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9 节
作者:抵制日货      更新:2021-02-21 17:27      字数:476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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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没有回应,聂伯庭以为她睡着了,正欲开口时,便听到她的声音在耳旁响起,“我刚才接到了一个电话…”她顿了顿,才不让自己的声音颤抖,“靖溪他…真的出事了…”
  “你说什么?”聂伯庭放开她,双手扶住她削薄的肩,震惊地看着她水汪汪的眸子,“怎么回事?”
  “他因为一场入室抢劫毁了声带,左腿也留下了残疾…”她的胸口忽然涌上一股难以名状的痛楚,抓紧自己的大腿,顿了顿才说:“后来因为创伤后应激障碍去了精神病院…”又抬眼看着震惊的聂伯庭,“他过得这么辛苦,可是我却从来不知道…甚至还怨他恨他,我怎么这么蠢,当时就相信了他的话?!”说完,两行清泪从眼角滑过,滴落在了她的大腿上。
  “这不是你的错。”伸手轻轻擦去她的眼泪,可泪珠偏偏像断了线的珍珠,乱七八糟地往下掉。
  “你知道吗?我宁愿听到他在美国过得好好的,哪怕这辈子也见不着面也没关系,可是为什么会这样!?”
  “尔清,你听我说。”他急忙捧住她的小脸,认真地看着她,“这不是你的错,你不能自责。”
  “可是我心疼他呀,伯庭你知道吗?我十四岁那年发高烧昏迷不醒,是靖溪背我去医院的;我老犯胃病,是靖溪去外地一个很有名的中医那里为我找了药方,每次都亲自给我熬药;以前我生病,他总是在照顾我。可是现在他的人生发生了这么大的变故,一个人承受这么多痛苦,我却帮不上半点忙,我怎么能不自责!现在更是连他在哪里都不知道,如果他发生什么意外,叫我这辈子怎么安心?”
  “傻瓜,我们会找到他的,我已经让人在找了,昆城说大也不大,不出几天就会有消息的,现在别胡思乱想,好吗?”他拥她入怀,温柔地抚摸着她的秀发,“你在心疼他,可我在心疼你啊,你哭成这样,让我怎么办呢?”
  她揪紧他胸前的布料,“我真的很担心他…”
  “我知道。”他低头吻吻她的发,一种失落感油然而生。可是顾尔清,为什么你每次都只为那个男人哭呢?你会心疼他,我在心疼你,那么谁又来心疼我呢?
  “会找到他的,是吗?”她终于停止了抽泣,趴在他怀里仰头看着他萧瑟的脸,眼里充满期待。
  聂伯庭点点头,然后俯身啄了啄她哭肿的嘴唇,离开她唇瓣的那一刻,萧肃的话突然在耳边掠过。
  找到周靖溪后又能怎样?回到以前的生活?可是顾美人的心…他忽然就不敢往下想了,急忙紧紧抱住怀里的身体。
  顾尔清,我该拿你怎么办?
  ……
  接连着几晚顾尔清都睡不踏实,周靖溪破着腿走路的样子一直在脑海里消散不去,好在聂伯庭都会从身后拥她入眠,为她驱走可怕的梦靥。任舒的那通电话无异于一道晴天霹雳,让她明净湛蓝的天空又开始布满厚重的乌云。接到成睿的电话是在一个星期后,成睿在电话里简要做了一番说明后,顾尔清就急匆匆地出门了。
  “尔清,你来了,少爷在楼上等你呢。”王嫂为顾尔清开了门,礼貌地笑道。
  顾尔清环顾了四周,很安静的样子,又问:“伯父和伯母呢?”
  “有事出去了,少爷让你直接上楼。”
  顾尔清点点头,沉了口气,徐徐上楼,心口瞬时袭来一种莫名其妙的紧张,成睿在电话里说有事要和她谈,到底是什么事情需要让她回到成家来谈呢?
  顾尔清到了二楼,静悄悄地也没看见成睿的影子,以为他会在书房,可是打开了书房的门,里面却空无一人。
  “成睿哥?”顾尔清叫了几声,依旧没有回应,走到他的卧室,发现门是虚掩的,敲了敲门,仍旧没有回应。她小心翼翼地推开一缝,探进头去,“成睿哥?”环顾了一周,还是不见成睿。
  正欲关上门时,那个突兀的小隔间映入眼帘,对少年时期的周靖溪和顾尔清来说,成睿卧室里的小隔间带着一种极为神秘的色彩,时常成为他们私底下闲聊的话题。但对成睿来说,这个小隔间是他的禁地,他从来不让人靠近一步。
  顾尔清的视线不由得在那里停留了几秒,目光向下,她发现小隔间的门居然是没有上锁的,敞开的门缝里像是塞满了神秘的色彩,又传来一阵蛊惑的声音,顾尔清还没来得及细想,就忍不住迈开了脚步,这个小隔间散发出来的魔力就像小时候的寻宝活动那么让人着迷。她缓缓走近,最终站在门前,深吸了一口气,然后伸手轻轻推开。
  里面的光线很暗,顾尔清花费了好一会儿才让自己的眼睛适应了红色的光线,再次抬眼看时,她诧异得捂住了自己的嘴。原来这是成睿洗照片用的暗房,房间的墙壁上都贴满了照片,她更凑近了些,后背一凉,诧异地抬着眼又环顾了一圈,眼神里顿时溢出了恐惧,她的胸口一沉,心跳开始慌乱。
  墙壁上贴得密密麻麻的全都是自己的照片!顾尔清从来没有觉得看自己的照片是这么恐怖的事,就在这一刻,她领略到了一种前所未有的寒意,那种恐怖又害怕的气氛从胸口蔓延到身体各处,她忽然觉得自己的每个毛孔都在颤抖。
  她想放声尖叫,却不得不拼命压制住,她觉得自己的腿已经发软,心脏已经卡到了嗓子眼。她握紧了拳头,身体还是控制不住的瑟瑟发抖,正欲转身赶紧逃离这个暗房时,一个邪恶的声音突然在背后响起,“满意你看到的么?”
  顾尔清吓了一跳,慌忙转过身,充满惊恐的大眼里又添了几分不可思议,“成…成睿哥?这…这是怎么回事?”
  她的大惊失色完全在成睿的意料之中,他走近了两步,挡住了顾尔清的去路,无所谓地笑笑:“照得很不错不是吗?”又见顾尔清咬着唇,神色里有几丝掩饰不住的紧张,满足地翘起唇角:“你花容失色的样子倒是不常见到,真有趣。”
  顾尔清努力让自己冷静下来,上下打量着笑容不减的他,“你是故意让我看到这些的?这就是你叫我来的目的?”
  成睿没有回答,反而直勾勾地看着顾尔清的眼睛,“关于这些照片,你就没有想问的吗?”
  “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哼…为什么要这么做?”他摘下最边上的一张照片放到顾尔清眼前,“这是你十六岁生日的那天我偷偷照的,像一个小公主,真美不是吗?”顾尔清看着照片中的自己,身体袭来一种说不出的寒意,她抬头看着成睿,他的脸沉浸在红色的光线中,邪魅中带着几许森冷。
  “从那时候起,我觉得你不再是个小女孩了,而是一个美丽动人的女人,也就是从那天开始,我就偷偷给你拍照,你该感谢我不是吗?记录了你那么多美好的样子。”
  成睿像是完全变了个人,和印象中阳光开朗的样子截然不同,更像是一个翻版的成士天,甚至比成士天给人的感觉还要来得可怕,面对这个突然变得陌生的男人,顾尔清简直说不出话来。
  成睿又伸手拿了一张照片,弹了弹,自顾自地说:“你大学通知书送到的那天,一定是你人生中最痛苦的日子吧,也是我最痛苦的日子,你知道为什么吗?”
  顾尔清木然地看着他,他蓦地把照片摆在她眼前,一边恶狠狠地说:“那天晚上你和靖溪该死的干了什么?”
  顾尔清的心跳随之漏了一拍,照片里的内容,是她和靖溪在接吻,那晚是他们之间的第一个吻,最苦涩的初吻。
  “你…怎么可以?”
  成睿看到她眼里流露出来的责备与厌恶,把手里的照片三两下撕碎,步步紧逼,把她困在角落里,阴冷地笑着,“相信我,你和周靖溪的甜蜜,我基本上都见证了!”
  “这才是你真正的样子吗?成睿哥?”顾尔清迎上他猩红的眼,难以置信地开口。
  “你果然是一点也不了解我啊,尔清。”
  “是么?”
  他自嘲地笑了笑,“难道不是么?”眼眸里的怒意更深,面目变得有些狰狞,“我们三个人一起长大,你叫他靖溪,却叫我哥。他周靖溪有什么好的,为什么你从来没有注意过我的存在!他周靖溪离开的这么些年,照顾你的人不是他,而是我!”
  “我不知道你…”顾尔清屏住了呼吸,如此陌生的成睿让她从心底产生一种畏惧。
  “你不知道?是啊,你怎么可能知道?你心里除了周靖溪还容得了谁?哦,对了。现在又换成了聂伯庭,唯独不可能是我!”他忽然伸手按住她的肩膀,把她按在贴满照片的墙壁上,怒吼道:“要不是成氏当时出了状况,你以为你能轻易逃脱得掉成家吗?顾尔清,我爱了你那么多年你知不知道?”
  “你放开。”顾尔清看着他丑陋的神态,放弃了挣扎,冷冷地说。
  “聂伯庭他是不是碰你了?”他眯起眼睛,开始打量起她倔强的脸。
  顾尔清眼里的厌恶更浓,劈开他让人作呕的视线。
  “我就知道!”他用力捶了墙壁,低眼看着她的不耐烦的小脸,过了片刻才开口:“我发誓,我会让你们三个人痛苦!”
  “你为什么要这样?”她瞪眼看着他,百思不得其解。
  “得不到的,我就要毁掉。全都是你的错,是你耗光了我的耐心。”
  顾尔清无力再与他周旋,使劲推开他,跑了出去。
  “你给我站住!这不是今天叫你来的目的!”
  顾尔清没有回头,只听他沙哑的声音传来:“别再让聂伯庭找周靖溪了,你们找不到他的。”
  “你说什么?”顾尔清转身,皱眉看着他。
  “如果要见他,你自己来求我!”他扬起嘴角,意味深长地笑了笑,“我会等到你来。”
  作者有话要说:  狗血了有没有?
  一开始就是这么设定的,捂脸走~~~~
  ☆、揪心难安
  “你去哪里了?怎么都不接电话?”聂伯庭抬头看着刚进门的女人,语气有些不快,刚才给她打了几个电话都无人接听,不免紧张。
  “手机静音了,抱歉。”她淡淡地说了一句,又匆忙避开他的视线。
  聂伯庭这时才发现她的脸色有些苍白,蹙眉问道:“你怎么了?”
  顾尔清咬咬唇,想了想才走到他旁边坐下,“我刚才回了成家一趟。”又对上他诧异的眼,“成睿哥说有事找我。”
  “他找你做什么?”话音刚落,聂伯庭的胸口不由得一紧,不忘指责:“之前不就跟你说过,让你离他远一点,你怎么还敢单独去找他?他跟你说什么了?”
  顾尔清把目光锁在他慌张的脸上,过了半天才开口,“你是知道的,对不对?”
  “知道什么?”聂伯庭被她笃定的眸光看得无所适从,一脸茫然地看着她。
  顾尔清握紧了拳头,平静地说:“你早就知道成睿哥对我别有用心对不对?所以才一次又一次地提醒我让我离开远点,是吗?”
  聂伯庭一时看不懂她眼神里的复杂,把她的冰凉的手覆在掌下,定定地看着她,声音里参杂着几丝无法掩饰的急切,“他有没有对你怎么样?”
  “为什么不告诉我?”
  “我只是想保护你,尔清。再说,你知道了又有什么好处?”
  她却垂下眸子,声音突然变得有些颤抖,自言自语地低喃:“都是我的错。”
  “到底怎么了?”他抬起她忧伤的小脸,不知所措。
  “成睿哥说他已经找到了靖溪,让我们别再浪费精力了。”
  “他找到周靖溪了?什么时候?”聂伯庭不可思议地看着她。
  顾尔清摇摇头,“他只是说他找到了。”
  “……”聂伯庭震惊地看着她,不知道该说什么,周靖溪落入成睿的手里,很可能成为成睿威胁自己的砝码,事情这下变得更棘手了。还有顾尔清,他不愿告诉她她现在无助的眼神让他多么的难过。
  “靖溪现在无家可归,全是我的错,我没想到成睿哥会这么…”她说不下去了,那一屋子的照片至今还让她心有余悸。
  “再怎么说,周靖溪是他的表弟,他应该不会拿他怎么样…”他只好先开口安慰,让她不那么担心。
  “是么?”顾尔清的语气里充满不确定,回想起刚才成睿提到靖溪的眼神,溢出满满的怨恨和嫉妒,他真的会顾及到亲戚关系而不会伤害靖溪么?
  聂伯庭点点头,抓紧她的肩,“成睿还跟你说什么了?”
  “让我去求他,然后才告诉我靖溪的下落。”
  “尔清?”
  “嗯?”
  “以后别再单独去见成睿,答应我。”
  “可是靖溪怎么办?”
  他却勾起嘴角,“他不是说他已经找到周靖溪了么?以前找起来就像大海捞针,现在知道周靖溪在他手里,不就可以缩小范围了?”
  顾尔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