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5 节
作者:抵制日货      更新:2021-02-21 17:27      字数:4755
  “聂少和聂少奶奶有进展了么?”萧肃的语气里带着玩味,开门见山。
  “唔,不能说是进展,但要比之前好了很多。”聂伯庭看了看表,原来已经这么晚了。
  “不觉得一头热很辛苦么?”
  聂伯庭勾了勾唇角,“这种感觉蛮新鲜的。”
  萧肃在电话那头啧啧了两声,“只怕会不长久。”
  “那又何妨?”
  萧肃的语气变得认真,“不是我非要扫你的兴,这件事你最好还是认真考虑一下,不要冲动。”
  聂伯庭暗自低笑,如果说对顾尔清的感情是冲动的话,持续的时间会不会太长了些?
  “艾榆前几天给我打过电话。”萧肃停顿了两秒又继续说道:“她在电话里泣不成声,她不能失去你。所以你要想好了,你一旦做出选择,就意味着惹上一个大麻烦,你明白我在说什么。”
  聂伯庭听完,刚毅的下巴绷直,他明白,萧肃是在提醒他不要忘了艾榆的存在。可是问题就在于,艾榆和他以前交往过的女人不同,他和她的感情不是逢场作戏,更不是简单地说一句分手,或是拿一笔钱就能打发。他承认,他爱过这个女人,所以不会用不堪的方式跟她说再见,一定能有一个两全的办法…
  等等,爱过?
  聂伯庭连自己都觉得震惊,他在不知不觉的状态下居然把自己对艾榆的感情归结到了过去时态。按了按泛疼的眉心,缓缓开口:“你也许不知道,顾尔清就像是我的心魔,我对她的喜欢每天都在疯长,即使我努力克制,它还是四面八方地蔓延,那种压抑的感觉太难受。”他停了停,继续道:“或许可以这么说,我压根就不想克制。”
  “你完了。”
  “我知道。”
  “顾尔清并不喜欢你。”
  “我知道,可是…”
  “总有一个可是。”
  “我能有什么办法?我已经试过了,可却是徒劳。”
  “聂少啊聂少,自古英雄难过美人关,你终究还是逃不了。”
  聂伯庭无奈地笑笑,说他肤浅也好,滥情也罢,对于顾尔清,他就是不想放手。
  ……
  结束了通话,聂伯庭见时间已晚,就打算起身回卧室。楼下客厅已经安静了,只有一盏壁灯散发出微弱的光,想必她已经睡下。满怀心事地走在长廊上,萧肃的这通电话确实提醒了他,想要开始一段感情,就必须在另一段感情中全身而退,他该怎么做,才能彼此都能兼顾到?
  正想得出神的时候,听到一声轻微的开门声,聂伯庭抬眼一看,是顾尔清。她刚洗完澡的样子,长发用一块灰色的毛巾包住,穿着一身宽松保守的淡黄色睡衣,看上去要比实际年龄小很多。
  “怎么了?”
  “口渴。”
  聂伯庭这才看见她手里的白瓷杯,微微皱眉,这个白瓷杯对她来说似乎别有意义。刚结婚不久,她就为了这个白瓷杯重返成宅,结果回来后一连情绪低落好几天。纵使家里有许多精致的杯具,每一个都比她手中这个要好百倍,她却唯独钟情这个,到哪都形影不离。聂伯庭实在搞不清,这个白瓷杯对她来说到底意味着什么?
  顾尔清见他一动不动地站在原地,也不打算理会,想要下楼倒点水喝。聂伯庭正在想着白瓷杯,她擦肩而过的时候,一股沐浴后的清香把他的神智拉了回来。他侧首,正好看见她的侧脸。他有几秒钟的震惊,因为他清楚地看见,她左侧发迹线紧挨着太阳穴的位置有一小道月牙形的疤痕,淡淡的颜色,若不是仔细看,根本看不出来,应该是时间很久了。
  “顾尔清?”他及时叫住她。
  她转过身,脸上平静如初,那双清透的眸子锁着他。
  “额…你发迹线上的疤…是怎么回事?”他迟疑了很久,不知道该不该问。
  只见她的眼色黯淡了下去,又瞬间恢复原样,“不小心摔的。”
  聂伯庭正想说点什么,却听她的声音传来,“晚安。”说完,就自顾自地走了。见她的背景消失在楼梯口,胸口像是被什么东西堵住,不是很舒服。
  作者有话要说:  求评求收求抚摸!
  ☆、不堪往事
  头发没干,心有点乱。
  顾尔清在浴室里漫不经心地吹着潮湿的头发,透过镜子,看到了自己额角上的疤,若不是刚才聂伯庭提起,她早已忘记了这块疤痕的存在。她关掉吹风机电源,凑身到镜子前,这小块月牙形的疤痕随着时间的推移已经淡化了不少,但留在她白净的肌肤上,还是显得略微突兀。伸手摸了摸,不疼不痒,思绪不由得回到从前。
  ……
  那年顾尔清十八岁,去学校填报完高考志愿回来,却见周靖溪已经站在门口,电话里他没有告诉她他今天会回来,她加快步伐走到他跟前,满眼惊喜,“你怎么回来了?”
  他不答反问:“还顺利吗?是报了我那里吗?”
  关于志愿,其实两人早就心照不宣,他的问题显然就是明知故问,顾尔清见他难得面色紧张,忍不住想逗逗他,装出一副愁眉苦脸的样子,“你的大学可是全国最高学府,风险太大了…”
  还没等她说完,就被他的声音打断,“你的分数绝对没问题,之前不是就跟你说过了么?”
  “可是…”顾尔清为难地低头看着鞋尖。
  “可是什么?那你到底报了哪里?”周靖溪突然琢磨不透她的表情,有些气急败坏,脸色阴沉了下来。
  顾尔清终于忍不住,咯咯笑了出来,“你的话还算不算数?”
  周靖溪跟不上她的思维,“什么话?”
  她不好意思地低下头,声音很小,细若蚊声,“你说过,等我上了大学,我们就可以在一起了。”
  他一听,硬板的脸上立刻绽放出笑容,“我什么时候骗过你?”
  顾尔清满足地笑了笑。
  他被她明丽娇俏的笑容夺走了思绪,然后又认真无比地看着她,“等通知书来吧,我们好好庆祝一下。”他希望,他能在她人生重要的转折点上牵起她的手,和她分享那份激动人心的喜悦。
  顾尔清看穿他的心思,没再说别的,她只是看着他的眼睛,笑得很好看。考上周靖溪所就读的大学,对她来说是两全其美的事,既可以逃离成家的桎梏,又可以和喜欢的人在一起。顾尔清暗自庆幸,她的人生会不会因此明朗了?
  ……
  通知书寄来的那天,一家人正在吃午饭。顾尔清迫不及待地拆掉快递,打开一看,竟然是昆大的录取通知书。这怎么可能?之前查询的时候明明已经被那所梦寐以求的大学录取了。她当时是怎么一种反应,她已经记不清了,意识模糊间,她感到一双熟悉的大掌扶住自己摇摇欲坠的身体。接下来,便是一阵不可开交的争吵。
  “是你干的对不对?为什么要这样?”周靖溪把顾尔清的录取通知书摔在成士天面前,他平时是个很冷静理智的人,唯独这一次,他怒不可遏。
  成士天却没有一丝动容,嘴角反而掀起一抹阴森的冷笑,他其实在最开始就篡改了顾尔清的志愿,又动用关系瞒天过海,所以现在这种情景早就在预料之中,他的语气加重了几分,“你小子知道你在做什么蠢事么?”
  撇开其他方面不谈,成士天很惜才。周靖溪自幼天资聪明,比成睿要出色许多,他原本打算好好培养,日后把一半的公司交给他打理,可是自从顾尔清出现后,他居然三番五次地为了她和自己顶撞!他又怎么可能容忍?
  “你不能这样对尔清,你会毁了她的人生的。”周靖溪努力压制住自己的情绪,不想再激怒他。他很清楚成士天的个性,自己越是护着顾尔清,他就越会想法设法为难她。
  “不过就是一个大学而已,何必这么小题大做?昆大也没什么不好,成睿不就在昆大么?你有听过他抱怨过什么吗?”
  周靖溪觉得他不可理喻,实在气不过,“所以这件事情就没有任何回转的余地了是不是?”
  成士天不屑一顾地看着地上皱巴巴的通知书,“我费了那么大的功夫才办成的事,你以为呢?”
  周靖溪觉得多说无益,转身拉过顾尔清的手,“我带你走。”
  “带她走?你准备带她去哪里?我倒是丝毫也不怀疑你有这个能力自力更生。但是你不为你躺在医院的奶奶考虑吗?你以为凭你现在的能力,能够支付起她老人家高昂的医药费么?”
  周靖溪停住了脚步,“你在威胁我?”
  成士天笑着摇摇头,“我只是在提醒你其中的利害关系。老实说,你很早以前就已经惹毛我了。反正也是个老不死的,如果你想让她提早离开我倒是可以成全你。”
  顾尔清感觉到周靖溪更加握紧了自己的手以及他身体传来的颤抖,忽然想到了躺在病床上的老人。周靖溪的父母去世后,虽然他被成家抚养,但他的奶奶是他唯一的亲人。两个月前老人被查出来是直肠癌,但好在发现得早,还有治愈的可能…她想也没想就掰开他的手,然后直视成士天的眼睛,“你到底要怎样?”
  “很简单,我要你顺其自然,继续给我留在昆城。”
  “顺其自然?”顾尔清苦笑一声,眼色变得深沉,“真的是顺其自然么?还不是因为你从中作梗,你居然还能这么面不改色?”
  成士天缓缓拾起地上的通知书,极其有耐心地抚平褶皱,“不管我做了什么,都已成为事实。我不是从小就跟你说过么?认清事实也是一种品德,可是你总是学不会。”说完,他忽然抬起眼眸,缓缓走近,严厉的目光锁在两人身上,“你以为我看不出来你们之间的那些小情愫?最好不要和我作对,我不会让你们有好日子过,你们要相信我绝对有这个能力。”
  成士天顿了顿,恶狠狠地看着周靖溪,“我以前不是就警告过你,不要做自毁前程的事,你偏不听。我含辛茹苦地把你培养得这么出色,你却为一个女人处处忤逆我,不知好歹的畜牲!”说完,又面不改色地走到一个木质雕花柜子旁,漫不经心地打量起上面精致的青花瓷花瓶。
  周靖溪白皙的手臂上暴出几根突兀的青筋,在他有所行动之前,却听顾尔清冷冽的声音响起,“我答应你。”
  在场的都用诧异地眼光看着她,周靖溪想要开口阻拦,她却抢先开了口:“但是我有条件,你必须先答应我。”
  成士天胜券在握,饶有兴趣地看着她,“好,你说。”
  “靖溪的奶奶,不能中断了治疗,你要提供最好的条件。”她顿了顿,“还有,你不能毁了靖溪的前程。那么我就答应你,顺其自然。”
  成士天嘴角扬起一抹讽刺的笑,然后爽快地答应了,又不忘说道:“聪明如你,知道该怎么取舍。”
  “知道我有多恨你吗?”顾尔清冷冷吐出一句,清明的眼色被愤怒和轻视所淹没。
  “你说什么?”成士天不可思议地望向她。
  “我恨你。”她面无表情地说着,短短的三个字却十分有分量。
  成士天的脸上立刻卷来一阵黑云,他握紧了拳头,骨节嘎吱作响,再次看向顾尔清的眼,她并没有被自己的厉色所吓倒,眼里的恨意仿佛又加重了几许,他忍无可忍,想也没想就抓过柜子上的古董花瓶,用力往顾尔清身上砸去。
  周靖溪见此,眼疾手快地护住顾尔清,想把她带离,可终究还是晚了一步,花瓶迅速在空中飞过,不偏不倚正好砸中他的后背,“嗙”的一声,碎成细片四处滑落。顾尔清听到周靖溪闷哼一声,从震惊中回过神来,额角上忽然传来刺痛,随即感到冰冷的液体滑过,已经被一块飞溅的碎片划破。
  周靖溪实在抵不过疼痛,双脚根本没办法站直,顾尔清用力抱住他,担心他摔在地上会被碎片割破。刚才一直冷眼旁观的成睿这才跑过来,帮顾尔清稳住他。
  成士天也慌了,他看见顾尔清额头上汩汩流出的血液,在她苍白的面色上如此的鲜艳,急忙快步过去,眼底一阵惊慌,“尔清,你有没有怎么样?”
  顾尔清不着痕迹地退开,对成睿说:“我们得先去他去医院。”
  一旁的李美怡更是无措,看到心爱的侄子快要昏过去的样子,万分焦急,一把扯开顾尔清,“都是因为你,你这个该死的狐狸精。”
  顾尔清木讷地站在原地,看着自己落空的手掌,她眼睁睁地看着周靖溪被搀扶了出去,她却无能为力。
  “尔清,我刚才…”成士天低低的声音在身后响起。
  顾尔清没理他,硬着头皮追了出去。
  ……
  “为什么不在医院里陪着我?”周靖溪见顾尔清一个人坐在秋千上发呆,轻声问道。
  顾尔清被熟悉的声音拉回现实,一边仔细打量他,一边担心地说:“怎么不住院观察几天?万一伤到里面怎么办?”
  “我没事。”他的笑容总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