灭,阴恻恻的嗓声令人寒毛直竖。
  耿隼浩太过了解他的好友兼上司,他的理直气壮不得不稍为打了点折扣。“你去约会从来也没半夜回来的纪录,再说初静是我的学生,我怎能让她一个女孩子半夜在街上游荡,见死不救?”
  石勒冷哼,“你爱做好人为什么不干脆送她去住饭店?要不,逞英雄的人该让出自己的床,拿我的床做人情……哼哼!”
  “你……不要那么计较嘛!你也亲眼看见她被一群瘪三追著跑,处境可怜——”
  “处境可怜?”石勒低嗥。任初静那冷冰又带桀惊的表情立即清晰地反映在他脑海。“就算她被野兽追著跑也不关我的事;总而言之,人是你弄来的,现在,把她弄出我的房间。”他斩钉截铁,碍难转圜。
  “可是——”
  “没有可是,你再迟疑半秒钟,那个丑女就死定了。”最后通牒已下。
  “你够了没有?”冷不防,清越的女声从石勒的背后响起。
  他骤然回头,任初静衣著整齐地站在走廊上,鹅蛋脸的眼眶下有丝被惊扰的疲惫,手上,带著绝不离身的弓把袋和箭囊。“不用你赶,我自己会闪人。”
  “算你识趣。”石勒没一点不安的神情。
  寄人篱下,任初静原来就没打算能得到什么好照应,她从不作旁人待她好的奢梦,在弱肉强食的世界只有自己最可靠。
  被撵,虽有些意外,但也止于一些些。
  她不发一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