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528 节
作者:摄氏0度      更新:2021-02-17 05:39      字数:4744
  军队都觉得自己最强,给士兵们双重希望,裴将军和罗将军也是一样。”
  杨元庆呵呵一笑,“李司马知我心也!”
  他们边说边走,很快便来到了中军大帐前,杨元庆随即下令:“命所有偏将以上将领来大帐内集中,我有话要讲!”
  ……
  隋军大营扎在巨马河南岸,距离河间郡约五十里,此时在河间郡文安县境内,一支百余人的斥候骑兵正在一条树荫浓密的山道上缓缓而行。
  “程世叔,我爹爹真的欠你五百吊酒钱没还吗?”
  队伍前面,十七岁的年轻小将萧延年一脸疑惑,他心中有些不信,他父亲从来不会欠任何的人情,可他身边程世叔一脸严肃的模样,让他又不得不信了几分。
  程咬金自从上次被重打一百军棍后,伤势已经渐渐好了,在军中闲得无聊,杨元庆便交给了他一个任务,让他带萧延年熟悉实战,萧延年尽管跟父亲宇文成都学到了真本事,但他没有一点实战经验,程咬金虽然人比较滑头,但他的经验着实很丰富,尤其擅长保命之道,这对萧延年很重要,杨元庆可不希望萧延年死在战场上。
  这些天,程咬金一直领着萧延年在河间郡作斥候,教了他不少东西,萧延年出身将门,人很年轻,长年在严厉而封闭的训练生活中度过,父亲宇文成都又是一个极为严肃认真之人,这使得萧延年思想很单纯,他听信了程咬金的信口开河,对他极为崇拜。
  不过说父亲居然欠他五百钱,萧延年就有点不太相信了,程咬金微微一笑,“这件事我只是随便说说,可没有问你要钱的意思,你千万别误会。”
  萧延年默默点头,片刻,又好奇地问:“我爹爹说,他平生只欠过先帝和总管的情,其他人不欠一分,他怎么会欠世叔五百吊钱,我有点不明白,世叔说说看,如果真是这样,我一定替爹爹还你。”
  这时一名士兵凑上前眨眨眼笑道:“萧小将军,可别听他胡说。他在诈你呢!”
  程咬金一巴掌把士兵拍开,笑骂道:“滚一边去,当心老子割了你鸟下酒。”
  众人一阵哄笑,程咬金这才得意洋洋对萧延年道:“你认识杨巍吧!那个大胖子。”
  萧延年点点头,“我见过他,骑一匹骆驼,与众不同。”
  “就是他,这小子号称拼命三郎,年轻时在京城是个纨绔子弟,整天惹是生非,大概是在大业二年,有一次我和他在洛阳酒肆里喝酒,结果你父亲带兵从街头巡逻而来,当时你父亲被皇帝老儿誉为天下第一将,结果杨巍这小子不服,跑出酒肆去挑战,结果被你父亲一脚踢到酒肆门口的一辆送酒车中,压坏了几十坛酒,你父亲扬长而去,最后是我赔了酒肆的钱。”
  萧延年眉头微微一皱,“那这样说起来,应该是杨巍将军欠你的钱才对,和我父亲无关呀!而且几十坛酒也不值五百吊。”
  “这个……你父亲那凤翅鎏金镗一扫,误伤了酒肆伙计,打断了人家的一条胳臂,我只好又另赔了五百吊钱医药费。”
  萧延年虽然思想单纯,但人却极为聪明,他又疑惑问道:“程世叔昨天不是说,仁寿四年本来考上武举第二名,被人顶下,便离开长安伤心之地,再也没有回长安和洛阳,怎么大业二年又出现洛阳街头?”
  “或许……是我记错了时间,呵呵!他娘的太久远了,不提了!不提了!”
  萧延年却明白过来了,他狡黠一笑:“世叔是在哄我玩吧!”
  程咬金哈哈大笑,伸手揽着萧延年的肩膀拍了拍,“我只想让你请我喝顿酒罢了,你还只是个孩子,哪能真要你的五百吊钱,逗你玩的,我和你爹爹只在仁寿四年见过一面,跟他比武,他娘的,我只坚持了二十个回合就败了,说起来真丢人。”
  “可我爹爹说,除了总管外,他手下从无三合之将。”
  众人哄地大笑起来,就在这时,一名斥候从远处奔来,大喊:“前面有一支敌军,足有五千人之多,正向我们迎面而来,已不到三百步。”
  程咬金脸色一变,一拉萧延年,“快跟我撤!”
  萧延年急道:“可是世叔,我们是斥候……”
  “别废话,先保住小命再当斥候。”
  程咬金撒马向回头之路狂奔而去,萧延年无奈,只得跟着他一路奔逃,其实按照他的想法,斥候就应该躲藏起来,观察敌军的情况,然后再想办法抓两个俘虏,这闻敌讯而逃命,哪里像隋军。
  一路跑了十几里,众人慢慢停了下来,程咬金这才对萧延年道:“你要明白一点,敌军离我们只有三百步,这个时候不能冒险隐藏,首先就逃跑,拉长了距离,然后再想法刺探情报,任何时候,保住自己的性命是第一重要,其次才是任务,记住了吗?”
  旁边一名老兵补充道:“萧小将军,程将军说得没错,当斥候第一要务就是不能被敌人抓住,否则敌军的情报没拿到,我们自己反而泄露军机。”
  “在战场上也是一样,首先要保住自己的性命,才能立功报国,而且你小子没有兄弟,你若痛快地死了,你让总管怎么向你父亲交代?你老娘以后怎么活下去?”程咬金的脸色变得极为严肃。
  萧延年默默点头,“程世叔,我记住了!”
  程咬金拍了拍他肩膀,笑眯眯说:“既然你叫我一声世叔,我自然不会让你白叫。”
  程咬金又从怀中摸出一锭银子,远远扔下山坡,银子在阳光下白晃晃地格外耀眼。
  “世叔,这是做什么?”萧延年不解地问。
  程咬金嘿嘿一笑,“这是鱼饵,等会儿军队走过以后,肯定会有士兵会偷偷回来捡。”
  卷十六 铁马踏雪取河北 第六十一章 南阳事件
  程咬金的鱼饵没有失效,半个时辰后,几名鬼鬼祟祟的士兵偷偷跑回来寻找山坡上的闪光点,当他们发现是一锭银子,惊喜之色刚露出,还来不及欢呼之时,数十根冷冰冰的长矛已经围住了他们。
  这时,程咬金大步走来,他一言不发,在这几个士兵身上翻了半天,找到了他那锭银子,又顺便捞了十几吊钱,揣进怀中,这才一挥手,“押下去审问吧!”
  几名小兵所能提供的情报虽然不多,但情报中也有要点,五千人是去驻防文安县,而南面的平舒县也有五千人驻防,另外还有士兵的装备、士气之类,问来问去,就只有这么多情报,萧延年有些泄气,“程世叔,这么一点情报没什么意义,我们还是去探查一下地形、河流,为大军南下做准备。”
  程咬金显得有点郁闷,他本来打算去文安县或者平舒县好好享受一番,现在敌军进驻了这两个县,让他的打算落空,他打了一个哈欠,“用二十名弟兄探查地形便可以,老子不奉陪,回去睡觉。”
  这时,一名审问的士兵跑来禀报,“程将军,又有新情报,窦建德已经被封为夏王了。”
  程咬金精神一振,“是谁封的,自封的吗?”
  “具体不知道,俘虏说,他们的旗帜已经改成夏,称呼为夏军。”
  这个情报倒还不错,程咬金立刻有了精神,对萧延年道:“你跟我回去!”
  萧延年咬了一下嘴唇说,“世叔,我还想探查一下地形再回去。”
  程咬金暗忖应该也没有什么危险,便点点头,“随便你,但要尽快回去。”
  他又吩咐几名老兵,“眼睛放机灵点,遇到不对劲就跑,我的侄儿就交给你们了,若出半点意外,老子剥你们的皮。”
  吩咐完,程咬金翻身上马,带着几名士兵便向涿郡方向疾奔而去。
  萧延年望着程咬金远去,他又看了看山坡上的几个俘虏,有些为难,“他们怎么办?”
  隋军斥候们却毫不犹豫,一刀一个将几名俘虏全部杀死,就地掩埋了。
  ……
  隋军大营内,杨元庆听完了程咬金的汇报,他从别的斥候那里也得到了同样的情报,窦建德的军旗上都书写了一个斗大的‘夏’字,杨元庆沉思片刻问李靖,“司马觉得窦建德封夏王意味着什么?”
  李靖想了想道:“窦建德是个比较低调的人物,在和我们大战之时,他不可能自封夏王而触怒李密,我觉得只有一个可能,他这个夏王是李密所封。”
  “你的想法应该是正确的。”杨元庆点了点。
  李靖又笑道:“我们不妨继续延伸下去,李密得到了皇长孙和萧后,虽然对我们和唐朝没有什么影响,但对于窦建德、朱桀、杜伏威、徐元朗、孟海公这些割据势力却有影响,我想窦建德为了给自己寻找后路,应该是臣服了李密,所以李密以杨倓的名义封他为夏王。”
  杨元庆静静地听着李靖的分析,他似乎想到了什么,快步走到沙盘前,注视齐郡,缓缓道:“我有一种直觉,窦建德臣服李密的原因,很可能是想南撤青州。”
  “很有这种可能,那要不要命徐世绩在黄河一线拦截窦建德?”
  杨元庆摇摇头,“断了他的退路,他反而会背水一战,不如留一条活路,让他斗志不那么坚定。”
  李靖虽然看透了窦建德和李密的关系,但他的忧虑并不在这里,他眉头微微一皱道:“其实我更担心唐军,我们大举进攻河北,河东空虚,唐军会不会出奇兵偷袭太原,总管,河东那边我们不得不防。”
  “这点我考虑到了,我已命王君廓率一万军守延安郡,谢映登率一万军严守太原,还有崔破军率一万军守河东郡,我又命丰州的一万五千军队南下灵武郡,和延安郡形成犄角之势,如果河东郡形势危急,徐世绩的四万大军可以随时返回河东郡,莫说是奇兵,就算他们大规模出兵,也未必讨到半点便宜。”
  “可是我觉得他们一定会有所行动,我们攻打河北的这个战略空档期,他们不可能真的袖手旁观,白白错过这个机会。”李靖依然坚持自己的想法。
  李靖的坚持使杨元庆完全冷静下来,他背着手走了几步,目光凝视着帐外,“或许不一定是针对我们……”
  ……
  三天后,隋军北路军和西路军同时向河间郡推进,杨元庆率六万大军包围文安县,文安县五千守军投降,隋军随即大举南下进击平舒县,平舒县守将望风而逃,窦建德这才意识到分兵守城的不利,他立刻撤回了各县驻军,将三十万大军集结在乐寿城一线。
  二月十八日,秦琼和罗士信率领的四万西路军攻占河间城,北路军立即南下,和西路军在河间城汇合,隋军十万大军在河间城进行整合,和四十里外的三十万夏军对峙,战争的阴云越来越浓厚,已到一触即发之势。
  ……
  长安城的七日服丧期已经结束,除了官府大门还继续裹素外,普通民居都已经摘去白布,开始了正常的生活,而就在这时,一个惊人的消息从南阳郡传来,奉命去劝降南阳朱桀的唐朝使者段确和数十名随从被朱桀活活蒸煮而食。
  这个消息震惊了长安,激起长安民众的极大愤怒,数万民众到朱雀门请愿,要求朝廷出兵南阳郡,杀死吃人魔王朱桀。
  秦王府,李世民正和幕僚房玄龄商量着当前的局势。
  这些天李世民的心情十分沮丧,父皇以丧事为借口否决了出兵河东的方案,他心里明白,这还是因为太子建成联合朝廷重臣向父皇施加了强大的压力,迫使父皇不得不接受他们的方案:恪守合约,息兵休整内政。
  通过这件事,使李世民深深感到自己在朝廷中势力的薄弱,太子处处以大义信誉自居,使他赢得了近八成朝臣的支持,这出兵河东之争,本来是内部秘密争议,但不知为什么,整个朝野都知道了这件事,大部分朝臣都旗帜鲜明支持太子建成的‘以信立国’,使李世民陷入到极大的被动中,他背上了背信弃义的黑锅。
  李世民当然知道,这是太子建成施的手腕,和隋朝的协议是以朝廷的名义签订,自己要撕毁这个协议,无疑就是玷污了朝廷的信誉,太子就利用这一点,巧妙地激起了朝臣对他李世民的不满。
  通过这件事,使李世民也领教到了兄长建成的权谋手腕,他还是嫩了一点。
  房玄龄前几天一直在处理分配牛羊之事,昨天才赶回来,得知了这个情况,他立刻便意识到李世民处理这件事有点鲁莽了,他这样做无疑是把自己推到整个朝廷的对立面,在政治上失分。
  这件事应该先创造一个隋军毁约的事件,然后再提出出兵河东的建议,这样朝廷的反对意见就不会太激烈,太子也无法利用这件事做文章,李世民还是太年轻了一点,在政治上不够老辣。
  事已至此,房玄龄也不想再埋怨李世民,他劝慰李世民道:“殿下,事情已经过去,就不用过多思虑,现在南阳郡发生的事件是一个机会,如果殿下能抓住这个机会,无论是朝廷还是民间,这都将极大提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