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9 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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标点 更新:2021-02-21 17:36 字数:5223
傅宁砚心里烦躁更甚,“我倒是想问您,当日执意拆散,现在又来费力凑合……”
“你在质疑我的决定?”段文音打断他,隔着电话都能想象她微皱着眉,神色不悦的模样。
“我为什么不能质疑?”傅宁砚一声冷笑,“您现在用来捐赠三流学校的钱,都是我赚来的。”
段文音静了一下,声音更冷,“我要是当时把你掐死在厕所,可就轮不到你现在来对我大放厥词。你现在很不冷静,我不想继续和你说话。”
说完便挂了电话。
傅宁砚心里顿时冒起一股火,一抬手扫掉了办公桌上的东西。在外间的秘书听到动静立即推门进来,见傅宁砚怒气冲冲顿时吓了一跳,“傅,傅总……”
“让谭睿过来。”
傅宁砚薄唇紧抿,头也不回地朝着门外走去。
到达楼下时,谭睿的车已经停在门口等待了。傅宁砚上了车,吩咐道:“去找嘉言。”
谭睿应了一声,打起方向盘朝栖月河方向驶去。
此时正是下班的高峰期,路上堵得一塌糊涂。傅宁砚烦躁到极点,反而冷静下来。
谭睿通过后视镜觑着傅宁砚的表情,问道:“三少,苏小姐已经不生气了?”
傅宁砚一怔,片刻后摇了摇头,“我……不知道。”
这段时间忙得焦头烂额,即使苏嘉言的脸总是不自觉地飘进脑海,他也飞快地将其驱逐出去。
“谭睿,问你个事。”
谭睿一惊,连忙摆手,“三少,除了我开车,其他事情我可不懂。”
傅宁砚身体放松,往后靠去,“你结婚七年了是吧?”
谭睿五年前就在给傅宁砚开车了,为人老实诚恳,从不乱说话,偶然说话,也都是说到了点子上。
提到家庭,这个老实木讷的中年男人忍不住摸了摸自己理成板寸的脑袋,嘿嘿一笑,“我闺女已经上大班了。”
傅宁砚“嗯”了一声,“你夫人和你什么时候认识的?”
谭睿一时不明白为什么傅宁砚要问起这些琐碎的问题,怔了一下,笑道:“她是亲戚介绍的,我读书的时候认识一个姑娘,一直想出人头地了就去跟她表白,所以最开始挺不乐意的。”谭睿摸了摸口袋,“三少,我能不能抽支烟?”
傅宁砚点头,“随意。”
谭睿抽了一支烟出来,点燃之后打开车窗,长长地吸了一口,“后来相处久了,就发现我老婆是个好姑娘,当时我穷得叮当响,她也不嫌弃,直说人好懂得疼人就行了。”
他脸上忍不住露出一抹满足的笑容,“所以后来就结了婚,生了娃。”
“那你读书时候认识的……”
谭睿立即笑着摆摆手,“其实男人都是贱骨头,总觉得得不到的才最好。我闺女满周岁的时候,那个姑娘来找过我。当时她约我出来,我高兴了大半晌,还专门去买了一套新西装。结果见了面,才发现有些事……还真是,那句话怎么说来着,距离产生美?人还是那个人,但是感觉已经不是那种感觉了。她老公做生意亏了,想找我借钱。请我吃饭,让我点菜,又紧盯着我手里的菜单,我说一个菜名她都要算半天。当时只觉得可笑,当年那种心情,再也没有了。”谭睿看向窗外,吐了一个烟圈。
傅宁砚听着,一时陷入沉思。
此时前面的车子往前挪了,谭睿赶紧掐了烟踩油门,“三少,我就单纯讲讲自己的事,你可千万别多心。”
傅宁砚笑了笑,摆了摆手。
车子慢吞吞地往前开着,到达剧院附近的时候,已是七点多。车子开过去,一路弥散着饭菜的香味,傅宁砚想要见到苏嘉言的心情一时便更加急切。
车子还没挺稳,他便打开车门朝楼上跑去。
到达四楼时,他猛地刹住脚步,深深呼吸几次,才抬手敲门。
没有人应门。
又敲了几次,还是没有人应。
傅宁砚忍不住,拿出手机拨了苏嘉言的号码,那端传来机械的声音:“对不起,你所拨打的电话已关机。”
好像一个气球被扎破了一般,傅宁砚满涨的情绪顿时消散得一干二净。
他正要离开,楼下传来开门的声音。傅宁砚赶紧几步下去,见聂君君正提着一只垃圾袋出来。
“君君。”
聂君君抬头见是傅宁砚,顿时一怔,“姐夫?”
“你嘉言姐去哪里了?”
聂君君露出古怪的神色,“她出差去了啊,姐夫你难道不知道?”
“去哪儿了?”
“不知道,说是要陪陈师傅开讲座吧。”
聂君君看着傅宁砚阴沉的脸色,欲言又止,“姐夫……”
“怎么了?”
“你……是不是和嘉言姐分手了?”
“为什么这么问?”傅宁砚盯着她。
“那天黎大哥带她回来,我当时在楼下便利店,看到她哭得可惨了。”
傅宁砚怔住。
苏嘉言哭了?
聂君君低头看着脚尖,“嘉言姐还是很喜欢你的……”
“她怎么会喜欢我。”傅宁砚忍不住反驳。
聂君君猛地摇头,“她当然喜欢你,每次姐夫你过来吃饭,她都很早就开始在厨房准备,还会高兴地哼歌。她肯定是喜欢你过来,才会这么用心的。”
她观察着傅宁砚的表情,“姐夫……你是不是误会她什么了?嘉言姐这个人,是不太会表达感情,但是如果不是在乎一个人,她根本懒都懒得理她。”
傅宁砚静静听着,心在一种难以言明的欣喜和痛苦之间不断地挣扎,一寸一寸揪紧。
是的,他早就知道,对苏嘉言而言,真正的不在意不是爱也不是恨,而是彻头彻尾的冷漠。
他一贯视她为旗鼓相当的对手,以为在绝情方面两个人向来不相上下。
可是,这样一个女人,居然会喜欢他。
她居然会喜欢他……
聂君君还在说,而傅宁砚已经听不进去了。他缓缓迈开脚步,朝着楼下走去。
“姐夫!”
聂君君唤了一声,怔怔看着傅宁砚沉默的背影,倒影被窗户里漏进来的夕照拉得很长很长。
重新回到车上,傅宁砚疲惫地按了按额角,吩咐谭睿:“回公寓。”
谭睿朝四楼看了一眼:“苏小姐不在?”
“她不在。”
傅宁砚带着几分让人心惊的萧索。
——
到达小区,门口保安室的小哥将傅宁砚拦下,“傅先生,有你的包裹。”
谭睿下车去帮忙取,然而走进去看到摞在保安室里的四只大箱子时,忍不住一怔。他也不多问,让小哥帮忙搬出来。
傅宁砚在看到箱子时,脸色顿时一沉,“这是什么?谁寄过来的?”
谭睿犹豫了一下,回答:“苏小姐寄的。”
傅宁砚立即下车,走过去将谭睿手里抱着的箱子打开,里面是一箱子的衣服。他面上顿时罩上一层寒霜,冷着脸将剩下的箱子也都打开。
他的书、浴袍、香水、须后水……甚至一枚小小的袖扣,都不曾落下。
霎时间一阵怒火从心里生起,他后槽牙要紧,太阳穴青筋都突了起来。
谭睿小心翼翼开口:“三少,你和苏小姐分手了?”
傅宁砚将箱子一脚踢开,冷冷一笑,“她想得美!”
说罢,便头也不回地走回车上。
谭睿赶紧弯腰去捡东西,傅宁砚冷声喝道:“不用捡,回来开车。”
保安小哥傻了眼,“哎这些东西……”
谭睿说:“你帮忙捡一下,放在保安室,我等会过来取。”
保安小哥“哦”了一声,看着谭睿上了车,车子继续朝里开去。
傅宁砚打开门,清冷的灯光倾泻而下,室内冷气开得很足,这个以黑白为主色调的公寓尤其显得冷。
他心里的怒火霎时间消退得一干二净,心脏的地方开始闷疼。
到底是什么时候,他已经习惯了面对苏嘉言那张冷淡不苟言笑的脸;习惯了气她,想看到她着急跳脚的模样;习惯了工作上遇到不顺意的事情,就想要回到她身边;习惯了忽略她也忽略自己的心情,依然把这段感情框定在最为单纯的钱|色交易。
可是这样一个冷淡理智,遇到任何事情都能面不改色冷静处理的女人,居然也是会哭的。
这样想着,他觉得整个心脏都在微微战栗。
对他而言,这种关系中的感情一贯只是累赘,所以即便只有一点苗头,他就不会毫不犹豫地将其扼杀。
他之前会和赵姗姗保持很长时间的联系,就在于她非常懂规矩,从来不会去触及他的底线。
他厌恶一切形式的不明不白,对他而言一旦牵扯上了感情就意味着桎梏的开始。
可是苏嘉言隐藏得何等完美,他居然从未从她的言行中发现丝毫的蛛丝马迹。
按照以往的惯例,两人断绝来往才是最适合的解决方法。可是她单方面的决定,竟然让他觉得如此,如此的愤怒……
愤怒之外,却又有另外一种心情:
何德何能,苏嘉言居然喜欢他。
他坐不住,当下给钟凯打电话:“帮我调查苏嘉言去哪里了。”
作者有话要说:对不起!紧赶慢赶还是晚了半个小时QUQ时间很赶可能有错别字,大家先看着我慢慢来捉虫QUQ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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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9章 曲径通幽
正是盛夏;明陵市因纬度偏南,温度比起崇城市;更是不遑多让。
齐树刚从画室出来;就看见走廊尽头站着一个人;身形高挑,沙宣头;热裤T恤,脚边立着一只行李箱。
齐树不禁一惊;旋即笑着走过去,“什么风把你吹到这儿来了。”
话音刚落;傅宁书转过头来看了他一眼;不紧不慢地将最后一勺冰淇淋吃完;抬手将盒子扔进垃圾桶里。
她拍拍屁股,指了指箱子,“帮我搬一下。”
齐树穿着一件宽大的印着学校logo的白T恤,上面沾满了颜料。他似是多日未打理,下巴上一圈青色的胡渣,如此看来气质便更显落拓。
齐树拎起傅宁书的箱子,和她一同朝校外走去。
太阳毒辣,傅宁书毫不在意,就这么走在灼烈的日头底下。她身材高挑,双腿尤其修长,这样走着,一路便有不少学生驻足偷看。
“你最近怎么样?”
“就那样,”傅宁书撇了撇嘴,“董事会一堆老头子巴不得把我从国外拉回来,配给哪家的公子,为他们再争取一点挥霍的资本。”
齐树偏过头看着她,阳光下她浑身散发着健康的气息,一双眼珠极为净黑清澈。他知道傅家家族里的人为了她成天不着家没有一点大家闺秀的样子气得呕血,恨不得将其驱逐出去才大快人心,他们总说她特立独行离经叛道,可是就是这么一个离经叛道的人,有一双清澈不染纤尘的眼睛。
“那你来明陵市……”
“自然是有事,”傅宁书抢白,“不然你以为我闲得没事干专门过来找你?”
齐树一笑,也不计较。
两人很快出了校门,齐树说要给她找个酒店,傅宁书却皱眉否决,“你知道我从来不住酒店,谁知道上任房客有没有什么要人命的传染病。”
齐树几分无奈,“大小姐,我住的地方小,怕委屈你。”
“我山洞都住过,怕什么房子小,”傅宁书白了他一眼,“你要是不高兴我借宿就直说。”
齐树便不再说什么。
齐树房子三十平米左右,放了床和沙发之后几乎都转不开身。他平时在画室里呆的时间居多,住处仅供休息之用,此刻一进去,看到堆了满地的衣服,自己倒先不好意思起来。
傅宁书却毫不在意,从箱子里掏出一副自顾自进去浴室冲凉。趁着傅宁书洗澡的时候,齐树赶紧将东西随意收捡了一下。
收完之后就开了一罐冰镇啤酒,在沙发上自顾自喝起来。
未过多久,傅宁书就出来了。这次却不穿热裤T恤,穿一条齐脚踝的裙子。麦色的肌肤还带着水珠,眼睛也被水汽熏得几分湿润,身上一阵清凉的薄荷气息。
齐树看了一眼,不动声色地别过目光,拿起啤酒又喝了一大口。
傅宁书在齐树旁边坐下,看他放下了啤酒罐,立即拿起来,将剩下的酒一饮而尽。傅宁书在喝的时候,齐树微微眯起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