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1 节
作者:
绚烂冬季 更新:2021-02-21 17:23 字数:4885
终于通了,我对着手机说到:“110吗?我要举报,X医院普通外科主任郁东江家中私藏违禁药物!”
挂上电话,我坐在黑暗中等待着警车,不停地发抖,我从来没有这样紧张过,一切都会结束的,郁东江,我说过,你给我的我会加倍还给你!
远处已经传来了警车呼啸的声音,我终于吐出了一口气。
几个警察朝我所在的楼奔来,我匆忙从黑暗中出来迎上前去。
“是你打的电话?”带头的那个打量我,“你知道给假情报的后果吗?”
“你们相信我!”我拿出那包粉末,“这就是他给我的。”
其中一人扯开个小口试了一下后在带头人耳边说了几句话,带头人看向我:“你说的人呢?”
“还在上面!”我突然有种如释重负的感觉。
门打开的一瞬间,郁东江明显楞了一下:“怎么回事?”
“是他吗?”警察问。
我点了点头。
什么都可以解脱了吧,我真的是这么以为的,然而,直到我听到那句话,我几乎崩溃了——“郁哥,这小子居然打举报电话,怎么着都看您的吧,例行公事我们也得上来一趟,这都是自家兄弟,您放心好了,局子里我自有说法。”
“你们不是警察吗?!他藏毒你们都不抓他吗?!”醒悟过来的我冲过去揪着那‘警察’的衣领咆哮着,却被他狠狠摔在地上。
一只脚重重踩在身上,我看到他嘲弄的眼神:“放明白点,不做了你已经算仁至义尽了!不要敬酒不吃吃罚酒!——郁哥,您看怎么处置这小子?关个两天让他老实老实,还是兄弟们好好招呼他一下?”
“混蛋!” 我奋力撞开他的腿,却迎来一阵拳打脚踢,血腥的味道从嘴里溢出,头嗡嗡叫着,眼前越来越模糊,这样也好,这样死掉的话,就可以彻底解脱了……
疼痛渐渐麻木,我躺在地上已经连伸手挡一下的力气也没有,身上没有一处是不痛的,嘴角像被撕裂了一般,我只感觉粘腻的液体从口角流出,在地上印出一摊鲜红。
意识渐渐模糊了,我看到郁东江慢慢在我身边蹲下,轻轻抚摩着我的脸,我厌恶地别过脸去,伴着一阵咳嗽,我吐出了一大口鲜血。
“够了!”
“郁哥!这小子太不知好歹了,兄弟们不教训他他就不知道天高地厚!”
“我说够了你他妈听不懂吗?!”这是我陷入黑暗前听到的最后一句话。
醒来的时候,我有瞬间的恍惚——整洁干净的房间,静静流淌的轻音乐,仿佛是个梦境。但当我看到眼前的人时,我知道那是个噩梦!
“你醒了?”郁东江看着我说,他的脸上居然有那样安静的笑意。如果我不知道他的为人和作为,一定又会被他虚伪的温柔和善良所欺骗。
我动了动,但全身仿佛散架了一般根本就动弹不了,牵一发动全身,我只是想小小移动一下便觉得痛彻心扉。
“你不要乱动!”他伸手将我的身体按住,“虽然没有骨折,但是皮外伤还是需要静养的。”那副口气真是像极了救死扶伤的好大夫,我只感到一阵恶心。
“你不说话也不要紧,反正你也需要休息,你只要听我说就可以了。”他仿佛不介意我对他所表现出来的极度厌恶,继续用那种虚伪的温柔口气说着,“我没有想到会变成这样,真的。一开始,我只是为了报复许韶誉,然后,我接近你,但是过了不久,我发现自己居然可以为了你做那么多自己以前根本连想都不会去想的事情,我想我是真的……真的喜欢上了你,我是一心想要对你好的,可是为什么你的心里从来都只有那个虚伪清高的男人却连一丝一毫都容不下我!我为了你,什么疯狂的事都做了,明明知道只会让你更讨厌我我也去做了,为的不过是想让你呆在我身边而已,然而却不可以!其实我知道你这次来找我不是真心的,你的变化太明显我不可能看不出来,我也不过是在自欺欺人而已,甚至我还赌了一局,给你那包东西的时候我不是不害怕的,我只是想赌一赌你到底会不会告发我,没想到——不,应该是意料之中的吧,你终于还是举报了我。呵呵,那时候,我真想杀了你!”他顿了顿,摸着我的头发,叹息到,“如果你不打那个电话有多好?该有多好?你怎么这么傻,你拿的那包东西是假的你可能还不知道吧?只是一包普通的粉而已,你永远也告不了我永远也不可能的!你就一点都没有这样的自知吗?如果你不告发我,什么都不会发生,你也不用受这么重的伤了……你说我该怎么办?你那些可怜的亲人你说我该对她们怎么办?你忍心这么对我,我是不是应该好好招呼她们?”
“不……”不要找我的家人,不要!我想开口阻止,但是干涩的喉咙根本发不出完整的一句话,我只能看着他拼命地摇头。
“你在求我是吗?”他温柔地笑着,看在我眼中却是那样刺目。
我用力点头,牵动了身体的伤处的疼痛已经无关紧要,现在,我只求家人平安,仅此而已啊!
“那我说的话你愿意听吗?以后你不会再反抗我了对吗?”
我用力地点头,两行泪从眼角滑落,什么都好,怎么样都好!我都答应!我都可以答应……
“这样才对啊……怎么,你哭了吗?”他轻轻拭去我的眼泪,“不要哭,我都已经答应你的请求了啊,来,笑一个给我看看吧……笑啊!我叫你笑!”
我扯出一个笑,僵硬到极点地牵动了一下嘴角,他终于笑了起来:“对了,这样才对,只要你听话,我不会拿你怎么样的,来,把这个吃了吧,你不是很想要的吗……”
再次醒来的时候,我发现自己躺在医院洁白的病房里,而且是300块一天的单人特需病房。
“恩……”我动了动,手上承重的压力让我感到不适。
“你醒了?”枕在手上的“东西”发出声音,然后我看到了一脸憔悴的苏云的脸,看到我醒了,他马上就一副怒气冲冲的样子,“你已经睡了三天了你知不知道!怎么会遇见强盗呢?你也真是的,把钱给他们不就好了,看现在都成什么样子了呀!还好郁主任经过救了你,要不然真不知道会怎么样呢!”
“你在……说什么?”我看着苏云,觉得一头雾水,“抢劫?”
“是啊,这次你真该谢谢郁主任呢,为了你,他还被划伤了呢!”
“你说的到底是什么?你知道的其实都是……”
“小闻,你感觉怎么样了?”想说的话突然被打断,郁东江含笑出现在门口,笑容让我不寒而栗。
“苏云,你闻老师的伤势没什么,你也不用这么担心了,快去上班吧,这里有我就好了。”
“是,谢谢郁主任。那,闻——闻老师,我先走了,下了班再来看你,对了,程净也要来呢。”
掩上了门,郁东江坐到床边,帮我掖了掖被子。
“编这样的谎话,还演了一出苦肉计,你到底想要怎么样?”我开口。
“没有啊,你不要这样一副戒备的样子。”他轻笑,“只是最近老板有用到你的地方,希望你快点恢复啊。”
“万柯?”
“这么不礼貌可不行啊。”他摇摇头,“具体的事情等你出院再说吧,好好休息。对了,如果你觉得还想在斗的话,我不介意,只要你有牺牲家人的准备。”
“你放心,我不会这么傻的。”
“知道就好。”
门关上的一刹那,我闭上眼睛,我不可能就这么坐以待毙的,郁东江!
不知道是不是体力不佳还是身心太过疲累,我很快又陷入了睡眠。
是老天可怜我吗?给我这样一个好梦……
我看着眼前的影象,轻轻笑了出声,也许只有在梦里才可以再见到你那样温柔迷恋的表情吧,不是真的,哪些嘲弄我无情地责骂我的话语都是骗我的吧?那才是梦,才是假的对吗?
“韶誉……韶誉……”我流着眼泪呼唤着,哭着说,“我爱你,真的,我是那么爱你,可是为什么……”
我伸出手来紧紧抓住那个可能转眼就会消失的影象,体会着异常真切的体温,哭着喊着:“回不去了,一切都回不去了……我不配,哈,我怎么配的上你呢……我连一堆垃圾也不如,我配不上你,再也配不上了……”
醒来的时候,房间里空空荡荡,什么都没有,只有枕上一大片的湿痕。
下午的时候苏云带着程净来了,看到我的时候,程净哭得淅沥哗啦,连带着苏云还要安慰她。
结果程净不停地质问着苏云怎么没有好好照顾我,我连忙解释是意外:“也不能怪苏云,当时天都黑了,就算他在身边,也打不过怎么一大群人啊。”
“天黑了?一大群人?闻人晴,你脑子是不是被打坏了啊?郁主任明明说看到你的时候是下午,抢劫你的也是两个人而已啊!”苏云疑惑的问。
“……哦,是——啊,现在天冷了,天黑的快嘛,而且,两个人也可以算是一群的不是吗?哈,哈……”
苏云要赶着上夜班走了。程净安静地帮我削着苹果。蒙混过去了,我暗自松了口气。
“闻老师。”程净冷不防叫了我一声。
“什……什么事?”
她定定地看着我,说到:“你在说谎,要不就是郁主任,或者……你们两个都在说谎。我说的没错吧?”
“有些事情,你不明白。”我躺下背对着她,“我累了。”
“我知道了。”她叹了口气,“闻老师,你的事情我也许没资格管,可是,你一定要瞒着苏云吗?他只要一有空就守在你身边眼都不闭一下,那天夜班正好碰上抢救病人弄得一夜未睡,但是还是一下班跑到这里来,你就真的忍心瞒着他?让关心你的人分担痛苦就是一件那么困难的事吗?你为什么不为他想想?”
“程净,我真的累了。”就是因为不忍才要隐瞒,因为不忍才要欺骗的啊!分担痛苦吗?不用,我的痛苦我一个人来承受就好了。
程净走了。
我看着什么都没有的病房,心里像荒野一样空旷。
接着的几天,我居然没有再看到郁东江,问了护士才知道他出差了,和万柯一起。“能得到万教授的赏识还真是不容易啊!”听到护士们崇拜的话语,我只觉得可笑。剥去了虚伪的外衣,郁东江和万柯不过是人人喊打的过街老鼠罢了。
伤好的差不多了,晚上待其他病人都入睡后我一个人在走道上走着,我知道早期锻炼对伤恢复的好处,虽然还是有些力不从心,但是我还是扶着墙忍着不适一步一步迈着步子,心里有个念头,就是要早点恢复过来——完全的恢复,然后,做我该做的事,不再逃避!
伸出手牢牢抓住转角的扶手,微微显露的灯光下,我卷起的衣袖下苍白的皮肤上红色的斑点触目惊心!一切的勇气仿佛一下子被打散了开,我脚下一个虚软,重重的跌在地上,死命地把袖子往下拉,一直一直地拉,拉得纤维也仿佛要断裂,我伏在地上无声的哭了起来,在没人经过的角落,在离护士台最远的角落,我不是个善于害怕的人,而此刻,我竟觉得从未有过的无助!手上的东西无时不刻在提醒着我该要面对却不敢面对的可耻而又可怕的现实……
“你还要哭到什么时候?”很久很久之后,身前响起了一个声音。
我抬起头,透过一片迷蒙看着眼前居高临下的人。为什么他总可以用这种高高在上的姿态看我!为什么在他的眼中我做什么都不对做什么都让他厌恶?
没有回应他,我努力想要撑起身来,但是趴了太久的手臂麻木了,刚撑起一点点就很重新跌了下去。
手臂突然被粗鲁地抓住,整个人被提了起来,许韶誉伸手将我抵在墙上,刚想开口却我狠命挥手打掉了他扶在我肩上的手。
“你!”原本想要发怒的他看了看我,居然压下了怒气,放低了声音说:“好好回去休息,你的伤还没好呢,不要到处乱走。”
我没理他,一瘸一拐地扶着墙朝前走。永远都是这种命令的口气,许韶誉,我受够了!
“我的话你没听到吗!”许韶誉赶上来,一把抓住我。
像个无知无觉的木偶只会听任摆布,这就是我过往可笑的人生吗?我回过头,扯出一丝苦笑,迎着他的眼说:“听到了,那又怎样?我已经没有听任你摆布的必要了吧。许韶誉,要往哪里走是我的自由,连这个你也要干预吗?你管的也太多了吧?”
他楞了楞,旋即一用力把我压在墙上,在我耳边低笑着说:“我似乎听到了很有趣的笑话。难道我没有资格管吗?闻人晴,我告诉过你我还没有玩够,该不该说停是我说了算的,你还没有这个资格吧?”他用手抬起我的脸,手指轻滑过我冰凉的唇。
看着他那自傲的笑容,仿佛自己是一切的主宰一样的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