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7 节
作者:
击水三千 更新:2021-02-21 17:38 字数:4814
是想学都学不来。
“别再唤什么教主了,已经退了,就唤一声老前辈吧!”
“好~袁老前辈~”暗香甜甜地唤了一声,逗得袁浩心情更加开怀。
“好徒儿,你身边有这么个聪明可爱的小丫头可比老夫在位时有福气啊!”
暗香闻言,两颊微微泛红,略带羞涩地看了一眼凌霜。凌霜只是尴尬的笑了笑,没有多加言语。暗香的目光微微黯淡了一下,但马上被她笑着掩饰了过去,继续逗得袁浩哈哈大笑。
这场风波过后,便是玉莲教的重建。
袁浩、凌霜两位教主压阵,连朝廷都没敢趁乱图谋。各分教弟子除煽动者外,无一受到惩处,都心怀感激地回到各地。而煽动者全受到玉莲教的极刑处置,死状惨不忍睹,尸体弃之荒野,被野狗撕咬,支离破碎,威慑了所有教众。
而另一方面,凌霜虽然宽恕了众人,却也不敢放松对各分教的暗中监视,以防逃过的余孽再起风云。每日都有数百份密报呈上,各处教务也慢慢步上正轨,再加上隐于朝廷的密使不断呈报着朝廷动向,凌霜终日打理这些不能省略的各式琐事,忙得不可开交。
就这样,眨眼间,已经过去了五个月。
偶尔夜深人静的闲暇之时,凌霜便会思念起仇焰二兄弟,几次提笔想书信一封,却总是不知该说些什么,只得作罢。有时翻阅文书太累走神之际,也会不由自主地想起仇焰、想起小蓥、想起花圃中的花、想到厨房烟囱升起的袅袅青烟…
凌霜唯一的娱乐,便是给那株险些夭折的小花浇浇水,看着它慢慢成形,长出新的嫩叶,每次发现它又长大了一些时,心中便会雀跃不已。有时候反过头来回想一下,也会觉得不可思议,自己竟能从一株小小的植物身上得到片刻的满足与喜悦。
但是,凌霜并不知道,除了他给小花浇水外,暗香还会暗中给小花施肥、除草、杀虫。
暗香非常了解凌霜,知道这位大教主虽然百般疼爱这株小花,却不懂得如此把它养好。就连浇水也只是想起或不忙时才来浇上一些,若没有暗香一直暗中照顾,只怕这株小花早就枯萎了。
而且若要花长得好,施肥自然少不得,偏偏凌霜又是个癖洁的性子,绝不可能去沾那种脏东西。若这花长得凄凄惨惨,他又绝对会难过好一阵子。
体贴的暗香又不放心假手于人,只得她一个漂亮的女孩子皱着眉头、捏着鼻子给那株小花施肥。不过,也最终令那花朵儿开得万般娇艳,令凌霜心情大好。
第二十一章
这一天,凌霜一如即往的忙碌在教务之中,暗香端着茶走了进来,轻轻放下,柔声道:“教主,歇歇吧,您忙了两个时辰了。”
凌霜端起茶喝了几口,略微伸了伸懒腰,贴心的暗香走到他的背后帮他按摩,凌霜很受用地闭上眼睛享受起来。
“对了,教主,我听守门的教徒说,这两天有一青一少终日在门前徘徊,好像在等人,但又不上前,若去询问他们,他们便会低头离开,但过一会儿又会前来。”
“可有不轨?”凌霜问道。
“那倒没有,所以奴婢只命他们小心防范,不必惊动教内。”
凌霜微微点头,停了半晌,他忽然睁开眼睛,有些诧异地问道:“你说得是一个青年跟一个少年?”
“是啊。”暗香不解凌霜的惊愕,如实回答道。
“是什么模样?”凌霜情急之下一把抓住了暗香的手。
暗香的脸微微一红,心急的凌霜并没有察觉,暗香轻笑道:“说来也有趣,那青年是个瘸子,少年是个瞎子…教主?”
暗香的话还没说完,凌霜已经飞一般奔了出去。凌霜的心跳得飞快,几乎要破膛而出!
是他们吗?是他们吗?!
沿途无视跪下行礼的一干人等,甚至连开口唤他的袁浩都没有注意到,凌霜像阵风似的扑了出去!吓得看门的弟子以为出了什么大事。
凌霜四下张望,终于在远处的一棵大树下,看到了两抹熟悉的身影。
正坐在地上歇息的仇焰,看到凌霜后立刻咧着嘴笑了起来,他扶着树慢慢站了起来,腿依然瘸着,只怕是真的残了…而且很明显,他这些时日过得并不好,衣衫又脏又乱,连小蓥的白净小脸都布满了污痕。
小蓥的眼睛看不到,不知道哥哥为何忽然起了身,懵懂地呆坐着,侧着耳朵聆听着什么。
熟悉的人,熟悉的动作,熟悉的气氛,凌霜的眼眶蓦然一热,他想也没想一下子奔了过去,一把抱住傻笑的仇焰,紧紧地拥住!
“痛!痛!凌霜,你弄疼我了。”仇焰依然说话没个正经语调,痞痞的。
“是凌霜?”小蓥惊叫起来,摸索着站起身,双手在空中摸来摸去。
凌霜的目光顷刻转柔,松开仇焰,奔过去握住小蓥的双手,笑着将他拥入了怀里。小蓥开心的又蹦又跳,扒着凌霜的脖子不肯松手,凌霜更是高兴地将他举起来转了好几个圈,惹得仇焰醋意大发,很不爽的哼哼着。
“你们怎么会来?”凌霜好不容易才从喜悦中抽出一点闲暇问道。
“哥哥在凌霜走后,连做梦都叫凌霜的名字呢!我们等了好久你都没回去,我看哥哥等不及了,便说‘哥,咱们去找凌霜吧’,你猜怎么着?哥哥竟然当即抱着我就出发了!就带了点碎银子跟两件换洗的衣服,什么都没计划就走了!害得小蓥一路上吃了好多苦!”小蓥不满地向凌霜抱怨起来。
“臭小子,居然敢告我的状!”仇焰咬牙切齿地说道。
凌霜开怀大笑起来,望向仇焰的目光温柔宠溺,臊得仇焰竟脸红起来。
“教主…”
暗香的声音惊回了沉浸在喜悦之中的凌霜,他这才蓦然想起自己是在玉莲教的大门前。再一回头,果不其然,暗香、师傅、还有许多教徒都目光疑惑的看着他与仇家两兄弟。
凌霜急忙将小蓥放下,有些无措地看向师傅:“他们是…”
一想到仇焰曾是与玉莲教有过节的疾鹰门弟子,而疾鹰门又投靠过朝廷,凌霜只得隐瞒:“…是我的救命恩人,当日我受伤出逃便是受到他们兄弟的照顾。”
听到是教主的救命恩人,暗香的目光这才缓和了一下,笑着弓身行礼说:“原来是两位恩公,奴婢暗香向两位恩公致谢了。”
仇焰有些尴尬的回了礼,小蓥则紧张地抓住了仇焰的衣袖,不安的表情崭露无遗。
“暗香,你给他们二人安排一间上好的客房,好生伺候,不得怠慢!明白吗?”
“奴婢知道。”暗香轻轻地笑了笑:“两位恩公请随奴婢来。”
仇焰疑虑地看了看凌霜,凌霜点点头,仇焰这才抱起小蓥跟着暗香走了。
袁浩看了一眼凌霜便转过身去,凌霜明白他的意思,便跟在其后。师徒二人走至练武的校场露台,袁浩背手而立,望着露台下方众多习武的教众,淡淡道:“那人是谁?”
“是弟子的救命恩人。”凌霜故作镇定地回答道。
“与你有何关系?”
凌霜怔了怔:“他们是弟子的救命恩人…”
“没有其它?”
袁浩那双如剑般锐利的目光令凌霜有种无所遁形的感觉,他垂下头,一时心乱如麻。若他承认,以师傅这样容不得半分惊世骇俗的性情,极有可能对仇焰痛下杀手以绝后患!
“再无其它…”从未说过谎的凌霜,目光飘乎不定,不敢直视袁浩。
袁浩何其精明,一眼就看出凌霜在说谎,不由更加恼怒:“哼!若他是个女子,适才那一幕简直就是和乐融融的一家团聚图!你也不想想你是何等身份!居然众目眈眈之下与一名男子搂搂抱抱,成何体统!”
“弟子只是一时忘形…”
“凌霜,为师从未干预过你的私事,但你最好不要走上‘岔路’!”袁浩一字一句地说道,语含威胁。
“…”凌霜不再言语,垂首不语。
袁浩漠然转过身,冷冷道:“我一手将你养大,教你为人处世的道理,若你令为师失望,为师不惜亲手将你了断!那对兄弟你多给他们些银子,快点打发走吧!”
“师傅!”凌霜急急地叫了一声。
“凌霜,不要让为师把话点破!有些事,为师还没有老得花了眼!”
凌霜不敢再多加顶撞,只得沉默了下来。
若以武功而言,凌霜不在袁浩之下,但一则凌霜敬重袁浩,从未忤逆过师傅。二则袁浩行事干脆利落,极有可能二话不说便除去了仇焰与小蓥。凌霜不敢冒这个险。
仇焰与小蓥在客房之中安静的歇息,小蓥坐在床畔,闲闲地倚在被上,忽然说道:“凌霜很为难吧?”
仇焰端起茶盅,慢慢饮下:“看来你我得小心自保,只怕凌霜也会顾及不到。”
正说着,凌霜冷着一张脸推门进入,仇焰急忙放下茶盅,露出了笑容,快步迎上:“你没事吧?那位长者是什么人?你看上去蛮怕他的。”
凌霜闷闷地坐到椅上,小蓥摸索着倚到了凌霜身边,凌霜这才脸色稍缓,将小蓥抱坐在腿上:“他是我师傅,玉莲教上任教主袁浩。”
“原来是袁老英雄…”仇焰喃喃道。
“凌霜,我们是不是给你添麻烦了?”小蓥怯生生地说。
凌霜勉强一笑,温柔地摸了摸小蓥的头。
“小蓥,咱们回去吧。”仇焰忽然说道。
凌霜一怔,顿时急得抓住仇焰的手腕:“你才刚来便要走?”
仇焰苦涩一笑:“我太自私了,只是一心想见你便飞奔而来,完全没想过会令你为难…”
“不!我没有什么为难的!”凌霜烦躁了起来:“只是师傅他…我见到你们,是真的开心!我也不懂为何对你们牵肠挂肚,但是这次见到你们,我说什么都不会再让你们离开!师傅那边我会想办法!你们不许走!”
近乎霸道的命令,却令仇焰跟小蓥笑了起来。
“你们笑什么?”凌霜恼道。
“我是笑一段时间没见,凌霜变得坦白多了。”仇焰坏坏地露出暧昧的眼神。
“小蓥笑是因为开心!开心凌霜说牵挂我跟哥哥!”
凌霜的脸一阵青一阵红,有点恼,又有点无奈,但唯一不变的,是眼中蕴涵的发自心底的笑意。
第二十二章
凌霜将仇焰跟小蓥安排到玉莲教山下城镇的客栈内,无疑是在玉莲教眼皮子底下,凌霜还笑称‘小隐于林,大隐于市’,越危险的地方越安全。
小蓥有得吃、有得玩,过得十分安怡。倒是仇焰对凌霜很有意见,因为凌霜要瞒着师傅等众人偷偷而来,又偷偷而去,再加上二人见面无非缠绵寻欢,恼得仇焰说自己像是被金屋藏娇的二房。
偶尔,凌霜会向仇焰道出他苦思无果的困惑,那是他不敢向袁浩寻求答案、又无从向暗香倾诉的疑问。
像王长安最后告诉他的三个理由,他并非了解,而是将困惑藏于心底。他确实不明白忠心耿耿的李徽视他如命与王长安造反有何关系,也不解王长安因何事恨他入骨,唯一明白的,只有朝廷在其中扮演了令人可憎的角色。
仇焰听完凌霜的叙述,脸上又挂起那丝令凌霜看着极不顺眼的莫名笑容。眼见凌霜又快两眼喷火,仇焰赶忙抢在他发火前开口道:“你想不透,只是因为你想错了。你把李徽与王长安当成了你的两个助手,一对结拜兄弟,没有想到另一层,自然想不透。”
“难道不是?”
仇焰笑着将视线投到桌前的茶壶,直直地盯着茶壶上朴素的花纹,出神般喃喃着:“若我猜得没错,那李徽视你如命,并非忠诚二字之故…”
“那还有什么原因?”
仇焰抬起头看看凌霜,后者一脸的茫然。仇焰无奈地笑了笑,再一次将视线投向茶壶,仿佛看向凌霜时他便不知该如何说下去:“李徽没有我这么幸运…大概性情不同吧,他藏到了心里,我说了出来,结果便是如此不同…”
凌霜完全听不懂仇焰意有所指的话,不由皱起了眉头:“你到底在说什么?”
“他喜欢你。”仇焰终于将目光停留到凌霜的双眸上,正色道。
凌霜明显一愣。
“而王长安喜欢李徽,所以他恨你入骨,也许这份恨并非嫉妒,只是不甘你拥有李徽的深情却根本没有注意过。”
“不可能!”凌霜本能的否定道:“男人之间怎么可能…”
话未出口便不由气短,那自己与仇焰呢?
仇焰似笑非笑地看着凌霜,凌霜沉下了脸孔:“莫非天下交好的男儿都是暗生情愫?”
“但致死不渝、仇深似海,却只有一个‘情’字在其中才会如此。”仇焰淡淡道:“那王长安肯将这些话告诉你,只怕是早就有了失败的觉悟。他一番辛苦,不过是为了证明他这个武功不及你、样貌不及你、机遇不及你、成就不及你、甚至连爱人都争不过你的小人物,亦可令你焦头烂额。”
“只为这个?!”凌霜几乎要拍案而起。
仇焰苦笑起来:“那王长安当时告诉你,大概是想激怒于你,却没想到你没有领会吧。他若对自己抱有绝对会成功的信心,或与你坚决誓不两立的决心,便不会将李徽放至你的床畔,让他一偿昔日之愿。王长安,有掀起血雨腥风的机遇与手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