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7 节
作者:
巴乔的中场 更新:2021-02-21 17:28 字数:480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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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差让我们的电话时间越来越少,我知道他也很忙。他新组建的装修队还没有步入正轨,凡事都需要他亲力亲为。每当我想他的时候就会把电话录音带拿出来一遍又一遍地听着,别人是听着音乐入睡,而我是听着他的声音入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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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年过后我会计学本科顺利毕业,之后用了一年的时间念会计硕士。这一年的生活要好过许多,我拿到了多笔奖学金,省吃简用的话不用再像以前一样豁了命地打工。的
静宁曾问我,我这样一个娇惯的人独身来到异国就不害怕吗,不觉得苦吗。我说苦,很苦,苦得我宁愿再断一只脚也不想再过那日子。
那时侯英国寒冷的天气以及我较差的生活环境让我频繁地感冒,再加上长期疲劳,医生说我的身体已经处在了非常严重的亚健康状态。其实不止是什么亚健康,自从踏上英国我的月事就没准过,有一次相隔四个月才来。我起先是没有哭的,后来打电话问杨果喜欢不喜欢孩子他说很喜欢,挂断电话后我就开始哭,哭了整整一天。我怕我以后都不能给他生孩子,以前不觉得有什么,那时我才知道原来一个女人对不能生孩子是那么恐惧。的
至于一个人害不害怕,最初没有想过。那时刚到英国就想着要回去,时时刻刻都在想杨果,完全处在自己的世界里也就没什么害怕的。后来忙学业忙赚钱,只要没遇到危险状况我也不感到害怕。除了那次在医院差点被精神病人捂死,还有好几次恐怖的经历。其中有一次晚上在回住处的途中遇上了一个醉汉,意图对我…强奸。那时并不很晚,那一带也很安全,还有警察过往巡逻。我虽然没有被他怎么样,但却是吓破了胆,很长一段时间都不敢在七点以后出门。
静宁又问,为什么不把这些告诉杨果?我说我不能告诉他,他有一次向我说起干活的时候差点从高架上摔下来,从那以后我就成天提心掉胆生怕他有一天发生不测。我尚且如此,要是让他知道他肯定更加寝食难安。
别问我怕不怕、苦不苦,我只知道用这两年换得我今后一生的幸福,不论怎么算都是值得的。
飞机落地,我回到了我的国度。再过几个小时我就可以飞回你身边了,果果。
&59 思君归来君无音
机场,爸爸和妈妈一人一边挽着我,我翘首在人堆中寻找,找了很久也没见那张夜夜思念的面孔。我们已经有很长一段时间没有联系,他真是出了什么事?!难道他又?!不会,我这是在自己吓唬自己…
“别找了,我不是说那小伙最近事很多吗。”
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杨果在妈妈口中成了‘那小伙’,这是否代表她对杨果的认可?如果真是这样,还有什么比这更让我感到欣慰。
心中安慰自己他没有来接机绝对是有非常非常重要的事情给耽搁了,又或许记错了妈妈告诉他的时间,还可能路上遇上塞车他其实正往机场赶……
失望吗?怎么可能只是小小的失望!愤恨、痛心还有害怕,却不能在满脸喜悦的父母面前表露,极力压下强作笑脸,用力拉扯手腕的链子勒得再疼也觉得不够。有什么事比这还重要,有什么理由会记错时间,我们已经分开两年了啊!
杨果!你这该死的负心汉!死到哪里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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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久别的家,爸妈为我准备了丰盛的佳肴。除了我们一家,接风洗尘宴上还有一位不速之客,欧阳先生。念硕士的第二学期他介绍我到一家他占有股份的娱乐公司做会计职员,工作轻松薪水颇丰。我除了不再拼命地为生计奔波打工,还有些宽余买些东西补补我那糟糕的身体,要不这一回来会给爸妈更大的惊吓,杨果他也…
“唯雅来,敬欧阳先生一杯,谢谢欧阳先生在英国对你多加照顾。”
席间,满面春风的妈妈把酒杯递到我面前,让我与客人碰杯。
“可是我不会喝啊。”
我抬了抬眼又继续埋首与碗里的饭菜奋战。对我来说世界上已经没有不好吃的东西,就连曾经看也不看一眼的青辣炒土豆丝此刻吃在嘴里也是人间美味。
欧阳先生非常绅士地推开我跟前的酒杯,宽宏大量地说:“既然唯雅说不会,阿姨也别为难她了。”
妈妈的脸色阴了些,桌下的脚轻轻踢了下我,“不会那就只喝一小口,就当是陪陪欧阳先生。”
“为什么?”我抬头睁大双眼,颇是无辜地说:“我为什么要陪?我又不是陪酒小姐。”
一时间屋里只听得到我扒饭的声音,筷子敲击碗叮当响,嘴里啪嗒啪嗒地嚼。我却还嫌不够,再次抬头无辜地问:“诶?你们怎么不吃了?吃饱了?那我就不客气了。”说完微微站起身手伸向欧阳先生面前的那盘鸡腿,瞄准其中最大的一只,五指蓦地收拢,整手捏着鸡腿就往嘴里送。
爸爸发出一声呛着的咳嗽声,余光瞟去只见他一手掩着脸似乎忍得很辛苦,我举高抓着鸡腿的手挡着眼前飞快冲他挤了下眼。
相亲宴?恐怕得让您失望了,妈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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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是飞机又是车,颠簸了一天之后妈妈的菜是我掀起眼皮儿的动力。饱餐一顿送走欧阳先生后随便冲了个凉摔进床里,两秒钟过去就被浓浓的睡意卷进无边的暗境。
我确定我很困,我也确定我是睡着的,可妈妈却说我夜里一次次地亮起灯,她推开门见到的是没睁眼的我伸手瞎摸床边桌上的手表。整个夜里我都在一秒一秒数着,数着还有多久到明天、还有多久天亮、还有多久到最早一班车出发的时间。
这样数着分秒我已经数了两个三百六十五天,三百六十五天里每撕去一张日历我心底的渴望与喜悦就添了一分。我告诉自己每过去一秒就表示我与他拉近了一寸,我要是数得多这一寸就会变成一尺、一丈,直到把英国和中国拉在一块儿,直到我能看见他脏乱的狗窝能摸到他高高的鼻子丰厚的唇…
天亮的时候枕边被泪水湿了一片,抹去残留的泪花涩嘴笑起来。笑自己太神经质太没出息,他不过是没来接机我就这么哭哭啼啼的,说不定他现在正急得转圈圈咒骂我怎么还不出现在他眼前。
主意一打定,趁爸妈还没起床留了张便条,然后逃命似的奔向车站。仿佛又回到三年前回来找他的那个夏季,我揪紧了包、揪紧了手、揪紧了心,如果到最后没能见到他这些大概都会被揪成碎片再难修补。
车刚到我最爱的、也是我爱人所在的城市,头脑发热的我就马不停蹄地赶往我那幸福的窝。直到见了禁闭的门、门框上厚厚的灰,我这才想起他不是早搬回那小别墅的家了吗。
美味的糖果递到了嘴边,无比欢喜的孩子张大嘴巴等待着即将送进嘴的甜蜜,可那拿糖的手却在下一秒突然折了回去,糖果消失了…
我蹲坐在门前埋首在膝间,丝毫不顾过往人的目光低声呜咽抽泣。这些年所经受过的没有让我变得更坚强一些,或许别的事可以,可只要是和他有关的我能做的仍然只有哭。
哭到累了天黑了,抓住门把站直麻痹的腿脚。面对黑漆的铁门看着门上的铁锈纹,在昏暗的灯光下一笔一画地勾勒他的轮廓,眼睛过后是鼻子再来是嘴巴,越描越走样越想越模糊。闭上眼睛把脑袋里的影像使劲往外推往外挤,可始终不能形成一个清晰的模样。
果果,我都快要把你给忘了!你还不出现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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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晚,很晚才找到奶奶的新居处。爸爸和伯伯叔叔们很孝顺,奶奶坚持独居他们就给买了这一套高档的住房,听说起初还请了个保姆照顾她的起居,不过很快就被她给辞掉了。她说她是老,但还没成了动弹不得的老不死。
隔天在床上死沉沉地睡了一天。晚饭时候妈妈打来电话,以为会被臭骂一通,没想到她压根把这当一回事儿,言语间还显得有些高兴。听到最后我算是明白了原因。
“欧阳先生今天也回去了,听说他经营的娱乐公司正在招聘职员,你要不要去聘一个?”
“我?”我冷哼两声说:“妈妈,我都不知道除了出国你还想我做女明星啊。”只可惜我这副尊容怕是没指望了,心里加了一句。
妈妈并不在意我的冷嘲热讽,继续说:“我是说能不能去做个会计主管一类的,你虽然经验不多,但毕竟是…”
不等她的出口我就抢先说:“我毕竟是喝过洋墨水的,还是个会计硕士,明年兴许回英国还能拿个MPAcc。放眼这南城北城、东街西街,能找得出第二个吗?他那小小的娱乐公司能供得起我这尊大神?”
我没有放厥词,那时候顶着留洋MPA、MBA、MPM这个‘M’那个‘A’的人还不多,不管你是否经验丰富,大多时候只要递上自己的简历高薪水、高职位的工作就算是手到擒来。我早没了儿时当‘女博士’的那种雄心壮志,如今一份普通安定的工作我就能满足。至于欧阳先生的娱乐公司,就是进去弯腰就能捡金子我也不干!
在英国时就在电话里听过一些絮絮叨叨。而立之年的欧阳先生在二十岁那年下海经商,经过十年的拼闯有了今日的成就。雄厚的身家、倜傥的外表,更有人人夸赞的好名声,怎么看怎么都像一个难得的好女婿,不怪一向自持甚高的妈妈会变得这样谄媚。而她似乎也没有想过自己是在自做多情,这么优秀杰出的人会看得上她的女儿?
如果我有一双完整、完美的双腿,我想我会成为这位天之娇子热情追求的对象。还记得第一次见到我时他眼里的惊艳和激动,那天我正好是做服饰店的橱窗模特,因为相隔的地方远下工时间也不早了所以事先约好他来接我。
华美的礼服、美丽的妆容让他生出了些如痴如梦的幻觉,下一刻当我裙下的左脚显露时他的痴梦也就瞬间烟消云散。我永远也忘不了他那张有意思的脸,惊异、不信、愤怒、恐惧,最后是嫌恶。并非他无礼,只是情绪太过强烈难以掩饰。他甚至真的在举着手揉眼睛,我大方地任由他看,只可惜再多揉几次看到的还是一样的事实。的
即使这样欧阳先生仍然没有拒绝妈妈相“女婿”一些举动,我不认为像那样追求完美的人会因为我还过得去的长相而对我多加考虑。不过也许和我结婚是个不错的主意,有一个留洋硕士的妻子那是多么体面而风光的事,就算这个妻子是一个他所厌恶的残废。他对一切要求完美到几乎病态的地步是我没有见过的,同样,像他注重门面、声名的程度也是少有人能比的。
女婿也好,妻子也罢,任他们把算盘打得叮当响也休想算计到我头上,别忘了,我李唯雅是学什么的。
弥天阴谋
杨果依然没有音讯。几天里我整日整日地守着这他唯一能联系我的电话。整夜整夜地失眠,恨意像铁锤一锤一锤地敲打着我的胸腔,沉重的敲击声在封闭的空旷里来来回回激荡很久,前一声余音未绝下一声紧随着与之重叠。
我恨他!这口恶气,除非是他死!除非拔了他的皮抽了他的筋!否则永远也咽不下去!如果短短两年他就把我给抛到了脑后,那时说的、做的‘死也要在一起’又算什么!我对他没有改变一丝一毫,他凭什么!为什么就…我被抛弃了么…
这天早晨才起床,闲不住的奶奶已经开始了扫除。从客厅端了杯水回房就见她对着日历嘀咕,随口问了一句什么事儿,她皱眉说:“果果还没回来?这回走了可有两个多月了吧。我记得…五月初,是三个月,走的时候特地来和我老婆子知会了声。我还在想他怎么没提你要回国的事?唯唯,你没告诉他?你们是不是吵架了?”
当头一棒打得我洒了杯里的水,什么恨和气都打给散了,转而变成了无以复加的愤怒。三个月?!他三个月以前就‘走了’?!
“他…上哪儿了?”我颤声问。
“上哪儿?”奶奶转头用一种难以相信我会问这话的眼光看着我,“他能上哪儿,除了忙活着‘装房子’挣钱奔命,还能去游山玩水?唯唯,你该不会像果果说的,在那边看上高鼻子蓝眼睛的洋鬼子了吧?”
“不是…”我几乎失去了应声的力气。
因为无法确定办理回国手续需要多久的时间,直到一个月前我才告诉妈妈回国时间。奶奶说的杨果‘装房子’走了,那一定是和他的装修队去了异地。可妈妈居然说给他去过电话告之我回国的事情!
转身冲出屋跑向客厅,拿起电话迅速按下那一窜数字。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