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 节
作者:
巴乔的中场 更新:2021-02-21 17:28 字数:4816
为。可是以后的事实证明,我压根不是个识时务的人,除了在他面前。
鼓着腮帮子狠狠吃了他一顿,两碗加量牛肉的牛肉面。奇怪的家伙,吃光了他的钱他还傻笑。
“贪吃以后不好养。”他小声嘀咕着,可我还是听到了。
“你说什么!”我大声质问。
他摇头不说话,推着车大步走在前面,突然又停住。“李唯雅你真的那么讨厌…讨厌别人说我们是…”
“讨厌!”我咬牙切齿地说。
“恩。”他向前走了两步又停下来,“那我们悄悄地…不让人知道…”
我回他的是,“不要脸。”
“我知道了,我会和他们说清楚。”他没有生气没有愤怒,只是点点头然后跨上车走了。
他该是伤了心吧,可我不知道也体会不到,只觉得松了一口气,还宽宏大量地想着等闲话过去就与他和好。
※
爸妈不在家,我多看了一个小时的电视,十点上阁楼睡觉。刚熄掉灯窗户就射进来一束光,随后听见杨果妈妈的喊声。
“果果你把上面的灯开了做什么?还不下来睡觉!”他们家很宽敞,杨果不用像我一样睡阁楼。
“小花它怕黑。”狗也会怕黑么,大概要下崽的狗会怕吧。“我把灯开着你们别关啊,吓着小花我给你们没完!”想不明白,那只小花丑得要命他还爱得像宝。
“臭小子你给谁说话!再不去睡觉,我叫你爸抽你!”抽吧抽吧,狠狠地抽,哼!
“别关灯啊,别关啊,千万千万别关啊,真的不能关啊。”罗嗦不罗嗦,你不睡觉别人还要睡哪!
以后的几天杨果家小花住的阁楼都亮着灯,也照亮了我的阁楼。我当然…当然不会害怕黑,只是这样亮着也好,起床尿尿也不会撞到桌子板凳什么的…所以说,我最讨厌杨果这样!除了会念书我真的很笨,搞了这些事又不讲清楚,我哪会知道!笨蛋,他不说我怎么会知道,他不说我怎么爱上他,他不说我怎么早点爱上他!
几天以后爸妈回来,心情大好的我决定原谅杨果。那天在学校我对他说了第一句话,他没我想象中的‘受宠若惊’,仅是简单两句话繁衍我。我以为他在为昨天的事生气,没在意。第二天我又主动和他说话,他和我多讲了两句。第三天早晨上学我准时在第一个街口拐角处等了两分钟,他没来,我先骑车走了。第四天我等了五分钟,他来了,却对我视而不见,骑车从我身边飞奔而过。第五天星期天,我又下定决心,如果他星期一还不主动和我说话,我就永远不理他!
星期一,他和我主动说话了,李唯雅借我只钢笔,就这样。上午最后一堂课是体育课,离升学考试只剩一个多月,这是我们最后一堂体育课,大家都玩得很疯一个个满头是汗。杨果拿着两瓶汽水走来时,我笑了,又愣了。另一瓶不是给我的,在同学的唏嘘声中他笑着把汽水给了陈璐。原来星期天他和陈璐一起出去玩儿,除了我全班同学都知道,他们在昨天成了一对儿。
那是一种什么感觉呢,只觉得心里想被棉被捂着闷得要死、被砖头压着沉得要命。如果能想到杨果是因为被我拒绝才故意做这事来气我,我想我会好受很多,可十二岁的我想不到这上面。而,杨果也不是那样的人,他不会这样伤害人的,即使是他不喜欢的女生。
我忘记是在街口还是四合院门口,我这么问了他,你和陈璐交往了吗。也许说的不是‘交往’,那时候还没有这么潮流的新词。我还问,你们什么时候好上的,你什么时候喜欢她的。又说了,她那种人你也看得上。
“李唯雅你吃醋了是不是?”
我冷笑了一下,转身就走。那应该是我的第一个冷笑,不用学就会了。杨果说当我这么对他笑的时候,他就想撕烂我的脸。
他在我身后吼着,“我有什么办法!她是女生啊,她主动说想和我…我能拒绝人家吗,如果和你…我就不会…”
※
回到家妈妈在厨房做饭,我闻到了卤鸭子的香味可没走进去,丢开书包看电视。妈妈切下鸭脑袋从窗口递给我,我摇头,不想吃。
“妈,我去上一中吧。”
“念一中要住校舍,还是四中好了。”
“可是我听周老师说一中的英语老师教得比四中好。”
“是吗,那就得选一中了,中学英语很重要。”
“嗯。”
直到升学考试结束我都和杨果形同陌路,同住一个院子同在一个班可我却没和他正眼瞧过。当他从窗户爬进来跳进我屋里,我才看清原来他留了这么一个帅气的发型。
“升学考试榜出来了,你看了没有?”他问。
“看了。”我第一,他第二。难道是因为这个他来兴师问罪?他可能考赢我吗,只顾着和陈璐玩得忘乎所以,考最后一名才对!
“一中,为什么你上的是一中,弄错了是不是?”他朝我走近了两步。
“不是。”看着他的脸我突然觉得有点儿怕。
“你不是说要念四中吗?”他的双手握成了拳头。
“我想念哪儿就念哪儿,你管不着。”我悄悄抓起旁边的凉衣架,自卫。
“我们说好了的!”
对了,就是这个,这就是我两个月来迫不及待想看的表情。第一次,我尝到了报复他的快感。
“我说了我想念哪儿就念哪儿,你管不着!你出去!”
“李唯雅!”他抓起我桌上的小盆栽狠狠砸在我脚边,然后翻身出了窗户。
我被吓住了,一直呆坐了很久。
珍贵的金链子
事实上报复的快感我没享受多久就开始感到害怕。是升学考试啊!杨果没考到第一肯定会被打死的。那几天我只要听见杨果的爸爸叫‘果果’心就会提到嗓子眼,马上跑到院子里尽量靠近他家听里面的动静,确定杨叔叔不是要抽他我才回屋。回了屋我就会懊恼得踢桌子揣凳子,他挨抽才好我干嘛要担心。可是下一回稍微有了风吹草动我又会跑出去‘窃听’,然后再懊恼。
直到这一天,他们一家三口搭着大包小包向院子里的人炫耀要北京看长城看故宫,还说是为了奖励儿子考得了好成绩。看着杨果兴高采烈的样子我真想一头扎进阴沟里,淹不死臭死也行。我这算什么!
杨果走后妈妈把我送进了一个假期舞蹈班学跳舞。她的女儿是要做女博士的,学跳舞是为了练一个特长,很多学识渊博的人都有特长,像是钢琴、书法之类。钢琴买不起,书法我没天赋,一双健康修长的腿学学跳舞也许还行。当窗外的知了声声鸣叫时,我的腿正被舞蹈老师按在铁杆上压得我眼泪直流,这时我想起了杨果。
杨果整个假期都没有回来,看完长城他又去了外婆家。那年暑假是我认识他以后第一个孤单的假期。其实假期里我和他也没有形影不离,他只会隔三叉五地来约我出门,出门也没有什么事儿做,就是跟着他在郊区的田野里到处跑,要不就到河边捉鱼。我最喜欢的是上树捉知了,只不过上树的是他,我只有在下面干瞪眼的分儿。这些我们反反复复玩儿了很多年仍然不觉得乏味,想想如果是我一个人或者是和其他人,一定早厌烦了吧。
两个月,我的手脚经受老师毫不留情地摧残了两个月,终于能够劈出漂亮的一字马、坚持十五分钟的倒立。告别的那天老师拉着我的手恋恋不舍地对妈妈说,好苗子啊真是颗好苗子啊。我心里直翻白眼,我这颗好苗子差点被您折断了。不过,老师的启蒙使我真正地喜欢上了跳舞。除了做女博士我又多了一个理想,做一个舞蹈家。
开学前两天杨果才从外婆家回来,我买酱油回院子远远地见他靠在院门口的大树下,他看见我马上站得直直的,活象我是阅兵的首长。我把头偏向一边对他视而不见,靠近大树心里不由得慌起来,三米…两米…一米!经过他身边我迈腿跑了起来。
“李唯雅!”
他两个大步冲到我跟前差点和我撞在一起,我煞住车返身出了院子,不能让爸妈看见我和他说话。
“什么事?”我凉凉地问,翻着眼白看他头还摇了两摇。他说的,我这是十足欠揍样。
两个月不见他晒得黑黑的,好象长高了一些,已经高过了树干上的那块凸斑。
“你…你到学校报名了没?”他的口气也不怎么好,说话也不看我,低头玩着手里的东西。
“报了。”他还想怎么样,砸了我的小盆栽我还没找他赔哪。
他哼了一声不再说话,继续揉他手中的东西。我等着把酱油拿给妈妈做菜,不想再和他磨蹭。“我回去了。”
“等一下。”他喊住我,将手中的东西递出来,“这个给…”
正在这时一辆摩托车驶来,隔开了我们,是杨果的爸爸!
“果果在这做什么,还不回去吃饭!”他边吼杨果边看了我一眼,我急忙退后给他让出道。
凶神恶煞的杨叔叔其实对四合院的小孩尤其是女孩子很温和,除了对我。我爸妈和他们的仇恨永远没有到头的一天。可笑的是我和杨果从来都不知道他们到底是什么样的仇、什么样的恨,也许他们自己也忘记了吧,只是像滚雪球一样不断地累积他们的‘深仇大恨’。
“饭还没做好。”杨果爬上摩托车后座给我使了个眼色,手背在身后扔出一根项链一样的东西,正好丢在水洼里。
我飞快捡起用裙子包住捏着,等他们离开正要拿出来看发现妈妈站在了跟前。我赶紧把东西装进兜里,将手中的酱油递给她说:“对面买完了,我到前面买的。”
她接过去,看着我裙子上的污泥问:“你那弄的什么东西?”
“不就是泥呗。”怕被她念叨我一口气跑回家冲上我的阁楼。
锁上门,从兜里掏出还沾着泥的东西。那是一根金色的链子,吊坠是一块方形牌子,正面是故宫背面是长城…哼,金灿灿的,俗气…呵呵…
“李唯雅,你又在闹什么,吃饭!”
我停下翻滚从床上爬起,拿起枕头拉开拉链将金链子小心地放进去,然后下楼吃饭。后来听杨果说这根在北京买的链子值五十块钱,五十块钱耶!我最贵的裙子也没有那么贵。的确,那时候它是我最珍贵的东西。
※
我念一中,杨果念四中,这已经是不可改变的事实。后悔,后悔,除了后悔我还是后悔。他砸了我的小盆栽时我就已经开始后悔,之后的暑假我的后悔又加深了一层,他送我金链子以后我更是后悔得要命,离开家搬进校舍得那一刻我几乎要拽着爸妈说转学。后悔,后悔,一千一万个后悔。
我不要和杨果分开…
我自然是分到学习成绩最好的班级,原以为班里都是好学生,可完全不是那么回事。开学的第二天我收到了第一封情书,一个高高大大的男生当着全班的面递给我。我没要,不想要也是不敢要。如果妈妈知道我收这样的东西肯定会打死我的。
高大的男生自以为潇洒地甩甩头,强行拿过我的书包塞进去。我抢过书包奔出教室,在楼梯口把那张纸拿出来丢在地上狠狠地踩了两脚。那时的我不认为收到情书是值得骄傲的事,只觉得那个男生羞辱了我。
丢了、踩了别人的情书,我不知道我已经惹了祸。隔天中午在教室午休的时候,给我情书的男生带着一群人向我走来,我听他叫领头的人‘师父’。那时候有‘地位’的小混混在学校外都有一个‘师父’,谁的‘师父’最有头脸谁在学校说话就最响亮。我不知道这个男生是混混,更不知道他有一个很有头脸的师父。
‘师父’是比我们年长几岁的人,但他绝对不是学生,因为他染了发。
他大腰大摆地走到我桌边,挥手撵开前桌的同学,坐下敲着我的文具盒说:“你就是小锋说的那个小美女啊。”说着他拿起我的作业本,“李,唯,雅。听过这名字,三小毕业的对不对?”
我早已吓得呆若木鸡,一点也不敢动哪里还敢和他说话。
“小锋想和你交个朋友,你不愿意是吗?”
我听不出他的话到底是不是在发火,被一群可怕的混混盯着眼泪怎么也忍不住,却又不敢哭出声。
“小锋,既然人家不愿意就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