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72 节
作者:摄氏0度      更新:2021-02-17 05:37      字数:4765
  敏秋从被子里坐了起来,她身上只穿一件抱腹小衣,露出她丰腴而又细腻如羊脂般的肌肤,她拍了拍自己身边,“坐下来!”
  杨元庆在她身旁坐了下来,敏秋跪坐在床上,细心地将他头发挽起,低声在他耳边戏谑笑道:“这么晚出去,是要去当采花贼吗?”
  杨元庆反手伸进她玉股间,摸索着笑道:“有你这样如花似玉的娘子,我还去当什么采花贼。”
  “别……”
  敏秋拉开他的手,俏脸一红,将下巴枕在他肩上,小声在他耳边道:“要么再睡一会儿?”
  杨元庆克制住了心中的欲念,笑着摇摇头。
  “你这个坏家伙!”
  敏秋在他背上捶了一拳,娇嗔道:“那你就是想出去当采花贼,对不对?”
  杨元庆笑而不语,敏秋只是和他开个玩笑,替他将头发扎了个发髻,扎牢实了,便推他一把,娇笑道:“去吧!采花贼。”
  她钻进了被子里,闭上了眼睛,“嗯!还是被子里暖和,外面那么冷,只有傻子才出去。”
  杨元庆轻轻在她俏脸上亲了一下,便快步出门去了,敏秋慢慢睁开眼睛,目光变得异常温柔,他知道丈夫出去做什么,今天是第一天新兵拉练,其实他应该住在军营,这是他的传统,每年这时候都要忙碌一个月。
  “哎!当个总管也真不容易。”
  敏秋低低叹息一声,此时,她也睡不着了,起身穿上衣服,向自己孩子房间走去。
  ……
  每年的十月,是丰州招募新兵的季节,丰州是实行府兵制和募兵制相结合的兵制,每个男子十八岁后都要从军,独子不从军,二子则抽一丁,父子同在军,父走子留,兄弟同在军,兄走弟留,但即使不从军,也要加入民团,从军后每月有军饷,秋末发放屯田的粮食。
  丰州军的人数定制是三万人,但杨元庆自立后变成六万,今年则要猛增到十万,所以今年深秋的募兵人数是四万。
  对于丰州这样有着二十余万户人口的农业大郡,朝廷的标准是六户养一兵,所以二十余万户人口养十万大军,确实是有点沉重了,好在丰州的土地肥沃,灌溉便利,拥有整个河套平原之利,因此军队也进行屯田自养,基本上能解决军粮问题,民众的负担也不是太重。
  新兵入营的第一件事,便是体能训练,每天要跑五十里,连续一个月,这些士兵也都是民团,平时就有严格的训练,这种高强度的巡练,只是让他们尽快从民转化为兵。
  新兵的拉练从五更不到开始,从城外的军营出发,向大利城方向奔跑,全副武装,盔甲、战刀、弓箭、盾牌、军毯,负重足有二十余斤奔跑,但并不是跑向大利城,跑到中途二十五里处,再折道返回。
  漫天星光下,四万新兵分成二十队,在宽阔的驰道上奔跑,这是一道极为壮观的风景,一队队士兵队列整齐,沉默不语地奔跑,旁边的集训军官骑马跟在旁边,他们手执皮鞭,态度严厉,胆敢有躲奸耍滑者,皮鞭就会无情地抽下。
  在离城五里时,一个黑影悄悄加入了队伍,紧接着十几名黑影也加入了队伍,恰好一名军官看见,他不敢吭声,他们事先得过叮嘱,假如路上有人加入拉练,不可大惊小怪。
  但心中的好奇还是促使这名军官催马上前,悄悄打量那名加入队伍的黑影,借着星光,他忽然看清楚了,惊得他嘴都合不拢,穿着普通士兵军服,一样负重和士兵们跑步之人,竟然是他们的总管杨元庆。
  带兵军官心中紧张到极点,怎么总管在他的队伍中出现,如果出点什么事情,他怎么交代?他担心是多余,后面十几名黑影便是杨元庆的亲兵,随时保护着他,而且这名军官也是第一次带新兵,他不知道杨元庆其实每年都会出现在新兵拉练队伍中。
  杨元庆看到了他,笑着向他挥挥手,带兵军官心中生出一丝感动,他不再多言,默默地骑马跟在杨元庆旁边。
  “这位小哥,祖籍是哪里人?叫什么名字?”
  天色渐渐青明,众人都跑出了汗水,杨元庆一边跑,一边低声问旁边的新兵,新兵很年轻,看样子也就十七八岁,他腼腆笑道:“我是长安人,名叫江小福,大哥你呢?”
  杨元庆呵呵一笑,“巧啊!我也是长安人,我姓杨。”
  新兵一下子有了兴趣,连忙问道:“我家老宅在长安平康坊,杨大哥的在哪里?
  “我家在务本坊,已经好多年没有回去了。”
  “务本坊可住了很多达官贵人,杨府也在那里,就是咱们总管的老家,杨大哥,你见过总管没有?”
  “见过!还和他呆过几天。”
  “那你见过总管射箭没有,听说总管的箭术天下无双。”
  “他的箭术还算马马虎虎,不过天下藏龙卧虎,有很多箭术高强的无名高手,天下无双只是一个美誉,不能当真。”
  “你是什么人,竟敢在这里胡说八道!”身后忽然传来一个恶狠狠的声音。
  杨元庆一回头,见他身后是一个身材魁梧的年轻后生,也就十八九岁,长得极为膀大腰圆,正满脸怒色地瞪着他。
  “我们总管箭术天下第一,这是天下英雄公认,你算老几,竟然说不能当真?”
  他声音响亮,充满了责问之怒,引来很多人向这边望来,旁边军官大怒,挥鞭向年轻人抽来,杨元庆手疾眼快,反手一把抓住鞭稍,怒斥他,“不准再抽打士兵!”
  军官吓得心惊胆战,一下子忘记了杨元庆此时的身份,连忙躬身道:“是!卑职遵命。”
  他这一声‘卑职遵命’使四周士兵一片哗然,身旁新兵江小福的眼中一阵惊恐,颤声问:“杨大哥,你……是谁?”
  杨元庆狠狠瞪了这名军官一眼,他知道很难隐瞒下去了,便索性跑出队伍,对旁边的新兵挥手笑道:“各位兄弟,我便是丰州总管杨元庆,从今天开始,我也是新兵,和各位弟兄一起跑步,我们做一个月的同伴,当年,我是一名小小的火长,今天,我还是大家的火长!”
  队伍中,士兵们一片惊呼,都不可思议地看着和他们穿着一样军服的杨元庆,这就是他们的总管,和他们一同训练,很多士兵都感动得大喊起来,“杨总管万岁!”
  杨元庆大笑道:“万岁两个字就别喊了!”
  他不准士兵们喊万岁,不料数千士兵一起大喊起来,“杨总管万岁!万岁!”
  这是发自内心的呼喊,这些年轻的士兵们在从军的第一天上午,便被他们的总管感动了。
  那名魁梧的士兵狠狠抽了自己一记耳光,骂道:“你这个白痴,除了杨总管自己,谁还敢说他的箭术马马虎虎。”
  这是他的偶像,他激动得眼泪都出来了,也振臂大喊:“杨总管万岁!”
  年轻小兵江小福也激动得大喊:“万岁!”
  “大家请安静下来!”
  杨元庆的脸色变得严肃起来,就像一个要求严格的火长,“整肃队伍,不准再说话,注意步调一致,加快速度奔跑。”
  士兵们精神振奋,加快步伐向北方跑去,队伍整齐,‘咔!咔!’的皮靴声充满节奏,每个人的心开始沸腾起来,他们觉得自己已渐渐地成为了一名真正的士兵。
  ……
  跑完五十里,天已经大亮了,杨元庆不再参加新兵们的训练,而是在十几亲兵的护卫下回到了总管衙门。
  刚走到衙门口,便迎面看见内卫府新任长史萧琎匆匆走来,萧琎也是在敦煌从军的士子,也是萧家名门之后,他出任丰州军仓曹参军事,谢思礼被杨元庆派去杨玄感处后,萧琎便接替了内卫府长史之职。
  萧琎也看见了杨元庆,慌忙上前道:“卑职有急事向总管禀报!”
  杨元庆点点头,“进去说吧!”
  走进公务房,杨元庆坐了下来,五十里的奔跑对他算不上什么疲惫,反而让他精神抖擞,他先问道:“那家韩记杂货铺控制得怎么样了?”
  萧琎躬身道:“回禀总管,那个韩昶已经向我们投降,他愿意配合我们。”
  “就把那套重甲装备给他。”
  杨元庆沉思一下,又道:“再等等,不要让李渊觉得这么容易就拿到。”
  “卑职明白了!”
  杨元庆便将话题转回头,“你有什么急事,说吧!”
  “思礼有消息了。”
  “怎么说?”
  萧琎取出一封信,递给杨元庆,“他说他已经成为了杨……公的幕僚。”
  杨元庆见他临时改口,便笑了笑,“直接称他名字也无妨,我有时也是直呼其名。”
  “是!”
  杨元庆取出信看了一遍,点了点头,谢思礼不负重托,成为了杨玄感幕僚,下一步就看他怎么实施自己的策略了。
  卷十三 双雄崛起北与南 第十章 反间之计(上)
  上洛郡,一支万余人的军队浩浩荡荡进入武关,沿着丹水向郡治上洛县方向而去。
  在队伍最前面,右屯卫将军宇文化及阴沉着脸,他表情比较单一,很少有人见他笑过,就仿佛无数人欠他钱不还,宇文化及长一双阴鹜的眼睛,高高的鹰勾鼻,虽有奸雄之相,却无奸雄之智。
  在他身后百步外,跟着光禄大夫裴仁基,人说,看两个人的距离便可以看出他们的关系,裴仁基只是宇文化及的亚帅,无论从资历、战功、还是官职,裴仁基都远远超过宇文化及,只不过他离皇帝的距离不如宇文述那么近,所以他只能给宇文化及做副手。
  裴仁基从骨子里瞧不起这个依仗父荫的庸碌之辈,只是裴仁基心态比较平和,不跟他计较,他也无意在大隋风雨飘摇之际,争这个出头之帅,几十年的官场生涯让裴仁基学会了如何保护自己。
  对于宇文化及这个庸碌之辈,他也是敬而远之,能不理他,就绝不会和他说一句话。
  百步外,裴仁基面色平淡,他知道宇文化及所谓的剿匪,不过是来勒索钱财,威胁太守,若不给钱就告太守勾结乱匪,淮安郡太守便是在这种威胁下挂印而去。
  上洛郡只有几支千把人的土匪,乌合之众罢了,见到官兵早躲得远远,哪里会送上门给宇文化及剿杀,最后宇文化及写一本奏折,斩匪若干若干,再由他父亲润笔一番,军功有了,钱财也捞足了,可谓名利双收。
  裴仁基忍不住冷笑一声,最好宇文述再把宇文化及描述得神勇一点,最后圣上大悦,调他去剿瓦岗寨,那才是老天开眼。
  就在裴仁基左右思虑之时,前面一名穿着银盔银甲骑兵奔来,是一名长得颇为俊俏白净的年轻士兵,是宇文化及的心腹,名叫陈三儿,被宇文化及封为校尉,裴仁基见到此人,只觉一阵恶心,扭过头去不睬。
  “裴副将,宇文主帅问你,是否可以扎营。”
  这个陈三儿神情傲慢,语气里充满了对裴仁基不屑,裴仁基冷冷道:“他是主帅,就当他来决定,问我作甚?”
  陈三儿碰了一个钉子,他心中也恼火起来,眼睛一瞪,“裴副将,你这是什么态度?”
  裴仁基忍无可忍,重重哼了一声,“你一个芝麻校尉,你想要什么态度?”
  “好!裴仁基,我记住了,你等着瞧吧!”
  陈三儿一调马头,向前方奔去,旁边一名亲卫忧心忡忡道:“裴公,不可得罪小人啊!”
  裴仁基长长叹了口气,“我知道,可让我对一个男宠低眉顺眼,我办不到,随他怎么样吧!”
  ……
  “主帅!”
  陈三儿几乎要哭出来,“主帅要给奴将做主啊!”
  宇文化及眉头一皱,“我让你去问他可不可扎营,怎么变成这副模样。”
  陈三儿眼珠一转,应该把仇恨引到宇文化及身上才对,自己哭算什么?他立刻道:“他讥讽主帅,我忿不过,斥责他以下犯上,他几乎就要杀了我。”
  陈三儿心念转得飞快,“他说宇文老将军扎营高明,应该是将门出虎子才对,怎么变了将门出犬子?”
  “浑蛋!”宇文化及脸色铁青,咬牙切齿骂道:“老匹夫,给脸不要脸。”
  陈三儿心中暗喜,又煽风点火道:“奴将估计是他没有捞到好处,心中对主帅怀恨之心,不知不觉就表现出来了。”
  小人自有小人心,宇文化及对这个理由深信不疑,如果是他,若一年没有捞到好处,他也会怀恨在心,宇文化及低声骂道:“做梦吧!还想要钱,我看是要他的命。”
  宇文化及一时对裴仁基也没什么办法,他看了看天色,快黄昏了,便下令道:“传我命令,就地驻营!”
  ……
  上洛县,太守张济匆匆走进小巷,他敲了敲门,门开了,小童探头笑道:“使君来得真巧,我家老爷正在说太守该来了。”
  “你这个自作聪明的小东西,就是你家老爷叫我来的,能不巧吗?”
  张济笑着在他头上轻轻敲了一记,走进院子,又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