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3 节
作者:抵制日货      更新:2021-02-21 17:27      字数:4757
  “我刚进场,就看到你站在这里发呆了。”他四处一望,又问:“聂伯庭呢?”
  “有事出去了。”
  “再怎么说,他也不该把你一个人丢在这里。”说完,成睿沉了沉脸色。
  “我没事。”顾尔清笑笑。
  “今天的机缘这么难得,要不要陪哥跳一支舞?”成睿勾勾唇,试探地问。
  “这样好么?”
  他低笑一声,无所谓地耸耸肩,“有什么不好的?还是说聂伯庭明令禁止你不许和别的男人接触?”
  顾尔清笑着摇摇头。
  “那不就得了,再说了,跳支舞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
  顾尔清不好拒绝,只得点点头。成睿一阵欣喜,立马伸出右手,牵她进入舞池。
  伴随着悠扬舒缓的音乐,成睿变得格外心安,他垂目注视着顾尔清,她的小脸在虚虚实实的灯光下显得十分明丽。第一次和她共舞是在她十六岁的生日派对上,那天她也穿了一条白色长裙,亭亭玉立,像一枝纯洁的百合,清新干净的气质非常惹人爱怜,而今却有一种恍如隔世的感觉。
  成睿揽紧她盈盈一握的腰肢,情不自禁地说:“我还记得你刚来我家那天的情景,你害羞又紧张,跟你说话时只知道傻乎乎地笑。”
  顾尔清淡然一笑,她的脑海里突然浮现出那日周靖溪沐浴在晨光的笑容,可是后来阳光突然变得刺眼,那个笑容开始模糊,在消失之前,她急时让自己清醒过来。
  成睿见她心不在焉的模样,抿了抿唇,“尔清,你有没有怪过我?”
  顾尔清不解,视线对上他的,“怪你什么?”
  “你十六岁生日过后,我爸他那么对你。。。。。。还有我妈也一直为难你,我却没能保护好你。”
  顾尔清的脸上虽然没有太多的感情流露,但心湖却泛起了涟漪。对她而言,十六岁的生日是她人生的一个分水岭。待宴请的宾客都散去之后,成士天突然无缘无故地发作起来,在她没有做错任何事的情况下对她毫不留情面地恶语侮辱,活活把她从天堂推到了地狱。
  “我不会怪你。”她平静地说。换作是以前,她一定还会问他,你知道为什么你爸爸要这么对我吗?但无数次的发问,总是换来他千篇一律的答案后,她就觉得真的已经没有必要了。或许他是真的不知道,或是知道了不能说,那么她又何必为难他?
  同样的问题顾尔清也问过周靖溪,他的目光并不像成睿那样闪躲,而是充满了心疼和爱怜,他总是温柔地擦去她的泪,然后告诉她:尔清,你一定要坚强,在你无力反抗的时候,你要比任何时候都坚强。
  顾尔清想,这可能就是她这么想依赖周靖溪的原因,他是那几年中唯一给过她温暖和希望的人,是在成家唯一一个能为她挺身而出和成士天公然顶撞的人,所以在他漠然舍去她的时候,她才会变得这么绝望。
  “真的吗?”成睿看不透她的思绪,再次确认。
  顾尔清点点头。
  成睿并没有很高兴,只是勉强地笑笑,然后又说:“我们三个虽说一起长大,可你总是和靖溪走得近,有什么心事都不愿和我说。”
  “我和他是同一类人不是么?”她的眼底一片悲凉,“我们都失去了亲人,寄人篱下。”
  “你还是在怪我。”
  “成睿哥,我没理由怪你,你对我的好,我都记在心里的。”
  “那现在呢?你放下他了吗?”
  “放下?我怎么会放得下?靖溪就像是我的影子,我看到了他就像是看到了我自己。”她自顾自地说,没有刻意去掩饰悲伤,“更何况他的名字是我一笔一划刻进心里的,你曾经有没有一个深爱过的人?然后把她的名字刻在心里,时间久了,这个名字便和你身体的每条血管,每个细胞都融合在了一起,如果把它抹除了,你的心脏就停止跳动了。”
  “可是他都不要你了。”成睿情绪一激动,忍不住就脱口而出。
  顾尔清眼眸微垂,只听她无力的声音传来,“我知道,所以我的心已经死了。”
  成睿被这一句话堵得说不出话来,他看着顾尔清,心头涌上一阵复杂的感觉,他不由得握紧了手中的手掌,可依旧是透骨的冰凉。
  顾尔清察觉到了他加大力道,又见他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轻轻开了口:“成睿哥?”
  “嗯?怎么了?”成睿意识回笼,只见顾尔清抬眼看着他。
  “你说…”她把头转向别处,继续把话说完,“你说,靖溪现在的女朋友会是什么样子的?会不会很漂亮,又很体贴?会不会…”
  “尔清。”成睿没等她说完,就毫不留情地打断,“你不能再想他了,你们已经结束了。”
  顾尔清胸口一颤,这才反应过来自己又在不由自主地想起周靖溪的事了,她明艳的脸上滑过一丝忧伤,很小声地说:“对不起。”
  成睿叹了口气,微微仰起头,墨色的眸子变得深不见底,他不着痕迹地把她拉近了一些,然后神色认真地对她说:“忘了他吧,你为什么总是看不到眼前人?”
  顾尔清不明所以地望着他,正欲开口发问,却听他的声音在耳旁响起,“聂伯庭来了,该是时候物归原主了。”
  顾尔清没再思量他的话,回过头,只见聂伯庭沉着脸往这边走来,眨眼间,他就站在了面前。他看也没看她一眼,和成睿客套地寒暄了半天。成睿借口离开后,他的目光才回到她的身上。让人送走艾榆后,他在外面抽了根烟,整理好心情才进来的。他现在心很乱,一方面他不想辜负艾榆,毕竟这个女人默默无闻地陪在自己身边三年,他也喜欢她。另一方面他又不愿意和顾尔清这么不了了之,他觉得顾尔清是上天赐给他的神秘礼物,他有点迫不及待,却又想一层一层地拆开,慢慢享受其中的乐趣。
  刚才她和成睿耳鬓厮磨的情景在脑海里老是消散不去,他发现自己有些嫉妒得发狂,讥诮一声:“看来你并不是对所有人都那么冷淡。”
  顾尔清并不打算理会,正色道:“既然你回来了,我们可以回去了么?”
  他却不以为意地耸耸肩,笑容里多了几分顽劣,“时间还早,急什么?”
  “如果你不想走,我自己可以先离开。”
  他一听,笑了出来,长臂一伸,轻而易举地就把她圈了过来,然后饶有兴趣地低眼看着她。
  顾尔清还没来得及反应,已被禁锢在他的双臂内,她瞪大美眸,像提防色徒凳子一样看着他,微怒,“你做什么?”
  他轻笑,无所谓地耸耸肩,“你不觉得你有欠我一样东西么?”
  “什么?”
  “你既然能欣喜地和别的男人跳舞,怎么能不给我赏个脸呢?”他凑近到她的鼻尖,轻声道:“别忘了,我可是你的丈夫。”话音刚落,也不征得她的同意,就执起她的一只手,又揽过她的纤腰,摆出了舞姿。
  顾尔清微微挣扎,覆在自己腰上的大手略微用力,她能清晰地感觉到他手掌传来的温度,令她心底一阵慌乱。她正想和他说话,抬眼间,却看到了他胸口的布料微湿,那是泪痕。
  顾尔清怔怔地看着那小片不起眼的水渍,突然想起十六岁生日那晚伏在周靖溪的胸口上痛哭流泪的情景,她几乎哭湿他胸前的布料,他则轻拍着她的背,仍由她发泄,他胸口的温度成了那一晚唯一的余温。
  聂伯庭见她放弃了挣扎,而是拧着眉头发呆,轻笑一声,带领着她迈出舞步。没想到的是,她竟然出乎意料地配合。聂伯庭有点傻眼,他从来没见过她这么乖巧温顺的样子。
  一曲圆舞结束,他们之间无与伦比地默契感和契合度都羡慕煞了所有人,大家都不由自主地停下来,为他们鼓掌。
  掌声减歇,聂伯庭得到一种前所未有的满足,这种满足感当然不是来自于旁人充满羡慕的惊叹,而是此刻他能在这么近距离里和她靠近。他又把她拉近了些许,没有放开她的手,而是紧紧握住,她沉敛安然的神色在溢彩流光中里别有一番风情。
  聂伯庭温柔了神色,缓缓凑身过去,轻轻呢喃出她的名字,性感低迷的声音在她耳旁拂过:“尔清?”
  “嗯?”顾尔清愣愣地抬头看向他,一双大眼水汪汪的,又带着几许懵懂。
  她的眼睛一向清明透净,很少露出这种迷离的眼色,聂伯庭被她娇憨的神态夺了魂去,情不自禁地说:“我们换种方式相处怎么样?”
  低沉磁感的声音将顾尔清一下子拉回现实,直到看清了眼前人不是自己所思念的,眼睛顿时就失了色,过了良久才找回了属于自己的声音,她无心应付,利落地抽出被他紧握的手,随意回答了一句:“随你。”
  作者有话要说:  求评求收求暖啊~~~~~~~~~~~好冷清哦~~~~~
  ☆、重温旧忆
  舞会还没有结束,聂伯庭就带着顾尔清离场了。他清楚她不喜欢热闹的场合,可能每一分钟都是煎熬,也就没有为难她。今天是小年夜,春节的最后一天,也就没有必要再回华庄园。聂伯庭想来有些后悔,前几天他一直住酒店,放弃了和她独处的机会。他忽然又想起艾榆哭泣的脸,胸口生出一股莫名的烦躁,他第一次觉得自己遇到了这么棘手的问题,就像站在一个十字路口,不知道到底是要往东还是应该向西。
  他一边开车,一边偷偷打量旁边的顾尔清。心想如果现在回到小别墅,这一天恐怕就这么结束了,可是他还想和她多待一会儿。想起她晚餐时也没吃多少,四处望望,然后调转了车头。
  顾尔清见回家的路线突然改变,侧首看着他,他觉察到她的视线,看向她的眼,这才开口解释:“我肚子有点饿了,先陪我去吃点东西。”见她皱着眉不说话,又道:“这附近刚好有家私房牛肉面,味道很好。”
  说到牛肉面,顾尔清霎时就有饥饿感了。面对成士天,她在晚宴上自然没什么胃口,后来又折腾了许久,胃里早已空空如也。
  聂伯庭明白她是默许了,心情更愉悦了,开口道:“这家私房牛肉面很有名的,平时都要排队。”他看了一眼顾尔清,继续说道:“不过现在晚了,不知道有没有打烊?”
  顾尔清看着他的行车方向,问:“是同芳胡同那一家吗?”
  聂伯庭一阵惊喜,“你也去过?”
  她低低应了一声,就没再多说。
  周靖溪还在念高中时,每逢周日,他就会躲开成睿悄悄带她来这里,久而久之,便和老板娘混熟了。对那时的顾尔清来说,能在拉面馆和周靖溪吃上一晚香喷喷的面,能和他在这里度过一段不算长的二人时光,是一个星期中最为期待的事。而今,纵使她想念那个味道,她都没理由再一个人回去了。
  ……
  聂伯庭和顾尔清一前一后走进面馆,这时候确实已经没有客人了,正在收拾桌椅的老板娘听到动静,头也没回就吆喝道:“已经打烊了,明天再来吧。”
  聂伯庭走上前了几步,假装咳了咳,老板娘这才不耐烦地转过身,“明天再…”话还没说完,就咽在了喉头,圆脸上绽放出惊喜的笑容,“怎么是聂少大驾光临了?”
  聂伯庭笑了笑,“聂少?你就别抬举我了。”
  老板娘乐呵呵地笑着,这才看清聂伯庭身后的女子并不是以前常陪他来的那个高挑女人,定睛一看,又震惊了,她慢吞吞地走近两步,不确定地叫了一声,“尔…尔清?是你吗?”
  顾尔清走上前去,微微颔首,嘴角带着浅笑,“段阿姨,好久不见了。”
  “好长一段时间没见到你了,我还以为你离开昆城了呢。”
  顾尔清在心里算算,自从周靖溪去了美国后她就没来过这里了,是有两年多的时间了。
  “等等,你们认识?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不明状况的聂伯庭在终于忍不住出声,他用疑惑的眼神看着眼前看起来很热络的两人。
  “是这样的,尔清很早以前就光顾我这里,大概是我刚开店不久吧。”段英突然觉得眼前这对组合不对,以前陪顾尔清来的一直都是一个清秀俊逸的男孩,聂伯庭身边的是一个明艳时尚的女人,抵不过好奇,最终还是问了:“你们怎么会在一起?”
  聂伯庭走到顾尔清身边,兴致很不错,没有回答她,而是打趣道:“看来我们段老板生意太好,一心只想赚钱,别的什么都不管了。就连我的婚礼都没空参加,真是日理万机。”
  “你就别拿我开玩笑了,我都跟你请过假了,你结婚的时候我妈突然病重住院,我才不得不回老家照顾她,要不我怎么可能不来啊?”这一直是段英的遗憾,她是一个生活本分且平淡的妇人,把大多数精力都投入在了面馆上。从老家回来后,虽然一直想去看看聂伯庭的新娘,但听说聂伯庭行程很紧就不好意思打扰。所以到目前为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