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638 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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摄氏0度 更新:2021-02-17 05:40 字数:4756
“回禀总管,唐使一行人住在县城内的平安客栈。”
“去延安郡军营!”
杨元庆一声令下,千余人加快马速,风驰电掣般地向县城南面的军营驰去,唐使急于和他见面,他倒不急了。
……
唐使萧瑀仅比杨元庆早两个时辰抵达肤施县,他原本在太原等杨元庆归来,但就在两天前,他接到了皇帝李渊的紧急手令,命他赶赴关内,制止隋朝侵占会宁郡。
萧瑀曾出任隋朝工部尚书,对会宁郡的情况十分熟悉,他也知道那边有大量矿藏,在去年平定西秦国后,他便提出开发会宁郡的矿藏。
但当时政事堂考虑到运输不便,而且矿藏地离灵武郡太近,开发矿藏会引来隋军的干涉,便决定暂时不开掘会宁郡的矿藏,却没想到隋军却毫不礼让,强硬的占领了会宁郡的矿藏。
隋军占领会宁郡,不仅使矿藏拱手让给隋朝,同时也威胁到了河西武威郡的安全。
李渊给萧瑀的紧急手令中要求他尽量通过谈判拿回会宁郡,会宁郡决不能丢失,言外之意就是谈判拿不回来,就通过武力夺回。
萧瑀忧心忡忡,感到压力极大,他知道隋朝夺取会宁郡是蓄谋以久,甚至连杨元庆都亲自去了,足见隋朝的决心。
隋朝既然夺取了会宁郡,就决不可能再让出来,对隋朝来说,会宁郡丰富的金银铜矿藏,也是他们的战略需要。
房间里,就在萧瑀忧心忡忡之时,门外响起脚步声,一名随从禀报,“相国,外面来了一队士兵,说奉楚王之命请相国前去会晤。”
萧瑀腾地站起身,又惊又喜,楚王回来了吗?他快步走出大门,“人在哪里?”
“就在客栈门外!”
萧瑀走出客栈,只见门外站着一队士兵,他高声道:“我便是唐使萧瑀,你们可是奉楚王之命来找我?”
一名校尉上前拱手施礼,“楚王殿下已到城外军营,命我们前来请贵使去军营内一叙,不知道现在可能前去?”
“请稍等片刻,我换一件衣袍。”
萧瑀回屋换了一身官服,又拿上正式文书,带了两名随从,骑马随着士兵们向城外而去。
出了城,片刻便来到大营前,军营因杨元庆的到来而变得戒备森严,老远便有巡哨上前盘问,带路校尉解释道:“来人是大唐使者,奉总管之命带入营见面!”
巡哨让开了道路,校尉一摆手,“萧相国请!”
萧瑀神情肃然,整了整衣冠,向隋军大营而去……
大营内,杨元庆正站在一幅地图前沉思,他刚刚得到消息,灵武郡的船队,共千余艘平底拖船已经从回乐县出发,向凉川县驶去,开始运送高品相银铜矿石。
从回乐县到凉川县并不遥远,只有四百余里,走水路三天便可以抵达,如果顺利运回矿石,加上灵武郡有现成的冶炼厂,最迟一个半月后,他所需要的铜锭和银锭就能抵达太原。
那时他手上有了大量的银铜资源,他便能顺利进行钱币发行,这一刻,他已期待已久。
会宁郡的矿山对他而言实在太重要,无论如何他不会把会宁郡交还唐朝,宁可一战。
这时,一名亲兵在帐门口禀报:“启禀总管,唐使已到!”
杨元庆不慌不忙走出大帐,一眼看见了萧瑀,他和萧瑀也是老交情了,早在大业年间他们便很熟悉,不过也是数年未见。
“萧相国,多年未见了!”杨元庆笑呵呵迎了出来。
萧瑀慌忙上前两步,躬身施礼,“萧瑀见过楚王殿下!”
“萧相国不必客气,我也是听说萧相国到了太原,所以急急赶回,却没想到在延安郡相遇,这也是太巧。”
“主要是萧瑀身负国事,不想中断楚王殿下对关北六郡的巡视,所以特地赶来会晤殿下。”
“辛苦萧相国了,请!”
“楚王殿下请!”
两人互相客气走进了大帐,按宾主落座,一名亲兵给他们上了茶,杨元庆端起茶笑道:“我心中其实一直有个疑问,是关于萧相国的私人问题,不知当问不当问?”
“殿下不必客气,有什么事尽管问。”
“我一直想知道,萧铣在南方已重建梁朝,萧相也是梁朝皇族后裔,为何不去恢复故国,反而为李唐效力?”
其实这个问题很多人都问过萧瑀了,包括李渊也问过,萧瑀回答李渊,天下大势将是统一,而以萧铣的气度和能力,他显然不是统一天下之人,与其再做亡国之奴,不过做开国之臣,这个回答深得李渊赞许,现在杨元庆又问他同样的问题。
萧瑀沉吟一下,淡淡笑道:“因人而异罢了,倘若萧铣能有杨总管一半的心胸和才能,我也愿意跟随他,只是他猜忌之心太重,胸无容人之量,跟随他迟早国破家亡,有什么意思?”
“相国的意思是说,跟随李唐就不会国破家亡?”杨元庆似笑非笑地看着他。
“这个……从现在的局势来看,是唐朝强盛于隋朝,难道楚王殿下不承认吗?”
“我不承认!”
杨元庆摇摇头笑道:“如果是唐强于隋,那就应该是隋使去长安,怎么现在反过来,萧相国倒来隋朝了?”
萧瑀脸蓦地一红,其实朝野上都说隋强唐富,只是唐朝高层不愿承认罢了,但事实摆在这里,中原之战是唐朝败了,他才不得不低头来求和。
萧瑀苦笑了一声,“这个就是仁者见仁,智者见智了,我们不说此事,这次我来太原,主要是受我朝圣上之托,和楚王殿下商议中原之战的一些善后之事。”
杨元庆笑容消失,脸色也变得严肃起来,点点头:“萧相国请说!”
萧瑀想了想道:“在谈善后之前,我想问一问楚王殿下,为何隋军要占领会宁郡,打破关内的平静局面?其实不管隋唐再怎么斗争,我认为都不应该在关中进行,目前关内的平静局面已保持了两年,来之不易,我朝圣上希望这只是一个误会,希望唐军能够尽快撤军,恢复关内的平静。”
杨元庆端起茶杯喝了一口茶,沉思片刻道:“当初隋唐两朝在签订停战协议时,只是说在关内削减各自控制地的军队,好像从来没有达成一个边境划分的协议,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在贵国的地图里,河东依旧是你们的领地,太原是你们的北都,只是暂时沦陷而已,不是这样吗?”
“可是……”
不等萧瑀分辨,杨元庆摆手打断了他的话头,“既然没有划分什么疆域,那么隋军占领会宁郡也就是没有什么可以指责,我记得很清楚,当初隋军攻打河北时,太子李建成便率军占领了延安郡,既然太子建成可以占领延安郡,那为什么我就不能占领会宁郡?萧相国厚此薄彼,未免令人贻笑大方。”
萧瑀哑口无言,半晌道:“这样的话,恐怕会伤了和气,唐朝军方不会坐视会宁郡丢失。”
“哼!”
杨元庆冷哼一声,他摸出一封信,扔在萧瑀面前,“这是梁朝萧铣亲笔写来的求救信,恳求隋朝出兵荆襄,助他收复故国,隋军军方也不想坐视唐军占领荆襄。”
这就是赤裸裸的威胁,萧瑀的脸色一阵白一阵红,最后他无可奈何道:“好吧!我们先不谈会宁郡之事,谈一谈中原之战如何善后?”
杨元庆的态度极为强硬,他摇了摇头,“会宁郡之事若没有一个说法,谈中原之战善后就没有半点意义。”
卷十九 励精图治正当时 第二十二章 不甘失矿
为保持萧瑀和唐朝的联系,萧瑀特地带了几名鹰奴和十只信鹰,客栈里,萧瑀面沉似水,嘴唇绷成一条线,目光严峻地注视着鹰奴将一只信筒绑在鹰腿之上。
今天初步谈判几乎可以说是谈崩了,还没有谈到实质性的问题,战俘问题、被俘大臣问题、南阳郡和淅阳郡问题等等,一样都没有谈,仅仅只谈了会宁郡问题。
但就是一个会宁郡问题,双方便互不相让,杨元庆把会宁郡设为双方谈判的前提,如果隋朝不承认会宁的归属,那后面就没有什么谈判必要,数万战俘将被投入矿山挖矿。
而杨元庆不仅不放弃南阳和淅阳二郡,反而变本加厉地用进攻荆襄作为威胁,当然,萧瑀也知道这是杨元庆的策略,以强势的姿态获取最大利益。
但杨元庆的强硬还是让他无法接受,更重要是,杨元庆的态度使他意识到这次谈判前景的黯淡,他必须要及时向圣上汇报。
“相国,已经准备好了,放鹰吗?”一名随从小心翼翼问道。
萧瑀点了点头,“放吧!”
随从一挥手,鹰奴将信鹰高高抛起,信鹰展开翅膀,在客栈上空盘旋两圈,向西南长安方向冉冉飞去。
在客栈外,几名监视唐使的隋军斥候发现了信鹰,立刻飞奔出城,向军营内的杨元庆禀报,
……
大帐内,杨元庆目光冷然地听着士兵的报告,唐使放鹰回了长安,这在他的意料之中,今天的初步接触,双方可以说是不欢而散,而且杨元庆也知道,他提出条件相当苛刻,萧瑀无论如何不能接受。
不过这也并不是他的底线,在最初,杨元庆是决定用南阳和淅阳两郡换取会宁郡,这就是他命令徐绩业夺取两郡的根本原因,但在轻易夺取会宁郡后,他又有了新的想法。
南阳和淅阳两郡可以还给唐朝,数万战俘他也可以交给唐朝,但他要唐朝付出代价,这个代价不仅是会宁郡,而且要唐朝付出更大的代价。
所谓谈判,说到底就是强者的较量,谈判不是施舍,没有可怜弱者之说,弱小者永远是挨打受气,只有强者才能获得利益。
想到这,杨元庆立刻令道:“传我的命令,火速调一万丰州军南下,连同灵武郡一万驻军,交给裴行俨率领,军队进驻会宁郡。”
……
大帐内,杨元庆目光冷然地听着士兵的报告,唐使放鹰回了长安,这在他的意料之中,今天的初步接触,双方可以说是不欢而散,而且杨元庆也知道,他提出条件相当苛刻,萧瑀无论如何不能接受。
不过这也并不是他的底线,在最初,杨元庆是决定用南阳和淅阳两郡换取会宁郡,这就是他命令徐绩业夺取两郡的根本原因,但在轻易夺取会宁郡后,他又有了新的想法。
南阳和淅阳两郡可以还给唐朝,数万战俘他也可以交给唐朝,但他要唐朝付出代价,这个代价不仅是会宁郡,而且要唐朝付出更大的代价。
所谓谈判,说到底就是强者的较量,谈判不是施舍,没有可怜弱者之说,弱小者永远是挨打受气,只有强者才能获得利益。
想到这,杨元庆立刻令道:“传我的命令,火速调一万丰州军南下,连同灵武郡一万驻军,交给裴行俨率领,军队进驻会宁郡。”
……
从延安郡到长安并不远,次日上午,萧瑀的紧急报告便出现在李渊的案头,杨元庆苛刻的条件令李渊勃然大怒,杨元庆竟然把会宁郡的归属作为双方谈判的前提,那这个谈判还有什么意义。
“传朕的旨意,速命裴相国和太子来见朕!”
李渊负手在御书房内来回踱步,心中的极度愤怒让他有些失态了,且不说会宁郡蕴藏着大量的矿藏,就算是贫瘠之地,但杨元庆这般傲慢的态度,也让他难以接受。
什么叫做确定会宁郡的归属?明明就是大唐的土地,有什么可以商谈,难道有一天他杨元庆提出确定长安的归属,他们也要坐下来谈吗?是可忍孰不可忍,李渊有些出离愤怒了。
这时,有宦官在门口禀报,“启禀陛下,太子和裴相国在殿外候见。”
“宣他们觐见!”
很快,太子李建成和相国裴寂一前一后走了进来,一齐躬身施礼,“参见陛下!”
李建成个裴寂虽然是同时走进御书房,但他们两人之间却一言不发,甚至根本不看对方一眼,因为刘文静之死,李建成恨透了裴寂,他恨不得亲手杀了此贼。
李渊坐在御案后,极为不满地质问裴寂,“当初萧相国主张开发会宁郡的矿藏,你却极力反对,说什么怕隋军垂涎,不安全,现在可好,隋军索性将会宁郡夺走了,本可以给我们带来极大财富的矿藏成了别人的盘中餐,你怎么给朕交代?”
裴寂被逼问得满头大汗,他擦一把额头上的汗道:“陛下,会宁郡的矿山,其实无所谓开发与否,都会被隋军夺走,臣以为关键不在矿山是否开发,而是在能不能保护住。”
旁边李建成冷哼一声,“这可不一样,如果矿山大规模开发了,我们唐朝必定会驻扎重军,隋军想来夺矿,他们就不会这么轻而易举得手,唐军还会把他们击退,正是因为没有开矿,所以才没有什么军队驻扎,裴相国,你明明有责任,为何还替自己狡辩?”
裴寂被说得满头大汗,尽管圣上和太子一起责怪他,但他还是要替自己辩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