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40 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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抵制日货 更新:2021-02-21 17:54 字数:4925
荷衣歉然地道:“抱歉,这个时候我实在不该打扰你……”
女人一脸温柔,道:“姑娘说哪里话?若不是谷主当年肯收留我们,我和停云只怕早已成了唐门的刀下之鬼。”她从床侧拿出一张羊皮地图,神色忽然变得严肃:“姑娘大约知道,唐门在江湖上有三百年的历史。”
荷衣点点头。
“所以虽然近年来它一直在衰退,所谓百足之虫,死而不僵,唐门绝不是别人轻易进得去的地方。”
她指了指外围一圈围墙,道:“这墙高十丈,上面爬满青藤。墙下是一圈内河。内河的水有毒,藤也有毒。”
荷衣道:“所以我若从这里进去,会很危险。”
“以姑娘的武功,从这里进去不会危险,但很快就会被发觉。四周全是岗哨和灵犬。唐门地形和云梦谷十分相似,三面背山,山是万丈绝壁。外接大江。一面向内陆敞开,易守难攻。”
荷衣看了看地图,道:“我会从山外进去。这样就不会有人觉察。”
谢停云道:“你是说,从绝壁爬到山顶,再下来?”
“嗯。”
“这倒是个办法。”
“我现在急需知道的是,他们可能会把无风藏在什么地方?”
唐菲烟道:“这些红色的圆圈是我做的记号,全都有可能。不过最可能却只有两处。如若总管们要到唐门谈判,他们一定会将谷主押至这两处之一。”
荷衣看了看那两处,发现它们相距甚远。
“一处在东,是个圆形的房子,里面住着唐门三位武功最高的前辈。他们有可能将谷主交给他们看守。一处在西,由这个门进入地底,是一排水牢。一共有十间。里面关押着唐门的叛徒和仇家。有些人已关了很多年。”
说罢她惨然一笑,道:“唐门的家法姑娘当然听说过。我的这只手臂便是被执行家法的伯父斩下来的。我若被唐家的人抓了回去,就会关到水牢里,一直到死。”
谢停云道:“我不认为谷主会被关在这里。他若真的关进水牢,只怕连一天都过不了。”
唐菲烟继续道:“水牢的特点便是藏在地底下,大门一锁,谁也进不去。实际上守在里面的人并不多。除了唐家的子弟,外人绝不会知道水牢的位置。”
荷衣忽然道:“你说,他们会不会预料到你知道这两处地方,而将谷主另行关押?”
唐菲烟道:“不一定。一来唐门的叛徒原本不止我一人,这两处地方原本就是专为关人而设计的。机关重重,防守严密,就算是被人知道,要又进得去又出得来,也大不容易。其它之处则完全不可靠。”
荷衣道:“这么说来,我要兵分两路,一路去找三大高手,一路去水牢?”
唐菲烟摇了摇头,道:“和姑娘一起去的有几个人?”
“两个。”
“三人联手对付这三大高手,只怕都很困难。两个人去只能是送死。这三个前辈非旦是武功高手还擅使毒药。”
荷衣点点头:“倘若我已将他救到手,怎生才能出去?”
唐菲烟苦笑道:“恐怕你只能从你进来的地方退出去。”
荷衣道:“这不可能。回来的时候我们多了一个人完全不能动的人。从原地退回太困难。到时候我看情况再想办法。”
唐菲烟道:“我离开唐门已有十几年,这个地图可能会有些变化。但变化不会太大。”
“为什么?”
“古老家族喜欢保持传统,不喜欢变。唐门每修一个新的建筑都会想到它能用百年之久。”
********当晚谢停云通知荷衣,她要的一切已全准备妥当。
“这是十枚解毒药丸,你现在就要服用,到时,大多数唐门的毒药都不会伤害你。”
“你的剑已粹上一种叫作‘花笑’的毒药。不要轻易将它抽出来。剑峰只要将任何人的肌肤上割下一道小口,那个人马上就会死。但是你自己不用担心,你会预先服下解药。如果你想解除剑上的毒也很容易。”
“这一种红色的药丸叫‘欢心’。是一种极有效的迷药,一落进灯油或蜡烛里便会随烟气散发。嗅到它的人会立即倒下,三天之后才会醒过来。”
荷衣将各样东西一一检查完毕,装入包袱之中。道:“跟我去的人是谁?”
谢停云指着客厅里站着两个灰衣青年道:“就是他们俩。”
荷衣看了一眼,道:“其中的一个我曾见过。”
“不错。他是三星三煞之一。名字叫山水。现在是谷里的花匠。”
“他不是唐门的人?”
“他不过是个杀手而已。杀手杀人只看价钱,不属于任何门派。何况他现在也已改了行。”
“谷主知道这件事?”
“是谷主让他住进来的。谷主说,山水是他的朋友。”
“他也有朋友?”荷衣不禁有些吃惊:“另一位呢?”
“另一位是山水的表弟。”
“表弟?他没有别的名字?”
“没有。他是和山水一起进来的。同住在一个院子里,都是花匠。”
荷衣看着两个灰衣人,道:“我们今夜就出发。”
两个人同时道:“是。”
荷衣道:“如若我们三人分开行动,诸位只管见机行事,如若我们三人在一起,我说了算。”
“好。”两人干净利落地道。
荷衣又道:“你的名字叫山水,你的表弟叫什么名字?”
“叫我‘山水表弟’,或者简称‘表弟’。”表弟道。
*******这一天下着绵绵的小雨。
荷衣三人已到了蜀中。
他们舍马买舟,将划入了一条叫做龙水的江上。
这一路上荷衣一言不发。只是叮嘱山水两人牢记唐菲烟画的那张地图。快到蜀中的时候,她便将地图焚毁。
船逆水而上,又冷又细的雨丝早已淋湿了荷衣的头发。她将颈上挂的那串红豆从怀里掏出来,放在嘴边,轻轻地吻了一下。仿佛在进行什么仪式,她的嘴中念念有辞。
天渐渐地黑了。船行至一座山脚时,她轻轻地道:“上。”
三条黑影一掠十丈,已如壁虎般地贴在了山壁之上。
荷衣的心里不禁暗自庆幸。谢停云说得不错,这两个人的轻功果然很好。
接下来的工作又紧张又枯燥:爬。踩住任何一个可以垫脚的石块,抓住任何一根头顶上的藤条。快到子夜时分的时候,三个人终于都陆续地爬到了山顶。
从山顶俯瞰,唐门的城堡在黑暗中静悄悄地耸立着。里面的灯光在细雨中显得格外地昏暗。
按照计划,三个人找到了那了地牢的入口。他们打算先从地牢入手,因为这里看上去比较僻静,就算是慕容无风不在里面,他们走一圈出来,也不会制造出很大的响动。倘若先去找三大高手,一打起来,只怕会惊动全谷的人。
地牢的入口是一个看似极为平凡,几乎好象是一个厨房一样的小门。小门虚掩着。
荷衣对表弟道:“你在外面看着动静。我和山水进去。”
两个人不声不响地溜了进去。
小门的尽头是一个沉重的石门。昏暗的灯光之下荷衣发现门边有一个巨大绞轮。她使劲拉了拉手把,那门缓缓地移动开来,露出一条门缝。一丝灯光从门缝里透了进来。
不用说就可以猜到,里面有人。
两人从门缝里滑了进去。门里面是一道长廊,一道长长的下坡,下坡的尽头又是一道门,却只是木门而已。
木门虚掩。荷衣一打开门就看见一个中年人坐在一张桌子旁。
他看上去很斯文很和气的样子,竟象个十足的读书人。
手上竟也拿着一本书。一听见响动,他抬起头来,用一双很黑很深地眼睛看着她们,并且很客气地道:“两位好。”
第二十三章
山水盯着他的眼睛,冷冷地道:“这里只有阁下一个人?”
他说话的时候荷衣的袖中白练飞出,已钩住了中年人身旁放着一卷钥匙。轻轻一带,那钥匙一阵乱响,中年人伸手一抓,几乎要将它们抓住,荷衣连忙射出两枚飞镖。那钥匙便轻轻地落在了她的怀里。
她正要将一粒“欢心”弹进油灯之中,那中年人冷笑一声,袖子一挥,只听得“嗤嗤”几声,所有的油灯突然灭了。
四下顿时一片漆黑。
山水道:“小心他的暗器,他是个瞎子。”
荷衣道:“我进去看看,瞎子归你。”
“门在左边。”山水道。
“熄灯以前我已经看见了。”
只听得黑暗中刀声四起,山水似已与那瞎子打成了一片。荷衣便趁乱溜进了另外一道窄门。
“咯吱”一声,木门轻轻弹回。却有一股令人作呕的气味扑面而来!
四处不见五指。
那是一种近乎于腐烂的尸体的味道,却又象已沉积了多年,一阵阴风在走廊上穿梭着。
荷衣点燃火折子,强行按耐住胸中烦恶欲吐之欲。发现自己面前一左一右各有五间囚室。均有一半深入地下。
不知哪里传一种极细小如蚊蝇一般的嗡嗡声。只听得她头皮发麻。
她镇定神志,打开右边第一间囚室的大门,对着里面小声喊道:“慕容无风,慕容无风!”
无人答应。那囚室幽深,有一大半沉在水中。火折子不知怎地突然熄灭了。
荷衣心里却坚定地想着:“无论如何我也要进去看一看,里面是不是有人?那个人是不是慕容无风?”当下便壮着胆,泅着水,摸着黑,向前探去。不多时已走到尽头。荷衣向中间一摸,仿佛有一样软软的东西拴在一个木头的柱子上。那东西发出一种奇臭,几乎令她昏倒。她终于忍不住“啊”地一声大吐了起来。
她的手一阵乱摸,却觉得这软软的东西仿佛是一团泥,不象是一个人。
她抖抖索索地掏出另一只火折子,点燃一瞧,“啊呀”一声惊呼了起来!
原来那柱子上果然拴着一个人,却早已腐烂变形,头已烂得挂在了他自己的怀里。荷衣的手上摸着的全是那些渐渐剥离开来的腐肉。
她吓得扔掉火折,落荒而逃,几乎是飞出了那间囚室!
出得门来,她只觉魂飞魄散,双腿发软,心咚咚乱跳。几乎连站起来的气力也没有了。
而那腐尸的气味却已如鬼魅一般地附在了她的身上。
第二间囚室还得去。
她定了定心神,决定不点火折子,打开室门,对着里面道:“请问里面有人么?有人就应一声,没人我可就走了啊!”
过了半晌,只听得一个虚弱的声音远远地传过来,道:“你是谁?是救我出去的人么?”
荷衣心中一动,那个一个男人的声音,口音却与慕容无风大不相同。荷衣只好又道:“你是慕容无风么?”
那人道:“不是……求求你,救我出去罢……要不然我就要活活地被老鼠咬死在这里啦!”
荷衣道:“对不起,我只能救一个人,你……你若自己有武功,我倒可以替你打开绳索,放你跑出去。”
那人道:“我跑不动,他们……他们砍了……砍了我的两条腿。你是好心人,是么?求求你帮帮我,我家里很有钱,你若救我出去,无论你要多少两银子,我家里的人都会给你!”
荷衣颤声道:“对不起,我很想救你。可是我有比你更重要的人要救。”
“你要救的人是慕容无风么?”
荷衣喜道:“嗯,你……你知道他在哪里?”
那人道:“他不在这里,你若救我出去,我就告诉你听。”
荷衣心下暗忖,此人一定是想出去想发了疯了。便问:“你在这里关了多久?”
“七……七年啦。”
“那你怎么可能知道慕容无风的消息?”
那个胡诌了起来,道:“三年前这里曾关了一个叫做慕容无风的人,不久便转移到了别处。”
荷衣砰地一声,摔了门就出去了。
第三间囚室没有任何声音,荷衣斗胆泅水进去逛了一整圈,发觉它完全是空着的。
她打开第四间囚室的门,叫了一圈,没半点回应。她走入水中,便觉水中有一群一群的老鼠在她的腿间窜来窜去。
伴随着的是一种可怕地“喁喁”之声。
她摸着黑走到尽头,手哆哆嗦嗦地摸了过去。
这一回,她只伸出了一只食指,准备一碰见腐物便狂逃出去。
食指轻轻一触,却是一片光滑的肌肤。光滑而有弹性。
这个人还是活的!
她点起火折,只见木柱上捆着一个被人切去四肢的女人。一把黑油油的头发,搭在她的胸前,上面居然扒着两只大鼠!而那女人睁着眼,正用一种极温柔地眼光打量着她。
荷衣“哇”地一声跳了起来,火折子掉入水中,道:“喂……喂……你……你……不要紧么?”
那声音居然很斯文,道:“不……不要紧。我在这里……很好。”
荷衣道:“万分对不起,我不是来救你的!”
女人淡淡地道:“救我的人早就为救我而死了。你就算是救了我出去,我也不想活了。”
荷衣心中一软,道:“我在外面还有一个伙伴,或许我……我真的可以救你出去。”
女人道:“你别多管闲事,我只想快些死而已。”
荷衣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