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9 节
作者:蝴蝶的出走      更新:2021-02-24 19:51      字数:4866
  说她虽然年轻,却很受孩子们喜欢,说她讲课怎么好,说她带着孩子们逃过了一场灾难,程翊忍住“砰砰”直跳的心脏,继续给奶奶擦着脚。
  奶奶看出他的心不在焉,面带微笑。“小程。”
  程翊突然回神,“奶奶,是我下手太重了么?”
  奶奶摇摇头,“你女朋友是他们说的那个‘季老师’吧。”
  程翊难得腼腆的说,“我也不确定,但是我想去看看。”
  “去吧,好不容易找着,赶紧去看看,我听他们说的,还有看看你,应该是个好姑娘,快去吧,好姑娘可是很多人喜欢的,去晚了就被人抢了哦。”
  程翊为难,“可是您这还没弄好。”
  奶奶豁达一笑,“不就是一只脚没擦么,这点小事,奶奶不会怎样,女朋友比较重要,快去。”说着还推一把程翊。
  程翊看着奶奶,将手里的毛巾交给进来的其他志愿者,对着奶奶说,“奶奶我去了。”
  奶奶眯着眼,“快去快去。”
  ☆、第45章
  第四十五章、
  程翊一路打听,找到了季锦所在的地方。在帐篷外,他听见里面一个清冽的女声,和一群稚嫩的童音交相呼应。
  只凭那声音,他就能很确定,那就是季锦,是他朝思暮想、担心忧虑的夜不能寐的女子。
  站在帐篷门前,他并没有进去,而是看着她给孩子们认真忘我的上课,这时候的季锦是自信的,是开朗的。
  她真的变了,变得越发美丽,无论是气质还是其他,虽然她现在缺少了那所谓的华服,但是她骨子里所散发出的感觉,让人不能忽视。
  直到下课,程翊都一直面带微笑的站在门口。
  季锦收拾好东西,准备和博文回去给李奶奶帮忙,在出门的时候她看见了那个她意想不到的人。
  她从没想过会在这里,以这样的方式见到他。在她的脑子里,他们的见面应该是自己从这里回到A市,在一个咖啡厅或者会所,彼此或许不用谈笑风生,但至少气氛和谐。
  这一瞬,季锦大脑不能运转,这一切和预想的太不一样,现在的她应该是蓬头垢面毫无形象可言的吧,她很想找个地缝钻进去,这样的见面让她无所适从。
  “你,怎么会在这里?”
  博文看季锦和这个男人似是旧识,自己在这也顶多是个电灯泡,识趣的打算回去,便说,“姐姐,我先回去,你记得早些回来。”临走前还对着季锦眨巴眨巴眼睛,似是在说,姐姐,我什么都明白,你们慢慢聊哦。
  季锦看懂了他眼里的东西,想追过去打他,可是小孩子身体灵活,一下子便窜没了。
  程翊沉默了一下,直到季锦疑惑的等着他的回答,定定看着他时,他才绽出一个大大的笑容,“我来找我的心。”
  季锦心跳难以平复,她一直没有说话。
  程翊率先打破沉默,“出去走走吧。”
  季锦点点头。
  两人走在略显残破的街道上,他们缓慢的脚步和镇里的气氛格格不入。
  “你……什么时候来的?”季锦觉得此刻很尴尬,当初明明想好要和他说清楚的,可是现在热你就在面前,她却开不了口,所以只好说一些无关紧要的话。
  “听说地震的第二天。你在这里还好么?”程翊看着她,她不再避他如蛇蝎,这点让他欣喜。
  “我挺好的,孩子们很可爱,和他们在一起,我很放松。”
  “那就好。”
  “你想什么时候回去,你一句话也不说的离开,伯父伯母很担心你。”程翊温柔的看着她,告诉她大家对她的担忧。
  季锦有一瞬的愧疚,“我当初怕他们阻拦,而且我当时也不想和任何人有联系。”现在的季锦回想当时自己的举动,也觉得做的很不对,就算再怎样,也不应该让爸妈跟着担心,毕竟他们最关心的便是自己,作为女儿真的很不应该。
  “现在看见你没事,我就放心了。”
  “你……”季锦的心再次狂跳,他说的不是其他,而是“他放心了”,他们俩并无什么特殊关系,也无任何海誓山盟,这样一句让她不知所措。
  要是没有他此前那句,来寻得是他的心,她定是和从前一样,觉得这样一句不过是被人的寒暄或是基于朋友的关切,可是此刻自己看清自己的心之后,看什么都充满了温暖。
  也许程翊只是随口的一句,但此刻就算是自作多情她也甘之如饴。
  当然程翊并没有让她落得那样凄凉,“这里处理好,就和我回去吧,我等你。”
  季锦愣住。
  程翊看到季锦不说话,以为她没听懂,低头抓起她的手放在掌中,“许是我上次的表白不够明确,那今日我就郑重的对你,季锦说,我程翊,喜欢你。”说着程翊略微收紧手掌,季锦在轻微的痛感之下明白,自己不是在做梦,“我等着你,等你的回答,也等你和我一起回去,不管你要多久时间,我会一直等下去。”
  此刻的季锦虽是很想立刻就答应他,但是心底总存着那么些犹豫,因为那些挥之不去的画面,因为那些痛彻心扉的感觉。
  “嗯,谢谢你,我一定会给你一个答复。”话音刚落,季锦就感觉自己被用力推开了。
  就在她惊疑不定程翊为何要推开自己的同时,却看见刚才自己站的位置一个黑影从天而下,“程翊!”季锦想过去已是来不及。
  那一块预制板掉落的突然,谁也没注意,当程翊发现的时候只来得及将季锦推出去。
  季锦心惊,在塘坞的这几天里,她不断地遇到自己原来想都不敢想的事情,她连忙跑过去,“程翊,程翊你没事吧?”
  程翊坐在地上单手捂住右臂,而他的衣服上还染着一片殷红。季锦二话没说,扶起程翊,“走,我们去找医生。”
  程翊忍着剧痛,笑容如一,“好。”
  季锦一路上挥汗如雨,短短几步路却让她恍如经年,看见一个手抬托盘飞护士,季锦赶紧扶着程翊走了过去,“护士,他受伤了。”
  护士一看那血都浸透衣物,赶紧给他找了一个地方安置,因为这里是安置点,床位都很紧缺,所以程翊就在一个用装补给的箱子所搭成的临时椅子上坐着。
  护士用剪刀剪去程翊右臂的衣袖,因为预制板上水泥断面很不平整,那裂口就如爪刀一般,将程翊的手臂剜下一大块肉,伤口最深处,几可见森森白骨。
  季锦看了一眼,便转过头去。她此刻宁愿伤的是自己,那血还不断的在流,护士用双氧水和酒精交替给程翊冲洗清理伤口,程翊闭上双眼,睫毛有些轻颤。
  她知道一定很疼,那么大的伤口本就让人难以承受,而酒精直接灼烧的感觉更是让人几欲昏死。可是程翊连冷气都没有抽,她看着越发的心疼。
  医生听说有伤患,也闻讯赶来,看到程翊,也是喟叹,“小伙子挺能忍啊。”
  在检查的时候,医生发现程翊右臂一处约肿越高,轻轻触碰,清脆的骨声响起,“他骨折了,我们这条件太简陋了,动不了手术,送去中心医院吧,那里的设备应该没问题。”
  简单的给程翊包扎之后,医生提议用救护车送他去中心医院,但是被程翊婉言谢绝了,“我这只是小伤,没问题的,那救护车也许是别人救命的车,别浪费在我这了。”
  医生赞赏的看着眼前的男子,“在这时候还知道谦让,不容易啊。”
  季锦扶着程翊往中心医院的方向走去,因为他右手有伤,季锦尽量小心不去碰到他的手臂。
  这时一辆银色面包车停在了他们俩的身旁,“兄弟,你去哪?”
  季锦看到,很是开心,“师傅,我们去中心医院。”
  司机这时看清程翊,“小程,怎么是你,手怎么了?”
  程翊笑笑,“小伤。”
  转脸看见扶着程翊的季锦一脸愧疚,他瞬间明白了,挤挤眼,“这位就是弟妹吧,你这伤,多半是英雄救美吧。”
  “大哥就不要笑话我了。”程翊看一眼身旁脸瞬间胀成个番茄的季锦,连忙和司机大哥告饶。
  司机从后视镜上看见季锦脸红的可以滴出血来“嘿嘿”一声。
  程翊转移话题,“大哥这是去哪?”
  “我啊,去接县里采买的老陈。这道路不好走,车也不好出去,但是能让他们少走一些是一些,拿着那么多东西。”
  程翊点点头,“这次地震人倒是问题不大,麻烦的就是这些道路了,毁损了连救济都送不进来。”
  “是啊,没了粮食、药品,这不还是等死嘛。”说起这道路,还有物资,大家都是为之一叹。
  “快到了,麻烦你了大哥。”也不知说什么好的季锦只好死盯着窗外,一看到中心医院几个字就连忙出声岔开话题。
  “没事,不过举手之劳,要说这小程兄弟这次来找你可没少花力气啊,我们都是看在眼里的,你可要好好对他,好男人不多了。”大哥即使临走还不忘给程翊打打广告。
  季锦看了程翊一眼,淡笑,“好,我一定好好对他。”
  程翊听见季锦此话一出,眼睛晶亮的看着季锦,仿佛难以置信。他表白两次,本以为自己还要再等下去,可是此刻季锦一向逃避的季锦竟然能在这时候就有所回应,令他是惊喜万分。
  虽然手臂依然剧痛,可是现在仿佛都没什么感觉了,看着季锦,他只觉得自己哪都好的很,一身轻松。
  季锦看他一直看着自己,脸上有些挂不住,嗔道,“下车吧,都到了,再不下去就把你扔车上。”
  程翊还是不说话,只是看着她,但是却安静起身,随着她下了车。
  “谢谢你啊,大哥。”季锦谢道。
  “没事,你们快去吧。”说完大哥开着面包车绝尘而去。
  季锦一个人走朝前,不看程翊,程翊看着她的背影跟在后边,突然想到他是病人,这才不好意思的停下脚步,扶住他进了医院。
  中心医院现在也是人满为患,但是重要的药品和物资因为有部队运进,倒也能保证大家都能得到医治。
  办理好手续之后,程翊被安排在走廊的一张病床上等待手术。
  看着面前简陋的设施,季锦和程翊都没有说什么,此刻的他们能体会就连这一袭病床都来之不易,更枉论其他。
  晚上7点,护士来通知,轮到程翊了,看着他因疼痛而嘴唇泛白,面色发青,季锦就有些不安,抓住他的手,悄悄伏在他的耳畔说,“你一定要好好的出来,你若出来了,我就答应你。”
  ☆、第46章
  第四十六章、
  此刻程翊略有涣散的眼神再次聚焦,“好,我等着你兑现承诺。”
  季锦看着护士将程翊推入手术室,大门瞬间在她面前关上,绿灯亮起,一门之隔,门内是紧张的手术,门外是焦急地等待。
  在季锦快要被焦虑的心情折磨的将要发狂的时候,手术室的灯灭了,季锦忽的从长椅上站起,快步走到门边。
  主刀医生推门而出,缓缓摘下口罩,长舒一口气,“病人没事了。”
  季锦瞬间有种被刑满释放的感觉,全身乏力,但心情却为之一松。程翊被护士推了出来,可是双眸紧闭,季锦抬头正要询问,护士细心的解释,“他只是过度劳累加上麻醉所以昏睡过去了,等麻醉过了就好。”
  睡在过道,人来人往纷繁嘈杂,季锦发现程翊睡得并不安稳,3月的天,虽已入春却比冬日更加寒冷,所谓倒春寒也不过就是这样。
  季锦找到护士和她们要了一个玻璃的点滴瓶,冲洗干净后在里面放上热水,做成了一个简易的暖水瓶。
  在给他放暖水瓶的时候,季锦的的手碰到他的身体,发现有些不寻常的热,季锦伸出右手,探一探程翊的额头,有些烫,但不是很确定,毕竟自己才刚碰过暖水瓶,又将手放在自己额头上试一试,他真是发烧了。
  季锦连忙去找护士,护士看过之后,让季锦看好程翊,她去找医生。
  “医生,他没事吧?”季锦声音有些颤抖,她不确定他到底怎样了。
  医生检查完毕,关掉手里的小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