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720 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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摄氏0度 更新:2021-02-17 05:41 字数:4762
前天,杨宁忽然有些受凉,病得还不轻,所以这两天他都请假在家,没有去弘文馆读书。
听见了开门声,杨宁一抬头,却见是母亲,他连忙起身,恭恭敬敬垂手而立,“母亲!”
“你现在感觉怎么样了,头还痛吗?”裴敏秋坐了下来,语气淡淡地问道。
“回禀母亲,头已经不痛了,今天见了爹爹,感觉一点影响都没有。”
“嗯!”
裴敏秋点点头,又问道:“那你怎么受凉的,我一直想不通,好好地呆在屋子里,怎么会受凉?”
裴敏秋紧紧地注视着儿子的表情,杨宁低下了头,一句话都不敢说,裴敏秋又忍住气问道:“我记得前些天,你拿回来一个布包裹,里面是什么东西,拿给我看看。”
“没……没什么?”杨宁紧张得声音发抖。
“砰!”裴敏秋重重一拍桌子,怒斥道:“逆子,你敢对我说谎吗?”
杨宁吓得跪了下来,带着哭腔说:“娘,孩儿不敢说谎。”
裴敏秋已经气得满脸通红,厉声喝问道:“那好,你告诉我,那包裹里是什么?你又是怎么感恙的?”
杨宁吓得脸色惨白,他深深低下头,小声道:“求求娘别问了,我真的不能说。”
裴敏秋已经明白了大半,她见儿子到现在还不肯说,恨得一咬牙道:“那好,我去告诉你爹爹,让你爹爹来审你,看你说不说!”
说完,裴敏秋站起身向外便走,杨宁一下子抱住母亲的脚,放声大哭起来,“别告诉爹爹,我会被打死的。”
裴敏秋见儿子哭得可怜,她的心一下子软了,儿子不过才八岁,还是个孩子,真正可恨的是背后唆使他的人,自己跟孩子计较什么?
她叹了口气,又坐了下来,略略平静下来,这才柔声问道:“你告诉娘,后园那个东西是你埋的吗?”
杨宁其实这两天心中也很害怕,他前天去后院,才发现东西已经没有了,但家中谁都不提此事,就好像什么都没有发生一样。
他心中忐忑不安时,没想到父亲会忽然回来了,此时他正心慌意乱,不料却被母亲先发现了。
杨宁知道已经瞒不过去,只得抹去泪水,点了点头,裴敏秋见真是儿子所为,心中的怒火腾地燃起来。
“是你师父让你做的吗?”裴敏秋当然知道不是儿子,儿子没有那么贵重的东西。
杨宁慌忙摇头,“和师父没有关系。”
裴敏秋心中一愣,不是他师父,那会是谁?这时裴敏秋心中忽然想到一个人,心中俨如坠入冰窟,她盯着儿子一字一句道:“是外祖公让你干的,是不是?”
杨宁见母亲已经猜到,他紧咬一下嘴唇,小声解释道:“母亲,外祖公真的没有恶意,满朝文武都是这样期盼,希望父亲登基,外祖公说,这是制造瑞兆,连杜相国也这样说过,希望父亲尽快登基,孩儿觉得没有错,所以才……”
裴敏秋已经出离愤怒了,她恨得心中滴血,自己的祖父竟然利用了自己的儿子,一个才八岁的孩子,利用他的懵懂和无知,让他做这种事,他是在害自己的儿子,这会害死他。
“母亲,孩儿做得不对吗?”杨宁怯生生问道。
望着儿子清澈而无辜的眼睛,裴敏秋心疼地将他搂在怀中,“孩子,你还小,还不懂大人的事情,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样简单,该不该登基,你爹爹心里有数,你不要再给爹爹惹祸,知道了吗?”
杨宁轻轻点头,“孩儿明白了,娘,你会告诉爹爹吗?”
杨宁抬起小脑袋,一脸可怜地问道。
“我……”
裴敏秋这才反应过来,祖父就是吃准了自己不会告诉元庆,才敢这么肆无忌惮,她心中恨极,却又无可奈何。
“娘暂时不会说。”
裴敏秋无奈地叹了口气,“但娘也不会一直瞒着你爹爹,我会找个合适的时机告诉他。”
裴敏秋蹲下来,注视着儿子的眼睛,郑重地告诉他,“宁儿,你一定要记住娘的话,你是姓杨,而不是姓裴,明白吗?”
卷十九 励精图治正当时 第一百三十五章 泄露天机
夜幕初降,杨元庆坐在外书房里,专心地听着亲兵郎将赵统的调查报告。
“今天派出十队弟兄在太原各处查访,太原全城确实在谈论瑞兆之事,大概十天前,有人在汾水中捉住一条大鱼,发现腹中有一锦书,用古篆写着‘楚王兴,隋王灭’,在八天前,又有人在西山发现一只龟托玉碑,玉碑上写着三个字,‘楚在上’;还有就是传闻楚王府发现了传国玉玺,这些事情在太原传得沸沸扬扬,尤其是楚王府出现传国玉玺,简直要让太原人疯狂。”
杨元庆站起身,背着手走了几步,这些很明显是有人在做局,是谁在做,杜如晦吗?
不像,如果是杜如晦,肯定要事先经过自己同意,更重要是,杜如晦绝不可能在自己后院埋下玉玺。
杨元庆有一种直觉,这件事不简单,里面似乎藏着一个阴谋,他也相信魏贲应该在调查这件事了。
这时,门外传来管家的禀报,“老爷,杜相国来了,在府门外求见!”
这个杜如晦倒是动作快,杨元庆笑着点点头,“请他进来吧!”
他又对亲兵郎将道:“你再去找到魏贲,传我口信,这个幕后人无论如何给我查出来,等我从井陉回来时,我需要知道真相。”
“卑职明白!”郎将行一礼,转身下去了。
不多时,杜如晦在老管家的引领下来到了外书房,“老爷,杜相国来了。”
“请进!”
门开了,杜如晦笑呵呵走了进来,佯做埋怨道:“殿下回朝,怎么不先说一声,大家都不知道,若不是引发民众热烈欢迎,估计大家都还蒙在鼓里呢!”
杨元庆也笑道:“谁说我是回朝,我不过是路过太原回家看看妻儿,明天我还要出去几天。”
杜如晦一怔,但立刻便明白过来,“殿下是要去井陉?”
杨元庆点了点头,“突厥人被困在井陉里已经一个多月了,也不肯投降,据说已有突围迹象,我不放心,还是得去看看,毕竟是三万人。”
“估计现在没有三万人了吧!应该病死冻死不少。”
“这个就不知道了,就当还有三万人。”
杨元庆一摆手,“坐下说话吧!”
两人坐了下来,一名侍女端了两杯茶,又替他们关上了门,房间里只剩下杨元庆和杜如晦两人。
杨元庆端起茶杯问道:“我命亲卫送来的停战协议,紫微堂商议过了吗?”
“大家商议过了,都一致同意,另外,大家都想知道殿下的真正考虑,也就是想知道具体攻唐时间。”
紫微阁的相国们其实都很清楚,那份协议不过是缓兵之计,杨元庆不可能等两年后再攻唐,但杨元庆具体攻打唐时间,大家都看不透,实际上今晚杜如晦来拜访杨元庆,也是受整个紫微阁的委托。
杜如晦看了一眼杨元庆,见他还有些犹疑,便知道他不太想说,又劝说道:“殿下,我也知道这是绝密计划,但攻打唐朝,是需要整个大隋动员,需要军队、粮食、民夫和各种军需物资,这个是需要事先调集准备,总不能一个月再调集吧!那样时间上来不及,而且大规模集结也容易暴露殿下的计划,所以要尽早做好准备,殿下应该信任紫微阁。”
杨元庆自嘲地笑了笑,杜如晦说得也有道理,自己确实有点过于谨慎了,王家勾结唐朝毕竟已成为过去,现在大势已定,连窦家都暗自投靠自己,更不用说这些本身位居高位的相国们,他们不会自毁前程。
“我也不是不信任大家,是因为我自己也没有最终决定下来,但肯定是明年春天,我将集结二十万大军攻唐。”
停一下,杨元庆又笑道:“确实只能说这么多,具体方案连我自己都没有考虑好。”
杜如晦连忙拱手道:“知道是明年春天已足矣,另外,还想和殿下商议一下科举之事,本来是在十月举行秋试,但被突厥入侵打断了计划,政事堂商量后,决定在明年一月下旬举行,改为春试,因为明天就要下发牒文到各郡,本想明天再和殿下商量,但殿下既然要去井陉,那我只能现在请示,不知道这次科举殿下有没有什么特殊名单。”
杨元庆摇了摇头,“从今年开始,以后都没有什么特殊名单,一律公平录取。”
刚说完,他猛地想起一事,从旁边抽屉里找出一张纸条,上面写着一个名字,他把纸条递给杜如晦,歉然笑道:“当然,个别特殊情况可以考虑,这个人若来参加科举,录取他,并定他为第十一名,放县令。”
杜如晦接过纸条看了看,只见上面写的名字是‘皇甫乔’,他愣了一下,姓皇甫,这会是谁,难道是原来洛阳相国皇甫无逸的后人?可是又想不起皇甫无逸和杨元庆有什么交情。
杨元庆笑了笑,“不是什么名人,只是一个故人之子,早已隐居,我答应过他,给他儿子一个前途。”
“卑职明白了。”
杜如晦小心地把纸条收入怀中,他又喝了一口茶,这才把话题转到今天的重点上,他小心翼翼道:“殿下知道这些天太原盛传之事吗?”
“你是说瑞兆之事?”
杨元庆目光一挑,锐利地盯住了杜如晦,“那些瑞兆是紫微阁策划的吗?”
“不!不!不!”杜如晦慌忙摆手,“没有殿下的同意,紫微阁怎么敢擅自做主,不是我们所为,我们也正在查,只是现在还没有线索。”
杨元庆点点头,他也相信不是紫微阁所为,但杜如晦的正式表态还是让他松了一口气。
“这件事紫微阁就不要查了,我已让魏贲去查,你们的能力比不过他们。”
“这倒也是!”
杜如晦苦笑一声,他们确实比不过,但他今晚要说的不是这件事,而是登基的大问题。
“殿下,关于……登基之事,且不说那些瑞兆,但文武百官确实是希望殿下能尽早登基,据我所知,已经有官员在私下联系,要写百官请愿书呼吁殿下登基,紫微堂也是这个意思,殿下,战胜突厥,民意高涨,正好顺势而为。”
说完,杜如晦满怀期望地注视着杨元庆,但杨元庆还是摇了摇头,“我不妨给你交个底,在灭掉唐朝之前我不会登基,就算攻下关中也不会,这是我早已决定之事。”
杜如晦见杨元庆态度坚决,只得罢了,这个不是故意推迟,而真是早有计划。
“好吧!那卑职就不打扰殿下休息了,其他事等殿下从井陉回来后再说。”
杨元庆点了点头,吩咐外面亲兵,“送给相国出府!”
杜如晦拱手告辞,可走到门口他想起一事,脚步迟疑了一下,杨元庆眼光极为锐利,一眼便看出了杜如晦心中还有事,便笑道:“相国还有什么事要说?”
杜如晦慌忙摇头,“不!不!没事。”
杨元庆看出了他的慌张,有些不悦道:“老杜,从大业元年你就跟我去丰州了,你一直是我最信任的人,难道还有什么事要瞒着我吗?”
杜如晦叹口气,“不是卑职要隐瞒殿下,实在是因为关系到殿下的家事,卑职不敢乱说。”
“我的家事?”
杨元庆更加狐疑了,语气变得强硬起来,“你说!什么家事?”
万般无奈,杜如晦只得吞吞吐吐道:“大概在四五天前,世子问过我关于瑞兆之事,就这件事,别的没有了,卑职告辞!”
说完,杜如晦慌慌张张地走了,他心中十分懊悔,刚才为什么要迟疑半步,被杨元庆看出来,走出房门,杜如晦狠狠抽了自己一记耳光,“你这张该死的嘴!”
房间里,杨元庆眉头皱成一团。他在体会杜如晦这句话的深意,什么叫做世子问过他瑞兆之事,他知道杜如晦绝不会无的放矢,说这话,肯定是有深意。
可瑞兆之事,和宁儿有什么关系?杨元庆背着手走了几步,他的脚步忽然停住了,他想到一件事,难道是宁儿?
杨元庆的脸色在这一刹那大变,他终于明白了杜如晦的深意,杜如晦其实是在指王府玉玺之事。
杨元庆重重跌坐在位子上,他简直不敢想象,那玉玺竟然是自己儿子所埋。
杨元庆和杜如晦相处了十几年,对他的性子了如指掌,他绝不会妄言,他既然敢说这句话,一定是他们发现了什么?或者掌握了什么证据,只是不好对自己说。
这一刻,杨元庆敢肯定,那玉玺一定是儿子所埋,所以自己才毫无线索,因为他压根就没有想到会是自己的家人。
杨元庆只觉心中一阵疼痛,他没有想到自己儿子竟然会做这种事,才八岁啊!
杨元庆再也抑制不住心中的怒火,站起身便向外走去,可走到门口,他又反应过来,不可能是儿子,他才八岁,懂什么,这一定是有人唆使,那方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