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5 节
作者:辛苦      更新:2021-02-21 17:18      字数:4712
  我知道对于路·普莱特和自己周一所说的每个字,员工都会细细琢磨,我们正在共同开始一段充满艰辛和变数的远航,而如何起锚是很重要的。我用来描述公司、我的目标、我们的挑战和机遇的每句话都会烙在人们心中。员工会记住这些话,我也不能食言,要去实现这些承诺。作为一个想赢得员工信任的领导,我想告诉所有员工我们的相通之处,告诉他们是什么把我们凝聚在了一起。我想谈一谈对惠普的看法,表达大家对这家伟大企业传统的敬仰,诉说共同开创一个美好未来的憧憬,我还要告诉他们在当前新的网络时代,我们的行动要更迅速,进取心要更强。
  我不想谈论自己的性别或玻璃天花板,这样的话题只会让大家无法集中于当前的使命,也会让我和大多数员工的关系变得疏远。因此,对于这类问题我既没有准备,也没有耐心去好好回答。如果我说“玻璃天花板根本不存在”,这马上就会成为头条新闻。我想改变这样的话题,我想说男性能做到的事,女性也都能做到。我想告诉所有的女性,尽管通往理想国的道路有重重障碍和偏见,但是并不存在看不见又难以逾越的障碍。回顾我自己走过的路,只有更关注可以实现的可能性而不是局限性,才有可能取得更大的成就。不过我并没有清楚表达这样的观点,从第一天开始,我就难以逃脱别人给我扣上“女首席执行官卡莉·菲奥莉娜”的帽子,也从来没能逃脱媒体无情的冷嘲热讽。
  我不想把别人的注意力都集中在我身上,一旦注意力集中在我身上,我就会把它转移到公司上去。当我同意接受一个采访时,我会确定一些基本原则:我不谈玻璃天花板现象,不多谈自己,我只想谈自己的公司。在接下来的几年中,我拒绝了很多采访要求,包括《Glamour》、《人物》、《时尚》等杂志,以及黛安·索耶、奥普拉·温弗瑞和其他很多媒体和著名主持人的邀请。以上列举的都是一些知名媒体和人物,但是他们感兴趣的并非惠普公司,而是我本人。
  从我担任惠普首席执行官的第一天开始,到我离开惠普的最后一天,既有人批评我太爱在媒体抛头露面,也有人批评我对媒体过于冷淡。从我受聘成为惠普首席执行官的故事到我最后被解雇的报道,和其他任何首席执行官相比,媒体对我使用的措辞更苛刻,批评更激烈。这些报道更加注重对我个人的描写,对我的个性、外表、服饰、发型和所穿的鞋子都大肆评头论足。记得在我来到惠普的第一周,《商业周刊》杂志的编辑带着他的专栏记者来见我。他们前几个月一直在准备关于惠普的一个报道,不管我们喜不喜欢,惠普都将成为他们的封面故事,大家都建议我和他们谈谈。编辑开口的第一个问题就是,“你穿的是阿玛尼吗?”
  尽管对《名利场》杂志一再提出警告,因为他们多次无中生有地对我进行歪曲报道,但是他们还是继续报道我在旅行时经常带上自己的发型师和化妆师。还有一个经久不衰的传言,本地的媒体在其中不断推波助澜,说我在办公室里建了一个用粉色大理石砌成的浴缸。实际上,我简单地搬进了前任的办公室,没有新建什么浴缸,也没有添置任何东西。在惠普高管的办公室里,既没有私人浴室,也没有好几扇门。朗讯、思科、IBM、戴尔、Sun、微软、康柏、甲骨文、通用电气、3M、杜邦的首席执行官出差都可以乘坐公司的专机,惠普30年前就有自己的飞机了。可是,我要乘坐公司的飞机,就会有报道说我不尊重惠普之道,说我高高在上不亲民。
  报道在形容我时,常用“喜好张扬”、“妖里妖气”或“钻石富婆”这样的字眼,往往让人以为我这个人很肤浅。
  我在担任惠普首席执行官期间发表了很多演讲,仅2004年就有47场,不过每次都是应客户或是员工的要求而发表的,我拒绝演讲的次数绝对比这个要多。我认为每次演讲都是和客户见面和打动他们的好机会,也是向世人展示惠普公司实力的好机会。其他首席执行官也经常受邀发表演讲,但是我的演讲就会有人挑刺,说我“爱出风头”。
  媒体称呼我时,经常是直呼其名。还有大量的报道说我不要孩子是因为我过于“野心勃勃”。人们也对弗兰克对于家庭、社会的贡献视而不见,不公正地把他描述成为一个“居家男人”。
  来到惠普到离开惠普的日子里,我会登录硅谷的一些网上聊天室。在里面别人常用“小骚货”或“那婊子”之类的说法称呼我。这些说法把我说得很过分,而且都过于武断。诚然,除了性别之外,我还有很多地方和硅谷典型的首席执行官不同。标准的首席执行官性格内向,而我却是外向型的。他们都穿得比较休闲,我却穿得比较正式。他们谈起技术来如数家珍,我却爱谈人对技术的影响。我不是在硅谷土生土长的,我来自美国东海岸,成长于大型的传统公司,而非小规模的创业型新公司。
  在我任期的前几个月,Sun的斯科特·麦克尼利想通过取笑我来开始他的分析师会议。在20世纪90年代末期,Sun节节攀高,斯科特·麦克尼利的名气也是如日中天。他所说的每句话,他所做的每件事,媒体都会大力追捧。他展示了一个小短片,里面有一个女演员,戴着金色发套,留着长长的指甲,还涂着鲜红的指甲油。她站在一个车库前,车库轰然倒地,将她压在废墟下,观众乐不可支。
  一路走来,我就是要让别人正视我的成就,可当我最终摘到王冠之后,对我的报道更多地却集中在我的性别、外表和个性上。这让我很失望。我总是认为行动比言语更雄辩。不过,在这个日新月异、纵横交错的信息时代里,事实、虚构和观点似乎都有同样的分量,而我那行动比言语更雄辩的观念已经不正确了。毫无疑问,别人说过和写过的恶言恶语使得我的生活和工作更加困难。可能很多人对我的看法都来自别人的话语,而不是我自己的行动。这也许是我写这本书的一个理由吧。
  就任惠普首席执行官的开始几天里,媒体的评价、硅谷的冷淡反应、高管们的怀疑、董事会在这重要变革期表现出的消极,都给我浇了一盆冷水,让我变得更加清醒。不过,惠普的员工给我打足了勇气,在我就任的第一天,我就收到了数百封电子邮件。有些人写信咨询何为“电子服务”,因为这在公司的网络战略中新近提了出来;有些人问我对惠普之道持何态度。大多数人写信表达迎来变革的喜悦。从第一天开始,我坚持阅读每一封来信,并且回复了其中的很多来信。我前进的勇气往往就来自于这些员工。公司属于员工,而不属于董事会,也不属于公司的创始人,也不属于创始人的家族。只有惠普员工才能成就今日的惠普。作为首席执行官,我的职责是给员工培养新的能力,给他们注入新的信心和憧憬。我相信每个人的潜力之大是他们自己都没有意识到的。我也知道惠普有着比别人所能看到的更大潜力。我的工作就是要把这个昔日无比辉煌的公司引向变革之路,因为这个伟大的公司由于没能激发员工和自己的潜能而落伍了。
  在过去几年中,到我离开惠普之前,我收到了来自员工的多达数万封电子邮件。直到今天,我还能收到他们给我的电子邮件。在所有这些邮件中,只有一封是没有署名的。其他所有的人,不管写信支持我还是批评我,都会告诉我他们是谁,会告诉我他们的真实想法。我非常感谢惠普员工的坦诚和直率。他们正是惠普传统的捍卫者,也是美好未来的开拓者。
  《勇敢抉择》 第二部分
  群雄逐鹿(1)
  第二十章
  群雄逐鹿
  就像刚接手每一份工作一样,我会和尽可能多的员工见面,尽量多向员工提问题,对公司的目标和计划的细节仔细研究。我尽量多拜访客户、合作伙伴和雇员。
  在惠普工作期间,我经常和客户接触。我能帮助打开业务渠道,也能够帮助公司做成买卖,但是我更关注客户怎样评价我们的表现。如果你想知道一家公司到底在发生什么变革,那么就去问公司的客户。通用汽车的一个重要客户对我说:“卡莉,你们公司拥有这个行业中最好的员工。每次我要问一个具体问题时,他们总会热心地回答,而且回答得让你很满意。但是我有问题时,从来不知道该给谁打电话,我不主动找他们,他们也从来不会联系我。”很多客户都反复向我表达了这种沮丧的情绪,说惠普的人做事被动,很难打交道。每个客户都说我们行动缓慢。如果我让客户选一个词形容惠普公司,他们往往选用“还行”、“注重工艺”或是“技术过硬”这样的说法,没人会说“优势明显”、“工作高效”或是“领导行业潮流”。所有的客户都说我们的竞争对手已经超过了我们,都抱怨我们的产品定价过高。我们最大的客户说我们在新产品的研发上投入不够,比不上我们的竞争对手。很多客户抱怨说,在这样一个网络化时代,惠普公司甚至连自己的产品都互不兼容。还有人说,我们的工程师每次设计新产品都是从零开始,有一个客户甚至火冒三丈地说:“你们能不能至少每次把开关设计在同一个地方呀?”
  当我让销售人员描述一下通常和客户是怎样见面的,他们笑着说第一次会面经常在客户的公司门口。他们抱怨如果客户打电话要召开一个会议,要不惠普公司每个部门都派一个人参加,客户那里围了一圈惠普的人,异常混乱;要不根本就没有人露面。惠普并非一个以客户为中心的公司。从客户的角度来考虑,我们之间的合作并不好。我们不主动考虑客户需要什么,竞争对手又在做些什么,而只是被动地等着接电话。现在客户主动打电话找上门的越来越少了,这也是惠普增长速度放慢而整个行业的发展却越来越快的原因。
  我始终坚信,要想成为行业旗舰,公司必须关注客户。有人会说,公司应该关注竞争对手或是股东。没错,竞争对手和股东都重要,但毕竟是客户掏钱购买公司的产品。没有收入就不会有公司的存在,如果收入放缓,公司也就颓废了,更不可能成为领头羊。因此,惠普的变革必须从服务客户做起。
  我对惠普实验室心怀崇敬,所以决定把第一个“咖啡谈心时间”留给惠普实验室的员工们。“咖啡谈心时间”是比尔·休利特和戴维·帕卡德在惠普创业之初设立的,戴维的妻子露西尔·帕卡德会亲手烤制甜饼,比尔和戴维就和公司最初的员工一起喝着咖啡、品着甜饼促膝长谈。后来“咖啡谈心时间”就用来形容惠普经理人和员工之间的私人接触。我不觉得第一次“咖啡谈心时间”去惠普实验室有什么了不起,因为毕竟这是一家以技术立足的公司,创新是公司的生命线,所以不能不重视实验室。比尔和戴维当年的办公室位于惠普实验室大楼内,至今保留完好。效仿亨利·斯查特,我在朗讯时,每月都会去一次贝尔实验室。我知道这种接触不仅对工程师有意义,也能让我站在重要的技术前沿。我打算每月去一次惠普实验室。
  可是,惠普实验室的员工觉得我的选择很了不起。当他们得知我每个月都会去看他们后,更是喜出望外。从前没人来看他们,没人在意他们到底在干什么。别人认为他们是给公司添负担,公司不需要他们,也无法掌控他们。虽然惠普标榜创新是公司的核心价值观,但是没人评价创新,为此投资,或者给创新者以奖赏。结果很明显,虽然惠普是少数几家拥有独立实验室的公司,但是以自有知识产权的标准来衡量,惠普的创新能力连世界前25强都进不去。
  有一次参观惠普实验室时,他们让我体验一个叫“酷镇”的新生事物,令人印象深刻。后来“酷镇”成了我第一个公开演讲的主题,也在公司的愿景目标里占有重要地位。“酷镇”其实是一个实验室,其中的每个人、每个地点和每台设备都有各自的网络存在和身份。这就意味着每个人、每个地点和每台设备都可以通过有线或无线的方式连接在一起。“酷镇”向我们展示了“数字化、移动化、虚拟化和人性化的”未来图景,在这种未来,一切实在的和虚拟的事物都可以用数字形式来表现;在这种未来,任何事物都可以随处移动,因为它存在于虚拟的数字空间,也和其他事物连接在一起;在这种未来,某一天你会发现,虚拟的现实和真实的现实一样让人信服;在这种未来,个人可以控制无数的行为、事件和信息。21世纪是人类历史上第一个数字化、移动化、虚拟化和人性化?