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4 节
作者:桃桃逃      更新:2021-02-21 17:57      字数:5231
  他说,想要把我抱在怀里。
  他隔着浴缸,将我拉近,两臂环上来。
  若他肯抱我,哪怕是戏谑。
  但我却听到咔地一声响,在背后。
  他竟然是,给我上了锁。
  其实真的想在谁的怀里,大哭一场。
  我以为我并不是爱哭的孩子。现在才发觉,原来无泪,是因为找不到擦泪的人。
  眼前这残酷的人,虽然肩膀宽阔,又怎么会是。
  他那样若无其事的站起身,拿过浴巾擦手,然后拉开门。
  “孟廷”我不能自抑地慌乱,“你…你要丢我在这里?”
  他漠然看我一眼,却未停步。门在他身后闭合,门锁嗒地扣上。
  白炽灯亮得惨白,却好象下一刻便会无声暗灭。我被锁了两手,蜷在水中,再也感觉不到暖意。
  窗外隐隐传来雨声,暴雨的声音。莫名的恐惧令我的心脏缩紧。我吃力的从水中站起来,离开浴缸,试图用锁在背后的手扭开门锁。终于绝望地伏在门上哭泣,我用膝盖轻撞着门,“不要…孟廷…孟廷…”
  孟廷却打开了门,重新出现在视线内,“怎么啦,因因?”
  “脸怎么这么苍白,快回到浴缸里去。”孟廷已经将一身湿衣换了浴袍,将手中的酒放到一边,除下浴袍,抱着我一起进了浴缸。
  我一时无法从如同魔咒的恐惧中解脱,惶恐地望住孟廷,止不住的抽噎。
  “过来,”孟廷揽过我的肩,将酒杯摁在我唇边,“喝一点,就不会那么冷了。因因好象很害怕一个人留在浴室里。”
  我咽下一口,却被酒的苦辣呛得咳出了泪。
  孟廷用手指挘ノ医薇叩乃拔裁椿崤拢课抑徊还侨ツ镁啤!薄?br />
  我摇摇头。
  五岁的时候,某个周末,养母带着哥哥和妹妹去游乐场。原以为晚上就可以回来,便将我锁在浴室里。谁知突然来了台风,也是这样的暴雨,她们被隔在临时庇护所,两天两夜。
  还住在老房子,一楼,浸了水,我坐在塑胶浴盆里,在小小的浴室飘着。停了电,好怕好怕。
  但是这些,又何必对人讲。
  孟廷用海绵为我擦浴液,一边亲我。他的吻轻轻落在身上,我又困又乏,一时竟觉恍惚。
  半夜醒来,雨已停了。发现自己睡在孟廷身边,他的手臂紧紧揽着我。
  而我的手,仍被他锁在背后。
  7。
  似乎漫长的冬天,才刚刚开始。
  院子里的影树在清冷的天气里落叶,半黄的叶子,细细碎碎洒了一地。陷在泥里,极难扫。
  早晨尤其冷,碗碟都是冰手的。
  孟廷已经起床,坐在厅里看早报。展开的报纸遮住他的面目脸色,我趁机将早餐和咖啡悄悄放在台上。瓷碟碰在玻璃台面,叮的一声,孟廷哗地翻过一页报纸,换个坐姿,并未理会。
  退回厨房,心却似逃一样的慌张。
  舒不喜欢我离孟廷太近,我也小心意意地尽量避开他。有时避不过,孟廷对我也是形同陌路。
  偶尔他的目光射过来,我便感觉手也在抖。
  这样的日复一日,也没什麽不好。整个白天,舒和孟廷大都不在,我一个人,一边做事一边发呆,连自己是谁,最好也忘掉。
  反而是夜里,总是梦到孟廷的脸,那麽近,逼视著我:“因因,你想逃到哪里去?!”
  一身冷汗的惊醒,原来竟是不知不觉伏在餐台上瞌睡。
  窗子不知何时已被夜风推开,一室都冰冷。望一眼墙上的时锺,凌晨三点锺了。孟廷和舒还未回来。
  起身去关窗,却听到门响,孟廷醉熏熏地,一个人从外面进来。我躲在厅口,迟疑著是否要过去。他鞋也不脱,便睡倒在沙发上,一手胡乱扯著自己的领带,“舒,给我杯水……”
  我便倒了杯温水,端给他。他不接杯子,却反手捉住我的腕,“孟、孟先生…”还未及反应,已被他卷入身下。玻璃杯失手跌到地上,啪地碎了。
  孟廷的身体,火热而有力地紧贴著我,他的力量令我眩晕,“放开我…你醉了…”我的抵抗却如此虚弱,“我、我不是舒…”
  他忽然伸手钳住我的脸,恶狠狠地盯住我,瞳孔里燃烧著的两簇火焰,炽烈得令我骇惧。
  “孟廷……不…” 他已经欺上来,混著酒精的热烈的气息压住我的唇,封住我的挣扎,容不得一丝躲避地侵入口腔。
  他一手便将我试图抵抗的两手摁到头顶,另一只手伸到颈後,掌握著我的後脑,狠狠地,霸道地吻进来。强硬的滚热的舌,掠夺般地,似要揉碎我。我挣扎著呼吸,全是孟廷的气息味道。
  他那麽狠,那麽狠,狠狠噙住我无处可逃的舌尖,如惩罚般地,由吸吮变成啮咬。我不敢再躲避挣扎,任他用牙齿钳住我,深深地吸入他口中,任他碾磨著撕扯著我。
  不知为何,我紧闭著眼,却感到泪水悄悄地溢出来,冰湿了脸。
  孟廷却沿著泪水吻上来,火烙一样的吻上我的双眼。
  我哭著,含糊地荏弱地,“我不是舒…我不是舒……”
  感到他忽然停止,我迷茫地睁开眼,正对上孟廷的目光,冰冷而且犀利,全不似喝醉的混沌。一时无措,他却一掌打在我脸上。我被打得偏过头撞向沙发靠背,却被毫无怜惜地扯回来,扯住衣领,劈劈啪啪,来回地打。
  我吓得呆住,但眼前全是火星乱闪,疼也不觉得疼了。孟廷扯下我掩上面颊的手,扯著手臂硬生生地将我翻转,用领带之类的东西将我两手紧缚在背後。
  我迷迷沈沈地,感到他粗暴地拉下我的长裤,火烫的顶端抵住後庭入口,我还来不及咬紧牙关,它便一下顶进深处。撕裂的剧痛令我浑身一软,这麽疼……孟廷果真,不再疼惜我了。
  这麽疼这麽疼。孟廷两手钳著我的腰,狠狠地撞进来,似燃著火焰,烧灼著惩罚著我。仿佛已被他狠狠地穿透,穿透了,再也不能愈合。
  久违了的孟廷的占有,他喜欢将我全身收在身底,收到他的怀抱里,然後细细地折磨。他喜欢咬我的耳朵,轻一下重一下,让我轻吟尖叫。他喜欢我展露那里,任他用手指戏弄,“真美,因因这里,看起来一点也不脏。” 故意那样说,然後看著我脸红而大笑。
  可是这一次,却只有孟廷的粗暴。他的分身如同烧红的铁,一下一下将我撞进黑暗里去,“疼…孟廷…好疼……好疼啊…” 我低低地哭泣,伏在沙发上不住地咳。
  孟廷有如感受不到我滴下的血、听不到我的哀求,紧紧捉著我摁著我,那样无情地,将欲望倾泻在我体内。
  我哭著从他身下挣出来,忍著疼将撕破的长裤拉上来,两腿不知是因疼痛还是骇惧,不停地抖。
  孟廷却翻身沈沈睡去,唯眉头紧紧皱著。
  我悄悄地抹著泪,收拾起地上的碎玻璃,咬牙站起来,却见舒扬正抱臂倚在厅口,脸上尽是鄙夷和愤怒。
  我一身都是冷汗,在他的逼视下低头,一时惶恐无措,“对不起……”
  看著舒扬走过来,抬手一个耳光打在脸上。我跌出好远,疼得几乎晕倒,碎玻璃割得我到处是伤。
  “滚!”舒扬低声怒吼。
  我挣了几下才挣起来,撑著最後的意识离开客厅,心底一片绝望
  8。
  孟廷一夜都紧紧箍著我。
  锁著手腕的,应该是金属铐,又冰又利,割得骨头也疼。
  半边身都是酸麻的,我想翻身,孟廷的手臂忽然一收,反而拥得更紧。抬头正遇上他笑吟吟的黑眼睛,“抱著因因睡觉真是舒服啊。”他亲亲我的鼻尖。
  “因因会煮早餐吧?我要七分熟的煎蛋、咸肉三明治和冰牛奶,肚子真的好饿哦。”说完放开我,很舒服的摊开四肢。
  我只好点点头,费好大的劲才从床上坐起来,浑身酸疼,“孟、孟廷,可不可以帮我解开这个?”
  孟廷一直看著我狼狈的样子,这时从枕头底下摸了钥匙,坏笑著凑过来,牙齿轻磨著我的耳垂,“叫我主人,我就帮你打开。”
  他那种暧昧的语调,令我腾地红了脸,我慌张地摇头,一边躲避著他的牙齿,却措手不及地跌下了床。
  那个人更是恶魔一样的笑,“因因蛮在行哦,就这样跪著说,好乖。” 他坐在床沿上扳起我的脸,坏坏的却是不可违抗的眼神,几乎贴上我的鼻尖,蛊惑的声音:“叫啊,叫我主人,因因。”
  我正跪在他两腿之间,红著脸,他紧紧扭著我,令我无法摇头。
  “不叫的话…” 孟廷威胁地将我的脸,摁向两腿之间高涨的地方。我拼命地躲,仍是被他死死按了上去。
  可怕的男性气息霸道地侵入鼻端,他那麽大力,我几乎窒息。
  他拽开我,“想叫吗,因因?” 他的手强硬有力,紧紧捉著我的後脑,发根被他抓得生疼,疼得我几乎迸出泪来。
  我稍一迟疑,他做作势又要摁下去,“不要…” 我几乎哭出来。
  “主、主人…”屈辱的感觉令我的胃抽搐地痛。
  孟廷并不肯放过我,我的下颏被他捏得好痛,“睁开眼,因因,看著我,再叫一次就好。”
  我真的流了泪,抽泣著叫了声:“主人…”望著他的脸,为什麽要这样对我?
  他却极满意的抱抱我,终於肯解开手铐。
  我呆呆地站起来,两臂都是麻的,抬不起来。但我不敢出声,逃到盥洗室,却连水龙头都打不开。
  看到孟廷跟著进来,我畏怯地躲开两步,“我的手,麻了。”
  他拉过我藏在背後的手,攥在手掌里用力揉搓,如有千万根针刺进肌肤里,“疼…孟廷…”他那麽忍心,我却不敢把手抽回来。
  我煮了早餐给孟廷,自己却没吃什麽。饿得久了,反而吃不下。
  孟廷将我送到学校门口,丢给我三张纸币。“因因是不是没地方去了,晚上在这里等我吧。”也不等我回答,便一踩油门将车开走。
  身边都是急冲冲赶进校门的同学,我却转身朝著相反的方向。把还未干透的书包塞进路边的垃圾桶,“永别了……”
  我不可能再上学了,要找一份养活自己的工作。从前在快餐店的兼职,薪水太低,不可能维持生计。但是,要找什麽样的工作,去哪里找,我却一无所知。
  从早上逛到晚上,见到路边店的门口挂著招贤的牌子,我便一家一家进去问。然而没有人肯收留一个连高中都未毕业的狼狈少年。
  最後一家是间招聘侍应的酒吧,我鼓足勇气推门进去。
  里面的阴暗和嘈杂吓了我一跳,有人在门口问我:“小朋友,找人还是喝酒?”
  我摇摇头,“我…我是来应聘的。”
  那人笑著喷一口烟出来,用手指挑起我的下巴,眯著眼上下打量,“你几岁? 我们这里不要小孩子。”
  “我十七岁了。”我傻傻地答他,忘记躲开他不安份的手。
  “好乖的弟弟,蛮漂亮呢。”他揽上我的肩,把我推到另一个男人面前。
  他打开吧台的灯,照著我,伸手撩起我额前的头发,一边问我:“你想做什麽?”
  “侍应… 我可以吗?”
  他忽然注意到什麽似的,拉过我的手翻看。我的手腕上,还有手铐留下的淤痕。抬头对我说,“做侍应太可惜了吧,跟我过来。”
  被带进内里的一间房,我不安地站在地中央,校服是皱的,样子一定极其狼狈。大概等了十几分锺,才继续走进几个男人,灯光本来便昏暗,却个个戴著奇怪的墨镜。
  只是问了我几个简单的问题,其中一个人走过来将我揽到一边,“如果你愿意的话,会赚很多很多钱。”
  “要我做什麽,我…可以吗 ?”我有些迷惑。
  “拍电影, … 那种男人和男人的,很简单。像你这样的条件,我保证你很快红翻天。”男人嘴角带著笑,笑微微地,但我怎能不知他是在诱惑著我,怎能不知这世界便是一场阴谋。
  我知道自己与一只迷了路的幼兽并无分别,孑然一身,无甲无刺。丛林於我,何处不是危险。
  躲了孟廷,仍有杜擎和陈明远。
  明天,我连明天的早饭都不知在哪里。很多很多钱,我不知那是多少。
  我只要一点点就好。
  我便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