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0 节
作者:别克陆上公务舱      更新:2021-02-21 17:41      字数:4756
  他曾是她的情人吗?是男朋友?这个猜测令她脸颊发烫,记忆深处却慢慢地涌出悲伤……
  为何感到悲伤?难道他们的相恋是错误的,是一种禁忌?
  好痛苦!她的头又开始疼痛了,她受够这种折磨了。
  如果可以,她多么渴望拿剩余的生命跟上苍交换一样东西──她的记忆!
  她只想找出答案!
  她更不想遗忘她生命中最重要的男人,如果……那人真是楼浩风。
  心绪纷乱的她知道自己一定睡不着了,干脆起身,走到书桌前坐下。
  其实入睡前,她就已翻遍了书桌内的每一个抽屉,她想,如果她真的曾住在这里,那么,至少会有相片或什么东西,可以让她想起以前的事。
  但──没有,答案令她很失望。
  每个抽屉都干干净净的,甚至空无一物,除了一些很简单的文具外,没有相本、也没有任何札记之类的东西。
  晴子坐在书桌前无奈地叹气,正打算放弃,到阳台上去吹吹风时,右脚却好像踢到一样东西,发出小小的声响。
  她好奇地蹲下身子,发现原来书桌最底部有一条横木板,好像是给使用者当脚踏垫的。
  她把手伸到木板下面,捞出了一个铁盒。
  铁盒不大,上头布满了灰尘,好像已经很久没有被人打开过。
  里头到底装了什么?
  晴子再也难掩好奇心,忍不住打开盒盖。
  放在里面的,是几本看起来像教科书还有笔记簿的书本,教科书上印着几个中文字──商用日文。
  晴子翻开教科书,一股巨大的力量撞击着她的心。这……这是她的字!书本上密密麻麻的注解全是她写的,她认得自己的字。
  她颤抖地翻开教科书上的最后一页,上头以工整的中文写着:F大日文系 徐紫懿。
  其他那些笔记本上也全写了“徐紫懿”这三个字。
  这是我……真的是我吗?!捧著书本,她的泪水滚滚而下,这一刻,她真真切切地相信自己绝对住过这个房间,而她寻找已久的真实身份就是──徐紫懿!
  原来她根本不是日本人,更不叫森田晴子,她在台湾生长,是一个叫徐紫懿的女孩,她念的是日文系。
  但,为何四年前,她会全身是伤地昏迷在北海道的雪地?后脑的重击更是造成她失忆的主因。
  当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楼浩风、还有这屋子的仆人,为何如此憎恨她?
  好乱……每当她试图回想时,尖锐的痛楚总是毫不留情地袭击她的脑门,像是最锐利的针不断地戳刺着她。
  她好痛恨自己这么没用,为何都回到台湾了,她还是无法想起以前的事?一团混乱中,她只能勉强拼凑出一个大概。四年前,她还没到北海道之前,应该就是住在这里,而她当时的身份还是学生,念大学的日文系。
  日文系?她豁然开朗,终于明白为何自己在北海道医院苏醒后,可以用日语跟医护人员交谈,但她能使用的词汇却很简单,只会一些较常用的句型和片语。不过医护人员也不觉得奇怪,他们认为那是她脑部受到重击的关系,所以对话程度才像是小学生。
  原来她在台湾念的就是日文系?晴子……不,应该说是徐紫懿……她觉得整件事好荒谬、好可笑。
  虽然她还不知道整件事情的来龙去脉,但,她认为上天跟她开了一个很怪异的玩笑。在日本,警方调查出她的身份,说她叫森田晴子,念过短大的中文系,所以她听得懂台湾观光客的对话。但,真实的情形却完全相反──她根本是个台湾人,念的是大学的日文系,所以,她被送到北海道后,才有办法以日语跟当地的居民交谈。
  但,她为何会被送到北海道,而且脑部还受到重击?她昏迷的地点甚至人迹罕至,如果不是去度假的里穗夫妇发现了她,她一定会冻死在雪地里。
  头好痛、越来越痛……尽管疼痛遽增,紫懿仍试图回想更多的线索,直觉告诉她──这就是关键,她为何会被送到北海道,就是整件事情的关键!
  谁?谁要她离开台湾?谁又要致她于死地?又是谁给了她一个“森田晴子”的日本身份?
  那人的用意很明显,就算她没冻死,也不希望她回台湾,要她以日本人的身份一辈子留在北海道。
  那人究竟是谁?
  而这些事,跟浩风又有什么关联?
  紫懿挫败地叹气,原先她只想理出一点线索的,但越想头却更痛,谜团也越来越大……像是有人布下了天罗地网,下论她如何挣扎,都逃不出这团迷雾。
  一个个问题又悄悄地在她心底浮起。还在念大学日文系的她,为何会住进楼浩风的家?
  她跟他又是什么关系,真的是情侣吗?
  这两个字再度令紫懿全身慢慢地发烫。她承认自己喜欢浩风,就算不是为了要寻找身世之谜,她也好想跟他回台湾。
  只因──她无法抗拒他身上那股巨大的吸引力,尤其是他那双紫罗兰色调的眼眸……
  越是接近他,她越能清楚地感到心湖传来阵阵骚动,那阵骚动直达她空白的记忆中,熟悉得令她既心痛而又甜蜜……原来那就是两个灵魂之间的感应,最真实的心灵波动。
  她好喜欢看他那双紫罗兰的眼瞳,她知道在艳阳折射下,它会散发出宛如紫水晶的光芒。
  她也终于明白,为何她所画出来的香水瓶是紫罗兰色系;但,当她看到成品时,还是不满意。原来,潜意识中,她认为自己见过更美丽的紫──宛如紫水晶,足以令人炫目的紫。
  那是浩风眼瞳的色泽!
  但,如果她跟浩风真的曾是情侣,为何今天的他对她如此憎恨,又口口声声说她曾谋杀过他?
  谋杀?
  疑问像是一颗颗大石,不断地积压在她的心头,沉重到令她无法呼吸……
  她真的好渴望、好渴望知道四年前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怀抱着满腹的疑问,紫懿躺在最熟悉的床上,慢慢进入梦乡……
  第七章
  同一时间,胡俐妍也紧急拨了通越洋电话,到位于日本南端的一个小岛──屋久岛。
  “都是你!都是你这个笨蛋,我会被你害死!四年前我叫你直接杀了徐紫懿,你这笨蛋居然下下了手?现在可好了,她回到台湾来了,而且还是跟楼浩风一起回来!我……我简直不敢继续往下想,我真的会被你害死!”她已经骂了快一个小时了,还是难掩火气。
  彼端的廖冠诚很无奈。“唉,我也没想到事情居然会变成这样啊!不过你也别担心,徐紫懿不是失去记忆力了吗?她认为自己是个叫做森田晴子的日本人,她不会认出你的,更不会想起四年前的事。”
  胡俐妍冷哼。“谁知道那个女人是不是真的得了失忆症?”此刻的她好想潜入楼家,直接杀了徐紫懿,以防她说出当年真相。
  “不会的!”廖冠诚的想法很乐观。“这四年来,我定期到北海道跟踪她,观察她,她真的失忆了!她一直以为自己是日本人,认为自己是发生意外才会失去记忆力。当地刚被救起,送入医院时,我还买通院方的护士帮我调出她的病历,病历表上明明白白地写着她失去记忆,需要长期药物治疗。”
  胡俐妍火气更盛。“讲到这个我更有气!我叫你抓她到日本是要杀了她,毁尸灭迹后咱们才能高枕无忧,你……你这混蛋居然只把她打伤就把她丢在北海道的雪地里,你该死!都是你毁了我精心的计划,你说!你是不是也爱上了那个狐狸精,所以才下下了手杀她?”
  “唉……”廖冠诚叹了口气。“你别疑神疑鬼了妤不好?她是楼浩风的女人耶!我就算向天借胆也不敢对她有非分之想。那时在北海道,我的确想杀了她,但,才在她后脑重击一下,她就倒地昏迷了。我还想继续动手,一辆车子却开了过来,我只好吓得丢下东西就跑。后来……后来她就被车子里的人送到医院了。”
  “反正你就是笨蛋,成事不足、败事有余!”胡俐妍仍怒火狂飙地骂着。
  廖冠诚很不满。“喂,你这样讲太恶毒了吧?好说歹说我也是你的情人耶,你居然这样说我?”
  这四年来,胡俐妍偶尔会搭机到屋久岛,跟廖冠诚之间当然有暧昧关系。
  情人?胡俐妍不屑地想着──如果不是她费尽心机都无法钓上楼浩风,才不会委屈自己跟姓廖的这个窝囊废上床。
  说穿了,他们两人都很悲哀,她不爱廖冠诚,他也不爱她;会上床只是为了彼此的生理需求。
  廖冠诚继续发牢骚。“而且,我这四年过得多辛苦啊,在屋久岛这种鸟不生蛋的偏僻小岛隐姓埋名,躲躲藏藏地过日子,压根儿不敢回台湾。”
  四年前,他把重伤的徐紫懿丢在北海道后,就逃到日本南部。他有个姊姊嫁到冲绳,姊夫在户政机关工作,于是他以重金利诱姊夫,好不容易才替徐紫懿制造了一个假身份──森田晴子。
  会挑上石狩,是因为那里够偏僻,就跟屋久岛一样偏僻。只不过石狩在北,屋久岛在南,所以徐紫懿不可能遇得到他。
  而那对森田夫妻,也是受了重金利诱,所以才答应廖冠诚的游说,在户籍里多了一个叫做森田晴子的妹妹。
  然后,廖冠诚自己也必须改名换姓,以便躲避楼浩风大规模的搜索。
  他先是到屋久岛最偏僻的乡下定居,娶了当地一位姓佐藤的智障女孩为妻,而且言明要入赘,入赘的同时还更改了名字。所以婚后他就不叫廖冠诚,他变成了“佐藤诚一郎”。
  佐藤家族对智障女儿法子的未来很头痛,当廖冠诚提出交换条件──附上一大笔聘金,让他入赘,他就娶法子为妻时──佐藤家的人简直喜出望外,以为是天上掉下来的好运,也懒得去想这个陌生男人的动机。
  婚后不到半年,廖冠诚就想离婚,不过他不能;因为一旦离婚,他就无法继续使用“佐藤诚一郎:这个假名了。所以他又给了法子的娘家一大笔钱,跟佐藤法子私下分居。
  他怕楼浩风怕得要死,他很清楚,楼浩风一发起怒简直跟魔鬼无异。他会以最残忍的手段来报复他,所以,尽管屋久岛非常偏僻,但除了偶尔到北海道监视徐紫懿之外,他也不敢踏出岛外半步。
  当然,他之所以会有这么多的金钱,可以买通户政事务所的人员、以及森田夫妇和佐藤家族的人,全靠那一笔钜额赔偿金。楼浩风发生车祸后,保险公司理赔的赔偿金,金额超过上亿台币,够他躲在日本吃喝一辈子了。
  楼浩风一直认为是徐紫懿和廖冠诚领走钜额赔偿金,并潜逃国外,但,他作梦也想不到幕后真正的主谋者竟会是他信任的秘书──胡俐妍!
  胡俐妍冷笑。“你还抱怨什么?那笔钜额赔偿金够你吃穿不尽了!”
  廖冠诚不满地反驳。“你还不是有分到钱,又不是我一人独吞。而且,当初这个计划可是你一个人想出来的。”
  胡俐妍的笑声更冷。“我只拿一部分,大部分的钱都让你带到日本了。嘿,你别告诉我你不需要那一大笔钱、或是你不想跟我合作……四年前,如果不是我让你逃到日本,也许你早就让黑道的人给乱刀砍死了!”
  廖冠诚沉默了,胡俐妍说得没错,四年前,他疯狂地需要钱,更想逃离台湾。
  他跟胡俐妍一样都是楼浩风的秘书,收入很不错。仗着高薪喜欢上酒家或PUB找寻刺激。有一天晚上,他在PUB钓到一个非常风骚美艳的女人,当晚就发生一夜情。
  但,事后廖冠诚才发现自己惹上超级大麻烦了。原来那个女人竟是黑帮老大包养的情妇之一,老大不堪绿云罩顶,放话要道上的兄弟全力追杀他,绝对要他死得很难看!
  廖冠诚吓得屁滚尿流,用尽一切办法还是无法让黑帮老大消气,当时的他想活命,只能速速滚出台湾。
  但,向来挥霍成性的他根本毫无积蓄,离开台湾要去哪里?又要靠什么过活?
  就在这时,同是秘书室的胡俐妍看出他的异常,问他惹了什么麻烦,他便一五一十告诉了她。
  胡俐妍听完后,提出一项诡异的合作计划。而且她还保证事成之后,钜额保险金以七比三拆帐,廖冠诚可以拿走七成的钱。
  那个计划就是要谋杀楼浩风──他们两人的顶头上司。
  刚开始听到这计划,廖冠诚吓坏了!但,仔细思量后,他若继续留在台湾真的会横死街头。所以,抱着豁出去的心态,他答应跟胡俐妍合作,反正他也没有别的选择。
  接着,一切便按计划进行。楼浩风发生了差点丧命的车祸,钜额保险金被廖冠诚领走。他先是花钱买通了黑帮老大派去机场“监督”他的小弟;然后,按照胡俐妍的指示,带着因为被药物控制而呈现半昏迷状态的徐紫懿上飞机,直飞日本。
  在日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