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9 节
作者:抵制日货      更新:2021-02-21 17:27      字数:474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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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聂伯庭放开她纤细的手腕,上面已经留下了一圈淡粉的颜色,他蹙了蹙眉,目光牢牢地锁着她惨白的小脸,“为什么这么做?”
  艾榆轻轻按着火辣辣的手腕,一脸无辜地看着他,“你到底在说什么?”
  她的反应让他更加恼怒,加剧了头痛,他觉得一股股急速的血流瞬间就汇集到了自己的太阳穴,胀痛得如同马上就要爆裂开一样。他沉了口气,利落地移开停留在她脸上的目光,她一无所知的表情让他觉得可笑又心痛,静默片刻之后,他终于找回了自己的声音,“那封邮件是你发的对不对?”
  艾榆怔住了,她原本欣喜地以为是他想她了,没想到他只是特意来和她面对面对峙的,她怎么那么蠢,居然还对他抱有期望!
  “为什么这么做?”他冷冰冰的一张脸,微眯的黑眸酝酿着燃烧的怒火。他的声音很冷静,没有怒气,没有怨恨,没有责怪,却犹如一个锋利的冰锥,毫不留情地刺入她的心脏,一股强大的寒意从心脏的位置迅速蔓延,活活将她整个人包围,难以呼吸。
  聂伯庭侧过脸,见她一动不动地坐着,面如死灰,眼神涣散空茫,像一个没有灵魂的傀儡。
  “我为什么这么做?”干涩的声音好不容易从艾榆灼痛的喉头挤出来,她的瞳孔终于开始转动并汇集了光芒,愤怒幽怨的光芒,狰狞的苦笑扭曲了她明艳的脸,然后直勾勾地盯着聂伯庭的眼,声音晦涩不堪,“我为什么这么做?还不是因为你!”
  聂伯庭只是默默地看着她,这样的艾榆让他觉得很陌生,陌生得可怕。她是一个温柔又脆弱的女人,这么难看丑陋的表情不该属于她。他忽然没什么底气了,面对被他背弃的这个女人,他历来就没什么底气。对于她,他一直就于心有愧,所以当调查结果出来的时候,他震惊也愤怒。他从来没想过,一向可人善良的艾榆竟然会在暗地里使出这种卑劣的手段。他在酒吧里坐了一个小时,企图用酒精来麻痹自己的神经,他告诉自己这不是真的,可是调查结果确认了两遍,也是不可推翻的事实。
  艾榆见他严厉的神色缓和了不少,拧着自己大腿上的肉,传来的疼痛感让她更加的愤怒,“聂伯庭,我跟了你三年,我把什么都给你了,你怎么能那么对我?她顾尔清除了一张冷冰冰的脸还给过你什么?你到底喜欢她什么?”
  他喜欢她什么?太多了。她固执的小脸,倔强的脾气,爱憎分明的个性,淡然的处事态度,不焦躁也不做作,她说话的样子,她微笑的样子,她瞪着眼睛看你的样子,她气鼓鼓离开的样子…以及她带给他那份无可取代的安宁,他无一不爱…
  “聂伯庭你真可笑,我跟你时干干净净,可她顾尔清呢?不过是周靖溪扔掉的破鞋!你别被她清纯无辜的样子给骗了,顾尔清就是个婊*子!立着贞洁牌坊的贱*人!”
  “你说什么?!”聂伯庭诧异地看着她猩红的眼睛,没想到她居然会说出这么不堪入耳的话。
  “顾尔清和周靖溪的那些猫腻,你以为他们就只是单单纯纯的恋爱吗?别傻了,她早就是周靖溪的人了,被其他男人玩过的女人,你不嫌她脏么?你在这方面不是有洁癖么!”
  “谁告诉你这些的?”聂伯庭仔细地审视她变了形的面孔,不放过她脸上的任何一个表情。
  艾榆很明显地愣了一下,又继续抬起盛气凌人的下巴,毫不示弱地说:“你以为只有你会调查吗?”又抓住他的胳膊,眼神里多了几分乞求,声音颤抖,“她没你想象的那么好,你只是被她的外表迷惑住了,她配不上你,伯庭。”
  然而面对她的,是沉默。她屏住了呼吸,一眼不眨地注视着他僵硬的脸,渴望能从上面看到一些后悔甚至是厌恶的神情,但他却像是被人施了魔法,一动也不动。她越看越心虚,继续说道:“我还有很多照片,你不信的话,我现在就给你看,让你彻底看清楚这个女人。相信我,她真的不是什么好货色。”说完,就决定起身,却被一股后作力拉住,她回头,聂伯庭正看着她,眼里的寒意更重了,刺骨而冰冷。
  “这是你吗,艾榆?”他无力地笑了一下,笑容里满是苦涩,“这是在我身边待了三年的女人吗?为什么我从来没有发现你居然是这种样子?”他一脸难以置信的表情,却掩饰不住难过而又震惊的神色。
  “是你逼我变成这个样子的,都是因为你!”艾榆怒不可遏,眼泪像断了线的珍珠,劈哩啪啦地往下掉。
  他沉默地看了她片刻,然后撑起无力的身体,正欲迈开脚步时传来一个尖锐的声音,“顾尔清是只破鞋,你会后悔的。”
  他攥紧了手里的拳头,手背上暴露出几条突兀的青筋,他隐忍着怒火,一步一步逼近她,用一种前所未有的冷漠语气在她耳畔说道:“顾尔清是什么样的人,用不着别人告诉我。还有,因为对你有亏欠,我才这么容忍。你知道的,在这方面,我耐性向来不是很好。”
  “你就这么不听劝?我说的都是真的!”
  他笑出声来,震动着她的耳膜,“既然我们已经分手,就希望你做好一个前女友的本分,我说过我会尽力补偿你,这样的事情我不希望再有第二次。”话音刚落,他就直起身子,俯视她毫无血色的脸,她的嘴唇不受控制地颤抖着,泪珠不断地从下巴上滴落。
  “谁稀罕你的补偿!”见他越走越远,她歇斯底里地吼出一句。
  他应声停下了脚步,头也不回地说,“艾榆,你不该是这种样子。”这语气,十足的惋惜。
  “我这么做都是因为爱你,想让你回来,有什么不对?”
  他回头看着她,眼神很失望,“没有什么不对,只是我不喜欢。”
  艾榆踉跄地后退了一步,最终跌落到了冷冰冰的地板上,直到听到“嘭”一声的关门声才失声痛哭起来,心里的委屈和不甘折合成愤怒与埋怨,“你会后悔的。”她咬咬牙,狠狠地说。
  ……
  聂伯庭失魂落魄地开着车,他隐约地记得自己似乎闯了一个红灯,又被身后的某个喇叭声催促。刚才和艾榆的对话一直像幻灯片一样在他脑海里重复播放,残忍的真相让他看到人性的可悲。嫉妒,这种与生俱来的本能,若是参杂了愤怒和报复,就能让天使成为魔鬼。他忍不住得拿顾尔清和艾榆作比较,顾尔清也经历过和艾榆现在一样的遭遇,可是为什么会有这么截然不同的反应?前不久在阳台上和顾尔清的对话仍然历历在目。
  “我说,你当时就没想过把周靖溪抢回来?”
  她只是愕然地看了他一眼,然后又说:“抢回来了又能怎样,他已经做出了选择,我大概只有尊重他的选择才会使双方不至于太难堪。我保留了自尊与骄傲,他也能过得更轻松些,这样很好不是吗?”
  “你那么难过都无所谓么?”
  “怎么会无所谓呢?”她笑得很释然,“你也见了,我差点都准备放弃生命了。可是难过又能怎样?这已经是既定的事实,难道要我以死相逼让他回到我身边吗?这又有什么意义?失恋的滋味很糟糕,可是毕竟不会伴随着你一生,到头来你还是会淡忘,然后和一个更合适的人重新开始人生。”
  他听后很高兴,最后一句话让他很心动,他勾勒的蓝图里有个顾尔清,或许再等些时日,他就能把这张蓝图里的内容一一读给她听了。
  “我看过很多分手的故事,有人抓住爱情的尾巴不放,最后两败俱伤。有人潇洒地离开,在痛苦中重生。我没有那么多的气力,所以我会毫不犹豫地选择后者。”
  他至今还记得挂在她嘴角的那个浅笑,甜美而纯净,就像昆城的天空那么湛蓝透明。他忽然明白他为什么会对她这么着迷了,她在扭曲恶劣的环境中成长,却依然保持着最本真的底色,她柔软又坚韧,温和又洒脱,婉约又帅气,这样一个美好卓绝女人,叫他怎么舍得放弃?
  再等等吧,聂伯庭,她值得你这么做。
  作者有话要说:  继续纠结中。
  ☆、感情升温
  让聂伯庭出乎意料的是,这一次居然是顾尔清先妥协的。他结束了会议正准备离开办公室的时候,不期然接到了她的电话。
  对她不闻不问已经有一个星期,心里总是空空的。该用什么词来形容他此刻的心情,他只觉得整个人霎那间就豁然开朗了,还等什么呢?快速按下接听键,心跳也跟着加快了频率。
  “喂?”
  她的声音从话筒里传来,只是这么简单的一个字,却让他的血液濒临沸腾。
  该死的,他想她。
  “嗯,怎么了?”他扯了扯领带,故作镇定地说。
  “妈过来了,你要不要回来?”
  他几乎想也没想就说:“嗯,回来。”
  她只是在那头淡淡地应了一声,就挂断了电话。
  由于那晚气冲冲地出门,忘了带钥匙。站在门口按了会门铃,才听到里面传来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门被拉开了,可开门的人不是李嫂,而是顾尔清。他失神了几秒,才重新拾起目光,感觉她清瘦了不少,一双美眸亮晶晶的,尖细的下巴脆弱得仿佛一捏即碎。想起那晚自己犯下的罪行,他忽然没有勇气和她对视。
  顾尔清一直安静地看着他,他刚刚那么明显地移开视线,让她觉得胸口被人揪了一把,在她耗光了他所有的耐心和力气以后,他应该不想再见到她了吧?
  “李嫂呢?”他觉得此刻气氛很尴尬,她专注的目光让他浑身不自在。
  “回老家了。”她不紧不慢地说。
  他有种想要伸手遮住她那双璀璨眼睛的冲动,吞了吞喉咙,“什么时候的事?”
  “三天前。”
  聂伯庭忽然袭来一种罪恶感,他居然把她一个人仍在这个偌大而又冷清的别墅里,夜幕降临时的空荡和寂寞,她会害怕的吧?
  他关上门,在玄关换好拖鞋,又问:“妈怎么突然过来了?”
  “她说不想一个人在华庄园吃饭。”
  “哦。”明明知道她就在身后,明明有很多话想跟她说,但一见到她,那些话就化作一溜青烟随风散去。他暗自低咒了一声,觉得自己真没出息。
  顾尔清默默地跟在他身后,那晚他离开之后她在客厅里坐了很久,回过神来才发现自己已是满脸泪水,她在最难受的日子都没怎么哭,那晚却克制不住地泪如雨下,她想她是真的伤心了。她一边抹泪一边把地上的碎片一一拾起,这个白瓷杯陪伴了她很久,有一次从窗台上掉下来都没有摔碎,那晚却变得那么不堪一击。这一切算不算是一种安排,让她彻底割断过去,好好着眼于当下?
  来到餐厅,母上大人已经在悠然自得地喝着汤,聂伯庭看着桌子上不算丰富的家常菜,皱眉道:“华庄园带过来的?”李嫂不在,当然也就只有这个可能了。
  “尔清做的。”安尚惠乐呵呵地回答。
  “你会做饭?”他怀疑地看她一眼,不可思议的样子。
  顾尔清尴尬地笑了笑,做饭她会是会,只不过厨艺不精就是了,再说这么久没下厨,肯定生疏了。更何况安尚惠突然大驾光临,叫外卖的话也太失礼了。
  “你知道我对外面的餐厅向来不放心,总觉得不卫生,我又不会做饭,尔清只好下厨了。”安尚惠耸耸肩解释。
  这种语气和措辞怎么这么熟悉?顾尔清忽然觉得,聂伯庭在这方面和安尚惠确实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他们总能把自己的缺点毫不避讳地袒露出来,还一副自信满满的样子。
  聂伯庭对于安尚惠的解释却嗤之以鼻,她平时老在外面和朋友用餐,担心食品安全?糊弄顾尔清也就算了,他可不买账!但又不知道她这次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也不好事先捅破,打算先静观其变。
  他拉下自己旁边位置的椅子,示意顾尔清坐下,又把自己的椅子不动声色地拉近她的位子,坐下的瞬间觉得心情大好。
  晚餐开始后没多久,问题就出来了。安尚惠舀了一小勺酸菜肉末尝了一口,撇撇嘴道:“是不是盐放得太重了?”
  有吗?顾尔清急忙尝了尝,明明刚刚好啊,太清淡的话,根本就不入味的。她侧眼看了眼聂伯庭,他吃得比谁都津津有味。
  “妈,是不是你最近口味淡啊?”顾尔清想了想,还是说了出来。
  “怎么可能?就是盐放太多了。”
  顾尔清这下无话可说了。聂伯庭仿佛什么都没听见,一个人吃得挺开心。
  没过多久,又听到安尚惠挑剔的声音传来,这次她拧着眉心,嚼着嘴里的西红柿炒鸡蛋,“味精放太多太甜了,味精吃多了对身体可不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