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 节
作者:着凉      更新:2021-02-21 17:55      字数:5099
  女子眉一扬,发出好听的笑声。「多谢你了,大律师,若这件案子交给你申诉会判多久?」
  「无罪开释。」东方律自信地说道。
  「唉!真是令人感到不平的答案。」她笑得诡异地转向揉着肚皮的男人。「周董,你真为自己找到一个好律师。」
  「那当然,一次律师费可是上千万……」咦?他干么跟她说些有的没有的。
  「原来这么贵呀!是比当牛郎好赚。」她自言自语的声量不大,却刚好传入大律师耳中。
  东方律的眉头一拧,进射出凌厉目光。
  「妳这臭乞丐赶快给我让开,别碍了我做大事。」这笔帐先记下了,待会非叫她好看。
  周董打算离开后再叫人来教训她,他有不在场证明,不怕牵连到他身上。
  「做大事?」女子看了一眼身后的妈妈们,微笑安抚她们。「你说的做大事不会是准备验收你的战果吧!」
  她指的是老人院那块土地。
  「是又怎么样。」他看上眼的还没有拿不到的。
  女子叹息地说道:「那真是太遗憾了,你没听说那件事吗?」
  「那件事?」什么事?
  「老人院闹鬼呀!听说还闹得很凶呢。」奇怪,她怎么觉得自己的口气越来越像那死女人。
  难道是近墨者黑?
  「胡、胡说!老人院怎么会闹鬼?!我听都没听过。」理不直气不壮,总有些做贼心虚,他的表情闪过一丝惊惧。
  「是从前任老地主去世开始的,『听说』他头七那日有人去闹场,他死不瞑目回来找原凶报仇。」怕了吧!恶人没胆。
  「妳、妳到底听谁说的?不可能有这种事发生。」他心里有点毛。
  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鬼神之说可不能不当一回事,它偏是邪门得很。
  女子突然大笑地抓抓发痒的头发。「随便说说你也信,未免太天真了。」
  「妳……」一听到被人当傻子耍,周董气得脸色涨红,横肉倒挂。
  「三人成虎听过没?再加上三姑六婆的功力,我相信要让那块土地成为鬼地并不难,没人会想要一块闹鬼的阴地吧!」
  「妳想做什么?」三人成虎是什么他不知道,但他很清楚老人院一旦传出有鬼盘踞的消息,地价会一落千丈乏人问津。
  到时他不但卖不出去还得负担年年税金,光是那些税金就让他吃不消了。
  「我哪敢做什么,是这些妈妈们『亲眼』目睹有鬼,她们爱怎么说就怎么说,我拦得住吗?」嘴巴长在人家脸上。
  她暗示性地说完,提着菜篮的妈妈们立刻了然地声援,作鸟兽散地逢人必说闹鬼一事,加油添醋形容得活灵活现,像煞有其事似的。
  此举当然激怒了打算大捞一笔的周董,双手握拳似要亲手教训她,气愤地忘了身处问吔。
  「周董,别和她一般见识,你是有身份、有地位的企业人士。」东方律适时的提醒他。
  气不过的周董哪有可能咽下这口气,但他还是勉强压下怒气地松开拳头。
  可是面对刻意的挑衅,他的修养可就没那么好了。
  「对嘛!对嘛!你是事业有成的企业人士,绝对不在乎捐个七、八亿做公益,安养一群老人让他们得过百年,你真是好心呀!」她存心气他。
  「妳……」
  「我知道你很想揍人,可是你老婆、情妇养一堆却蹦不出一个子儿来,我想就算我乖乖地不动,你也没种出手吧。」
  男人最恨人家说他没种,尤其还说中他心头最难堪的痛,任谁也会受不了。
  年近五十的周董从年轻风流到现在,身边的女人不计其数,从良家妇女到酒廊小姐都有,可是却没个儿子传香火,净是养了一堆赔钱货让他没脸见人。
  怒气会让人失去理智,恼羞成怒的大男人挺着肥肥的肚子往前一挥,根本不管任何人的阻止,他以为自己打到她的机会并不大,因为她会闪。
  可当拳头撞击到肉的感觉传来以后,他忽然感到错愕地怔了一下,随即被一记强悍的过肩摔摔倒在地,眼冒金星的觉得一身骨头都快碎了.
  但他还来不及开口说些什么,银亮的警用手铐已铐住他的双腕,让他像拜拜用的猪公趴在地上爬不起来。
  「妨害公务、杀人未遂、伤害罪、威胁恐吓公务人员……啊!外加袭警,不知道法官会判你几年?」真爽呀!她等的就是这一刻。
  寒浴月以手背抹去嘴角的血渍,一脚踩在他肥背上不让他起身。
  「妳是警察?」眼一玻В铰衫涫友矍安恍薇叻呐蜇ぁ?br />
  「哎呀!东方大律师何必装出不认识我的样子,要不是你警民合作的帮助我们警方让这头猪无罪开释,我们也不能合作无间地扳倒他。」
  「妳……」居然将了他一军。
  东方律的声音还没扬起,被压在底下的周董立刻破口大骂。
  「你出卖我,你竟然收了我的钱还敢跟警方合作,我饶不了你,我绝对饶不了你……啊!我的手……手……」快断了。
  悄悄缩回一脚的寒浴月大大地叹了一口气。「一个以利益为上,连祖宗牌位都可以卖掉的人,你想他还有什么不能卖。虽然你给他的支票相当可观,可是我们警方的钱也不少呀!两边得利,何乐而不为?你钱再多也不会比政府预算多吧!」
  她这一番话的用意是杜绝黑金再找东方律当辩护律师,免得又让他逃过法律制裁,始终没办法送他去吃免钱饭。
  如今少了流氓律师的助势,他锒铛入狱的日子不远了,把他们「警界四枭」的名号抬出来,有哪个法官敢不判重刑。
  除非他们的人格完全无缺陷,让人找不到把柄。
  「东方律,你这墙头草,我一定会让你好看的,你等着,你将死无葬身之……」
  「带走。」
  寒浴月一下令,重案组的两名干员便当他是重刑犯地押走,不让他有申辩的机会。
  恶人自有恶法治,法网恢恢疏而不漏,谁叫他刚好碰上一肚子鸟气的夜枭女,被当作出气筒似的处理掉,一点活路也没留下。
  「请问警方打算给我多少回报?」说他收了警方的钱,总要有实质报偿吧。
  他是以利为先,不顾他人死活,少了周董这个金主,还有更多的委托人捧着钞票上门。
  「想要回报还不简单。叫你那位黑帮老大小心点,别再干掳人勒索的贱事,我很想请他到局里坐坐。」聊聊天,喝喝兄弟茶。
  「妳知道什么?」黑瞳蓦地一沉,闪动着冷冽的阴暗气息。
  「少在我面前耍流氓,有什么是我们警方不知道的,只要有心,连你一天上几次厕所都查得出来。」何况他天生洁癖,受不了一丝乱。
  寒浴月故意抓抓头皮,让相依为命多日的头皮屑不小心飞到他面前。
  「你们警察的薪水少得没办法让妳修整门面吗?」东方律气得忘了后退,冷然地瞪着她。
  反正他身上已有黏稠的蛋汁和菜渣,不在乎多些噁心的东西。不过他眼底的厌恶是那么深,让人一目了然他有多痛恨这身脏。
  「当然跟大律师你没得比,我们的心还不够黑,没法子违背良心去收黑心钱,助纣为虐让善良百姓受苦。」他们的差别是她有心。
  「非常有正义感的人民保母,真叫人佩服,妳叫什么名字?」他记住她了。
  「干么?寻仇呀!我……」
  「寒组长,寒组长,上面的大头找妳。」
  一位气喘吁吁的小警员拿着通讯器跑过来,一脸诚惶诚恐的模样,生怕一个迟疑同时得罪上头和他最景仰的女警官。
  警界四枭呀!全台湾警界的楷模,不畏强权,不怕恶势力,嫉恶如仇,破案无数又不居功骄矜,堪为他们基础警员学习的指标。
  「都说别叫寒组长了,我一个副组长当得好好的干么升我级?!那个新来的鬼督察真讨人厌,他嫌我平日的工作量还不够多吗……」
  边走边咒骂韩亚诺的寒浴月,不悦指数直升,一件穿得发皱的衬衫和顶着鸡窝似的乱发,怎么看都不像一位受人敬重的高阶警官。
  她看也没看东方律地走过他面前,心想着:大头鲢又要她接什么奇怪的案子?别又是扮阻街女郎出卖色相,她是重案组的组长不是扫黄组组员,老是借调什么意思?
  这一次他又大材小用的话,她一定要严词区言地拒绝,管他是不是她的顶头上司,就算是局长也不能把人才当庸才使用呀。
  「哇!老大,你怎么这么狼狈?」不过才迟到一会,他就遭受蛋洗。
  一位戴着眼镜,看来斯斯文文的年轻男孩快步走过来,想笑又极力憋着地涨红脸。
  「闭嘴,什么都别问。」这套要价十来万的西装他不要了,脏。
  「我没要问呀!反正你被人怨恨也不是第一次。」他想象得到是何种情况,所以他才故意慢吞吞地磨蹭,不想太早走出法院门口,以免遭受池鱼之殃。
  早些天老爹就警告过他们了,说这次的宣判一定会引起反弹,群众骚动造成不理性的发泄行动,要他们当心点别走正门。
  他很乖、很听话,从侧门离开还绕了远路,就怕成为人家报复的对象。
  「杨胜武,你助理律师不想干了吗?」他可以走回头路再去打打杀杀,当他黑帮老大的儿子。
  「呃!呵……呵……老大,我把嘴巴缝上了,绝不再多嘴。」他有自知之明,人在屋檐下嘛!
  「我要你去查一个人。」
  「查什么人?」赫!脸色真难看,不会有人敢踩他的头吧?
  「一个姓韩的警官。」那个小警员是这么喊的。
  「咦?韩还是寒,男的女的?」希望不是他想的那个,不然,他们就要倒大楣了。
  「有差别吗?」末了他说明性别。
  杨胜武抚着额头轻呻。「高约一七○,外形邋遢超级没品味,看来像是居无定所的女游民,发长及腰但常打结。」
  东方律的眼睛倏地一利。「你知道她是谁?」
  「老大,你也应该晓得她是谁,她是咱们老爹避之唯恐不及的警界四枭之一,重案组的寒浴月。」一个非常难缠的对手。
  贼怕官嘛!
  「寒浴月……」
  是她?!
  第二章
  「哇!谁捡到钱还是中了乐透,居然把卤味摊全包下来,好让大家吃得满嘴油光呀!」
  鸡脚一包三十根,鸭脚一包三十根,冰鸭翅……嗯!估计二十根左右,还有心、肝、大肠、小肠、米肠、鸭血糕、豆干……
  算一算将近花一千元吧!整个桌子堆得满满都是,连公文档案都没地方摆地推到脚下,看来真像一个小型的福德坑,但分不出啥是垃圾啥是可回收再利用。
  看着全警局同仁人手一根地卯起来啃,在外头追了一天通缉犯的萧沐风也加入抢食活动,左手捉一把,右手捞几根地跟他们拚了。
  难得有人请客就痛痛快快地吃,免费的东西吃起来特别有味,就算下了砒霜吃死也甘愿。
  「去感谢流氓律师吧!他赞助警方一千元点心费。」见者有份,通通有奖。
  「流氓律师东方律?」一根骨头差点梗在喉里,他吐得神准地空心一投入垃圾桶。
  「被人当乞丐施舍,你说她该不该反省?」一位看似高中生的女人不客气地拎走鸭翅那包,不与人分享。
  「哈!乞丐,真是客气了,我还当是会走动的破布堆呢!瞧瞧她那身打扮多嬉皮呀。」简直是只要布就往身上披,管它是抹布或是桌巾。
  「这是所谓的个人风格,我们不该苛责一个没有视觉美感的生活白痴。」鞋子没穿错脚出门就该庆幸了。
  「没有视觉美感的生活白痴?真感谢你刻意修饰的遣词用句,本人可以提出一点抗辩吗?」她自觉没那么糟,是他们夸大其实了。
  瞧!衬衫一九九她穿了五年还很耐洗,名牌牛仔裤夜市一件三九九,买三件送一只女用背包只要九百块,一双球鞋她起码可以穿上一年。
  不是她爱省钱专捡便宜货,知法犯法地买一堆仿造品还沾沾自喜,而是她工作忙得快翻天,根本抽不出时间逛街,只好在执勤时开个小差和流动摊贩攀交情。
  不过说她懒她也不反对,每天为了打击罪恶没有一刻得闲,她还记得穿上衣服就不错了,谁管它红配绿还是紫配青,反正衣服的功用就只有蔽体而已。
  何况她那个长相……
  唉!谁愿意天生长了一副情妇脸,稍一打扮就有人过来搭讪,语带暧昧地问包她一个月多少钱。
  想想有几头猪因此被她揍进医院,似乎从她十四岁开始发育时,她傲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