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1 节
作者:标点      更新:2021-02-21 17:35      字数:5135
  “她和泽雅长得很像。”
  傅宁砚目光顿时扫过来,冷冷地盯住傅家长子,“我从不过问你的私生活,也请你同样尊重我。”
  “我并不是要干涉你,我只是……”傅宁墨摊了摊手,“算了,生日聚会我会准备,来不来是你的自由。”
  “自己听听你说的话,我在不在场都无关紧要的生日聚会?”傅宁砚忍不住冷笑一声。
  “宁砚,你不要钻牛角尖,你知道我不是这个意思。”
  傅宁砚别过头,紧紧抿着嘴角不再看他也不再说话,全然的送客姿态。傅宁墨无奈,从沙发上捞起自己的外套,挂在臂间,朝着门口走去。
  门合上的瞬间,傅宁砚身体往后一靠,将身体全部力量都放在沙发背上,仰头闭眼极轻地叹了口气。
  而后他看着新闻,不知不觉睡了过去。再醒来时已是日暮西沉,肚腑开始唱空城计。他坐起身正打算给苏嘉言打电话通知她要过去吃晚餐,陡然想起几小时前傅宁墨说的“她和泽雅很像”,心里无端冒出一股邪火,抬手将手机摔到一边。
  过了片刻,他面无表情地将手机重新拿起来,飞速地翻看着电话本。最后他手指停在“赵姗姗”这个名字上,犹豫了一秒钟,点了拨号。
  第15章 魂悸魄动
  接下来几天,苏嘉言都没有傅宁砚的任何消息。只大约一周后演出结束之后的晚上,接到了钟凯的电话,说后天是傅宁砚的生日,想去她那里吃晚饭。
  她本是想随意做几道家常菜打发过去,但真的到了菜场,又不自觉开始仔细筹划,等她反应过来时,购置的食材已足够做一道丰盛的大餐。便自我安慰,傅宁砚好歹帮过君君几次忙,做一顿好饭招待他也算是礼尚往来。
  忙活了两个小时,荤菜都一一做好,只等傅宁砚过来之后,炒几个小菜就能开饭。苏嘉言将灶上的火关小,洗了手便回到客厅看书,同时等着傅宁砚过来。
  谁知一等就等了两个小时。
  她也是有点饿了,才觉察已经八点多了。客厅里只有沙发旁的立灯亮着,窗外夜色沉沉,四周一片阒静。她拿过自己的电话,查看自己是否有错过的来电和短信。
  她翻开电话本,手指久久地停在傅宁砚的名字之上,踌躇很久。
  突然之间,她惊觉自己居然在因为傅宁砚的迟到而感到焦虑,当即吓得将手机远远扔到一边。
  她警觉地盯着沙发那端的手机,越看越觉得毛骨悚然,当即飞快起身将客厅的大灯打开,又打开不常用到的电视机,里面吵吵闹闹的声音传出来,才总算让那种让她惶恐的心悸之感消退了几分。
  她漠然走到厨房,将偎在炉子上的汤盛出来,熄了火,从电饭锅里盛了一碗饭,坐回餐厅,一边看着电视,一边慢慢地吃着。电视里正在放一个不知所云的综艺节目,好像是一个叫赵姗姗的女明星在为自己的新戏预热。苏嘉言觉得这个名字有些耳熟,便多看了两眼。
  吃到一半的时候,放在沙发上的电话陡然欢快地震动起来。苏嘉言吓了一跳,盯着看了两秒,立即跑过去将手机拿起来。
  来电人却是杜岩歌。
  苏嘉言来不及分辨自己是失望多一些还是懊丧更多一些,犹豫了一会儿,还是按了接听。
  “苏老师,你现在有时间吗?”
  这一个月以来,杜岩歌都没来看她的戏,也没有任何消息,她只当他兴趣已经消退了,还暗自松了一口气。
  “杜教授有什么事吗?”
  “是这样的,崇城大学戏曲协会正在聚会,大家都很喜欢苏老师的戏,不知道有没有荣幸能够邀请苏老师过来小坐?”
  苏嘉言婉拒的话已经到了嘴边,目光触及吃了一半的饭菜,犹豫了一秒,硬生生改口道:“好的。”
  ——
  傅宁砚没想到傅在煌会在生日当天亲自打电话过来强迫他出席聚会,甚至不惜以煌安集团的股份相要挟。本打算只走走过场,到了之后才发现是场鸿门宴。所谓的“家族聚会”,是包括了一表三千里的“家族”,崇城就这么大,撒开了关系网,任意两个大门大户都能找出千丝万缕的联系。现场衣香鬓影环肥燕瘦,生日宴会活生生变成了相亲大会。
  当傅宁砚应付完已不知道是第几个名媛小姐时,终于在人群里中看到了傅宁墨和他的小女友。他眉头狠狠拧起,飞快地穿过人群走到傅宁墨身前,冷声嘲道:“真是感谢你为我安排的‘来不来是你的自由’的生日聚会,怎么样,玩得开心吗?”
  傅宁墨几分“被你抓到了”的狼狈,“宁砚,你听我说……”
  “你真是用心良苦。”傅宁砚看了他一眼,目光几分冷寂。
  “宁砚,是父亲执意要插手聚会事宜。”
  “你可以为了一个女人气得父亲差点住院,却不能左右一场宴会的来宾名单?”傅宁砚冷笑一声,“如果你以为我会接受所谓的家族联姻,还是早些和父亲死了这条心吧。”
  说完,他便转身头也不回地朝着大门走去。
  傅宁墨看着他倔强离开的身影,忍不住轻声叹了一口气。
  傅宁砚刚到停车坪,钟凯突然急匆匆跑过来,拦住他的去路,一边喘气一边说:“三,三少,谢老先生来了。”
  傅宁砚脸色顿时一边,“哪个谢老先生?”
  “当然是……”
  傅宁砚没等他说完,“在哪儿?”
  “二楼的会客厅。”
  傅宁砚立即推开钟凯,迈开大步朝着屋内走去。他走得匆忙,到会客厅门口时呼吸都有几分急促。他在门外静了片刻,理了理衣服,露出一个完美的笑容,而后轻轻推开门。
  傅在煌对面坐着一位须发皆白精神矍铄的老人,笔挺的西装和锃亮的皮鞋,扶手椅旁立着一根红漆的手杖。
  他见到傅宁砚出现,顿时笑逐颜开,“宁砚,你来了。”
  傅宁砚微微躬身,“老先生精神越发好了。”
  “哎哟不行啦,”谢老先生招了招手示意他过来坐,“上次去打猎从马上摔断了腿,现在都离不开拐杖了。”
  傅宁砚在他旁边坐下,“八十岁还能骑马打猎的老人,我只认识您一位。”
  谢老先生顿时哈哈大笑,“你倒是越来越会说话了。”
  两人又寒暄一阵,傅宁砚问:“老先生一个人回来的?”
  谢老先生笑得意味深长,“泽雅去土耳其旅游了,我带了外孙女过来。”
  傅宁砚面上一哂,“老先生好不容易回来一趟,一定要多住几日。”
  谢老先生哈哈一笑,只当傅宁砚是脸皮薄,便顺着他的话说,“恐怕还要叨扰贵府了,”他看向傅在煌,“在煌啊,你可别嫌我这个老头子烦。”
  “世伯说笑了,只怕我们招待不周让世伯住得不胜意。”
  正说着话,外面突然响起一阵咚咚咚的脚步声,然后门被大力推开,一个穿着火红礼服的女人出现在门口,“外公,我找你好久了!”
  谢老先生忙道:“妙彤,快过来!”
  红衣女人正要进来,见里面铺着羊绒地毯,忙问:“我能不穿鞋吗?这高跟鞋太硌脚了。”说着蹬掉脚上的Roger Vivier浅口皮鞋,赤脚走了进来。
  “妙彤,不得失礼!”
  傅在煌笑道:“没关系,就当这是自己家里。”
  谢老先生将红衣女人拉到身侧,傅宁砚这才看清楚浓妆下她的脸年轻美艳,鼻梁高挺而瞳色蓝灰,眼睛里仿佛闪烁着宝石的光彩——她已经不是八年前那个为脸上的雀斑烦恼的小女孩了,“Lawrence ,听说崇城大桥很有名,你能带我去参观吗?”孙妙彤用期待的眼神看着傅宁砚,大眼扑闪。
  “当然。”
  “那走吧!”孙妙彤一把挽住傅宁砚的胳膊。
  “现在?”
  “Of course,now。”
  傅宁砚面露难色,谢老先生也劝道:“妙彤,明天再去吧。”
  “现在去何妨,宁砚,带孙小姐去参观一下。”傅在煌发话。
  傅宁砚目光一沉,然而还是不动声色,“那走吧,孙小姐。”
  和孙妙彤到楼下时,已经八点多,傅宁砚暗叫一声糟糕,赶紧拨给苏嘉言,然而那边传来正在通话中的提示。
  “shit!”他低骂一声打开车门,勉强压抑住心里不断上窜的怒火,“上车吧,孙小姐。”
  “你以前可是叫我Jessica的。”孙妙彤收起自己饶有兴趣的表情,打开车门。
  傅宁砚开得心不在焉,一直在试着拨打苏嘉言的电话,但那端都没人接听。
  孙妙彤坐在后排,此刻她站起身趴住驾驶座的椅背,声音带着促狭的笑意,“Lawrence……”
  “叫我傅宁砚。”
  孙妙彤耸耸肩,“你在跟女朋友打电话?”
  “不是。”
  “那是谁呢?”
  “无可奉告。”
  “哦~”孙妙彤拖长了声音,“难道你不想知道泽雅表姐的事情吗?”
  傅宁砚顿时一个急刹,转过头看着孙妙彤得意的笑容,冷声道:“你什么意思?”
  孙妙彤脱掉鞋子,从后排钻到副驾驶上,偏过头看着傅宁砚,似笑非笑,“泽雅最近经常提到你哟,而且她计划半年之后就回国工作。”
  傅宁砚忍了又忍,才让自己声音听起来平静得和寻常并无二致,“那又如何。”
  “口是心非可不是好习惯哦,”孙妙彤笑得一脸狡黠,“我可还清清楚楚记得你当时站在栗子树下和表姐说过的话。”
  “你偷听我们谈话?”
  孙妙彤往后靠去,将腿翘起来,“我当时就在二楼睡觉,可不需要费心偷听。”
  傅宁砚冷哼一声,重新发动车子。
  孙妙彤笑得越发灿烂,“所以呢,你还在等她吗?”
  “与你何干。”
  后面任凭孙妙彤说什么,傅宁砚都闭口不答。就在孙妙彤不屈不挠的尝试之中,崇城大桥出现在视野之内。这座悬索桥在夜色中静静发光,抛掉了沉重的桥墩,让桥身看来流畅轻盈而又优雅。孙妙彤立即打开窗户,将半个身体探出去,赞叹一声:“好美!”
  “如果你不想被后面的车撞掉脑袋,还是进来乖乖坐好。”傅宁砚没好气地说。
  孙妙彤吐了吐舌头,将身体收了回来。三分钟后,他们到了桥的另一端,又开出一段距离,到了湖滨公园。
  “看过了,我送你回去。”
  傅宁砚正要找地方折返,孙妙彤突然大声喊道:“Lawrence,那里有人唱戏,快放我下去看看!”
  傅宁砚顺着孙妙彤的目光看过去,湖滨公园的空地上,一群年轻人围在一起咿咿呀呀地唱着昆曲。
  突然之间,一个熟悉的身影闯入他眼中——她正在那些人之间穿梭,面上含笑,不时地纠正着动作和唱腔。一个男人凑过去,在她耳畔不知说了一句什么,她顿时被逗得哈哈大笑。
  傅宁砚目光一冷,猛地一踩刹车。
  第16章 出离愤怒
  孙妙彤没坐稳,差点因为这一个急刹一头栽倒,“你要谋杀我啊!”她惊声低叫一声,懊恼地转过头正要谴责傅宁砚,却被他阴沉的脸色吓得不敢吭声,“Law……傅宁砚?你怎么了?”
  傅宁砚下车,用力摔上车门,力气之大让孙妙彤有种这车就要散架的错觉,她也打开车门打算跟过去,却发现自己的鞋子还在后座,忙朝着傅宁砚的背影喊道:“喂!等等我啊!”
  苏嘉言依然聊着天,全然没有注意到他的到来。他只觉全身血液都如沸腾的岩浆,鼓噪得太阳穴都在跳疼,在他为打不通她电话而担心的时候,她却在这里和一个男人有说有笑!
  “既然玩得开心,希望下次苏老师也能继续赏脸。”
  “不会有下次了。”傅宁砚站在离苏嘉言三步之遥的位置,冷声替他回答。
  接着他便看到苏嘉言和那个男人一起回过头来,苏嘉言脸上的笑意飞快凝住,瞬间变为惊慌失措,这神情刺激得他怒火更盛一层,他上前一步强硬地拽住苏嘉言的手臂,拖着她往路边走去。
  杜岩歌上前一步拦住傅宁砚的去路,“这位先生,你无权限制嘉言的人身自由。”
  “嘉言?”傅宁砚低头看着苏嘉言,嘲道,“你们倒是很熟了。”
  苏嘉言闭了闭眼,低声道:“傅宁砚,别这样……”
  傅宁砚冷哼一声,贴近她的耳廓,低声说:“那你自己告诉他,我是你什么人。”
  苏嘉言倔强地抿住嘴唇。
  “你不说,是想让我来说?那好……”
  “三少!”苏嘉言低喝一声阻止他,眼中翻涌的耻辱和绝望便如波涛暗涌,她看向杜岩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