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3 节
作者:
雨来不躲 更新:2021-02-24 19:51 字数:4731
沈有怀一呆,道:“七大门派终于有人出面管了吗?”
柏子衣却不屑的哼了声,道:“他们就是想管,恐怕也没有那个能耐。”
沈有怀道:“那……”
李远道:“七大门派还没管,却有人管了。”
沈有怀看看他,眼睛忽的一亮,道:“那些白衣少年?”
李远点头。
吴明在旁笑道:“好孩子,真聪明。”他年纪明明是最小,却偏偏喜欢以长者自居。
沈有怀哭笑不得,又迫不及待的追问李远道:“真的是他们?他们怎么做?将瀚海城剿灭了?”忽然想起瀚海城如今不还好好的在那呢嘛,并且还是一副强行霸道的样子,十分疑惑不解。
李远道:“不该说是他们,应该说他。因为自始至终,都只出现了一位白衣少年。”
沈有怀似乎感觉到自己的手已经抓住了李远的嘴巴,狠狠的把他的嘴上下掰开大点,然后拿出一面锣鼓在他耳边一阵猛敲,好让这家伙说话别这么慢吞吞吊人胃口,真急死人了!
只可惜以上都是沈有怀的想象,李远还是慢吞吞的,非但慢吞吞更还索性话锋一转,道:“你知道凡将受到瀚海城灭门的人家会在三天前收到什么吗?”
沈有怀暗自心急,不敢催促,只随口道:“收到什么?难道他们还写份讨伐檄文通告天下不成?”
李远道:“那倒还没有。不过会送去一面小旗。”
沈有怀奇道:“小旗?什么小旗?”
柏子衣忍不住插口回答道:“沦日瀚海旗!”顿了下又没好气的道:“你怎么连这个都不知道?”
沈有怀翻了个白眼,心想:我要是都知道了,还在这里听你们废话?
李远道:“也难怪你不知道。这旗子被公认为江湖第一凶物,也就在当年灭门惨案不断发生时出现过,前后算起来一共九次。到现在已经有好几年了吧,再也没有听说出现过。”
沈有怀反应很快,脑子一转立刻道:“这旗子一出现就会受到瀚海城灭门,现在不出现了,是不是江湖上很久以来都再没有这样的惨案发生了呢?”
果见李远点头称是。沈有怀又问道:“那我还是觉得奇怪,这个什么旗一到,那些人就知道瀚海城要来灭门了,怎么不赶紧求援或者想法逃跑呢?难道就这么眼睁睁的看着一家老小等死不成?”
李远道:“沦日瀚海旗!沉沦之沦。日月之日。”叹了口气,又接道:“怎么会不想办法?但其实沦日瀚海旗一出,那一大家子就已经被瀚海城完全控制了。只许进,不许出。进的人灭门当日一起被杀。瀚海城也放下话了,只要你有本事出的去,那就算你命大,瀚海城也不再追杀。只可惜,因为亲朋好友被卷入而被害的人多不胜数,但能够真正逃出的,也许有,反正我们是没有听说过。”
沈有怀握紧了拳头,黑着脸默然良久,才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真是狂妄嚣张,人神共愤!”
柏子衣拍拍他的肩膀,安慰道:“唉!你也就别多想了,都多少年前的事了。那时候估计你还穿开裆裤呢。”
沈有怀本来义愤填膺,被他这么一打诨忍不住反口就回道:“你才穿开裆裤呢!”
柏子衣一本正经的道:“那你就错了,哥哥我那时候有条裤子穿就不错了,哪舍得把裤裆开了?”
沈有怀忽然想起吴明说过柏大侠从小就是个孤儿,如今又听了他这话,可以想见他儿时身世凄苦,贫寒交迫。闭上嘴不说话了。
李远继续道:“所以,本来还有许多愿意去帮忙的英雄好汉,在看到这样的情况后,很快就斗志全消,灰心丧气。而那些倒霉的收到沦日瀚海旗的人家,也因为不愿再看到亲朋好友因自己白白送死,也大都不愿再去求人。其他武林门派要么有心无力,要么瞻前顾后,要么索性各家自扫门前雪,不管他人瓦上霜,更有些唯恐天下不乱者趁机生事,江湖争端四起,一片混乱!”
拿起旁边的茶水喝了一口,李远才又续道:“就在这瀚海城一边独大,各大派混乱不堪,自顾不暇的时候,出现了一位白衣少年。”
我的天哎,可算说到正主儿了!沈有怀忍不住在心里叫了这么一句。嘴巴里可半字也没敢吐出,就怕自己不小心一打岔又要害某人受累唠叨上半天。
只听李远接道:“传说中,这位白衣少年长相十分俊美,白衣飘飘,犹如谪仙。他出现的非常突然,就在瀚海城即将对南昌郑家灭门的时候,忽然从天而降,然后出示一物,却是一朵晶莹剔透的玉牡丹。那些行凶者一见之下,立刻变色惊呼道:‘泪牡丹!’,随即就恭恭敬敬的向那白衣少年施礼并询问来意。那白衣少年只淡淡说道:‘我家主人希望贵城能够看在他的薄面上,对郑家网开一面,放过他们的性命。’,那首领说道:‘城主早就交代过,泪牡丹主人的意旨便是他老人家的命令。既然阁下这么吩咐,我等怎敢不从?’,话说完后居然就此下令撤退了!”
这个有关泪牡丹主人的传说沈有怀是首次听闻,自然听的心旌摇动,无限遐想。便是柏子衣和吴明,也都是一脸悠然神往的表情。
李远自顾接道:“那郑家的人全都傻了,等他们再回过神来的时候,那白衣少年早就已经杳如黄鹤,不知去向。此事很快轰动整个武林。要知道郑家将被瀚海城灭门一事,早已在江湖上传开。郑家的亲戚朋友中有的甚至已经替他们准备好了棺材。谁也没有妄想他们竟会从瀚海城手下这样完好无损的逃出性命来。等后来知道有一位神秘的白衣少年出现,只凭短短一句话就令瀚海城撤兵的时候,更是一个个目瞪口呆难以置信。纵然便是七大门派联手,想让瀚海城退兵,那也是难上加难啊。于是各种假设推测层出不穷,有人甚至怀疑是不是郑家认识了什么前辈高人。因此而纷纷登门拜访追问的人是络绎不绝,差点将那郑家的门槛也踏破了……”忽然停了下来,看看沈有怀,不悦的纳闷道:“你在那里傻笑什么,我说的很可笑吗?”
沈有怀笑道:“不是,我现在才刚发现原来你口才这么好的。”
李远得意的瞟过眼前三颗因为自己的故事而显出侧耳倾听状的脑袋,道:“废话!这些事在江湖上流传久远,况且我还专门对其中详情研究过,能说的不好吗?”
柏子衣奇道:“这是为什么?”
李远道:“你知道的嘛,我对瀚海城有成见,突然发现他们也不是没有对头,当然兴趣比较大了。”
大家都了然的一起点头。
沈有怀现在对这些武林轶事的兴趣空前高涨,忍不住又催问道:“快说啊,那后来呢?”
李远不紧不慢的道:“后来?后来又有一次,情况与郑家差不多,但是那天出现的白衣少年好像来的晚了些,当时瀚海城已经动手。传说中,那少年飞马直入福建刘家大院,扬手一挥,瀚海城和刘家人手上的兵器居然被一股大力全部震飞!”
沈有怀只听的瞠目结舌。吴明摇头微笑道:“传说而已,难免夸大其词。”
李远摇头道:“虽可能有些夸大,但当时可是许多人亲眼所见,那白衣少年确实是一招震慑全场。而且也像上次一样,他出示泪牡丹后,瀚海城人二话不说立即全部退走。经过这两次,大家才知道,也许并不是郑家认识什么前辈高人,而是真有那么一个人,武功盖世,举世无双,否则以紫魔冷心这等枭雄,以他堂堂瀚海城主之威,绝不可能对他人如此遵从!大家对那泪牡丹主人万分好奇,许多人甚至已经打算,在下次瀚海城准备对哪家灭门的消息传出后,不管是否会丢掉性命也要跑去拉住那白衣少年仔细一问究竟。但偏偏自那两次以后,瀚海城就再也没有发出过沦日瀚海旗,而自那以后,那神秘的白衣少年就再也没有出现过。但江湖英雄们对他主人的好奇之心与日俱增,想他犹如世外神人,神秘莫测,仅属下使者就是那么俊美出尘武功高强的绝世人物,又何况他自己?又见他是这般悲天悯人的菩萨心肠,对素不相识之人也这样伸出援助之手。更关键的是,自那连续两次无功而返之后,武林第一凶物——沦日瀚海旗从此销声匿迹,因而间接得到好处的武林人士更是不计其数。所以江湖上人对这位传说中的泪牡丹主人之仰慕尊崇无以伦比,几乎就在一夜之间,‘天尊’之名传遍大江南北,五湖四海!”
李远一口气说到这里,自己也是面色微红,神情激荡,沈有怀更是早已听的心驰神往,如痴如醉。柏子衣拿起旁边的皮囊狠狠灌下几大口烧刀子。吴明则默默的拿起一块羊肉低下头喂趴在他脚边的小哼。
屋子里一时安静下来,没人再说话。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才听柏子衣粗着喉咙道:“你们说,这样的人,几年来一共也就出现了那么两次,而且又都跟瀚海城有关,有可能帮楼家?打死我也不信啊!”
李远淡淡道:“但若楼家的这次事件,主要是你说的那个秘密硝石矿,如果和瀚海城有关的话,也就不足为奇了。”
柏子衣呆了呆,忽然转头问沈有怀道:“你跟那人好像早就认识,到底怎么回事快说说?我昨天就想问了,可看到你们那副要死不活的样子就没好意思开口。”
沈有怀当下便将初次见到倚月的情形说了一遍,忽然想起他好像还送给自己什么东西的,便伸手进怀中摸了摸,拿出来一看,顿时傻了。
他手心上,赫然竟是一朵雪白莹润,小巧可爱,隐隐似挂着露珠,精雕细琢,惟妙惟肖的玉牡丹!
柏子衣惊的一下跳起,撞的面前的锅碗丁零当啷掉了一地。李远虽然已经有点猜到,但眼下亲眼所见,还是不免震惊的下巴几乎掉到了碗里。
泪牡丹出现江湖一共两次,亲眼所见者不过都是些当事之人。拜人所共有的好奇心所赐,有许多好事者跑去那福建刘家和南昌郑家,根据他们的描绘,特意请来画匠将之细细绘出版印,传播江湖。所谓一传十,十传百,因而许多关心此事的武林中人都有幸“目睹”过这传说中的天尊信物。
江湖上又有谁会不关心这等大事?就算有,只怕也是不多。
又是一阵死寂过后,柏子衣突然爆发,一把揪住沈有怀的衣襟将他提了起来,吼道:“到底是怎么回事你快跟老子说明白?人家为什么送你泪牡丹?莫非你根本就是天尊的人?也对啊,你不是会呼风唤雨吗,普通人怎么可能做的到?好啊,你小子行,居然对我们隐瞒这么重要的事情,啊?快说,你到底是什么来历?……”
一连串的大声逼问直把人震的耳都聋了,后面还说了些什么也未能听清,沈有怀苦着脸一句话也说不出来。他又哪里知道为什么啊?
后来总算李远及时出来拉开柏子衣的铁手,对他只说了句:“你找死啊?没看见他手里的泪牡丹吗,你也敢乱动?”
柏子衣立时就像被人一棒敲在了嘴巴上,顿时安静了。
李远想了想,又道:“我觉得小沈刚才说的话应该没什么问题。对他的为人,别人不知道,咱们还能不知道吗?”
沈有怀一阵感动,却听他又接道:“他虽然有时候显的比较聪明,但还是傻愣愣的时候居多,能编的出像样的谎话来吗?不可能的事儿!”
沈有怀好不郁闷,大声道:“干吗说谎?有那个必要吗?傻子才说谎!”
李远道:“瞧,就是这个样子。”
沈有怀气结,转头不去理他,耳听旁边吴明“噗哧”一声轻笑,忍不住回头对他怒瞪一眼。
李远道:“现在事实摆在面前,这次楼家的事情,肯定和天尊有关。到底和瀚海城有没有关系,凭咱们在这里瞎猜也猜不出什么来,这还得去问问楼老爷子。不过,老柏,你敢去问吗?”
老柏没回答,可脸上的表情已经说明了一切。
沈有怀忽然回过头来道:“我们不必去问,有人可以问啊。对我们也许楼老爷未必肯说,但那个人若是去问的话,说不定就是事半功倍!”
李远眼睛一亮,拍手道:“是啊!我怎么没想到呢?看吧,所以我就说,小沈有时候确实还是满聪明的。”
沈有怀因为不知道该表现高兴还是不高兴,索性就对他的后半句话当作没听见。
柏子衣也不笨,已经想到了这个人是谁,登时兴奋起来,一下就蹦了出去。
李远一把没拉住,他早跑没影了,只得摇头苦笑道:“这家伙,也太性急了吧。好歹也让我们想想该提些什么问题出来啊!就这样白白的跑去,叫人家问什么?”
吴明微笑道:“随他去吧。他的问题只会比我们更多。”
于是,接下来的时间,就在沈有怀和李远两人一边讨论答案,一边焦急的等待柏子衣的归来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