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0 节
作者:抵制日货      更新:2021-02-21 17:27      字数:4759
  没过多久,又听到安尚惠挑剔的声音传来,这次她拧着眉心,嚼着嘴里的西红柿炒鸡蛋,“味精放太多太甜了,味精吃多了对身体可不好。”
  顾尔清欲哭无泪,她明明就没放多少啊。多少觉得有些奇怪,难道是自己的味蕾出问题了吗?只好低声问聂伯庭:“味道很怪吗?”
  “没有,还不错。”他边吃边说。
  “那是伯庭味蕾差,他向来不挑食,什么都觉得好吃。”
  聂伯庭:“……”你确定?
  顾尔清:“……”他有吗?他明明讨厌吃蒜,苦瓜,青椒,丝瓜,肥肉…
  顾尔清被打击得不小,辛辛苦苦做完晚餐又被各种挑剔实在不是什么好滋味。郁闷地往嘴里扒了口饭,干嚼着,耳边一直掠过安夫人的各种不满:
  “这肉炒得太柴了。”
  “凉拌里醋放太多。”
  “米饭太硬了。”
  当然还有总结,“就汤还不错,别的菜啊,不是太咸就是太淡了。”
  聂伯庭看顾尔清苦着小脸,一脸委屈的样,给她碗里夹了些菜,终于忍无可忍了,朝安尚惠使使眼色,“你怎么那么事儿啊,我觉得挺好的啊。”
  安尚惠恨铁不成钢地瞪他一眼,又笑嘻嘻地说:“我听你李阿姨说,最近有个烹饪课挺火,专门为夫妻开设。”重点是让夫妻在烹饪中找到默契,有助于感情升温。
  “得了,刚刚故意挑三拣四了半天,就是为了这事儿吧?你干嘛不早说?”聂伯庭叹了口气,一语道破。
  顾尔清一听,原来安尚惠的故意找茬是有目的的,总算觉得心里好受些了。
  “反正尔清也不太会做饭,你们没事就去学学呗,你李阿姨说下来效果不错。”
  “效果不错?”聂伯庭挑起眉峰,一脸怀疑地看着她。
  安尚惠干巴巴地笑了笑,急忙圆了回去,“我是说厨艺会有长进。”又见两人都不说话,“课开在周六下午,你们都不上班,就去试试嘛。”
  聂伯庭叹了口气,把皮球丢给不明所以的顾尔清,又说:“你问她吧,她去我就去。”
  顾尔清微微发怔,还没来得及说话,就听见安尚惠讨好的声音穿透过来,“尔清,做一手好菜才能抓住男人的心,你当然会去,是不是?”
  “我…”
  “不去的话我会很为难的,我已经替你们报名交完学费了,反悔的话多不好意思。”又见两人各怀心思,不容拒绝地说:“就这么愉快地决定了,明天下午两点,地点XXX。”
  此话一出,顾尔清和聂伯庭面面相觑,目瞪口呆。
  ……
  只有身临其境后才知道,这门烹饪课的意图有多么明显,聂伯庭看着周围借着一切机会打闹的年轻夫妇,觉得无聊透顶。如果洗菜切菜炒菜就能让一对夫妻感情迅速升温的话,那他之前所做的努力不是很可笑?他觉得这个课程更适合那些有感情基础的夫妻,但对于他和顾尔清这种貌合神离的夫妻来说,烹饪课就是一堂烹饪课而已,唯一的收获,大概只是学会做了几道不太实用的菜这么简单。好在今天来上课的夫妻不是很多,不然他和顾尔清将会显得多么突兀奇怪。因为全程下来,他们的互动交谈实在少得可怜。
  “那你先把菜洗好,我负责切。”
  “嗯。”
  “切成条还是切成块?”
  “你刚才没有在听吗?”
  “条对吧?”
  “块。”
  “是这样用刀吗?”
  “你这样会切到手指的。”
  “那你再教我一遍。”
  “问老师去。”
  ……
  旁边的夫妻时不时传来一阵轻快的笑声和打情骂俏的嬉笑声,聂伯庭更加烦躁了,他觉得她还在为那晚的事情生气,但是既然都同意来上课了,除了菜啊刀啊,她就不能说点别的?忍不住用余光打量她的脸,她的神色极为专注,在水池前一丝不苟地洗着香葱。他郁闷地挑出一块肉,心不在焉地切起来。一个不留神,锋利的刀锋划过中指,传来一股刺痛,“嘶”他扔掉刀子,气恼地看着自己流血的手指。
  “你怎么了?”顾尔清应声转过头,看到他手指上的鲜血汩汩而出,胸口一紧,“怎么这么不小心?”
  她的手心很凉,可是被她的小手包裹住,他忽然觉得伤口没那么疼了。她紧张的神色让他有种舒心的感觉,他忽然想到电视里某个煽情的桥段,他看了看她的淡色的嘴唇,她会不会。。。
  还没来得及幻想下一步,就被她拉到水池前迅速冲了冲伤口,鲜血顺着水流在旋窝中消失。失落之余,又看到她咬着嘴唇,拧紧的眉心并未松弛下来。
  其实,他没那么痛的,只是被她关心在乎的感觉,实在太好。
  “顾尔清,你还在生气么?”
  她没有回答,只是关了水龙头,伤口有点深,还是一直有血溢出,不免担心。他倒好,居然还有闲情逸致聊这种无关紧要的事?她甩开他的手,然后急冲冲地朝门口走去。聂伯庭看着她消失的背影,又看看自己流血的手指,说不出的委屈与失落。
  没过多久顾尔清就回来,她气喘嘘嘘地来到他身旁,双颊泛红,鼻子上溢出一层细密的小汗珠,手里还拎着一个塑胶袋。她二话不说地就拉过他的手,在伤口上涂了些消毒药水,大概有些刺痛,他微微颤动了一下,她只好又凑过去吹了吹。
  他为她一连串的动作发怔,他的指间萦绕着她香甜的呼吸,她站在他的胸前,熟悉的青柠味扑鼻而来。等他反应过来的时候,手指上已经缠上了创可贴。他觉得自己像是站在冬日里的暖阳中,浑身懒洋洋的只想一动不动,原来被她这么小心翼翼地对待会是这种感觉。
  “你在关心我?”他看见她不着痕迹地退开,着急的神色已经消失得无影无踪。
  “你都流血了。”她一脸淡然,似乎只是在平铺直叙一个事实。
  “所以你会担心我是不是?”
  她没有否认,眼里染上几丝羞赧的颜色,“你一直在照顾我,这是我应该做的。”
  他苦涩地勾起嘴角,“所以这是一种回报么?”
  “不是,我想对你好。”她看着他的眼,定定地说。
  虽然她的答案有些模棱两可,但他觉得刹那间有一米温暖的阳光照亮了心房的黑暗,是不是意味着她离他又更近了些?聂伯庭有点不知所措,正打算问她更进一步的问题时,却听她轻柔的声音在耳边响起,“刚才耽搁了不少时间,我们抓紧吧。”
  他这才反应过来,待会老师是要来验收成果的,见别的组已经做得差不多的样子,只好按捺住翻涌的情绪,沉了沉眸子说好。
  作者有话要说:
  ☆、表明心意
  下了课,两人在外面吃了晚饭才回去,到家的时候已经天黑。说来奇怪,一路上两人沉默以对,又像回到了刚结婚的前两个月。车子在昏黄的路灯下匀速行驶,电台里播放着一首讲述离别的悲伤情歌,聂伯庭握紧方向盘,觉得一分一秒都过得极为缓慢。他其实很焦虑,一颗心总是惴惴不安,他想问她是不是已经有了答案,但又担心开口后自己收到仍然是失望。顾尔清总是给他一种若即若离的感觉,她的想法,她的情绪从来不流露在脸上,他宁可再花些时间,等到有把握时再跟她要答案,而不是因为把她逼太紧而适得其反。
  顾尔清见车缓缓驶入车库,一路上聂伯庭的沉默寡言让她有些无所适从,她见他下车,倚着车门漫不经心地点燃一根深地吸了一口,全然是一副有心事的样子。她犹豫了两秒,然后才开门下车,他锁好车后自顾自走在了前面。
  刚出车库,就见他停下了脚步,整个人像是僵住了,不知道被什么夺去了视线,顺着他的目光望去,群星璀璨,像是无数颗碎小的宝石在暗夜里发着光。
  “好久没看到这么多星星了。”他吸了一口烟,由衷感叹道。
  顾尔清点点头,他说得没错,城市里是很难看到这么美丽热闹的星辰的。
  他吐出一团迷蒙的烟雾,他的脸萦绕在其中,显得虚虚实实,又再次迈开脚步。顾尔清停在原地默默地看着他,他的背影壮阔挺拔,却又流露出一种让人难过的孤独。她知道他是怎样一个孤高自傲的人,可是她也看到他在自己面前的顺从随和,如果不是因为有爱作为支持,他又怎么可能做得到?他的那些心思,她一直是知道的。
  “聂伯庭?”是她自己的声音,连她都觉得诧异,竟然就这么脱口而出。
  他回过身,眼神中带着几丝迷茫,目光牢牢地锁着暗夜里越发她动人的脸。
  顾尔清握紧了拳头,走到他跟前,抬眸定定地注视着他,“我们试试吧。”
  我们试试吧?!这简单的五个字在聂伯庭的脑海里不停打转,他震惊得不知所措,指尖一松,燃着香烟掉在地上,火星急骤地闪耀了几下,最终还是熄灭。他觉得自己的心跳停止了几秒,又开始狂跳,不敢置信地看着她坚决的小脸,吞吞吐吐地问:“你…你说什么?”
  “我们试试吧。”她一字一句地重复,脸色依旧从容。
  他仍然不敢相信,脸上的表情错综复杂,偷偷拧了自己胳膊一把,发现她仍然站在原地,就在自己眼前,存在得真真切切,而不是自己虚构出来的幻影,意识才慢慢回笼,有点急迫地看着她,“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
  她点点头,脸上的神色很淡,却没有丝毫退缩的样子。
  这一切来得太快了!叫他怎么能相信?
  他努力让自己奋张的脉搏回归平静,冷静了片刻,才找回自己的声音,却依旧口不择言,“顾尔清,你真的想好了么?还是只是一时冲动?是不是我把你逼太紧了?你不要着急,我可以慢慢等的。难道说你是在跟我开玩笑,因为那晚我对你很过分?我…”
  还没等他说完,就被她的声音打断了,她注视着他慌乱的脸,声音很轻,却吐字清晰,“我是认真的。”她不否认,是有冲动的成分,可是爱情里不也需要冲动的吗?她不知道为什么突然会对他有这种冲动,她只知道,如果自己这次不好好抓牢,迟早有一天会后悔的。
  “为什么?”他仍觉得不可思议,这个惊喜是不是太过分了?
  为什么?可能理由太多无从理清,也可能仅仅因为他是聂伯庭。这些年来,她一直心无旁骛地欣赏着那片叫做周靖溪的风景,不知疲倦,是不是要等到自己筋疲力尽时才发现,自己已经错过了沿途那个可以安心休息的凉亭?她已经错过了很多,不想再去回味后悔和失去的痛苦了。
  他等不到她的答案,又生怕她会反悔,他咧开嘴傻傻地笑,那笑容像收获了一件无比珍贵的宝贝,然后猛地把她拉进怀中,紧紧抱紧,低头吻吻她的发心,声音竟然有些颤抖,“顾尔清,你都不知道我现在高兴成什么样子。”
  顾尔清乖巧地偎依在他怀中,他强健的心跳带给她一种从未有过的安全感,犹豫了片刻,她还是缓缓伸手环住了他的后背。如果和他的婚姻是生命中无法逃离的缘分,那么现在她宁可屈从于命运的安排。
  过了良久,聂伯庭才依依不舍地放开她,她的嘴角挂着浅笑,淡雅却真实,他捕捉到了,这个笑容是完完全全为他一个人绽放的,不知怎地,他感到无比的自豪与满足。他看着她清澈的眼睛,袭来的凉风吹起了她的长发,她清丽的小脸上多了几分以前他不曾见过的情绪,是属于小女人的娇羞。他的心情舒畅极了,仿佛在一块顺滑的布丁上自由滑行,今天是他是幸运日吧?他笑着牵过她的手,她的手心依旧冰凉,但是没关系,以后由他来捂着。
  顾尔清感觉他手掌的温度从掌心传来,然后迅速温暖了身体的每个角落,她从来没有见他这样的笑容,明明想开怀大笑,却又努力压制着。
  夏夜里星空闪烁,舒爽的凉风阵阵袭来,舞动着树枝沙沙作响,偶尔传来几声清脆的蝉鸣,在宁静的夜里添了几分生气。顾尔清想,会是一个不错的开始吧。
  ……
  两人的相处依旧平淡如水,但总有一些细微的变化发生,因为聂伯庭似乎就迷上了被顾尔清照顾的感觉。李嫂请了两个星期的假,所以对他来说,是极为难得的二人时光。
  例如,吃完晚饭。
  “顾尔清,我不舒服。”
  “哪里不舒服?”
  “胃,胀胀的好难受。”
  “吃点健胃消食片,或者吃去走走。”
  “不管用。”
  “那怎么办?”
  他痞笑,然后拉过她的手按在那个位置上,媚眼如丝,巧笑道:“你给揉揉。”
  顾尔清急忙抽出手,隔着薄薄的布料,能感受到他炽热的体温和硬梆梆的肌肉,不禁双颊发烫,瞪他一眼,这人怎么老是这么不正经?吃错药了吧?
  “你这什么眼神?是你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