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0 节
作者:
一意孤行 更新:2021-02-24 19:53 字数:4751
“我知道,我知道你为我做了很多,所以我不能拖累你。”她哽咽着说,眼泪涌进眼眶。
“你错了,我不是为你,是为我们,为我们的未来。”他缓缓地纠正她的错误。
“对不起。”她哭着说。“其实吃自助餐的那天我就已经交了放弃声明。吃饭时还没来得及说完你就走了,后来你妈妈打电话给我,说你要为我放弃交换生的名额,让我劝你不要错失这个难得的机会。所以我去找你时没告诉你这件事。我知道骗你不对,可是我只想你不要为我放弃这么难得的机会。”
“我说过不是为你,是为我们。”他强调。
“那我也不想你为了我们放弃这样的机会,放弃你父母的殷切期盼。”
“所以,你就放弃我,放弃我们?”他不示弱地逼问。
戚佳没有说话,她不知道该怎么回答。肯定与否定的答案都是自相矛盾。
“戚佳,如果我妈妈打电话给你时,你还没有交声明,你会为了我改变注意吗?”他忽然话锋一转,问得小心翼翼。
戚佳迟疑了很久,半晌才徐徐地说,“林萧墨,我们不一样。你不会懂,有的东西是原则和底线,不能随便放弃。”
电话那边的林萧墨大笑起来,“戚佳,我懂,因为我也有。既然你已为我们的未来做了决定,那我们分手吧!”
“我没有,我没有想过要分开。”戚佳着急地说。
“可是你做了分开的事情,戚佳,你有你的骄傲,可我也有我的底线。”
……
许婷婷因为教授罗里吧嗦地唠叨课题的事情耽误了好久才出来,空荡荡的走廊上早
已不见戚佳的身影。“这家伙走了也不告诉我!”她嘟囔着撑开伞往外走。
一出院门口,就看到站在阶梯上的戚佳,呆呆地望着前方,身上脸上全湿透了。
她慌忙跑过去,帮她遮住雨,生气地问,“你在干嘛?”
戚佳也不回答,身子一软,一屁股坐在满是雨水的台阶上,只是看着她,眼神悲凉,仿佛绝望。
“到底怎么了?”许婷婷放低声音,轻柔地哄她。
“我们分手了。”她双手抱着膝盖平静地回答。说完把头伏在腿上,先是低低的抽噎,后来变为号啕痛哭,掏心掏肺一样,在这个大雨滂沱的天气里,哭得几乎没有力气再站起来,好似要把所有的伤心都哭尽。
她自己放弃,放弃去日本,放弃林萧墨,放弃他们的未来和唾手可得的幸福。
和上一次分手不同,这次更痛,可她更坚强,仿佛在关键时刻,那个强大的戚佳就会站出来掌管一切。
她开始疯狂地看连续剧,美剧、英剧、台湾偶像剧、国产剧、香港TVB剧、日剧、韩剧、泰剧……一部一部地看过来,一点也不挑,什么类型都看,再无聊都能从头看到尾,一边看一边哭,一边看一边笑。
她一如既往地上课、吃饭、睡觉,没有失眠、没有眼泪,也没有像上次一样折磨自己的身体。正常得就像从没有发生过什么一样,可这样却恰恰是最不正常。
林萧墨说出分手之后,就放弃了法双学位,他们就像生生割裂的一段线,不再有交集,也不曾遇见,然后在这偌大的校园里失去了彼此的消息。
期末考试结束的前一天,她突发奇想去理教自习,其实她已经很久没有去过理教了,她告诉自己要勇敢面对,可是当她抱着厚厚的几本参考书站在理教楼下时,那些温馨甜蜜的画面和声音一幕幕袭来,打得她几乎站不住,她摇摇头,最终还是决定换个地方自习。看来有的东西、有的地方还是死劫,不能轻易触碰。
一转身就看到迎面走来的熟悉身影。她的心紧紧地抽了起来,可脸上却没有任何表情,就像一个白痴,看到一样梦寐以求的东西,却不知道该怎么办。
显然林萧墨也看到了她,步子略一怔。随即又慢慢地走过来,一如往日的优雅,每一步都走得扎实,一步步都踏在她心里。
戚佳紧张得咬紧唇瓣,指尖陷入柔软掌心,心里反复揣摩着该说些什么,可迎面二来的林萧墨却只是缓缓从她身边走过,丝毫没有停驻。
戚佳呆呆地张着嘴,那因为意外重逢升起的满心欢喜哗地溜掉了。她扭过头,怔怔的目送他高
挺的背影离去。
不是没想过有朝一日他们重逢会是什么样子,但怎么也没想到,他们居然连说一句“好久不见”的情分都没有了。
眼泪让世界变得模糊不清,她咬着嘴唇,笑自己的幼稚可笑,痴心妄想。
她抿紧唇,笑着回头,慢慢地往宿舍走。路过宣传窗时,一副巨大的演员招募海报吸引她的目光,海报上一个王子打扮的帅气男人单膝跪着,修长、白皙的手捧着一双漂亮的水晶鞋。她瞥了一眼旁边的招募词,“你想成为灰姑娘吗?还在等什么;王子拿着水晶鞋在这里等你……”
她就像个满心委屈的孩子,瘪着嘴站在海报前,不服气地低喃,“王子和水晶鞋我都曾有过。”
童话之所以美好,是因为它永远在最美好的时刻戛然而止,没有人知道灰姑娘变成王妃后过着怎样的生活,也没有人知道,她会不会因为差异、自尊和骄傲而不快乐。就像那首歌唱的,“童话里都是骗人的……”
不过她坚信无论结局如何,灰姑娘也是庆幸自己曾经遇见过王子,就像她,从不后悔爱过林萧墨,更感激上苍让这么好的人爱过他。她想到了千与千寻里的一段台词:人生就是一列开往坟墓的列车,路途上会有很多站,很难有人可以至始至终陪着走完,当陪你的人要下车时,即使不舍,也该心存感激,然后挥手道别。是呀,这世上有两种可以称之为浪漫的情感:一种叫相濡以沫,另一种叫相忘于江湖;如果不能和最爱的人相濡以沫,那就相忘于江湖吧。
向来情深,奈何缘浅,如若有缘有份,便携手到老;如若有缘无份,便祝他安好。
她自认比林萧墨更懂这个道理,可就在林萧墨擦身而过那刻,她才明白,其实他们都不懂。有时候我们以为放弃的只是一段年轻的感情,殊不知那可能是一生。
她抬起头,望着海报上的水晶鞋,泪眼婆娑,自言自语道,“我们都是笨蛋……”
作者有话要说:结束啦,亲爱的们,谢谢大家支持哦……
☆、你来过一下子,我想念一辈子?谭弋番外
作者有话要说:这个番外是全文写到第六章就写的,可能会有差异和出处,但我觉得还是要尊重当时的想法
该有多深刻的记忆,才能凭着一个侧身的背影就能立刻分辨出那是她。
看着零食货架前那个侧影,记忆中的马尾辫不见了,黑亮的头发服帖地垂在腰间,那个遮盖住她美丽眼睛的黑框眼镜也被摘下了,虽然隔着老远的距离,又是侧影,但谭弋却能清晰的描绘出那双清亮得如一汪水的眼睛,还有那长长的睫毛。
她越来越漂亮了,不对,她一直都很漂亮。
谭弋感叹,璞玉终究变成了琼。
他们是同学,却是两条平行线,八竿子打不着的关系,若真是有共同点,那就是他们都很有名。一个是优等生,一个是小霸王。同学三年,他们几乎没有说过话,甚至连点头之交都谈不上,勉强只能算认识,记得住她的名字,还拜她有个特殊的姓氏——戚。
从没有想过两条平行线会交集,直到那件事情的发生。
那天,他如以往一样,在网吧杀完一盘“星际”才晃悠往学校去,踩着上课铃声踏进校门,把值周老师那句“老油条”扔在身后。
他慢悠悠地爬楼梯,反正进校门了,不用担心连累班级被扣分挨批,倒不是他怕批评,只是不想听班主任念叨。快到四楼时,一个女孩子箭一般冲下来,伸手拦住他的去路。
他略抬头,那个年纪第一的女孩就杵在面前,憋红着脸,叫她帮忙打一个人。隔着镜片,谭弋看到她眼神中的坚决,还有仇恨的火苗。印象中,那是一个沉稳得有点老成的女孩子,难得看她跟谁着急。
不等他回答,女孩又开始噼里啪啦的求他帮忙,还说了一大堆可笑的答谢方式,当他听到“我帮你洗碗”时,差点笑出声来。
他看着她脑袋越来越低,听着她的声音越来越小,最后好像是在自言自语,谭弋侧过头想听清她说什么,就这样看到了她的眼泪。
不是没见过女孩子哭,但对面这个女孩无声无息的眼泪却像锥子一样,直击心脏,一种钝痛蔓延开来。看着她因为哭泣微颤的肩膀,谭弋竟然想把她一拥入怀,但抬起的手臂还是被生生压了下来。
他还在为自己的想法纠结时,女孩子忽然抬起头,笑着对自己说“对不起”,然后拔腿就走。不知道为什么,那抹牵扯出的笑容竟比刚刚的眼泪还要让他震撼。“保护她”,一个声音坚定地说。
“你要打谁?”他叫住她,心里想着无论刀山火海,他都要帮她完成。
当她告诉他不知道对方名字时,谭弋变得急躁。看着她欲言又止的样子,脑海里竟然闪出无数血腥、恐怖和龌龊的想法,千万不要是自己想得那样,他急蹙着眉,握紧
拳头,拉着她到屋顶,等着她开口。
他不敢看她,只能盯着楼顶的避雷针,那些撕裂、不耻的画面充斥在脑海里,让他心都发抖起来。
在她开口那霎那,他竟然想捂住她的嘴巴,生怕他说出自己不愿听到的事情。不过当她说出“我爸爸被冤枉,被打了”时,心脏回归。那刻,他心底在窃喜,不是她,更不是自己想象的欺负。
他问清事情的来龙去脉,掏出电话打听了打人的保安队长的情况,然后告诉她,事情交给自己,撵她回教室。
直到她的身影消失在视线里,谭弋才长舒一口气,转过身趴在阳台上,视线落在掌心,深深的红印,刚才得多用力啊!
“戚佳”他轻轻念出她的名字,多年后他才知道那个名字竟然可以如根般,扎进他的心底,拔不掉了。
在楼顶吹了很久的风才回教室,刚走到门口,心就狂乱地跳着。他努力装出平静的样子从她身边走过,再拿出一本漫画书,可是她的眼神就这样肆无忌惮地跟着他,让人心慌不已。谭弋真想跑上去捂住她的眼睛,防止自己掉进那汪清水里。
或许是她的眼神太过强烈,加上哭肿的眼睛,同学们开始展开丰富的联想,从窃窃私语到交头接耳,后桌的钟意踢他的凳子,伸出胳膊把他圈到面前,“你把她怎么了?”
“有毛病,找死吧?”他气急败坏的推开钟意的手,声音大得吓住了那些八卦的人群。教室里静得连根针掉地上都听得见,向来我行我素的谭弋第一次感觉到无措,埋头继续盯着手中的漫画。
可他还是能感觉戚佳在看自己,直到下课铃响起,直到她被同桌拉走,才松了一口气。
“你们真的没事?你他妈一节课都在盯着这页漫画,就没翻过面儿!”钟意斜靠在桌上,脸上明明白白的写着“你骗鬼啊!”。
第三节课上,索性她没有再盯着自己,不过,放学时,他发现自己面前摊着的还是刚翻开的那面,一动不动。
那天回家,他叫堂哥帮忙解决她父亲的事情。他是小霸王,不过涉及到大人社会,自己这样的萝卜头显然是不够分量的。
堂哥拐弯抹角地问他原因,他咬死了只说帮一个朋友忙,还特意强调,“不管如何,一定要帮”。
解决的过程,他没有细问,只是没几天,哥哥给自己发了个信息,说已办好。于是,戚佳又一次拦住了自己。她说要谢谢他,还一个劲的问他要什么。
他被问急了,脱口而出:“我要你!”
看着她的脸从红变白,从白变红,肤色嫩得那么漂亮,让人忍不住想咬
上一口。
她低着头,眼镜滑下鼻梁,透过眼镜与鼻子的距离,谭弋发现她的睫毛好长,下垂时完美地遮住了眼睛。认识三年,他第一次仔细的打量面前的女孩,清秀的五官、弹指可破的皮肤,娇细的身材,虽不是他见过的最漂亮的女人,但却让他入迷,特别是那汪清水般明净的眼睛引着他一直往下掉。
他听着她说“好,我做你女朋友!”一副慷慨就义的模样,眼神不再清亮,而是透着坚决。
本来应该窃喜的,但怎么也高兴不起来,装作无所谓的样子,讽刺她,“拜托,你给我做女友,想让我丢脸死吗?”
不敢看她的表情,扔下一句,人情先欠着,以后再还。落荒而逃。
不是想要她吗?为什么不乘机要她做你女友,谭弋问自己。可是16岁的他找不到答案,直到多年后,在语文课本上读到一句古诗词,他才恍然大悟。“可远观而不可亵玩焉!”是的,那么美好的女孩子,自己配不上。向来自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