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1 节
作者:
死磕 更新:2021-02-21 17:53 字数:4785
绿绮细细地看着他,伸手帮他拢了拢头发,手势轻柔,语调却是淡然的。
“以前,在一家酒吧里,年华老去的男人总是在唱的一首歌。他年轻的时候英俊迷人,一个眼神就能让女人沉醉,一个微笑就能让女人迷恋。曾经有一个亿万富翁的遗孀,拿着许多的钱,说只要他属于她,她会给更多。男人那时已经有了恋人,他接过钞票扔进了马桶,看着老女人的丑态放声大笑。而现在,他年华不在,贫穷的岁月暗淡了他的双眼,憔悴了他的笑容,当年的恋人也早就离他而去。他在唱,现在,现在如果面前有一叠钞票,即使被扔进马桶中,他也会把手伸进马桶一张一张的捞起。”
“所以?”
他这才睁开眼,深黑色的眉紧紧锁着。迎着外面照射进来的光线可以清晰的看到她的眼中有他,只有他。
以他为轴心旋转着深黑的漩涡,以柔软而冰冷的力量,在引诱着他下沉。
“所以,有什么好痛苦的,又有什么好哭的,这就是生活。贫穷和弱小就是罪,我在洗脱罪恶和……保持自己的尊严而已。”
“尊严?”
“要么不被践踏的活下去,要么迅速毫无痛苦地死。卑微的像是阴沟里的老鼠一样苟且偷生,有损我的自尊。”她说这话时候,眼镜后的眼微微眯起,掩饰住了里面涌起起了黑色的阴霾:“我不会去践踏别人,也不会等着被践踏,这就是我的自尊。”
“我看今天的你,确实有些不对,发生什么事了?”愕然看向绿绮,随即冷笑:“还是……你遇见了魏小虎?”
“那个助理不是你安排在我身边的吗?她整天都在我的身边,有什么情况她会向你报告的。”绿绮也笑了起来,一向漠然的表情幷没有因为有了笑容而稍微缓和,反而像是带上了一层假面一样的冰冷。
为了掩饰这样的冰冷,她抱住紧绷的身体,依靠在他的怀中,用一种近乎是微弱的声音开口:“没什么,只是……我毕竟太年轻……许多事情上还待磨练,今天的我太浮躁了……”
微弱的仿佛每一个字从口中说出来,都要用尽全部的力气。
徐俯的手一伸出去,正好搭在她肩上。
他想,这几乎是一个拥抱了。
是一个他们之间,从来没有过的拥抱。
“我明白了……”他喃喃自语,然后再度微笑……虽然现在混合在那俊美面容上的到底是冷笑还是微笑实在很难判断……
从深深的睡眠中逐渐转醒,绿绮朦胧地感知右侧的床垫波动了一下,片刻后传来穿衣的悉唆声。
她睁开眼睛,卧室中的浅紫色织纹窗帘虚虚茏笼的遮住了清晨的光线,较远处的羊毛地毯隐没于昏暗的光线。
站在床边的徐俯正穿着衣服,依旧皱着眉,仿佛是心情不好的样子。
昨夜他们相拥而眠,没有性爱,甚至没有吻,她只是蓄意的蜷伏在他怀中,将脸深深埋在他的胸口。
想到到这里,绿绮非常轻微地笑了笑。
笑容稍纵即逝。
像早冬落下雪花,消失得无声无息。
然后,她翻了个身,抓住他的衣角,青色的毛衣,握在手中是柔软的手感。
“要走了?”
他仿佛还在气着什么,并不答话。
绿绮也并不介意,只是用力的拉着他的衣角,他被迫缓缓低下头:“路上小心……”
其余的话淹没在吻中,他并不专心只是敷衍的轻柔地啄了几下,可是她蓄意纠缠,一次又一次,变幻着角度的深吻,于是气息渐渐变得灼热。
她的睡衣不经意从肩头滑褪至肩下,露出了胸背部包扎的绷带。
他愣了一下,就要起身,她却伸出手抓他的手,以十指交缠的方式压在耳畔,另一只手环绕上他的颈项,在他自己眼角细碎的亲吻……
“没事的……”
长睫毛煽动的瞬间,潮湿的眼尾细细荡漾春色。
这样的神色让徐俯又是一愣,然后猛地将自己沉重的躯体压了上去,亲吻、嘶咬,像发了疯的野兽般。
口中有了血的味道,血腥的吻,狂热的吻,让她窒息的吻。
火热的唇吻过绿绮的颈项、肩胛、锁骨。
“啊!”
忽然间,绿绮的身体震动了一下,痛苦地拧起了眉头。
竭力地想要忍耐,但是后背疼得钻心,可是,即使伤口似乎要裂开,她还是那么努力地拥抱着他。
因为,此时松开手一切就都前功尽弃。
努力地忍耐着,身体随着律动摇晃着,几乎要揉碎了。
然而,他还是察觉了,一个颠倒中,她因为情欲而泛出淡淡的玫瑰般色泽的身体,就已经跨坐在了他的身上。
纤细的足踝被徐俯牢牢地抓住,固定在腰侧,牢牢地扶住她的腰肢,引导着她的躯体一上一下地动着。免除了触及伤处的痛苦的绿绮仰起了头,从喉间逸出了破碎的呻吟,还缠着绷带的胸微微地起伏着。
似乎是蓄意的羞涩从肌肤里透了出来,咬着湿润的唇,隐约间在散发着妩媚的诱惑。
埋在体内的欲望膨胀着,动作越来越狂野。床在耳边吱吱呀呀地响着,隐藏在纱质窗帘后的天色似乎越来越沉了,就像她压在他上方的身体一样沉,一时间神志都有些模糊了,惘然得像是在做梦。
在徐俯看不见的地方,她的手指狠狠的陷入。过于沉迷于这种愉悦,那会令她觉得自己是在堕落,也会迷失自己的目的。
于是,瞬间僵直的身体又软了下来,呻吟声中搀杂上了些许宛然的媚意,却充满了蜜一样的诱惑,又甜又软,似要将徐俯溶化。
再一次醒来的时候,身边的人已经不见,许是雪下的大了,面前的窗纱已被映成白茫茫的一大片。绿绮下床推开窗户,一股寒的风吹起来,她却觉得舒服地眯细眼睛,似乎很久都没有这样神清气爽过了。
隔壁突然传来了一声轻响,虽然很轻微,但是对声音一向很敏感的绿绮还是听了个真切。
书房和卧室之间隔着一个隔音门,她推开,然后双眼瞬间睁大,空气仿佛霎时凝冻成冰,错愕和惊讶沿着冰的裂纹,四面八方,迅速而无声地延伸。
书房中的人也错愕的看着她。
不知过了多久,也许是一个世纪。就在思维几乎要消失的时候,突兀响起的敲门声让绿绮整个脊背的汗毛倒竖。
“柳小姐,有人要见你。”
“知道了,我这就下去。”
绿绮小心地抬脚向后挪步,拖鞋触碰到地板的些许响声都能让她心跳骤停。不知经历了多少心跳停止的瞬间,她终于无声的合上了门。
悄悄地转身,松了一口气。
换好了衣服,抖着精神走下了楼。下了一夜的雪从客厅的落地窗照进来,晃得她不禁眯起眼,然后意外地发现客厅里尴尬站着一个中年男人。
“柳小姐,我是范成的儿子,请您无论如何给我一点时间!”
可能是因为那声音听来颤抖得近乎哀求,如同电视剧中大臣即将被处死时一般,绿绮忍不住“啊?”了一声。
“我今天是来代表父亲道歉的,请原谅!”在绿绮又一次错愕中坐下后,男人才坐到对面,一双手紧张的来回搓着,弓着背,额头上像被蒸煮一样冒着汗:“我父亲因心脏病已经住院了,不能亲自前来,昨天……他已经知道自己犯了很大的错,请您原谅他,无论如何请看在他那么大年纪的份上,原谅他!”
看着这个样子的男人,绿绮心头涌过一阵苦涩的悲哀:“我知道了,我会对徐俯说我原谅了范老,这样可以吗?”
“谢谢,太感谢您的宽容大度了!”男人激动的起身,几乎一躬到底:“还有,父亲为了表达昨天的鲁莽,已经把今年安排满演出在XX音乐厅腾了出来,时间就在下个月中旬!”
有什么在她的头脑里断裂了,望向眼前的男人,太过冰冷的眼神令对方感到了恐慌。男人慌忙转身几乎是落荒而逃,连回头都没敢,好像生怕她会反悔。
热乎乎的东西滴落到她的手上,手抽动了一下。她恍惚地看去,原来手中一杯茶端不稳洒了出来。
助理察觉到她的异样,走过来关心的问:
“柳小姐?”
“本来,我很欣赏他的风骨呢!”她的嘴角翘起了嘲讽弧度,眼神却里露出 悲哀:“你看,这就是现实,面对强大的风,每个人都得低下头,没偶任何人例外。”
不过,徐俯的势力真是让她措手不及的强大啊,强大到能让一颗笔直的梧桐折了腰。
感叹着,却又突然想起了什么,转身匆匆上楼。
再一次打开书房的门,里面已经空无一人。
空的让她怀疑自己的眼睛,怀疑刚刚书房内的人是不是昙花一现的幻觉。
“是幻觉吗?”
她下意识的啃噬着自己的右手食指,喃喃道。
下了一整日的绵绵小雪在黄昏时停歇了,尽管只是暂时的,但由乌密云层中泄露出来的细羽状的霞彩,依旧美丽得令人屏息。
街道两侧的房屋呈现出潮湿的暗红,脚踩在路上是也带着一种清脆的声音。路口没有几辆车经过,打着雨伞的行人也是稀稀拉拉。在路口转弯处,沿着向西的街道走十分钟就是约定的地点。
座落在高处的休闲空地,绿绮沿着台阶一步一步走上去,魏小虎的样子一点一点展现在了眼前。
浅灰毛外套和深蓝色牛仔裤,坐在秋千上晃着双脚。
猛地,想是看见了什么,双眼明亮起来,跳下秋千。
“你来了!”
绿绮顿时僵硬在那里,然而魏小虎却不是奔向她,而是奔向与她反方向的一只虎皮猫。
他弯下身,把猫抱紧了,笑了一声,然后很疼爱地抚摸着猫的背。
“哎呀,好久不见你胖了这么多。”他的手在停顿了一下,他狡黠地笑了笑,改变了自己的目的地,用手挠着猫的下颚。那只猫似乎认识他,并不怕生,反而舒服的眯起了眼镜。
“眼神都变了,看来是混成了猫霸王了?好样的,伙计!”
他抱着猫重新坐在秋千上,笑着,神情无比柔和,孩子气的额头,明亮干净的眼睛。
那笑容将绿绮轻轻一触,轰然倒塌。她陡的蹲了下去,藏匿在石沿下。
后颈吹着微微冷风,喘息越来越急促,手捂住心脏,心脏一声连着一声已经跳的失去了规律,似在低沉吼叫。
为什么?为什么此时此刻还在心动?
抖着手从拎包内烟盒中寻出一支香烟,却吸的急了,一口气岔过去,咳嗽起来。但就是咳着,她依旧大力吞咽着尼古丁。
“不是说过,你应该戒烟的吗?”
烟从她的嘴上拿下来,然后放入他的唇间,像一个无声的吻,被递予了过去。绿绮把头抬了起来,眼前是一张写满了所有表情的面孔,眼光热切而温柔,带着某种期许的味道。
“为什么?”
她用轻得几乎听不见的声音,这样问着。
魏小虎愣了一下,然后双眼定定的看着她。
“什么为什么?”
“为什么你那个时间会出现在徐俯的书房?”
“找东西啊,怎么了?”
“你在徐俯不在的时候潜到他的书房找东西?”
“怎么了?帮老大审问我?我要找很重要的东西,还有什么问题?”
“是什么?找的这么急,为了你自己还是为了别人找?”
“我不明白你的意思……”
她静静凝视着魏小虎,香烟的雾仿佛是一个青色浮动的幔帐,在他的周围形成了一种碰触不到的纯白的景象。
她的心却渐渐的凉了。
她问一句,他答一句,她问的急切他回答的也急切,仿佛早有准备,仿佛满不在乎。
“你是卧底对吗?你是警察吗?”
咽喉里的微微颤动都是压抑的,似乎这不是对一个人询问,而是站在悬崖边抓着最后一颗树,更重一些的声音便要让她粉身碎骨。
他一愣,多年的习惯逼迫他往后一退。那细小的动作之间,让绿绮眼中心就那么沉了下去。
原来绝望和幸福可以如此相似。
他那么轻易,便把她沉陷了。
10
她再一次拿出一支烟,刚要点上,魏小虎就抓住了她的手。
倔强的眼神,小心到了极致的手指。
她反手抓住了魏小虎的手,脸上的神色渐渐的变了,妖冶的萧瑟在眉角和嘴唇边缘渗出。
“小虎,让我抽完这支烟。”
他看着她面上的神色仍是倔强的,但最后还是自己的怀里掏出来打火机。 火焰一瞬间距离不过咫尺,依稀的光晕薄薄地朦胧了他的手指边缘的轮廓,仿佛是骨骼里流淌而出的微弱光辉,渗透了肉体。
尼古丁吸食进了胃里,凝视指间上升的烟雾,就感觉自己是在慢慢地中毒。
“你找的是U盘还是密码?”
绿绮一边这样说着,一边凑过去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